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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后山的路上,温千树顺手摘了一些野果,唇上沾了红色汁液,刚刚被她润化开,“现在可以证明了?”
    霍寒先前不过是同她开玩笑,没想到她不仅当了真,顺手还还了一击,狭长的黑眸微敛。
    她还是没变,而他也还是像以前那样拿她没有办法。
    “怎么不说话?”
    他轻笑,语气听着有些无奈,“说不过你。”
    温千树也跟着笑了,气氛一下轻松起来,“承让承让。”
    两人在小路上并肩走着。
    她不时用余光去看他。
    他的山根高,眼窝很深,眉骨长得特别好,看起来很正气,光是这项就很加分了。
    而且,哪怕只是一身简单的深蓝色工作服,可穿在这男人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样味道。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浅蓝色的裙子,这是心有灵犀啊,连衣服都这么配。
    沉默地走出十几米远,霍寒似乎有些漫不经心般提起,“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什么东西?”
    温千树听得一头雾水。
    他轻声提醒,“你的号码。”
    她恍然大悟,“现在才想起来要,合着你是根本没想过要联系我啊。”
    霍寒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知道她忘了自己号码那时他确实是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气。
    温千树不跟他计较,认真想了想,报出数字。
    霍寒听完,声音淡淡,“只有十个数。”
    听他的语气,好像她是故意的?
    温千树又数了一遍,确实是少了一个数字。
    这个号码挂在白雪歌名下,加上自己经常出入无信号地带,使用频率低之又低,不记得也很正常。
    虽然手机就在身上,可还是不想这么轻易给他号码。
    她耸耸肩,将“故意”这个罪名揽了下来,“我下次再给你吧。”
    “好。”
    他过去也话不多,现在好像更少了。
    温千树又起了话头,“怎么不见你戴戒指?”
    霍寒一愣,“什么?”
    她已经从他的神色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什么啊。”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也要确认过才比较安心。
    两人走下开满鲜花的小土坡。
    脚下还有些泥泞,霍寒边走边留意旁边的人,走到平整地带,他压低声音问,“那封告白信是怎么回事?”
    温千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阳光明晃晃地落在她发间眉上,连眸底似乎也映着荡漾柔光,“你说的是……第三种绝色?”
    霍寒抿唇不说话。
    他确实给她写过一封告白信。
    那晚两人看完一场电影,手牵手走在夏夜里,凉风徐徐拂面,从月出走到繁星满天,她笑着去踩浅水里的月光,回头嫣然一笑,“霍寒,今晚夜色真美。”
    月光下,一身白裙的女孩笑得那么美,比人间夜色更美。
    他心头深深悸动。
    第二天,温千树在枕边看见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白纸,展开来,入目两行黑字,写得遒劲又极具风骨——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这是一个理科男生为数不多的浪漫,全部都给了她。
    她一直觉得他的字不适合用来写这种文绉绉的情诗,实在太违和了,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被身侧假装睡着的某人发现,蒙着被子狠狠惩罚了一上午。
    那时真是年轻啊……
    霍寒率先从回忆里回来,表情变得很严肃,“为什么觉得它是恐吓信?”
    男人的侧脸像炭笔勾勒出来似的,线条分明,看她的眼神也透着几许陌生。
    时光还是在两人间划开了距离,她想靠近,他不让。
    可这事由不得他。
    “你关心我啊?”温千树故意凑近,想看他的反应,太近了,两人的手背若有似无地擦过,霍寒停了下来,和她面对面站着。
    “到底怎么回事?”他沉声再问。
    温千树:“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警察?还是前男友?”
    她又说,“如果是前者,我有权保持沉默,如果是后者,暂时还没权利知道这件事。”
    她生气的样子也那么好看……
    霍寒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深深吐出一口气。
    看来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下去了。
    她假装恼怒,似乎不想他掺和进来,无非也说明了一件事,那封所谓的告白信不同寻常。
    “抱歉,我逾越了。”
    温千树暗暗咬住舌尖,随手从路边摘了几颗野果,握在手心里。
    “你帮我捡丝巾,我还没谢谢你,这个就当谢礼吧。”
    霍寒只觉得唇间微凉,她不知把什么东西塞了进来,牙齿咬破,汁液渗出,酸酸甜甜的。
    “好吃吧?”
    味道还不错。
    他问,“有毒吗?”
    又稍稍侧过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嘴角,无声笑了。
    温千树轻轻瞪过去一眼,在指尖将野果子捻碎,“哎,你脸上好像沾了泥浆。”
    她的手直接抹上他的脸,囫囵来回了两圈。
    霍寒只觉得她手指也很凉,可被她抚过的那处却是一片火热,有些不自然地抵唇咳了一声,“好了?”
    温千树忍住笑意,点点头。
    前方一百米远的地方,倚山面水,新建了几间简易棚屋,他应该就是住在那里。
    果然,之前和他一起砍树的那个年轻人也出现了,“寒哥。”
    他看见温千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千万!”稍微严厉的声音。
    盛千粥一听这语气,立刻摆正姿态,可下一秒……
    他毫无预兆地大笑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甚至笑得弯下腰去,被泪水浸湿的眼神来回地在两人间暧昧地飘。
    “寒哥,你、你们……”
    说不出完整的话,他抱着笑疼的肚子一溜烟儿跑远了。
    霍寒直觉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不由得看向旁边的人。
    温千树忽略那道探究的视线,装作没事人样将被风吹乱的长发夹到耳后,“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她说谎的时候,耳根会泛红。
    动作显然比意识更快。
    霍寒扣住她手腕,将人扯了回来,没控制好力度,温千树直接撞了上去,他的胸口热硬,像石头,疼得她皱眉。
    两人的心脏,隔了薄薄的衣衫,也用力地相撞着。
    温千树站直腰身,迎着他的目光看去。
    同一时间,霍寒也低下头,从她清澈的眸底看到了自己,左脸上画着两片火红的唇瓣,生动逼真,半分没有愧对当年她精湛的画技。
    难怪盛千粥那小子的反应这么大。
    他低低地笑了,眼里却有着危险的光,“很好玩?”
    这要怎么答?
    他却根本没想要她的答案,慢慢松开她,转身走了。
    温千树站在原地轻轻叹息。
    这男人果然没有以前好哄了,连玩笑都开不起了。
    她也往回走。
    一路的落叶落花。
    温千树蹲下来,捡起一朵橘红色的花,放到鼻间闻了闻,香味淡淡的,若有似无。
    不知这是什么花?
    颜色艳丽,香气却这般淡。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是男人的声音,“这种花不可多闻,闻多了人很容易晕眩。”
    温千树起身看过去,“是你。”
    是前晚在山门口遇见的那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他身材高瘦,年龄大概四十岁左右,手里拎着个黑色皮箱,她猜他应该是属于知识分子那类人。
    “你要下山了?”看来不是冲赠灯节来的。
    男人笑意温和,“事情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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