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吃什么?我让连颂给你拿?”他像是突然被打断有些不悦,敷衍道。
“我什么也不想吃,就想霸占着你的新娘子。”芬妮故意与她做对,哼了一声道。
言晏忙笑着开解,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道:“你今天没事吧?一会儿要敬酒了,可别一激动又掉眼泪,不然要给人笑死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抓了抓头发道:“一辈子就这一次,难免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你放心吧,我现在早就冷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皱眉道:“我只盼着大家赶紧吃完饭散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单独相处了。你说,如果结婚只有新郎和新娘两个人多好呀?”
“人家婚礼动辄宴请上千人都没有说过什么,你就一百来个人还不耐烦了?”言晏被他的孩子气给逗乐了,抬手给他整了整揉乱的头发,道:“走吧,先去敬酒。吃完饭还有节目呢,大家漂洋过海的过来一趟,不能就让人吃个饭就走吧?一会儿有骑马、冲浪、滑沙、捡贝壳等活动,你可不能偷懒。对了,晚上还有篝火舞会……”
“你别说了,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逃婚了。”他捶了捶脑袋,一脸无奈道。
“要不,咱们偷偷跑吧?”他忽然抓着她的手道。
言晏衣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抬手拧了拧他的耳朵道:“拜托了,这不是在演电影,这是现实中,你清醒点吧!咱们跑了接下来让你爸妈和我妈去敬酒招呼客人吗?忍一忍吧,自己的婚礼都煎熬成这样,以后你儿子结婚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那边芬妮正和连颂有说有笑,好半天了才看到他俩达成一致往这边走来。
“你那哥们,是个妻管严吧?”芬妮双手抱臂,悠悠的问道。
“哪里还用管呀,他就是个妻控。”连颂摸着下巴道:“还没结婚前就在做资产评估呢,然后什么都乖乖的拿去交给言晏保管。结果人家没要,他还委屈巴巴的找我喝酒,各种想不通,觉得人家不重视他……”
芬妮不由得掩口轻笑,道:“据我所知言晏可不缺钱,国内有公司国外有投资收入。”
“你们在说什么呢?”他们走了过来,言晏笑着问道。
“我们在商量,一会儿客人们要灌新郎酒的时候,该怎么招架。”芬妮笑道。
“他呀,”言晏指着连颂道:“他的酒量你可千万别小瞧。好了,走吧!”四人相视一笑,缓缓入场……
次日傍晚,两人并肩坐在礁石上,望着落日的余晖洒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行。
此时宾客已经散尽,所有亲朋好友都回国了,就连小灰灰也被言妈和靳妈好说歹说的给带走了。靳安终于盼到了梦寐以求的二人世界,可他依旧对昨晚失败的洞房花烛夜耿耿于怀。
“你应该把我摇醒的,我一向浅眠,你稍微叫两声就醒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睡过去呢?哎,你是不是故意的?”
海浪涌过来,轻轻的撞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轻轻的落在她雪白的脚面上,她笑着缩了一下,道:“你已经念叨一天了,烦不烦啊?是你自己不听劝,非要说红酒没事,结果几杯下去就被撂倒了,最后还是连颂把你背回去的。小灰灰没见过那种场合,高兴的什么似得,那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篝火晚宴,我当然得陪着他呀!等回去以后早就累的连澡都不想洗了,哪里还有功夫叫你?”
靳安磨着牙,一脸的不忿道:“在你心里,儿子果然比我重要。”
言晏沉吟道:“好像真是这样,”她点了点头,忽然坐直了身体,道:“你说儿子都回国去了,了,我怎么能一个人在这里呢?我得赶紧回去陪他,你说对不对?”
“对个鬼呢,”他横臂过去搂着她的腰道:“现在是在度蜜月,我把所有的档期都推后了,你敢把我丢下回去找儿子,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呦,我好怕怕呀!”她夸张的笑着,“你能把我……”
她正得意之时,声音却戛然而止,他一手扳过她的脑袋,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搂着她的腰,正蛮横而霸道的吻着她,直到她浑身虚软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
“什么蜜月啊,叫的那么好听,还不就是每天变着法子的过没羞没臊的生活吗?一个月太长了,我觉得……”她一边抚着有些肿胀的唇,一边抱怨道。
冷不防他的手忽然顺着腰攀了上来,一边继续往上攀一边笑嘻嘻的问道:“你觉得什么?”
她转头望去,远处的沙滩上还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忙喘了口气道:“我觉得一个月刚刚好,你的手可以拿开了吧?”
“这还差不多。”他的手缓缓滑下去,依旧搭在她腰间。
言晏把脑袋轻轻搁在他肩膀上,眼神悠悠的望着遥远的海平面,脑中忽又响起昨天婚礼上的事情。有些事虽然很难面对,但若是刻意回避,其实对谁都不好吧?
她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道:“靳安……”
“该改口了。”他宽大的手掌揉着她的脑袋,提醒道。
“那……安安?”她学着靳妈妈的口吻,忍着笑道。
他先是愣了一下,不禁笑了,抿了抿唇,微红着脸道:“也行。”
“那件事,你一直都在介怀吗?”她迟疑着问道。
他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夕阳寂寂无声,只有细碎的海浪拍击,一**的在沙滩上来了又回。
“对不起,”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抖索了一下,又紧了紧,道:“对不起,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接完电话进来的时候,应该去后台找你的……希平姐一直在我耳边重复着,让我不要冲动,不要犯傻,她的声音像紧箍咒一样萦绕在我耳畔。你也知道,那时候我什么都是听他们的……我当时真的吓傻了,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后来觉得应该先想办法撤稿,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我想尽办法也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所以我没脸去见你……”
“对了,那些照片什么时候拍的你应该还不知情,当年我跟小谭之所以出手打人,就是因为那个混蛋拿着照片胡言乱语。但是当时碍于种种情形,我没法把实情说出来,其实后来想想,如果当时说出来了,也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我本以为可以保护你,却不知道我们做的一切都在肖霈霈的算计中。她算准了我不会供出打人的真正原因,也算准了轻而易举就能把你骗过去一样。”
“那时候你肯为我出头,我真的很感动。”即便过去了那么久,此刻想起来眼眶还是不由得泛红了,“后来的事情我慢慢也明白了,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她非要对我赶尽杀绝。现在看来,理由简直滑稽的可笑。她甚至根本不知道我和晨光的关系,只是觉得我像她……可是善恶终有报,她最终不是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吗?就算余生不在监狱里,也只能在精神病院了。”
她苦笑着直起了身体,抬起手臂搂着他的肩膀,柔声道:“我们现在能在一起,都是上天仁慈。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做一棵任人践踏的小草,可是既然顶开了头上的巨石,迎来了雨露阳光,那就不能白活一世。从前的都已经过去了,如果你不能放下,那就无法拥抱新生。我不知道任何安慰你,但你可以想想,如果当时你没有出去接电话,你上台来和我站在一起,那可能就不会有现在的你,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们了。你连赢得荣誉和成就的机会都没有,而我也会失去成长的机会。我们真的只能抱团枯萎,那样的情况下,爱情又能支撑多久?”
靳安张了张嘴,侧过头来怔怔的望着她,那种假设太可怕,他有点不敢去想。
言晏继续道:“肖霈霈真正想要践踏的人是我,但是如果你已经和我站在了一条船上,那么她对你要么拉拢要么打压。你肯定不会像郭玢一样投靠她,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任何人沾上都要完,何况你的事业才起色,多少人都盯着你准备找你的错处,她只需要稍微推波助澜就能让你陷入泥沼不得翻身。老黄再讲义气再忠厚,到底也是商人。如果你已经成了没有价值的废棋,他还会继续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吗?就算他愿意,那兴盛其他股东能愿意吗?你的同事们会甘心吗?”
靳安默默的低下头去,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的这些只是假如,”他复又转过来端详着她,沉声道:“我想过无数次,大不了我退出娱乐圈,我可以找别的工作,做个小职员或者去考个教师证,像我爸一样当一辈子老师,我肯定不会饿死的。但是我唯一没有把握的是那个时候你还会不会爱我。”
言晏倒是真的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曾经想过、想过为了我退出娱乐圈?”
他点了点头道:“这些年我明白了一件事,你对我来说比我的梦想和事业更重要。也许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
“你不在的那几年,我无数次萌生退意,但我知道你热爱这个行业,而且你对我寄予厚望,我不能让你失望。所以我要做到最好,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想让你知道我没有虚度光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因为你都没有跟我说过分手,你是不会就那么扔下我不管不顾的。我觉得,你一定像我爱你一样的爱着我吧?”
“可惜那时候我好像与世隔绝,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整天生不如死。不然的话,也许我们能早点团聚。”她很是感慨道,紧紧抱着他道:“人生的苦痛和幸福一样多,早点把苦痛经历了,那以后就都剩下幸福了,不是吗?”
“是!”他转过头,挨着她的脸颊蹭了蹭道:“我会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因为这些都得来不易。我会好好爱你,爱我们的孩子。因为这些我差点永远失去。”
“我也会好好爱你,用我的余生。”她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依偎在他怀里。
西天绚烂的晚霞映在海面上、映在沙滩上、映在礁石上,他们相拥在一起的影子岿然不动,仿佛跟这海天和夕阳融为了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 捋一下时间线:
第一年:夏天拍《朝华录》,秋末杀青宴。随后言晏接新戏《盛世红颜》。
第二年:夏天言晏《盛世红颜》杀青。 仲夏《朝华录》开播,八月底结局。结局前玉容cp直播,感情升级。十月同赴新西兰旅游。冬天,《天庭外传》开机。
第三年:《天庭外传》大概三四月杀青。五月前任事件升级。五月底《珠联璧合》开机。紧接着合作《相约在明天》,腊八节《天庭外传》开播并带火靳安。
第四年:年初《相约》杀青,靳安爆火。六月份法国亚眠相会。7、16新剧盛典颁奖礼……
第五年:言晏三月份生下小灰灰,十月到十一月言妈带孩子回国。十二月底言晏和芬妮、姆妈离开惠灵顿,前往美国。
第六年:三月,小灰灰一岁。
第七年:三月,两岁。言晏圣诞节回国取童年照片。
第八年:五月粉重逢与戛纳。六月初相继回国,十月十六结婚。
还有一章,正文就完结了。
第108章 chapter 107 尾声
他们在阿希帕拉镇呆了三天, 这里没有电视、没有餐厅、没有纪念品商店、没有咖啡馆, 只有森林、海滩、骏马和游客。
散步、骑马、爬山、野餐, 看日升月落、听潮起潮涨,在这个与尘世喧嚣彻底隔绝的地方, 将全副身心都沁润在大自然中,半生的疲弊和辛劳就此洗涤殆尽, 离开之时仿如新生。
二十号中午, 两人离开旺阿雷, 一路转车来到了奥克兰。
“我要送你一件新婚礼物!”靳安神秘兮兮道。
“礼物?”言晏有些疑惑, 望着车窗外颇有些熟悉的景致,道:“旧地重游吗?”
他没有说话, 依旧一脸神秘的样子。
车子在萨莱默街街口停下,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靳安下车撑开伞,拉开门接他下来。
言晏拿了包,跟司机道过谢后弯腰下了车。
车子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转眼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把眼睛闭上。”他一手撑着伞, 一手接住背包挎在了肩上。
“搞的这么神秘?”她望着雾霭茫茫的长街, 有些纳闷的问道。
他微微翘起嘴角,笑着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言晏一边在心里猜测着,一边缓缓闭上眼睛, 任由他牵着往前走。
她脚底下踩着浅浅的积水,溅起的水花落在脚面上,行走间濡湿的裙角在小腿上拂过, 这是除了他掌心的温热之外唯一真实的触感。
“到底要去哪里?”她感到面前一片开阔时,忍不住问道。
“很快就知道了,不准偷看啊!”他在耳畔低声嘱咐道,然后牵着她转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虽然牵着他的手,但她依旧不敢走太快,一小步一下步的往前,又走了十余步之后,总算停了下来。
“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她微微吁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他们正站在一栋小别墅的大门外,门边被绿色藤曼围绕的牌子上用白色加粗的字母标注着地址。
萨莱默街18号。
她有刹那的失神,又仔细瞧了几眼,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道:“这不是我以前、我以前住的地方吗?”
他得意的点了点头,牵着她走过去按了密码,电子门应声而开。
言晏满脸惊愕,此时已顾不得会被雨淋湿,放开他的手提着裙奔进了院子,熟悉的鹅卵石小径,熟悉的草坪和凉亭、熟悉的蔷薇花架和吊椅……
靳安转身关了门,走过来举起伞撑在她头顶,像是对她此刻的反应很满意,“这个惊喜怎么样?”
“什么都没有变,”她有些恍惚,不敢置信的问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抬起手臂拥着她道:“你当时转手的时候我还买不起,过了两年后才从中介手中买了回来。”
言晏有些哭笑不得,转过头道:“这么说来,前年房屋中介汇到我账户的尾款其实是你的?”
“也不知道转了几手,源头算是从我这里走的吧!”他悻悻道:“我原本以为买了房子可以得到一些原户主的信息,哪想到他们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我费尽了功夫也没能套出点有用的信息,怎么找都只能找到江亚汶。她对我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半句话也撬不出来。”
正说话着,看房子的工人从旁边的小屋里出来了,看到靳安立刻激动的迎了出来,一听说言晏就是女主人,忙不迭的上前祝福,一边开门一边问他们午餐吃什么。
靳安随便说了几个菜式,让他传话给厨娘,然后便拉着言晏进去了。
“下次把小灰灰带过来,他一定很喜欢的。”言晏在门口脱了进水的鞋子,一边上楼一边感慨道:“我都忘了,自己还住过这么大的房子。这里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变啊?”
“我喜欢你原来的布置,”靳安追了上来,道:“就算哪里需要改动,也得你自己来,我才懒得去动呢!”
二楼一切如旧,言晏继续上了三楼,穿过卧室走到了外面的阳光房,她喜欢的所有家具都在,不过洗手台旁却多了一张宽大的玻璃桌。。
“咦,这桌子干什么用的?”她正准备走过去瞧一下,他已经率先过去了,笑嘻嘻的探手按了一个按钮,就见那桌面缓缓升起来于墙面平齐,底下赫然是一个双人按摩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