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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魏阵图的心情可以说非常复杂了,狂喜是必然的,但狂喜之外还有几分羞耻。
    他一直以为就算阮酒哪天想起来,也只会是对方作为阮酒那一生,毕竟另外三生的阮酒都是凡人,万万没想到……
    若是让蓝凤来形容,大概就类似于某人常年精分披马甲撩骚,但是忽有一天精分被扒皮,马甲也通通暴露,当年说的话装的逼都成了黑历史那种尴尬吧?
    魏阵图见景岳和秦燕支都面露疑惑,那只蓝凤也朝着他探头探脑,于是赶紧捂住阮酒的嘴,“这些事我们可以私下说。”
    阮酒一愣,听话地点点头。
    等几人都稍微冷静下来,景岳才问道:“小酒,刚才是怎么回事?”
    阮酒先是摇摇头,可刹那间,他感觉意识里多了点东西,好像是功法,又好像是一种领悟,尽管都很模糊,但它们真实存在着。
    与此同时,他忽然就知道了万佛寺中所有的秘密。
    “是香。”阮酒道:“你掐断的那柱香,有问题。”
    景岳望着那半柱残香,道:“果然是它。”
    阮酒:“当年释真成佛,它也受到了功德金光的洗礼,生出一抹灵识。”
    第188章
    这柱香可以说是释真成佛的唯一见证者,虽然借此生了灵识,但灵识尚弱,又无人引导,只能简单而粗暴地重复着当日万佛寺中的一切。
    因此这里的建筑依旧崭新,且处处有魔佛的残像。
    可除此之外,灵识还想和释真一样度魔成佛,但长久以来,万佛寺就只有他们几个活人来,灵识便盯上了他们。
    阮酒:“他想附身我们,从而让万佛寺再现人间。可你们修为高,加上又是修道,很难受影响,而我修为最低,又是佛修,所以……”
    他有些愧疚地看了几人一眼,低头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景岳摇摇头,示意阮酒不必放在心上,“所以我掐断香,你才发了狂?”
    阮酒点点头,“我从香的记忆里见到了释真的佛身,得到了一些传承,又因为释真佛身那一滴泪产生顿悟,想起了过往之事。”
    景岳:“难怪,空妙大法师说此地有你机缘,多半就是指释真传承。”
    魏阵图:“释真传承乃是由真佛感化,万中无一,你岂不是还要修佛?”
    阮酒一愣,他如今已恢复记忆,原本是应该修道,可现在……
    他略一犹豫,“若你不喜欢我做和尚,我、我可以还俗。”
    魏阵图莞尔,“何必还俗?这等功法天下人人求而不得,你若不练,岂不浪费?”他压低声音道:“再说释真当年信奉的可是欢喜佛,又没有禁欲一说……”
    阮酒:“……”
    阮酒面上红得滴血,就像个娇羞的小媳妇儿,根本不敢看魏阵图。
    一旁的秦燕支和景岳还是头回感受到有人在他们面前撒狗粮,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秦燕支小声道:“空妙大法师不是说他们此生无缘?“
    景岳微微一笑,“你说,此时的阮酒还是雪明吗?”
    秦燕支一怔,是了,从阮酒恢复记忆那一刻,雪明的一生就结束了。
    阮魏二人又腻歪了会儿,就听秦燕支问道:“那功德之水在哪里?”
    阮酒这才想起来他们这趟的首要任务,忙道:“就在这里。”
    景岳:“这里?”
    阮酒:“没错。”
    他走上前,将香炉中剩下的一半香拔出,周围场景为之一变,到处是断垣残壁和蔓生的草木,看上去一片荒凉。
    阮酒站在倒塌的佛像前方,用力一踏,地面随之裂开,露出个丈宽的水池。
    池水清澈,倒影着天空,仿佛水中有云。
    众人还未靠近,就感觉到磅礴的功德之气溢散而出,每个人顿觉身上一轻,所有疲惫顷刻间散尽。
    景岳取出功德石,将之放入池水中,原本平静的池水突然沸腾,又急速减退,而那块功德石也越来越小,外表的灰色褪去,渐渐透出一点金。
    等到池水消减一半,功德石终于变成完整的金色,而池水也再度安静。
    景岳问蓝凤:“这就是功德石心?”
    蓝凤飞出来,停在他肩上辨认了一会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众人心下皆喜,如此一来,他们这趟不但顺利完成目标,还有了不小的收获。
    景岳取走石头刚准备离开,就感觉肩上一轻,眼前闪过白花花的一团,接着就听“噗通”一声,池水里多了个人。
    只见蓝凤光溜溜地站在池子里,池水不深,还不到他腰迹,几人都瞧见了蓝凤裸露在外的淡粉色的小屁股。
    蓝凤丝毫未觉,转过身晃着小鸟冲着景岳招手,“景景快来和叽叽一起泡,这可是功德之水!”
    景岳秦燕支阮酒魏阵图:“……”
    景岳很想捂住眼睛,又想捂住魏阵图和阮酒的眼睛,那种心情,大概是辣眼睛的同时又不想自家儿子被外人占了便宜,他赶紧道:“叽叽,把衣服穿上!”
    蓝凤撩着水,理直气壮道:“叽叽没有衣服,只有毛。”
    说完又催促道:“景景快来给叽叽洗澡,都一千多年了,景景只给流氓子洗澡,都没给叽叽搓一搓!”
    想到昊天界中小燕支洗澡自己啄毛的一幕,蓝凤嫉妒地瞪了秦燕支一眼,后者冷冷一笑,心道能够活着在景岳面前露鸟撒娇的除了自己也就只有蓝凤了,果真是宿敌,于是暗含威胁道:“洗澡是吗?我来帮你。”
    蓝凤怒而泼水,“走开!流氓子!你休想触碰本座冰清玉洁的肌肤!”
    秦燕支:“……”
    这般修罗场让阮酒和魏阵图大为吃惊,两人都想不到看上去情欲淡薄的景岳和秦燕支,私下里竟也如此有情趣,更想不到蓝凤还在其中插了一脚,他们究竟是何关系?
    景岳如何感受不到两人复杂的视线,他犹豫着要不要解释,又听蓝凤正气凛然道:“叽叽的身体,只有景景一个人可以碰!”
    景岳:“……”
    他赶紧抱住秦燕支,避免了一次家暴的发生。
    总之,蓝凤最终也没有达到目的,但景岳等人还是穿着衣服下了池中。
    随着功德之水渐渐干涸,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修为有所进益,灵台也像被洗涤一般,格外清明。
    景岳正细细品味这种变化,突然,他察觉四周的金灵气变得十分躁动,正疯狂涌向秦燕支的方向。
    景岳一怔,反应过来秦燕支是到了进阶边缘,对方本就在返虚停留多时,加之洪流境中的奇遇以及与自己多日双修之故,修为进展很快,如今又有功德之水浸身,自然突破可期。
    这一突破,可就是返虚至渡劫,一旦成功,秦燕支就将以不足三千岁的寿数,跻身修界最强高手之一!
    如此,魔劫来临时,正道又多一份把握!
    不止景岳,其他人也都发现了,他们赶紧退回岸上,紧张地关注着秦燕支的一举一动,就连蓝凤都不再作妖,变回原形乖巧地趴在景岳头上。
    只见秦燕支双目紧闭,身上衣袍臌胀,浑厚的金灵力从他体内散开,锐利得仿佛能切割时空。
    景岳赶紧放出领域护住阮魏二人,下一刻,周围的植物被连根拔起,和无数碎石一起倒飞入天,半空中凝聚一把巨剑虚影,又分解为千万剑胚。
    剑胚成长为各种形貌不一的剑,每一剑似乎都容纳一个世界,剑中有景,有人,有故事,有历史,有生与死……
    一把又一把,越来越多,遮天蔽日,而那些成形的剑则陆续没入秦燕支身体。
    “轰——”
    小西陆洲的狐野沙漠,某一处空地突然炸开,引来大范围地动。
    远在七方界各地的大能都有所感应,人们纷纷猜测究竟是谁造出此番动静,但只有最为顶尖的修士知道,又有一人迈入了渡劫期。
    极北陆洲,一叶匆匆破关而出,找到流风,后者道:“是小西陆洲,那里哪儿来的大能修士?难道是魔修?”
    一叶摇头,“碧云钟并未示警,我想,应是我正道中人。”
    流风:“但愿吧……”
    三界寺中的空妙微微一笑,低声道:“看来,又要备大礼了……”
    只是他也不知,突破之人究竟是景岳,还是秦燕支?
    上南洲,万铭剑宗。
    桃仙老祖能感应到那股气势与宗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大喜过望,当即传音宗门。
    片刻后,整个宗门都知道他们的秦老祖已跨入渡劫,从今日起,万铭剑宗就将和寒云宗一样,拥有两位渡劫大能坐镇!
    而距离小西陆洲最近的一座地下宫殿,韩广此时却神色焦躁。
    他当然也知有人渡劫成功,但他可不认为对方是魔门中人,天道为何此时又为正道添一助力,莫非魔胎之事真有什么阻碍?
    韩广负手在大殿中来回踱步,却听一男子劝慰道:“韩宗主急什么?魔胎一旦降临,别说是四五个渡劫,便是再来四五个又有何用?”
    若是景岳四人在此,便能认出男子正是妖族的龟皇,对方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然来到人界!
    韩广望了眼西方,那里是安置魔胎的方向,他想到魔胎这些日子的变化,也稍稍放下心,“您所言极是,只是魔胎迟迟不现世,我难免忧心。”
    龟皇:“韩宗主放心便是,如今我们已将妖族仅剩的妖圣果全数奉上,快则数月,慢则一年,魔胎必将诞生!”
    韩广:“如此正好。”
    ……
    三个月后的某天夜里,景岳等人终于从遗迹中出来,却发现他们已不在狐野沙漠,而是身处于一片黄沙中。
    景岳分辨着方向,道:“这里离大日城很近。”
    魏阵图:“大日城?老祖入寒云宗前待过的那座城?”
    景岳的这段经历并不是秘密,魏阵图身为曾经“追求”过景岳的人之一,当然很清楚。
    景岳:“对。”
    这时,他们见前方跑来一群人,其中有凡人,还有许多低阶修士,修士们将凡人护在中间,似乎有意保护他们。
    几人心下疑惑,赶紧迎上去拉住一人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人是名修士,只觉得眼前几人都有些面熟,但此时他惊慌太过,一时没想起来,只道:“你们要进大日城?快别去了,又一波妖潮快来了,赶紧逃命吧。”
    景岳一惊,“妖潮?”
    人界,怎会有妖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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