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我想把你含进嘴里,含化了,吞进腹里,让你永远不离开我。”
一时之间,满室只闻铃铛晃动的声音,时而急促,时而渐稳,时而猛重,时而温细,久久不息,从下午响到傍晚,从傍晚响到天黑,从天黑响到深夜,才终于停歇了下来。
深夜,李五感觉李继勉彻底睡熟了,这才睁开眼,轻手轻脚地从背后厚实的胸膛里挪出来,稍稍一动就觉得身下酸痛的厉害,又忍不住暗骂自己自做自受,破身之痛就算了,那货还被下了药,金枪不倒,颠来倒去快把她折腾散架了,到最后越求着他停下,那货越红着一双眼不依不饶,真恨不得捅他几刀,让他也知道被捅是什么滋味。
当下忍着痛楚爬下床,就算动作极轻,铃铛还是发出了响声,现在李五一听到这铃铛响,脑子完全都是刚才的淫`靡画面,脸立时又臊红起来。好在李继勉药效发完后,倒头就睡,睡得跟死猪一样,这响动不足以把他吵醒。李五点上灯,小心翼翼地摸着李继勉扔在地上的衣物,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小钥匙来,插进手上锁链的锁孔,将锁链打开。
铃铛被抛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李五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李继勉既然在那断路边就认出她来,肯定会将钥匙从杨锐手上拿过来放在身上,至于为什么不拿出来给她解锁,李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不是忘记了,而是故意的,就是觉得这样有情趣有调调,这下好了,估计这辈子她不仅不想看到驴,连铃铛声都不想再听到!
李五解开了锁链,将李继勉的衣裳一件件穿上,转身看了看床上的人,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走过去,低头亲柔地吻了吻他的唇。
“小将军,我爱你,可是……我有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的心可以给你,可我却不能留在你身边,对不起。”
道完别,她走出小屋,悄悄牵了自己的马,趁着歌舞伎团的人都在沉睡,向城门驶去。她可以想像第二天一早,李继勉醒来后发现她又不见了会是怎样暴跳如雷的模样,可她顾不得了,要是不趁夜离开,等李继勉醒来,她就彻底没有自由了。
忍着身体的不适,李五赶到城门外,本想着找个地方藏着等天亮城门一打开就出去,却发现城门竟然开着,一队队带刀侍卫进进出出,沉闷的夜色中无人喧哗,只有侍卫规律的跑步声以及兵器与铠甲摩擦的声音,显得城门的气氛非常凝重。
李五猜测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宵禁之后,城门就会关闭,夜开城门,绝不会是小事情。她藏在阴影里观察了一会,就听城门外由远及近传来喧哗声,随即一群侍卫从城门外涌进来,捆着四五十人进来,那四五十人骂骂咧咧,尤其是为首的年轻男人,大骂道:“阚天工,你疯了吧,你绑我们干什么?你想违抗国主命令吗!”
阚天工道:“城主,我们也是奉沙玉夫人之命,将你带回来。四王子自与你见面后就下落不明,沙玉夫人担心不已,还请城主告知四王子的下落。”
李五仔细看去,那正在叫骂的人,可不就是杨枭,想到要不是他将她劫走,她哪里会被杨锐抢走,又何至于遇到李继勉,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眼下看到杨枭那张欠扁的脸,她真恨不得上去狠狠地踹他几脚。
杨枭却全然不知李五藏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冲着那侍卫将领道:“你搞错没有?杨锐那个混帐抢走了我的舞妓,还派你一路上押送着我,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
阚天工沉着脸道:“我们在山道上发现了侍卫队的尸体,除了四王子下落不明,所有人都被杀掉了。城主,我劝你还是把四王子交出来吧,沙玉夫人说了,只要你放了四王子,她就放你走。”
杨枭无语道:“他四处抢夺良家妇女,奸`淫百姓,结下那么多仇人,谁知道是谁把他劫了去?你别把这罪名乱栽到我头上,我倒是真想弄死他。”
阚天工道:“我奉劝您最好不要,否则沙玉夫人说了,管你是不是奉国主之命去给汉唐王当义子,你都别想再踏出这城门一步。”
杨枭道:“你有没有脑了啊,我只是说说,不是真的要弄死他,这一路上你都跟着我,我怎么下手?”
“当然不是您亲自动手,是您的部下受您命令,掳走了我们的四王子。”
杨枭翻了一个白眼:“我说不清楚了是吧?我的部下不来救我,反去掳那混帐东西?所以无论他是死是活,你们都认定是我干的了吧?”
“还请城主赶紧放了我们四王子。”
杨枭懒得跟他再废话:“行了,懒得跟一个笨蛋说话,你不相信就把我关起来吧。真是一群蠢货,不动脑子去查清楚倒底是谁绑了你们王子,把力气花在我身上。”
李五心想,若是那香料商队是李继勉带来的沙陀人,那杨锐估计还活着。晋李跟荆南无仇,并且这一年一直再竭尽全力拉拢荆南王杨不疏,应该不会对荆南王的儿子下杀手。那杨锐极有可能是被他暂时囚禁在某处,等着他们的人顺利离开后,再放出来。
她猜测过李继勉来荆南国的意图,看他模样不像是来找荆南王的,倒有点像是借道去往汉唐的。玄友廉曾接到一份秘报,说晋李有意与汉唐结盟联姻,只是两边一直都没有动静,所以不知道这情报是真是假。眼下看来,恐怕是真的。她猜测,李继勉此番乔庄成商队出行,就是为了与汉唐商议结盟之事。
李五看着杨枭被那叫阚天工推着往前走去,也没有太关心的意思,这家伙把她害惨了,眼下有这般境遇也是报应。正想着能不能趁乱趁黑从城门溜出去时,这时那阚天工押着杨枭等人往她这边走来,李五立即往角落里缩了缩,便见一行人从她面前经过,这时一个侍卫狠狠推了一个随从一把,那随从没站稳,一下子撞到杨枭身上,撞得杨枭摔倒在地。众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他扶起来。
等得这一行人全过去,李五正要离开,突然发现那地面上有什么东西在月亮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她走过,看清是一块银制的长命锁,翻过面一看,瞬间呆住了,就见那长命锁上刻着两个清晰的大字,正是“鹏奴”二字。
鹏奴年幼多病,景侯与宁康公主听从民间的说法,将他贱养,什么官位爵位都没给他求,并把名字也改成了贱名鹏奴,这长命锁就是在改名后戴上的,此后从未取下来过。
李五抬头望向那批消失在夜色中的人,难道鹏奴在其中?会是谁?
李五想到刚才杨枭似是在这里被人撞倒摔了一个跟头,难道是杨枭?
李五回想过去与杨枭接触的种种,想到他提到公主时的神情,该不会真的是他?因为将刘玲儿当成她,所以才会那么恨玄凉和玄衣军?
李五握了握手中的长命锁,实在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得知鹏奴的下落,更想不到竟是三年前就已经认识的杨枭。鹏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跟小时候完全不像,也因为他小时候实在太胖,五官肿得压根看不出骨骼。虽然他被李继宇捡回去扔到马厩当马奴时,李五与他重逢后将他救出,但是那时他暴瘦之后,又在窜个子,容貌也是大变,仔细比对,跟现在模样是有一点相似之处,可是她压根没想过他会是鹏奴,所以便也没往那处想,自然认不出来 。
而鹏奴想必也是认定她与李文治已被玄凉接进了皇宫之中,所以看到她,就算觉得稍有些相像,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李五忍不住叹了口气:“鹏奴啊鹏奴,你可把我折腾惨了。”更气人的是,知道他是鹏奴后,她显然无法丢下他不管了,还得去救他,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欠他的,遂牵着马悄悄跟了上去。
李五不远不近地跟在些侍卫队后面,想看他们将鹏奴带到哪里去,走到一个巷口时,突然从巷口里冲出十几名黑衣杀手,手起刀落将那些侍卫纷纷砍翻。
阚天工见状,立即抓住杨枭,威胁道:“城主,快让你的人住手,不然别怪属下对你不客气了。”
杨枭翻了一个白眼骂道:“阚天工,说你没脑子,你真的没脑子啊!你仔细看清楚,那些人也在杀我的侍卫和随从好吗!”就见那些杀手见人就杀,杨枭的人因被捆着,无法抵抗和逃跑,伤亡惨重。
阚天工愣住了,明显遇到这场面不知道如何是好,讷讷道:“怎么会这样?”
杨枭道:“明显是有人想在此城中杀了我,栽赃给你们四王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把绳子解开,你要看着我被杀吗?我估计劫走四王子的,也是这帮人。”
阚天工迟疑了一下,见那杀手果然是不分敌我见人就砍,遂将杨枭的绳子解开。杨枭立即捡起地上的一把刀,与扑向他的杀手撕打了起来。
李五眼见杨枭与数人厮杀,渐渐不敌,围上面巾,冲进了人群,接连砍死了两名杀手,冲到了杨枭身边。
杨枭看她这身打扮,认出是此前那批突然消失的香料商人,惊讶道:“怎么会是你?”但隐约觉得有些奇怪,眼前这人身材也太矮小了些,不像那些香料商人魁梧的身段,这件衣服明显也不大合身,宽宽大大的穿在她身上。
李五拉着杨枭且战且退,看着周围不停围过来的杀手,与他背后相抵,互为攻守,同时说了一声:“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快乐。
国庆放糖,你们吃得可觉得甜?
第096章
杨枭听出李五的声音,哼了一声:“没想到你居然从杨锐手里逃出来了, 你为什么来救我?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李五:“……”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别扭的脾气了?
“别废话了, 跟我走。”说着又杀了两三名杀手,拽着杨枭跑出去, 骑上自己的汗血宝马,又俯身伸手将杨枭拉上马,随即一挥马鞭, 一头钻进黑暗的巷子里。杨枭看李五没有方向地乱跑,把缰绳夺过来:“笨蛋,路都不熟悉, 我来。”
两人跑了一个时辰后, 身后不再有声音传来,看样子他俩已经把杀手和侍卫都甩掉了。眼见没有危险,杨枭稍稍放缓了速度,拍了拍马头:“好马,真是好马,当初杨锐买这匹汗血宝马可是花了大价钱, 没想到居然落在你这女人手里了。阚天工说杨锐失踪了, 他身边的侍卫全死了, 不会是你干的吧。”
李五道:“不是我。”顿了顿,“是那批香料商人, 我也是趁机夺马逃出来的。”
杨枭皱眉,想了想那些穿着异族服饰的香料商人:“那批人果然有古怪。”
李五看杨枭指挥着宝马继续奔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问道:“你往哪里去?”
“出城。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城外。杨锐失踪了, 所有人都在怀疑我,还有人派杀手杀我,我不能留在这里。”
在这荆南地界内,自然是杨枭比较熟悉环境了,李五便由着他带路。凌晨之时,两人安全出了城,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李五下马后,便要牵着马过去喂水,刚跨出去一步,手腕被杨枭拽住了。
李五不解地转头,就见杨枭竟然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锁链,一头拷在她手上,另一头拷在他自己的手腕上,随即拿出一把钥匙得意地在她面前晃了晃,没等她反应过来呢,轻轻一抛,扔进了溪水里。
李五额头的青筋忍不住暴了出来:“你干什么!”
杨枭笑道:“把你放跑后,我可懊恼了,白白少了一个制衡玄友廉的利器,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逃了。”
李五面无表情地道:“鹏奴。”
杨枭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李五掏出那银制长命锁,杨枭立即低头去捂脖子,随即一把抢过,“怎么会在你手里?”
李五又道:“鹏奴。”
杨枭一边将长命锁翻看检查有没有损坏,一边道:“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叫的,闭嘴。”
李五嘴角抽搐道:“我是李五。”
杨枭摆弄着长命锁没理她,于是李五又道了一声:“我是李平。”
杨枭抚弄长命锁的手僵住,脑袋卡壳一般一点点抬起来:“你胡说什么呢!”
“你小时候是个胖球儿,见到我就喜欢扑,有一次我躲开了,你直接扑到石头上,把门牙磕掉了一颗,长命锁也磕了一个小坑,就在奴字的右下角。”
杨枭越听她说,眼睛瞪得越大,看着李五的脸,颤声道:“你,你,你说是你是——”
李五道:“李平。”
“那洛阳宫里的——”
“那是刘玲儿和海连,他们被玄友廉找到,冒充了我的身份。”
杨枭彻底凌乱了,不敢相信道:“你是说,你是李五,是我的媳妇儿?”
李五面无表情地竖起被捆上锁链的手腕道:“我是李五,但不是你媳妇儿,所以把这玩意给我打开。”
杨枭顿了一下,下一刻猛地扑向李五,而李五明显猜到了他的举动,早有准备地一个闪身躲开。杨枭扑了个空,直接摔了下去,然而李五虽然反应迅速,但还是没逃过一劫,因为被锁链拴着,被他拽得也倒了下去,被躺在地上的杨枭抱得正好。
杨枭摔得一身草叶泥土,却开心地紧紧抱住李五:“哈哈哈,媳妇儿,太好了,竟然是你,你竟然是我媳妇儿,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五被李继勉折腾了一宿,骨架子还散着呢,哪禁得起鹏奴这一通虎抱,当即被挤得龇牙咧嘴、表情痛苦道:“放开我!”
杨枭看到李五痛苦的神色,赶紧放松力道,扶着她坐起来:“啊,媳妇儿,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猛地想起什么道,“你是不是受伤了?哪里疼?给我看看!”刚才他们被一群杀手围攻,他都没有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李五一把推开他,坐在草地上拍掉身上的草叶,甩着脸道:“我没事。”总不能跟他说,拜他所赐,她彻底被男人吃干抹净了吧。她想杨枭要是知道自己这一套乌龙造成这种后果,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
杨枭最初的震惊与相认的喜悦过去后,理智也惭惭回来了,脑子里记起这半个月对李五的所做所为,顿时心里一凉,小心翼翼道:“媳妇儿,我,我……我没想到会是你……这半个月我对你……你,你不会生我气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是你,一定不会那样戏弄你!”
李五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事已如此,她能怎么办?只能原谅他啊!遂道:“你先把这链子打开。”
杨枭眼睛闪躲了一下:“这个……”
李五道:“你不会真的把真钥匙扔了?”
杨枭吱唔道:“就那一把,是真的,扔了。”
李五:“……”
李五和杨枭在溪水里找了半天没有摸到钥匙,不知道被湍急的溪水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只能做罢。
杨枭自知犯错,小声道:“我身上带着钥匙的模图,找个锁匠重新打把钥匙就能解开了。”
李五心道难道扔钥匙扔得这么干脆利落,原来有后手呢。可是这附近的几个城池都是杨锐的地盘,他二人的处境根本就不能进城,却哪里找锁匠打钥匙。
李五道:“干脆把你这手腕砍了算了。”
杨枭眨眨眼,抱住李五:“媳妇儿,别气了,是我不对。”
李五道:“不许碰我,不许叫我媳妇儿,走,上马。”
杨枭疑惑道:“媳妇儿,去哪里?”
李五道:“不许叫我媳妇儿,往西,去找玄衣军。”
两人避开城镇往西走了两天后,意外在路上遇到一支几百人的军队。李五远远认出那熟悉的旗帜,驾马驶到队伍前面,挡住了军队的去路。便有一名玄衣军厉声喝道:“玄衣军在此,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李五冲着那小兵道:“回去通传,就说右玄卫卫将军李五在此。”
那小兵怔了怔,看了李五几眼,立即转身向后方跑去,不一会两匹快马由远及近驶了过来,徐敬仪看着骑在马上的两人,惊喜道:“李将军,真的是你!自你失踪后,廉公子派人到处找你,快急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这半个多月你还好吧?”
李五看到来的两人中一人是徐敬仪,就觉得心定了,朝他点点头:“我没事,出了点意外,不过有惊无险。”随后看向另一匹马上的人,见是一个生面孔,疑惑道:“这位是?”
那人立即抱拳道:“吾乃玄司马帐下申屠元建,李将军,久仰大名,止水坡一役打得漂亮,要不是你勇猛果敢,发动奇袭灭了蜀军的先头部队,给我们援军争取了时间,这荆南边域数城怕是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