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峤“嗯”了一声,小心仔细地将毕禾脸颊上跳开了一边的纱布重新贴好:“秋秋说你睡了一下午,饿不饿?”
“她比我还早睡。”毕禾反驳道,又认真想了想,“挺饿的。”
“先喝点水。”薛峤将水杯递到他嘴边,“秋秋去买饭了,很快回来。”
毕禾不客气地一口将水喝了,放下水杯见薛峤正看着自己,他猛地想起下午那条留言来,再看着薛峤便有些心虚,揉了揉脸不自在地问道:“看我干嘛。”
薛峤道:“看你好看。”
毕禾猛地咳了两声,不甘示弱地道:“我看你特别好看。”
薛峤哈哈大笑起来,毕禾翻了个白眼。
翻完他又突然愣了愣,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去看薛峤。
他其实还是怕薛峤不适应这个粗鲁又脸皮厚的毕禾,然而被他盯着的薛峤却被他那真实的小白眼萌得心都要化了,长臂一伸将他轻轻搂进怀里,又小心翼翼地避着他的伤口。
“别和我争了。”薛峤笑着轻声说,“哪有人比你好看,还那么可爱。”
毕禾一瞬间恨不得摇起自己的尾巴。
薛峤将下巴放在毕禾柔软的发顶,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
毕禾还没回答,倒是想起睡前的疑惑来,从薛峤怀里抬起头来:“你认识童瑞么?”
“童瑞?”薛峤点了点头,“他和我们住同一栋楼,你应该见到过。”
他的回答在毕禾意料之中,接下来的话却让毕禾愣了愣。
“我们和他高中时还见过一面,不记得了吗?”
毕禾一脸茫然:“和谁?童瑞?”
薛峤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只见过一次而已,不记得也很正常,不过他的经纪人你认识。”
“经纪人?关逸吗?”毕禾疑惑地皱了皱眉。
“关逸是他现在的名字。”薛峤道,“他以前姓谢。”
“谢……谢逸……?”毕禾皱着眉思索了一番,脑海里突然闪出一张脸,“啊!是他!”
“想起来了?”薛峤笑着问。
毕禾呆呆地张了张口:“难怪看他那么眼熟,他也一副见过我的样子。”
想起来人是谁之后,毕禾倒是能将花园里那个穿着病号服的英俊男人和记忆里一张模糊的高中生的脸对上号来。
这时薛峤倒是有些意外:“今天见到谢逸了?”
“嗯。”毕禾点点头,将花园里的事讲了一遍,“我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什么破记性。”
薛峤将他打着自己脑袋的手扒拉下来握住:“你们那时候本来也很少说话,正常。”
毕禾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只爱和你说话。”
薛峤笑意更深:“嗯。”
“不过那个童瑞我真不记得了。”毕禾又道,“而且他每次见我都凶巴巴的,莫名其妙。”
他的表情十足像告状的小孩子,薛峤怎么看都觉得可爱,握着他的手回忆道:“有一次班长请吃饭,谢逸带了他来,他还和你说过话的。”
“啊?说什么了?”毕禾简直不敢想想黑发禾怎么面对凶巴巴的美少年的。
薛峤的表情像在忍笑:“也没什么,他非要拉着你唱《热情的沙漠》。”
这事毕禾一点印象也没有,张了嘴惊恐地问:“那我唱了吗?!”
“当然没有。”薛峤伸出手指将他的嘴合拢,“你吓得都要哭了,我帮你唱的。”
毕禾张不了嘴,改瞪圆了眼。
这童瑞真是了不得,下次见面看我打不死他。
再也不是从前的黑发禾、却仍然有男神撑腰的毕禾嚣张地想。
第46章 他的浪漫
秋秋奉命为毕禾带来晚餐后就挥挥手溜了, 毕禾身上多少有些伤口,吃得很清淡,这姑娘口味重得不行, 等老板一发话便赶紧约小姐妹吃火锅去了。
毕禾很愁苦,他也想吃火锅。
“忍忍吧。”薛峤给他架好小餐桌,清粥小菜一样一样摆好, “出院再吃。”
毕禾苦着脸开始喝粥:“你会煮火锅么?”
“如果你是指烧开水倒入火锅底料的话——”薛峤笑道,“不在话下。”
“你对得起观众叫你大厨吗?”观众毕禾很不满。
薛峤慢条斯理地剥光一个煮鸡蛋放进小碟子里递给毕禾:“大厨说, 等你好了, 想吃什么都行。”
毕禾这才满意地弯了弯眼睛,薛峤陪他喝粥,一抬头就见他拿着筷子对白煮蛋戳来戳去,赶紧在场面变得更恶心之前伸手过去将鸡蛋拿了过来。
毕禾歪着头看薛峤, 就见他修长的手指将白煮蛋掰成了两半,然后用勺子将蛋黄都挖出来扔进自己碗里,将空空的蛋白递了过来。
“……唔。”毕禾接过来将没有一点蛋黄的白煮蛋两口吞了, 慢悠悠道, “我以为你会说蛋黄才有营养什么的, 让我都吃掉。”
“一个鸡蛋能多多少营养, 都不让你吃火锅了再逼着吃不爱吃的东西也太作孽了。”薛峤玩笑道, 混着粥将自己碗里的蛋黄也吃了,才抬眼看向毕禾, 也像他一样慢悠悠地, “以前你偶尔说不爱吃蛋黄, 当时就很想告诉你——正巧,我不爱吃蛋白。”
爱他就和他分享一只鸡蛋?毕禾没忍住,被戳了笑点。
大概是想不到有什么好笑的,薛峤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低头专心吃饭。
“来来来。”毕禾开心地又拿了一个,“再分享一个,男神,你剥蛋壳的样子别提多性感了。”
薛峤:“???”
吃过晚饭,薛峤陪着毕禾去隔壁病房,没想到秦宽已经醒了,人还很虚弱,精神却还行,两人去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里沉默而专心地听蕊姐讲话。
尽管眼底是埋藏得深深的疲惫和忧虑,蕊姐看起来却是开心的,还捏了捏毕禾的脸。
“我们禾子这嫩脸哦,可别破相了。”
“破相了让宽哥赔我钱去整容。”毕禾很不客气。
蕊姐翻了个白眼,拍了毕禾一把。毕禾歪头冲蕊姐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秦宽,对方专注地看着与毕禾说笑的蕊姐,眼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毕禾的笑容顿了一秒,心里沉沉地像掉进一块石头,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着,和蕊姐斗起嘴来。
期间薛峤便站在他身后,一只手闲闲地搭在轮椅背上,安静地听着两人说话,专注的眼神始终落在毕禾的身上。
蕊姐聊了一会儿倒是注意到被冷落的男神来,她不好意思地别了别耳发,抬头对薛峤笑道:“薛先生,多亏你照顾我弟,他的住院费就算我的吧,改日一定还给你。”
毕禾“啊”了一声。
蕊姐和薛峤都看着他。
“姐你不说我都忘了。”毕禾揉了揉鼻梁,不知道二院医保能报多少?
等等,他哪儿去找医保?
薛峤的手从轮椅上挪开,不着痕迹地改为轻轻放上毕禾的肩。
毕禾明白过来,对蕊姐道:“行了吧姐,我的事你别管了,我这伤能花多少钱,我有。”
蕊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毕禾道:“仙女。”
“那好吧。”蕊姐勉强放弃,“需要的时候记得找我。”
“好嘞。”毕禾弯着眼睛眼睛冲她笑。
两个伤员都需要休息,薛峤很快便带着毕禾告辞,蕊姐等他们走了便小心地关好门,用勺子喂秦宽喝了些水,随后坐回床边,安静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秦宽深邃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精神,眼窝深深地陷下去,整张脸都和身体一起瘦成了病态的样子。
蕊姐握着他的手,低头揉了揉眼睛。
“阿宽。”她轻声道,“答应我吧。”
秦宽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你看,禾子当时听了我的话没有放弃,现在过得还不赖不是么?”蕊姐对他轻轻笑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苍白的唇,“答应我吧。”
她说完停顿了一会儿,认真而决绝地看着他,良久才在沉默中悄声地、坚定地道:
“去戒毒吧,我等你。”
走廊里安静得连说话都有回声,毕禾略略转过头悄悄问薛峤:“你帮我给了住院钱?我还以为是最后才结算呢。”
“小事而已。”薛峤也悄声和他说话,他原本就有一把被粉丝疯狂迷恋的低音炮,压低了声音说话更是听得人都要酥了。
对穷人来说这可不是小事。
毕禾在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慢慢攒钱将这笔费用还给薛峤才行。
薛峤一低头见毕禾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左右也无人,便干脆停下来绕到他面前,蹲下来略略抬头看他。
毕禾:“?”
“真不用在意,也不用想着还给我。”薛峤微微一笑,勾了勾他的手指,“小禾,是不是我表现得不够激动,所以你暂时没有感受到?”
毕禾愣了愣,茫然地看着他。
薛峤认真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轻声道:“除去重逢的喜悦和长久的思念,我也对错过你这些年怀着许多的……悔恨。”
所以感谢你愿意回来寻找我,我愿付出一切给你想要的爱,何况区区物质。
见毕禾只眨了眨眼睛没说话,薛峤又收起严肃的神色,握着他的手笑道:“真过意不去的话,就当作是礼物的一部分吧。”
毕禾愣了愣:“什么礼物?”
“请求交往的礼物。”薛峤不假思索,在毕禾愣神时继续道,“想了想还是得正式说一遍——毕禾先生,我很中意你,要不要收下我的礼物和我谈恋爱?”
——“风之去,我很中意你,你要不要收下礼物和我在一起?”
去年那部大爆的仙侠剧里,女主角是这样表白的。
玉树临风的nili之去哥哥是怎么回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