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好像是在武安侯府见过这姑娘,倒是不知是哪一房的。”
这京里的人家,拐着几道弯的也能牵着亲,就说她跟武安侯府的三夫人,白夫人的大姐,嫁的正是三夫人的娘家二兄长,因此平日里,倒也经常走动,是以她对武安侯府的姑娘倒也有所了解,至少嫡女多是见过面。
“难不成是庶出?”白夫人眉头微蹙,面色淡了下来,于她来说,白三郎便是身子病弱,却也不能娶一庶出的姑娘进门,可武安侯府的姑娘,便是庶出,也不会委身与人做小。
白大郎细细回忆,摇了下头:“怕也未必,儿子记得这姑娘那日与武安侯府八姑娘和李家玉娘玩在一处,应是嫡出才是。”
白夫人轻叹一声,如此,这人却是不好找了。
“许是哪家的小姐过府去玩吧!”
白大郎也惦记着白三郎的亲事,想着既他藏着这副画像,必是对姑娘有意,若能成就好事,三郎一高兴,保不准为他的病情能有所缓解,便道:“母亲不妨把武安侯府的三夫人请来问上一问,这姑娘既与八姑娘玩在一处,想来也是闺中密友,三夫人说不得还认识呢!若是好人家的姑娘,母亲不妨为三弟求娶。”后一句延续香火,终是不忍说出口来。
白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你倒是出了个好主意。”话毕,又道:“平日里三郎与你最是亲近不过,你就不曾听他说起过一二?”
白大郎苦笑,摇头道:“三弟是什么性子,母亲还不知吗?这种事情他哪里会与我说,况且,因他那病,他本就无意娶亲,平日里提到这个话题,总说何必耽误了人家姑娘。”
白夫人微微一叹,自家孩子,她不管如何看都是好的,论才学,论样貌,三郎又有哪样是不出众的,偏生就坏在了这身子骨身上,也把亲事耽搁下来,平日里她倒也曾相看过几个姑娘,门第高的,舍不得把女儿嫁进来,寒门出身的,她又担心教养问题,舍不得委屈了三郎,若不然,何至于拖到至今。
“我眼下倒是担心那姑娘出身太好。”
白夫人叹声说道,话音一落,白大郎却是说道:“母亲这话说的,倒好似咱们会高攀了人家一样,满京望去,以咱们府上的出身,便是郡主都娶得。”
白夫人闻言,不免苦笑,面露几分怅然,这话虽是不假,却是对于大郎和二郎来说,三郎那身子骨,她做这母亲的便是在袒护,也须得承认,但凡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会舍得把姑娘嫁给三郎。
白大郎吃了一口茶,忽的想起一件事,说道:“母亲,那姑娘怕还真和武安侯府沾着亲带着故。”
“这话从哪说来?”白夫人“咦”了一声,忙问道。
白大郎嘴角勾着笑意,说道:“母亲仔细想想,以这姑娘的容貌,若是京都人士,哪里会养在深闺无人知,必然是武安侯府的亲眷,打外地来做客的,母亲怎么忘记了,武安侯府大少夫人娘家妹妹年节后进了京,可不正借住在侯府中,如此说来,她与八姑娘玩在一处也是想当然的事情。”
白夫人闻言却是面露异色,盛氏娘家妹妹进京的事情她当然是知晓的,平日里往来的夫人,倒也曾提起过这位,毕竟阮贵妃的心思几乎可以称的是昭然若揭,这姑娘的身份若真是信国公的姑娘,可怜却是三郎了,便是他有心,也终是难以迎娶进门,除非,能说动公公出面到圣人面前求旨,方可成事。
☆、第29章
昭华一头冷汗的从睡梦中惊醒,猛的做起了身子,她不知已有多久不曾梦见过当初那些旧事,梦中,她依旧是信国公府的二姑娘,依然借住在武安侯府,太子纳娶了瑞康县主为侧妃,而自己被嫁进了白家,当夜,连交杯酒都不曾饮完,白三郎便去了,而自己自此移居别庄,直至新帝登基,她先是被新帝以陪伴太后之名召进了宫中,后又被金屋藏娇,那一幕幕,仅然如同皮影戏一样出现在她的梦中,仅仅是回想,就让她的心好似被剜了一般痛切入骨。
今夜守夜的是大丫鬟含笑,她带着一个小丫鬟一同当值,听见帷帐内想起惊呼声,忙挑起帷帐,眼底带着忧色,连声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被梦魇着了?”一边说着,又吩咐小丫鬟去把陶瓷灯点燃。
昭华怏怏地倚在床上,脸色发白,一头的冷汗,瞧向含笑的目光带着几分惊慌,她身姿纤细娇小,本就带着几分楚楚之态,眼下用这般神色望着人,让人不由生出怜爱之心,
含笑果然万分心疼,也顾不得主仆之别,沾了床沿一个边沿,握着昭华的手,柔声道:“姑娘别怕,不过是做梦了,奴婢在这陪着姑娘呢!”
昭华神色慢慢由恍惚变得清明,反握住含笑的手,喃喃道:“是做个梦,做了个噩梦。”
“姑娘莫要在想,您都说了是梦,那都是假的。”含笑眼底带着忧色,自家姑娘身子弱,可禁不起折腾,尤其是昨个才发了寒,若在受了惊,保不准真要病上几日,这可如何是好。
昭华轻轻点了下头,嘴角勾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去给我倒一盏茶来。”
含笑眉头轻皱着,想了下,温声劝道:“这才刚过了寅时,您现在喝了茶,必然是要睡不着的,不如让珍珠给您冲一碗蜂蜜水?”
昭华微阖着眼,尖细的下颚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
含笑忙吩咐珍珠去冲一碗蜂蜜水来,不忘嘱咐要用温水来冲。
含笑服侍着昭华喝了小半碗的蜂蜜水,见她神色依旧不大好,便问道:“姑娘可是睡不着?奴婢给您按揉一下穴位可好?”
昭华眼睑微垂下,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那梦实在是太过真实了,好像让她又重新经受了那残酷的一夜般,不由得打从骨子里发寒。
“按一会吧!眼下我是如何也睡不下的。”
含笑应了一声,爬上了昭华的床,半跪在她的身后,动作轻柔的把昭华的头抬到自己的双膝上,两手轻柔的在昭华太阳穴上按揉着,询问道:“姑娘,这个力道可还使得?”
昭华轻“嗯”一声,阖上了眼睛,却是如何也睡不下,半响后,发出一声轻叹,问道:“如今手里的现银还有多少余剩?”
平日里拿着昭华银钱的正是含笑,是以这件事是除了陈嬷嬷外,她最清楚的一个,想了下,含笑便回道:“来京的时候姑娘带了三万的现银,七七八八的花了些,如今还剩下两万八千多点的银子,罗管家把老家的田地房产卖了后,钱庄存了三十万两的银子,如今还能拿出来的,约摸还有五万的现银,就是不晓得这一次修缮宅子罗管家用了多少,想来也不过是三五千两的左右,若姑娘急用银子,等天大亮,奴婢出府一趟,去问问罗管家手头还有多少富余。”
“也不必一早就去,用了早膳后在出府也不迟,若是手头的银钱够,就与罗管家说,让他在京郊置办一处别庄,顶好是带了小温泉的。”昭华轻声说道,想着趁眼下这个时机,搬出侯府,免得等瑞康县主进了太子府,她在侯府的处境便尴尬起来。
含笑不免惊奇,虽说她知晓姑娘是准备留在京中长住的,可她们这样人口简单的府上,京里的宅子已是够住的,便是真要置办避寒消暑的宅子,等姑娘说亲后在置办也是不迟的,眼下,不敢怎么说,都早了些,单说置办了别庄,留在别庄里伺候的奴婢便是不够用的,少不得要现去采买,可那等粗手粗脚,没经过□□的人又岂能近了姑娘的身。
“姑娘,是不是等京里的宅子修缮妥当后,在让罗管家去置办别庄?奴婢听陈嬷嬷说起过,这一次跟着进京的丫鬟小厮婆子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人,真若是置办了别庄,现在去采买倒是不难,可没经过□□,怕是当不好差。”
昭华阖着眼,声音淡淡的:“无妨,先把宅子的人调到别庄去伺候就是了,等宅子修缮好,在搬回去就是了,短缺的人手等别庄买好一同买回来,交给陈嬷嬷先□□着,用不了多久,外面的差事便能担得起了。”
含笑听得这话,才算是明白过来,姑娘这是想搬出侯府另住,眼下想买别庄,怕是嫌京里的宅子修缮时间慢了。
“奴婢晓得了,等天亮了,奴婢就去出府去找罗管家。”含笑轻声说道,虽心下还泛着疑惑,可却不敢在多嘴。
昭华轻“嗯”了一声,身子朝下滑了点,吩咐道:“不用揉了,你也去歇一会吧!让珍珠守着就行了,我睡一会,早膳就不用了。”
“那奴婢让小厨房的人把早膳热着,姑娘可有什么想吃的?”含笑麻利的从床上下来,轻声询问道。
昭华侧卧着,想了下,笑道:“倒也没有什么胃口,弄几个小菜,熬一盅南瓜粥便是了。”
“那奴婢让厨房蒸一小笼莲子糕和豌豆黄,姑娘多少也吃一点可好?”含笑温声询问道,在昭华点头应允后,便退出了帷帐,仔细的把帐帘放下,又嘱咐了珍珠一番,这才去了外间的小塌上休息。
昭华重新入眠后,也睡得不够踏实,卯时二刻便醒了过来,含笑倒是不见了人影,红拂与绿萼两个守在屋内,听见响动,便进了内室,隔着帐帘询问道:“姑娘可是醒了?”在得到首肯后,才卷起了帐帘,伺候着昭华起了身,她两人平日里虽也是跟在昭华身边伺候,却甚少如此贴心,一时间打起了千般的小心,生怕有哪里不周到。
“罗兰与蕙兰呢?”昭华见是她俩人伺候,倒也是有些诧异,不由出言问道。
红拂脸上带着笑,一边把水盆端过来,朝里面滴了两滴薄荷汁,一边回道:“罗兰姐姐在守着小厨房,蕙兰姐姐原在守着姑娘,后大少夫人那使了人,蕙兰姐姐就随着雪鹦去了大少夫人那,临走时吩咐奴婢和绿萼先在这边候着。”说完,窥了眼昭华的神色,显得有些不安。
昭华却是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想来是昨个受了点寒,姐姐不放心,这才使了人来问。”
“大少夫人素来疼惜姑娘,您没进京之前,奴婢便经常听大少夫人念着姑娘呢!”绿萼在一旁递着湿帕子,笑盈盈的奉承道。
昭华嘴角轻弯,看了绿萼一眼,打趣道:“那你耳朵可有听出茧子来?”
绿萼笑眯眯的,回道:“奴婢巴不得多听大少夫人说一些姑娘的事,也好能把姑娘伺候好。”
昭华轻笑一声,坐在镜前梳头,从琉璃镜中瞧见红拂抓着梳子的手僵硬的很,不由笑道:“不用紧张,今儿不出门,也无需梳那些复杂的发式,只挽一个随云髻就是了。”
红拂心下松了一口气,她本不太擅长梳头,起初学习的时候,就先拿的随云髻练手,对这个发髻倒是颇有些心得,口中称了声“是”,手下便利落的为昭华挽了一个松软的随云髻,又重首饰匣中挑了一支芙蓉玉的垂珠步摇,稳稳的插入发髻中,口中舒了一口气,退后二步,轻声道:“姑娘瞧着可使得?”
昭华对着镜瞧了瞧,点头一笑,赞了一句:“手艺与蕙兰相差无几,可见平日里是上了心的,该赏,一会等含笑回来,去她那领了银子买些果子吃。”
笑意在红拂唇边荡开,她语气不由欢快了几分,说道:“姑娘可要用早膳了?奴婢去小厨房和罗兰说一声?”
昭华点了下头,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肚子倒真有些空了。
罗兰听含笑说起昭华今早要吃莲子糕,起来后,便一直在小厨房忙着,磨的新鲜的莲子,用桂花蜜调味,是以莲子糕味道清甜不腻,倒是让昭华胃口大开,吃了整整一块。
罗兰见昭华今日胃口甚好,不由劝道:“姑娘,这莲子糕是用的新鲜莲子,您多吃一块也无妨的,莲子健脾益气,又养心安神,您若是喜欢,中午奴婢给您熬莲子羹喝。”
昭华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个时节还有这般新鲜的莲子倒也难得,便又吩咐罗兰去蒸上三笼,一会分送出去,也让大家尝个新鲜。
☆、第30章
三夫人许氏虽为长辈,却因与大少夫人盛氏年龄相近,因而平日里走动颇多,很是要好,是以遇上什么糟心事,很是愿意与盛氏说上一说。
许氏是个美人,瓜子脸,杏核眼,柳叶眉,樱桃小嘴一点红,皮肤莹白细腻,虽因年龄之故眼角有了浅浅的细纹,却更添了几许风韵,眼下正倚在软塌尾端,与盛氏说着话。
盛氏手漫不经心的剥着瓜子仁,一边对着账本,不时看向许氏一眼,眼底染上了笑意,索性把账本先撂在一边,问道:“怎么?有心事?”一边说着,一边把米分彩的小碟推向她那边:“新鲜的莲子糕,阿秾一早让人送来的。”
许氏意兴阑珊,摆了摆手,说道:“哪里有胃口。”
盛氏觉得稀奇,许氏惯来心大,房里又没有那些糟心的事,至多不过是为了轩哥儿的学业费些心思,平日里训上几句,也就是了,哪里值得露出这幅愁容。
“罢了,你既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盛氏抿嘴一笑,就又要拿起账本对账。
许氏见状,“哎”了一声,睨着盛氏,嗔道:“还是做晚辈的呢!也不说为长辈分分忧。”
盛氏笑出声来,打趣道:“我问你,你又不愿意说,如今还端出长辈的款来,罢了,罢了,就当我这个侄媳妇欠了小婶的,你且说说吧!瞧瞧我能不能为你分忧解难。”
许氏撅了下嘴,把手里把玩的米分彩福寿纹的茶盏一撂,叹道:“你也晓得柔娘过了今年就要满十七了,我再是不舍,总也不能把姑娘一直留在,我原瞧着我三哥家的小二是个不错的,与柔娘年龄倒也般配,可我那三嫂却是个拎不清的,真把柔娘嫁过去,我又担心她会被三嫂磋磨,做人媳妇的,若是遇不上一个好婆婆,单单是立规矩就能把人折腾个半死。”
盛氏倒是一直知晓许氏有把柔娘嫁进娘家的打算,听她这般说,却也不意外,只笑道:“怎么都是外甥女,我记得你三哥家还有个老大,有大儿媳在,婆婆哪里有时间磋磨小儿媳,便是立规矩,也是由着大儿媳先来,你到也不必担心这么多。”
“话是如此说,那却是搁在一般的人家,我那三嫂最是糊涂不过了,加上我在娘家时与她也不算对付,保不准她真磋磨我家柔娘,到时嫁都嫁了,我还能让两个孩子和离不成。”
毕竟是三房的事情,又事关柔娘的婚事,盛氏总是不好多给什么意见,便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姑娘出门晚些也是正常的,满京瞧去,好的少年郎也不在少数,你若实在担心,不妨仔细挑挑。”
许氏眸光微闪,有些神秘的靠近盛氏,说道:“其实我还真另瞧中了一个。”
盛氏眉头一挑,问道:“是哪家的小子?”
“白家二郎。”许氏说着,笑了起来:“我上次去白家做客,正巧瞧见了他家二小子,又听说他一直没有说亲,就动了心思。”
这京里的白家能和武安侯府配上的,也不过就那么一家,盛氏自是晓得许氏说的是哪个,白家的二小子她也是见过的,模样清俊不说,学问又是好的,最主要的是白家是典型的耕读之家,有着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祖训,只这一点,白家儿郎就不知是多少人心目中的良配首选。
“那孩子我也是见过的,你若真瞧中了,便使了人去探探口风。”
盛氏说完,许氏堆起一脸的笑意,说道:“我眼下犯难的正是这事,实在是找不到适合的人选,人家要是愿意也是罢了,若是不愿意,我在托了那口风不紧的,可不就坏了柔娘的名声。”
盛氏道:“我记得白夫人的娘家姐姐,嫁的不正是你二哥,你托了你二嫂就是了,亲姐妹之间,有什么话也好说。”
许氏忙摆着手,道:“不妥,不妥,早先我和母亲透了话,想把柔娘嫁回去,我若是回去求了二嫂,这事成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成,我可如何有脸在回去说柔娘的亲事。”
盛氏闻言不由一笑:“你这算盘倒是打的好,不过我和白夫人不相熟,可帮不上你这个忙。”
许氏又凑近了几分,笑道:“不瞒你说,白夫人给我下了帖子,邀我过府赏花,我想着把柔娘带过去,若是白夫人有心,自会主动提起,只是我独独带了柔娘一个过去,不免太打人眼了些,就想着和你商量商量,带了阿秾一同过去。”
盛氏一愣,眼底露出几分惊讶,后又摇了摇头:“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是知道的,阿秾平日里最不喜应酬的,就连太子殿下几次相邀都拒了。”
“哎呀!你若是同意了,阿秾自然会答应的,你先说你应不应吧!你若应了,我便亲自去与阿秾说。”许氏脸上满是殷殷的期盼,未等盛氏开口应下,又道:“不是我说,你也该放阿秾出去走走,这来了京里都多少日子了,平日也还是只与柔娘玩在一处,我瞧着,这孩子心思重,你总这般拘着她,时间长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盛氏眼神一黯,轻叹了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她心思重,家父家母走的早,偏我又远在京城,看顾不上她,早些年就想把她接进京里照看,可她说要为父亲守孝三年,执意不肯进京,后来一拖再拖,这一次若不是姨妈宣她进京,只怕我还不知何时能瞧见她。”
许氏也想到了这一次昭华进京的缘由,不由跟着一叹,问道:“之前你进宫,贵妃娘娘可说了什么?别耽误了阿秾的前程才好。”
盛氏苦笑一声:“外人都瞧着咱们这样的府上是富贵无双的,可说到底,也不过是瞧着上面眼色行事,我倒是有心为阿秾另谋前程,可姨妈不松口,我在有心,谁家又敢来应。”
许氏听后,心中一动,问道:“怎么?你另有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了,只盼老天怜惜,能给阿秾一个好前程。”盛氏轻叹一声,抿着嘴角。
许氏闻言却是一笑,也不急着去寻昭华,忙说道:“不瞒你说,我瞧着阿秾这孩子就喜欢,满京寻去,就不曾见过一个姑娘生的如她这般好似明珠朝露,偏她行事又妥当,既不咄咄逼人又处处周全,这样的好姑娘,可真真是打着灯笼都难寻。”
盛氏见许氏如此说,略感诧异,一时间倒拿不准她的意思,便笑道:“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好,阿秾着孩子性子倔强,拧起来便是我也劝不住。”
“有点性子才好,咱们这样的人家,哪个姑娘又没个脾气,又不是小门小户的,性子都和面团似的,让人随意揉捏,出门应酬都上不了台面。”许氏笑眯眯的说道。
盛氏听到这里,心中的猜测倒是确定了七八,便勾了嘴角笑了一下,却不应声,虽说三房的轩哥儿年龄上和阿秾倒是适合,可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经济学问都过于平庸,虽说女儿家嫁人图的是一个安稳,可配阿秾来说,实在是过于委屈了她。
许氏也不是那等不知深浅的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她也知以昭华的品貌,配自家儿子是有些委屈了,若是没有宫里那档子事,她是万万不会开口的,可如今,宫里态度不明,她亦听说了瑞康县主的事,若是昭华真入不了太子府,满京望去,谁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求娶呢!最后少不得昭华还得进了武安侯府的门,既如此,轩哥儿可巧正是适合的人选,想到这里,许氏嘴角衔着淡淡的笑意,起身与盛氏告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