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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营里的糙汉子们闻言,均是一愣,心想哪来的书生那么厉害比他们这些个入了军营的还强?想了想又咀嚼出一些不对味儿,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脸上浮现出一丝丝八卦暧昧。
    “情郎送的吧?”他们嘻嘻哈哈地问。
    白术脸面上也没出现不妥,甚至连害羞都没有,摇摇头淡笑:“路人,路过,顺手塞给我罢了。”
    那先和白术搭上话的人“哇”了声:“姑娘你有所不知——”
    “叫我狗娃就可以。”
    “狗、狗娃是吧?好好好,狗娃你肯定是江南大城里来的吧,大阿福咱们这有也是有,然而因为常年缺雨少水,颜色可做不得这么鲜艳,这要是摆集市上,可能被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叫上个好价钱呢,怎到你那头就成随手能送的东西了——挨,说到底,狗娃你从哪个富地方来的?怎地大老远的跑到这地方来了?咱们这的人想要到江南地区发财都没机会哩!”
    白术张了张口,正想说“央城”,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最后说了个离央城不远的县城,依旧是因为“靠近央城”引发一堆赞叹——白术怀疑自己已经成为这些人眼中有福不吃来找苦头的傻逼,苦笑了下,将手中的大阿福端端正正地放进了储物柜的最深处,锁上了柜子。
    整个军帐里一扫她来之前那些个晦气的气氛,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天生不害臊还是真的就没觉得之前那些个事儿叫事,这会儿还真心实意的跟白术有说有笑起来。
    想到往后的日子还长,白术也不跟他们计较,有人问话她便搭话了,说说笑笑之间,不知不觉就结束了让她们新兵整理内务的时间,外头高地处传来集合的号角声,白术冲忙调整了下自己身上走路还会晃悠的盔甲,扣上帽子冲冲忙忙跑了出去。
    等到了操练场,白术这才想起来一个严重的事实问题:刚才她用一巴掌以德服人收服了整个新兵营十五分之一的人,而现在,对她抱有不友善态度的还有剩下的十五分之十四。
    包括那该死的百户长。
    最开始由那百户长站在高处,给新兵鼓舞士气,畅想未来,告诉他们未来会根据表现被分入步兵营和骑兵营,其中步兵营又有弓兵,盾兵等等……
    说到盾兵的时候,谁都知道那是开战前冲最前面的脏累要命活儿,那百户长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强调了这是体格稍强壮但个子矮且脑袋榆木之人的最终归属,说着说着就看向了白术,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力气小又矮的,连盾兵营都混不上,只能在哨防塔混口饭吃,若是还眼瞎,那就真没办法了。”
    白术听见身后十五分之十四的人哄堂大笑。
    她抬起手挠了挠脸,如果目光能杀人,这个百户长已经死了一万遍。
    她笑了笑:“我以后要去骑兵营的。”
    她话语响起,身后笑声戛然而止,几秒后,又“轰”一声炸开,比刚才更响。
    仿佛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白术撇撇嘴,心中暗道:有眼不识泰山。
    而这作死的百户长不仅要拉白术的仇恨,也没忘记很敬业地在新兵面前拉拉对于西番人的仇恨——在他说到西决皇子面恶心恶,身矮如侏儒,脸上长满疙瘩时,白术默默地转过头去看了眼他们的顶头上司——虎啸营副统领的表情,而他的表情则是没无表情。
    哪怕那百夫长污蔑他老家的人在大商边关地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也是眉毛都不带抖一下,心理素质过硬。
    但是白术一点也不怀疑下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这个百户长会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因为她能感觉到当那个西番人目光从唾沫横飞的百户长身上扫过的时候,把目光并不是真的就是“轻描淡写”的。
    白术下定决心下一次真的有机会上战场,她会好好盯着这个傻逼百户长,不是为了救她的命,而是为了能够顺其自然地抓这西番人个动手的现行,顺利成章演个戏,干掉他。
    白术正琢磨着这事儿的可行性,那边不知道自己脑袋已经只连着脖子上的一层皮似的完全不稳的百户长结束了讲话。
    开始操练。
    最开始的当然是调整站姿和仪容仪表,这对于作为皇家门面来说的锦衣卫来说是日常中的日常,白术没想到光这两项锦衣卫的基本功她都能被这莫名其妙鸟不拉屎的山区小官挑出一堆毛病——
    先是嫌弃她的仪容仪表,问了三遍她套着个水桶是准备干嘛来了,白术没吭声,盔甲太大又不是她的错,她准备来干嘛和她穿盔甲好不好看半两银子的关系不成?
    嫌弃完衣服又嫌弃她站军姿腿夹得不够紧,妈的,皇帝都没嫌弃过她站姿有问题,不高兴她还能躺着呢!
    劈头盖脸训完白术后,那百户长终于暴露了自己的心声:“女人家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嫁人生娃,跑到男人堆里来拖什么后腿?我们见过的血和沙场,你们这些个见识短的娘们梦里都不敢想!”
    百户长语落,身后一堆叫好声,唯有白术所在队伍包含她在内二十二人鸦雀无声,那见识过白术一巴掌能把人嘴打歪真功夫的人是个个屁都不敢放,同情地看着不远处那些一脸兴奋叫好的人。
    白术也沉默。
    只是想你们见识过的血和沙场我是没见过,不过直男癌这种生物,今天算是一饱眼福,看了个够。
    此时见她闷声不吭,那百户长似终于爽快,大手一挥让白术带头,拉着整个队伍进行长跑训练,白术这才抬起头撇了他一眼,这一眼中极淡的蔑视让那百户长微微一愣,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不是他的错觉,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经与他擦肩而过,跑了出去。
    训练总是要循序渐进的,大多数来参军的也只不过是寻常做做农活儿的普通人,所以他们今日的长跑只不过是围绕校场跑上十圈,然后训练弓箭、□□、刀剑等一般武器,选择合适自己的武器类型,再往后,训练强度会才慢慢提升,也会正对个人情况开始进行分小队联系。
    就像锦衣卫三十余人,每人擅长武器各不相同,所拜师傅也各不相同,扬长避短,这比统一佩戴一种武器,一锅踹的军队确实科学不少,北镇王年轻时候就在沙场怕摸滚打,多少还是有些用的。
    白术一边跑一边想这些有的没的,三圈下来虽有流汗胸闷,却也还并无大碍,直到她再往前跑两步,一不留神踢到个趴在地上的家伙差点绊倒,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追上了越拖越长的队伍末端。
    在百户长的咆哮中,整个队伍七零八落。
    回头一看,跟在自己身后的早就不是队伍刚出发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并且这会儿,那人也正用微微震惊的目光看着他。
    白术嗤之以鼻,摆正脑袋,却也跟着放慢了脚下的速度,这时候她却突然听见不远处,副统领大人大喝一声:“谁允许你们偷懒?给我跑起来!”
    话语之间,白术只感觉一道极为冰冷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她一个激灵下意识加快了步伐,跑过那副统领身边时,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从高木台上跳下来,跟着她并肩前行。
    “体能不错。”
    “……”
    “方才被那样羞辱,怎么不反驳?”
    “……”
    见白术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那副统领也不再追问,加快了步伐跑到前面去,白术正奇怪他要干嘛,就在这个时候,她远远地看着一堆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地位的官兵有说有笑的走来,脑袋上分别扎着蓝色的绸带和红色的绸带,见副统领靠近,众人均是很开心的跟他招手,然后由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把手中的蓝色绸带交给他。
    白术倒退跑两步,人群里准确认出她隔壁隔壁再隔壁床的那位兄弟,见白术靠近,这哥们儿一脸受宠若惊,而后听见白术问:“那些人干嘛呢?”
    “马杆球,马杆球你都不知道啊?骑兵们的专属娱乐项目,双方各自七人,一名守门员,剩下六人争夺一个一个小小的竹球在地上滚在天上飞,骑在马背上的人则用球杆击打催促起滚动,或直接在马背上进行争夺,规则简单,球能进入校场两旁门洞算得分!”白术的战友一脸羡慕给她科普,“小时候偷偷跑来看人家玩过,看似简单的游戏中间可有大学问,在马上无论是速度还是姿势,分分钟都是骑马的特技,打得好的人那骑马技术真是……啧啧啧,怕是连央城的武状元都望尘莫及哩!”
    “…………喔!”
    现代冰球的马上改良版。
    你们古代人真会玩。
    白术不说话,就是边跑边伸长了脖子看远处的一举一动,那模样看得她那战友不安起来——
    “狗娃你这一脸心思活络的模样是做甚?实话告诉你咱们这样的新兵没机会加入那种高等游戏的,骑了半辈子耕田老牛你就以为自己会骑马了不成?我听人说马跑起来可疯,能把你脖子踩断。”
    “………………喔。”
    白术点点头,看像不远处——那之前跟她搭话的副统领已经接过球杆,翻身上马,整个高大修长的身躯稳稳座于强壮的坐骑之上。
    白术微微眯起眼。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再次席卷而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对于白术来说,所有叫人不能忍受的训练都是小儿科,校场十圈跑下来一大半的人都在地上趴着不成人形,还有一个身体弱的甚至跑到尿失禁,臊味儿伴着热风吹到周围人的鼻子里,各个都挣扎着捏着鼻子退避三舍……而白术却只是觉得习以为常,甚至状态良好到喝了两口水后立刻可以进行下一项训练,但是看看周围都是喘成狗的,她也不好意思太嚣张,叉着腰装模作样喘了几口粗气缩到了角落里,顺便漫不经心的观察周围。
    看着看着,目光和大多数这会儿缓过劲来的人们一样,一不小心就越过横七竖八的人群和站在最前端肆意大声嘲笑他们的百户长,落到了另外一边正在进行马杆球的那些人身上——
    马匹在场地上奔走卷起黄沙漫天,若不是视力好且观察力敏锐的人,怕只能根据马背上的人头上的绸带颜色判断各队进展,然而在这种情况下,白术却还是能一眼看见那位副统领。马背上的他身形高大挺拔,一手控骑一手握一根球杆在他手中犹如长枪,此时此刻他侧挂在马背上,一路佛挡杀佛,以极为灵巧的动作连续避开三人,在他对方的人也是不傻,见单人无法拦住他,立刻掉转马头三人形成一道结实的人墙牢牢地封住了他的右手边!
    正当所有人心中叹息这球大约是要可惜了,却见马背上的人身形一顿,随即手臂一挑,只见那小小的竹编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稳稳落在他的左手边,同时,那原本被他握在右手的球杆打横一送来到其左手在手掌心转了一圈,左手灵活度不输右手,狠狠一个击打,直接将还有一段距离的竹编球以又快又准的直线抽入门框,包括对方守门员在内,还有拦在他右手边的一共四人均是一愣,锣鼓声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中,比分变为一比零,蓝色方的人们一拥而上,将那刚进漂亮一球的功臣围绕住。
    这边的一堆新兵看上去也是崇拜外加羡慕得不行。
    “那家伙阴沉沉的,意外看上去人缘不错。”
    白术凑近了之前跟她科普马杆球的哥们小声八卦,这家伙有点胖,大家都叫他小胖,听见白术的话,小胖停止气喘吁吁咧嘴笑道:“那可不,文统领一表人才,为人光明磊落,更是习得一身好功夫,哪怕是参军之前,边关普通百姓亦对他的忠义有所耳闻……”
    白术眨眨眼:“喔。”
    如果不是小胖说得一脸认真,白术几乎以为他在嘲讽那个人。
    两人交谈之间,百户长那边已经对他们的成绩进行了登记,这登记记录了他们的身体素质和各项训练结果——白术他们训练的新兵校场边缘有个大布告栏,此时上面挂满了这次新兵的名牌,一共五列,一横排挂名牌六十,白术这样被看扁,牌子自然是被放在了第五列倒数第一个……大约是一个月后,名牌若还是停留在最后,各项不达标的,则被发配伙头军之类的杂役,稍差的,就被塞到盾兵营,白术伸长了脖子看,正巧看见那个百户长将她的牌子往前挪了一大排,脱离了“火头军”危险范围,这动作之后,那百户长似有不甘,回过头撇了白术这边一眼,两人目光不经意相遇,白术冲他笑了笑。
    大约以为这家伙是在炫耀,百户长看上去气得不轻。
    重新归纳好了牌子,众人皆是头一遭新鲜的很,像是科举放榜时候的读书人似的热热闹闹凑上去看加大声讨论,小胖哀嚎自己反而后退五六名,白术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此时,百户长又吆喝着他们到射箭的靶前站好,众人稀稀拉拉走到靶子前,三人一组一个靶,射箭位置距离靶子十丈远,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成绩最差一组大家一起没有饭吃。
    白术和小胖,还有她军帐的另外一个人一组,因为嘴大,所以叫大嘴——这射箭小组往后都是固定的,也是孟朝玉研究出来的一种训练方式,听说这样分组可以短时间内迅速将整批新兵的水平拉扯到差不多的水平——大家为了不挨饿,厉害的只能好好帮助同组水平臭的,同时还不忘记要跟隔壁组的比,正好共同进步——这训练模式思想也是前卫得很,央城里的各大组织训练都没那么洋气。
    这时候大家刚跑完步,手软脚软两眼发直,那百户长教的也含糊的很并不认真,等他演示完拉弓射箭,那箭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插在三十多米开外的靶子上,虽然不是正中靶心,然而也差不了多少,准头还是有的,众人看傻了眼,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是不明觉厉的啪啪啪鼓掌。
    白术的两位队友就属于看傻了眼瞎鼓掌的那一部分。
    等到弓箭发到小胖手上,他已经傻了眼,努力回忆着方才百户长射箭的模样,站稳了搭上箭拉开弓,然后在百户长一声命下万众瞩目中,那弓箭落在了约四尺左右的距离。
    白术:“……”
    小胖无声地放下了弓箭,同组另外二人也仿佛看见晚膳在无声地渐行渐远。
    随后他们又发现事态有转机,因为这会儿,不论准头,能稳稳插在靶子上的箭一共只有三枚,其他均是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百户长大肆嘲笑,今年盾兵组将广纳人才,真正贱得不行。
    那三个射中了靶的人脸上均由得意之色,其中有一个方才跑步的时候看上去就还剩下一口气的,又瘦又高,面色苍白,这会儿大家夸他,他笑笑说,自己祖上三代均为猎户。
    这回答给了白术很好的启发,等第二个轮到白术射箭,她搭箭拉弓动作如行云流水,用的三指射法,指尖微微调整,箭尾三根羽毛中颜色不同的那根垂直于箭尾弦槽,腰杆挺直绷紧,整个人纹丝不动稳稳站住,箭与地平行,人与地垂直,帅得小胖和大嘴均是合不拢嘴!
    待百户长一声吆喝,只见那捏着箭的手指轻轻一勾,轻易将那把简陋的弓拉至满月状发出“嘎吱”一声不堪负重的呻.吟,紧接着那箭离弦射出,带着“嗖”地破风之音速度极快飞出,待别人的箭七零八落地落在地上时,白术的箭已经“啪”地一下狠狠射入靶子,箭尖直接穿透了靶面,那靶子摇晃了几下,稍稍移位,并没有倒下。
    又看见自己的晚膳向着自己无声走回来的小胖大嘴发出一阵庆贺之声。
    这时候之前嘲笑过白术的那些大老爷们均是鸦雀无声,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那百户长面色一变,几步上前,狠狠夺下白术手中的弓:“你是什么人?!”
    白术神情淡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早先说过,家父年事已高,家母肩不能扛,幼弟年幼尚不经事,家中全靠小的维持生计,闲下来时便到林子里狩猎,猎过虎,射过鹿,也追过豹,自然跳得高,跑得快,射得准。”
    那百户长微微张嘴,看似没找到理由辩驳。
    见他吃瘪状,白术心中多少有些啪啪打人嘴脸快意,笑了笑:“骑马自然也会,小的说了,小的往后是要入骑兵营的人……俗话说得好,笨鸟先飞,小的一介女流之辈,若身无一些长处,怎敢轻易闯入军营自取其辱?”
    白术语落,算是对之前那百户长对她的百般羞辱有力回击,现场陷入片刻的死寂后,由小胖带头,她那军帐的人在各个位置爆出零零散散的欢呼声——人数不多欢呼声也不大,却在此时过分安静的校场尤为突兀。
    这便是离开了凤凰群,跑到了鸡窝里当老大的感觉。
    那弓箭并未正中靶心,只是准头肯定不输百户长——在锦衣卫里这射箭的功夫若是让她那师父见了怕是要笑掉大牙,然而在这破地方,确实足够好好炫耀一番。
    那百户长走后,众人零散散去,各就各位准备继续训练,大嘴凑上来一脸崇拜跟白术讨经验,白术为了晚膳和组织荣誉自然慷慨解囊相助——
    “身体微侧,胸脯朝向垂直于目标和你自身连线,手握弓正中间否则在射出的瞬间易让箭轨道偏颇飞上或者飞下,两脚介于八字和丁字之间……”
    白术伸长了脑袋去给大嘴教导,见他笨手笨脚怎么都摆不明白,最终不耐一把接过弓,准备亲自摆好姿势给他看,谁知道刚接过弓摆好姿势,稍稍瞄准靶子,还未来得及说话,突然便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人在靠近。
    那高大的身形和隐约的汗味儿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变的阴影之下。
    白术条件反射握紧弓箭就要回身,却在来得及回头之前,感觉到一大手握在她腰间,后背顶上一具极热的结实胸膛——
    “训练时的秃弓简陋,稳定度亦与寻常战场上用的弓有所不同,你这法子在战场上乱设一气总能射中,然而若想在训练中正中靶心叫那些人更加吃惊,怕还是要更多添加一些应对简陋器材时的调整技巧,射出时稍向下倾斜……”
    那人一手扶着白术的腰,另外一只手覆盖在她握弓的手上拍了拍,示意她微微下压——
    此时两人保持在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姿势。
    从侧面看,白术几乎要被身后那无论身高还是身形均比她大一头的人覆盖住,知道的便是知晓这是他在对她指点要领,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两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亲密相拥——
    “女性射手可以试试用胸增加弓弦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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