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赋只觉眼前蒋子虞的模样像是化在了他的心里,刻着骨与血的柔情,带着情与爱的蜜意。
明明是一副病中虚弱的身体,眼中却无时不刻显露出撩人的情衷,让人一眼就沉陷其中。
蒋子虞被他看得脸上微红,终于在他沉默的目光里,慢慢露出了自己的鼻子,嘴唇,下巴,最后,低下眼睛,切切细语道:“哥哥,你别这么看我…”
谈赋勾起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点顽劣的痞气,猛地弯下身子,低头封住了蒋子虞的嘴唇,右手放在她的额头,轻轻抚摸她的皮肤。
蒋子虞回过神来,脸上已经害羞得通红,担心地推着身上的人,喘着气轻声道:“哥哥…不…不可以…会…会传染的…”
谈赋不管她,干脆伸出了舌头,在她的口腔上壁轻轻扫动,绕着蒋子虞的舌头左右打转,偶尔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上一下,直到蒋子虞被弄得气喘吁吁躺在床上,银色的细丝从嘴角顺着脸颊流下来,眼角红润,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没有力气的布娃娃,他才放开了身下的人,双手撑在她的脸颊两侧,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低声道:“桐桐,你是我的,你的嘴唇,你的身体,你的病,都是我的。”
谈赋背对着光,蒋子虞看不清晰他现在脸上的模样,只能从他的声音分辨出,他此时隐隐压抑的某种情绪。
脑中渐渐沉迷,点点头,伸出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用还未完全平复的声音,轻声告诉他:“哥哥,我是你的,桐桐一辈子都是你的。”
谈赋轻声一笑,重新低下头,开始毫无章法地侵犯蒋子虞那张已经红肿的嘴唇,如发了疯的野兽,在对自己母兽肆意妄为的掠取,充满了爱与欲的热情。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许久之后,谈赋才终于放过蒋子虞,侧着身子上了床,半靠在床头,将蒋子虞拉过来,让她背靠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拿起她的右手,两人五指交叉,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告诉她一声:“桐桐,昨天的事,我想我需要跟你道歉。”
蒋子虞微怔,摇了摇头,细声回答:“我…我也是。我不该在哥哥面前总是提起别人的。”
谈赋低头,闻着蒋子虞的头发,只觉身边萦绕的都是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
把头埋在她的耳畔,轻咬着她的耳朵,愧疚地告诉她:“我一直以为…以为你是因为生气才病的。”
蒋子虞被他咬得整个人都痒了起来,忍不住动了动身体,佯装生气地嘟囔:“就是被你气病的…你…你怀疑我的感情…你是个坏蛋…”
谈赋因为她不安分的扭动,忍不住轻抽了一口气,两人之前吻得太着迷,彼此都有些失了分寸,挑起的浴火虽然被故意忽视,但此时蒋子虞在他怀里毫无自觉地乱动,一下子又将那情热重新点燃了起来,低喊了一声,沙哑着声音说到:“桐桐,乖,不乱动,嗯?”
蒋子虞虽没有与谈赋真正做过,但两人之前毕竟已经也有过几次亲密接触。
此时听见他的声音,蒋子虞立即知道了他现在的状态,噤声呆在原地,感到一双冰冷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全身忍不住一麻,烧后的身体本就灼热渴望低温的抚摸,此时谈赋那带着凉气的手贴在自己身上,蒋子虞整个人都忍不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举起手伸到脑后,轻轻勾住谈赋的脖子,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在听见谈赋隐忍而沙哑的气声时,她的身体终于微微颤栗起来,控制不住地轻喊了一声:“唔…哥哥…”
那声音带着半分娇嗔,半分满足,让谈赋整个人僵在原地,脖颈连接着耳侧的肌肉紧紧拉扯着,显示出他此刻用尽全力控制的情/欲。
两人靠在一起,没有再动,没有说话,呼吸相融,沉默的空气却如饮鸩止渴,不但得不到任何舒缓,反而让人更加想要抛开一切与心爱的人合为一体。
谈赋深吸一口气,在理智快要崩裂的瞬间起身,看着床上的人,沙哑地说了一句:“桐桐,我去去洗手间。”
蒋子虞伸手拉住他,脸色通红地看着他说:“她、她们下午都有课,不会回来的。”
谈赋几乎要抵抗不住本能答应下来,但蒋子虞如水的双眼却将他生生拉回了现实,深吸一口气,抬头在她的脑袋拍了拍,扯着嘴角的肌肉,沉声告诉她:“你还病着,不要乱想。”
蒋子虞脸上露出如同猫崽似的委屈神情,轻声问:“哥哥,你还是不愿意要我吗?”
谈赋弯下身子,捏了捏她的脸蛋,低声告诉她:“小笨蛋,我是珍惜你。桐桐,你是我这辈子都会捧在手里的人,我不希望给你留下任何后悔的可能,包括你的第一次。”
蒋子虞听得一知半解,看着谈赋转身走进洗手间的模样,抿了抿嘴,只觉脸上热热的,往床上一靠,想起自己之前的模样,忍不住又害羞起来,干脆把被子往头上一盖,继续装起了她的缩头乌龟。
谈赋从洗手间出来后,两人已经不敢再做些过于亲热的行为。
蒋子虞躺在床上露出半个头,从被子里伸出一双白嫩的手。
谈赋坐在她的床头,低头玩着她的十根玉指,偶尔问她一两句学业上的事情,都是些稀忪平常的话语,却让蒋子虞觉得甜到了心里,偶尔抬头看见谈赋清俊的脸庞,如果对方也在盯着自己,她便会小脸一红,笑骂一句“坏蛋哥哥”。
姚珊这头下了课回来,刚进楼道就看见拿着瓶柠檬茶等在口子上的吴思思,上去拍着她的肩膀问:“你怎么出来了,鱼儿醒啦?”
吴思思见自家老大来了,马上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抱着她的胳膊哭诉:“鱼儿家的教授过来了,往那一站,我这小腿就跟着打颤啊。”
姚珊一脸不敢相信地问:“什么!那姓谈的来了?不会吧,不是说下午他们青大有教职员工会吗。不对,关键咱楼下见了男人跟妖怪似的袁阿姨能把这样的‘生猛品种’放上来?”
吴思思“啧”了一声回答:“真放上来了,我看他还拿着自己的青大教师证做了登记的,袁阿姨这是被资本主义花花世界糖衣炮弹洗了脑呀。”
杨小苏这时也哼着小曲儿背了个小木牌儿上来,看见两个人,立马走上来,神神叨叨地招呼着她们道:“我刚才给鱼儿家那教授算了一卦,卦上说,他是断子绝孙的命相。”
她这话说完,姚珊被吓得不行,跑过去一脸愤慨地喊:“不不不会吧?那岂不是鱼儿也要跟着断子绝孙啦?”
还是吴思思聪明,把杨小苏的手机拿过来一看,神情嫌恶地指着屏幕里的人嚷嚷:“够了啊你杨小苏,你这找的是谈赋吗,你这显示的明明青大的老教授‘谭傅’!人今年都七十多了!”
杨小苏被她这么一说,立马低着脑袋羞愧地挠了挠头发,轻声嘟囔道:“哎呀,原来是找错了呀,我说这人的照片怎么看起来这么有年代感呢。”
姚珊都被这两活宝给气乐了,往自己的寝室方向看了一眼,打断她们的对话,轻声问:“那俩在里头待多久了?”
吴思思无奈地伸出一个指头,挤眉弄眼地回答:“一小时,整整一小时了,要我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在里面生米煮成熟饭了呀,我们要不要帮鱼儿考虑考虑孩子学区房的问题啊?”
姚珊“啧”了一声,打断她的瞎编胡造,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想了想,突然轻咳一声,用整个楼道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喊一句:“哎哟思思,你这柠檬茶是给我的吗?”
吴思思看她一眼,也立马明白了意思,跟着她像对山歌似的喊:“啊!不是啊,是给子虞同学买的!”
两人觉得自己这两声喊得气沉丹田,气势惊人。等大摇大摆走进宿舍,没瞧见什么特别少儿不宜的画面,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了一番。
谈赋站起来,对着他们三个人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开口告诉了他们一句:“谢谢三位同学的帮助,这个卡我留在这里,以后你们买些零食,或者突然需要用钱,就从这里拿好了。”
三人原本想要谢绝,但当看见人谈教授那一张阎王脸时,嘴里的话又生生憋了下去,就差点没跪下,大喊一声“谢主隆恩”了。
谈赋平日里被人害怕惯了,也没在意她们的眼神。
回头拍了拍蒋子虞的脑袋,轻声嘱咐一句:“那我先回学校了,你等会儿记得洗个热水澡再睡,有事情了记得打我电话。”
蒋子虞点着头回答“好”,看着谈赋一步步出了门,躲进被子里,只觉周围都是他身上剃须水的味道,沉默许久,终于按耐不住心性,又从被子里蹿出来,踩着地上的拖鞋吧嗒吧嗒往门外走去。
谈赋此刻慢慢踱着步子,脑子里还是刚才和蒋子虞道别时她湿哒哒的眼睛。
忍不住停下步子,又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而这一看,整个人就不禁愣在了原地。
他没有想到,蒋子虞此时也正站在走廊上,呆呆地望着他。
她的身上只批了一件薄衣,头发被风一吹就微微摆动起来,发丝落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带出一些不为人知的旖旎。牙齿微微咬住下唇,眼睛红润,显示出落寞而虚弱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了奶猫。
谈赋只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五年前,当他只身去往美国,蒋子虞与他在英国机场离别时,似乎也是这样一副光景。
只是那时的她大哭着,而自己也没有想到,多年后的他们会成为这样的关系。
岁月兜兜转转,从两人身边打马而过,像是带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带走。
成长的痕迹,时光的剪影,说起来都不过是旧酒换新瓶,该爱的人,总归会去爱;放不下的事,永远都无法真的说上一句再见。
这是老调重弹的情趣。
也是谈赋第一次相信,爱情真的是一个人逃不开的命运。
寝室里的三个人趴在门后头偷偷看,等蒋子虞回来,终于忍不住暧昧地打看起她来。
蒋子虞被她们盯得如坐针毡,轻声细语地问:“你、你们怎么这样看我呀?”
姚珊第一个跳出来,扬起狐狸似的小脸,不怀好意地问:“怎么的,你们这是完全好上了?”
蒋子虞在床上坐下来,嘟囔着回:“什么叫好上了呀。”
杨小苏也凑过来,笑嘻嘻地说:“不要装呀子虞同志,你以前可从不受人恩惠的,现在大教授的卡倒是收的挺心安理得嘛。”
姚珊听了这话,立马开口教育:“对了!说起这个事!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教授的卡说收就收了呢,那是智慧的卡,无私的卡,你们这些俗人收下,就不怕被舆论谴责,一点都没有社会主义新时代大学生勤劳刻苦的样子!”
吴思思见姚珊看向自己,立马深有感触地喊冤:“别看我,就鱼儿家里那教授,他的眼睛扫我一眼,我立马就去了半条命。”
杨小苏也点头如蒜,“我也是,我估计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姚珊恨铁不成钢地叹一声,拿起那卡放手里看了一眼,嘟着嘴问:“思思,你来,你家里有钱,你瞅瞅这卡是什么类型?”
吴思思凑过去看了看,“啧啧”两声道:“土豪型,民生钻石卡,三十万的额度,拿这卡给我们买零食,怕是要我们天天鲍鱼海参撑到死哦。”
她这话说完,杨小苏立马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向蒋子虞,姚珊则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握着蒋子虞的手,一脸感叹地呼喊起来:“鱼儿,你虽然嫁入了豪门,以后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妈妈,想当年,妈妈也是一把,额,不,含辛茹苦把你带大的呀。”
蒋子虞被她们几个人弄得一点伤感的情绪也无,也知道她们是在借机开解自己,抽回自己的手,笑嘻嘻地看着她们喊:“呸,臭不要脸。”
好在年轻人的体质大多不错,蒋子虞这一病来得汹涌,去得倒也快。
当天晚上,整个人就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第二天下了课,梁呈守在华音门口,等着接她去给学生上家教课。
蒋子虞出来看见他,难免有些尴尬,低着头喊了一声:“梁、梁助理。”
梁呈见蒋子虞出来,立马掐断了手里的烟,看着她笑:“蒋小姐,教授让我来送您去府桂园做家教。”
蒋子虞“啊”了一声点点头答应,坐进副驾驶座,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哥哥…在忙吗?”
梁呈有些意外地回答:“咦,蒋小姐您不知道吗,教授今天下午的飞机就跟着队伍去西藏了。”
蒋子虞整个人坐在原地一愣,转过头,讶异地看着他问:“今、今天就走吗?”
梁呈挠着头答:“是啊,两个小时之后吧,现在估计已经往机场走了。”
蒋子虞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们去机场。”
梁呈“啊?”了一声,一脸为难地问:“去机场?那您家教的事儿…”
蒋子虞摇摇头,低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学生家长的电话,告诉他:“今天就不去了,我给小玖的妈妈打了电话。梁助理,麻烦您现在带我去机场,对了,你知道哥哥的航班吧?”
梁呈愣愣地点头,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答:“知、知道,这个当然知道。”
好在这会儿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并不怎么拥堵,车子开了四十分钟,两人就到达了机场,人头攒动,还是和过去一样喧嚣而繁华。
蒋子虞拿着航班号寻找换登机牌的窗口,走到一半,突然感觉背后被人轻轻一拍,回过头来,发现来人竟是李然。
李然在这里看见蒋子虞也挺惊讶的,看着她问:“小公主你也在这儿送人?”
蒋子虞想了想点点头回他:“嗯,我…我来送送我的哥哥。”
李然眼中微光一闪,轻笑一声,拿过她手里的纸条,抬头看了看,拉起她的手,说:“在那边,咱们一起去。”
蒋子虞以前和李然在一起偶尔也会有些肢体的接触,只是那时两人心无旁骛,对男女之事没有什么特别的芥蒂。
但现在,李然已经对她表现出了不同于以往的暧昧态度,加之谈赋在意,蒋子虞想了想,只能悄悄把手收了回来,沉默地跟在李然身后,继续往前走去。
李然也意识到了蒋子虞的排斥,半挑着眉毛,装作不在意,一边走一边回头笑问:“怎么,怕你那好哥哥看见?”
蒋子虞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梁呈这时停了车过来,看见李然,走上前问了句:“蒋小姐,这位是?”
李然眼神冷淡地看他一眼。
蒋子虞觉得怪异,毕竟过去的李然即便是对着陌生人,也会是一副温柔的态度。
轻咳一声,连忙上前解释:“这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
梁呈见状,还以为李然是蒋子虞的男友,误会了自己和她的关系,立马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笑说:“我懂的我懂的。”
李然见这人傻不愣登,偏还装作机灵,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伸手刚想去拉蒋子虞的手,没想那头忽的响起了刘绍平呱噪的声音——
“哎,教授在这在这儿呢,您看,我就说了,蒋小姐他们一定是在入口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