靳安饰演的神将奉颉被贬下凡后第一世是个小和尚,不过这两天才拍前面的大戏,所以他暂时不用剃头。
三人正说话间,就听场上负责调度的副导演大声通知演员就位,言晏和宋雨泽忙将不能带上去的东西递给了一边的助理,匆匆上场去了。
这场戏拍了好几天,从初审到对峙到最终判决,算起来应该是本剧出场人物最多的一场戏。主演中除了靳安和连颂的角色,其他人几乎都露面了。
连颂饰演的是三官之一的天官,居住在北极星宫的紫薇大帝,总主诸天帝王,是早已得道多年的天神。由于每年正月十五日要下到人间,校定凡人罪福,所以事发之时并不在天庭。
而苏昀饰演的是温婉端庄善解人意的大公主,宋雨泽饰演的是相貌堂堂善良正直的司法天神,也是两位公主的表兄。
这场言晏受天规处罚的群戏中,他俩的立场都是站在天庭对立面的,原本按照天条言晏要被幽禁在不见天日的虚空之境三千年。
但后来他俩各方周旋联络了一些颇有名望的神仙求情,加上王母和玉帝也于心不忍,最终从幽禁判为贬下凡间历劫。
由于小公主所犯之罪不仅是私逃出宫还有擅动凡心,所以为了能让她早点悔悟重返天庭,王母娘娘授意月老将她下凡转世后显示在姻缘谱中的名字划掉。于是这就成了本剧最关键的矛盾点,一个没有情根的人如何谱写出七世可歌可泣的爱情?
因为这个场景在剧中使用的并不多,所以为了循环利用,就把与之相关的十几场戏全都拍完了。而靳安则跟着同组人员去了附近的景区,开始拍摄他下凡后第一世的单独戏份。
既然是在天上,那免不了要飞来飞去,而由于身份是仙女,那衣服自然是轻薄飘逸,凸显仙气的,虽然拍出来的效果美的让人惊叹,可演员却惨了。
言晏一连几天吊威亚,身上没少剐蹭或碰伤过。每回收工睡觉前姆妈给她擦药酒时都疼得眼泪汪汪。
而且已经入冬了,女演员却只能穿轻软单薄的裙裳,而宫殿高阔门窗又大,根本不可能安装取暖设施,因此候场的时候一群女孩子就都挤在一起抱着暖宝宝边发抖边对词。
她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跟靳安说,却一直见不着,而且每日又冷又累,无论是睡前醒来还是候场时手中都抱着暖手宝和剧本,根本无暇看手机。
这是她第一次跟何庆平合作,像这种有资历老且成名作颇多的导演肯定见识过各色演员,作为主演她必须极力表现,半点儿都马虎不得。
她还想给他留个好印象,这样以后有人问起他言晏怎么样的时候,他也有东西可夸呀!
天庭的相关群戏终于拍完时,已经快到圣诞节了。剧组贴出通知因为维修电路和消防检查所以放假半天,言晏得知这个消息时简直比第一次下凡的小仙女还开心。
正好那天宋雨泽的妻子来探班,然后大家便约了一起吃饭,而分到别处小组拍摄的演员也都回来了,于是两人总算见面了。
但是碍于旁人在场,所以只能装作不动声色。
靳安带着助理进来的时候,言晏正跟苏昀在聊天,忽见她转过头笑道:“快看,你的搭档来了!”
言晏转过脸,就见靳安穿着一件灰色的大羽绒服,戴着一顶黑色套头帽,走进来跟大家打招呼。
包间里有暖气,所以进门后就都把外面衣服脱了。
他把羽绒服脱下来递给了助理,一边跟旁边的人寒暄着一边悄悄瞟了下全场,一眼就扫到了正望过来的言晏。
两人都是微微一怔,心头漾起了难言的激喜。
言晏倒也没有躲避,迎着他的视线微微一笑,朝他招了招手。
跟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统筹顾远志,就坐在另一边,看到靳安时急忙招呼道:“小靳,快过来快过来,坐这儿!”
靳安心里虽然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装作淡定的样子走了过来。
“你们那边的进程怎么样了?”顾远志拉了拉椅子询问道。
靳安便把进度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进度有点慢了,不过没关系,明天言晏就能过去了,我给你们安排第一次见面的重头戏吧!何导跟编剧和摄像师已经研究好拍摄计划了,按照我安排的通告走,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顾远志琢磨着道。
“就是说,明天她来我们那边?”靳安问道。
“嗯,不只她,还有孙枚和连颂。对了,你俩最近都没怎么见过吧?”顾远志忽然想起这两人最近都是各拍各的,吃住也不在一处。
“他去拍山寺的戏份后就没见过。”言晏倾了倾身,以手托腮望过来道。
“那一会儿完了你俩赶紧去找副导演吧,他今天没出去,就在酒店里。让他给你们讲讲那场戏具体怎么拍,你们上次合作都一年前了吧?得赶紧熟悉熟悉,可别到时候接不上……”顾远志忧心忡忡道。
言晏和靳安都心里压着笑,乖乖的点头答应。
对于吃了这么久盒饭的人来说,能大快朵颐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可惜言晏全程心不在焉,老是忍不住想揭开靳安的帽子,看看他的光头到底是怎么样的。
人常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于是,终于在吃完饭回到酒店找副导演的时候,她等到了梦寐以求的时刻。
影视城附近的酒店大都是为剧组提供的,所以格局之类也都为了适应剧组使用。
导演和编剧等所住的房间附近通常都有公共休息室,小的二十来平米大的六七十多平米,所以平时开个简会或者排个戏什么的够用了。
他俩一到酒店门口就给副导演杨洪打了电话,杨洪让他俩先去休息室等着,一会儿就过去。
大堂和走廊里都有摄像头,这点大家心知肚明,所以两人都正正经经像往常一样走着。
可是刚一进休息室,言晏连羽绒服都顾不上脱就扑过来抱住了他,压着嗓子欢呼起来。
靳安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两人都穿的厚厚的像两只大笨熊,而他本来胳膊就不长,还想多抱一会儿时手掌已经从言晏胖乎乎的粉丝羽绒服上滑了过去……
第43章 43.chapter 42 早餐
言晏‘哎呦’一声惊叫, 往后径直摔在了沙发里。靳安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发现她没事儿,这才放下心来。
言晏仰躺在沙发里手舞足蹈的扑腾着想起来, 却因为穿的衣服实在太厚太长, 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靳安望着她那圆鼓鼓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上次用被子把她裹成美人鱼的情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言晏气鼓鼓的瞪着他道。
靳安连忙忍住笑弯腰去扶她。
言晏却忽然趁他不备, 抓住他的胳膊, 把他拉倒在沙发里。抬头望了眼门外,还没有人影过来,也没有听到脚步声。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按着他摘下了他的帽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不等靳安去抢, 她已经迅速起身跑开了,望着他光溜溜的脑袋捧腹大笑。
“把帽子还给我, 这样太奇怪了!”靳安急忙爬了起来,叫道。
言晏把帽子藏在了身后,笑嘻嘻道:“这帽子是我凭本事摘下来的,为什么要还给你?”
她说着一把摘下了自己头上有兜耳和毛球的帽子, 冲他扬了扬道:“我的给你戴, 好不好?你瞧,多可爱呀,粉色系的小公主!”
靳安哭笑不得, 连忙求饶道:“我的小姑奶奶,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笑你的,我应该立刻就把你扶起来,不,是抱起来。”
言晏眨巴着眼睛,有些好奇道:“小姑奶奶?你以为拍戏啊?哪来这么个称呼?”
“这是我第三世时的台词,没事的有时候一个人背习惯了,一不小心就溜出来了。”靳安抓了抓光秃秃的脑袋解释道。
言晏突然转身跑到了门口,探着脑袋往外瞧了瞧,杨洪还没有来呢!
她朝靳安招了招手,不明所以的靳安有些懵懂的走了过来。
“给我摸摸你的头,我就把帽子还给你。”她一边警觉的望着外边,一边忍着笑道。
“啊?你这什么癖好呀?”靳安有些惊讶道。
“你以前戴头套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头大,还以为是假发太厚重,现在把头发剃光了,才发现你的头是真的大,哈哈哈哈哈哈……”言晏说着忍不住扶着墙又笑了起来。
“唉,你妈没跟你说过吗?男人头,女人脚,只能看,不能摸。”他一本正经道。
“哪里的讲究啊?我妈还真没说过,因为她比我还开明,根本就不相信任何迷信说法。”言晏撇着嘴道:“不会是你杜撰的吧?”
“喂,这是常识好不好?”靳安故意踮了踮脚,就是不让她碰。言晏怕杨洪突然过来,自然不敢抓着他去闹,只能缠着问为什么。
望着她一副纯真无辜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靳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龌龊起来,再也忍不住背过身笑了起来。
“你在逗我吧?”言晏恍然大悟,挥拳在他背上气哼哼的捶了两把,可是他穿得很厚,所以跟打在棉花上一样。
靳安转过身来,面颊上还有未腿的红晕,忍住笑悄声道:“我真没诓你,以前老人们的说法中,男人的头和女人的脚有性暗示,象征着……”
言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望着他纯真的脸和澄澈的眸子,哪里有半点猥琐的样子?可是怎么随口说句话来就是没个正行?
她咬了咬唇,转头往门外瞧了一眼,然后拉开拉链脱下了外面及膝的长羽绒服。
里面松垮垮的低胸毛衣外套下露出羊毛衫和衬衣领子,她虽然穿的层层叠叠却并不显臃肿,没有了厚重羽绒服的遮掩,曲线玲珑的身材立刻就显露无疑。
靳安心口顿时一热,嗓子突然有些发干,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有些紧张道:“这里……好像不太合适……”
言晏眸中流转着古怪的神色,猛的转过去欺身上前,面对着有些呆愣的靳安眉开眼笑道:“我听说男人就像芒果,外面是黄的,里面更黄。我原本以为你可能是个例外,现在才发现你虽然不是芒果却是个鸡蛋,随时随地都能想到羞羞的事情!”
“什么意思?”靳安困惑的问道:“我怎么就是鸡蛋了?”
“外面是白的呀!”她噗嗤一声笑了,一只手按着他的肩防止他逃,脚尖轻轻一踮另一只手抬起就摸到了他光溜溜的脑袋,“哎呀,好神奇,这手感太舒服了,光光的硬硬的,像个大西瓜,不过还有扎扎的刺牙子,哈哈哈……”
靳安想躲,可是此刻背靠着墙面对着她,她整个娇躯都在他怀里了,还能躲到哪里去?就后悔刚才没早点把羽绒服脱了,这贴的再近也像隔了层盔甲一样……
副导演杨洪手里拿着个保温杯,一边打电话一边从走廊过来了。
“他俩都过来了,对,就先排第二十三场戏是吧?好好好,我知道了,何导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走进休息室,看到靳安和言晏两人已经在等着了。靳安坐在墙角的圈椅中默不作声的看剧本,言晏则坐在沙发另一端隔的老远在摆弄台灯灯罩上垂落的水晶坠。
两人看到杨洪进来,忙起身打招呼。
“坐坐坐,”杨洪在言晏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坐下,一边招呼靳安过来坐言晏旁边一边有些疑惑的嘀咕道:“黄总不是说你俩挺有默契,配合的也很好呀,我怎么觉得你们不太熟啊?这明天第一场就是个重头戏,行不行啊?”
靳安默默坐下来不说话。
言晏清了清嗓子,郑重道:“我们虽然私下里不熟,但是工作还是很投入的,这一点您尽管放心。对了,明天是何导亲自上阵吗?”
“当然了,这可是你俩第一次正式对戏,何导肯定得现场指挥呀!”杨洪说着翻开手中的剧本,道:“台词记得怎么样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没问题。”
“那行,咱们先开始对对词吧!别紧张啊,错了我提示。”杨洪道。
言晏倒不怕念错,因为之前她没少下功夫。但却怕中途笑场,所以压根不敢看靳安的脸。
那场戏是转世后的言晏第一次见到靳安的情景,台词并不多,主要是感情到位,所以需要的是眼神和表情。
副导演正给他们纠正走位和语气时,编剧打从外面进来了,于是四个人开始研究。这一研究就是好几个小时,到了十一点多才散。
言晏回来的时候,姆妈正和两个小助理看电视。一见她回来忙招手道:“怎么讲个戏讲到这会儿了?小朱说你明天要去南山寺拍戏?拍几天啊?这大冷的天,山里边怕是更冷吧!”
“没事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言晏走过来坐下,靠在她身上打着呵欠问道:“你们怎么还不睡?”
“这部等你嘛,”万芳笑着指了指电视机,“你看,这几天竟然在回放《朝华录》,我们都看了半天了。”
“哈,你们看着有什么感受?有没有黄沙铺面而来的记忆?”言晏笑着道。
朱颖蹦蹦跳跳的跑出来道:“言姐,热水放好了,快去洗澡吧!对了,明天我俩谁跟你去?”
言晏伸了个懒腰道:“要不你俩猜拳,谁输了谁去?”
“一个跟着言晏去片场,一个陪我去买菜吧!明天我给你煲汤,等下午快收工了送过去。”姆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