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等去,等不到辛湖的回答,陈大郎心里隐隐生气,说:“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个,在这个乱世想活下去可不容易。就算是太平日子里,你这种独自一人的小姑娘也不可能自己安家立户。跟着我,起码还有点奔头。”
辛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恨嫁了一辈子,这世为人居然能这么轻易的嫁出去。这可真和她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啊。而且被个毛头小屁孩求婚,很搞笑啊。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以后我俩以兄妹相称,一路也有个帮手。等你长大后,我也会帮你寻个好人家的。”陈大郎又说。
辛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小老公,还是个非常俊俏的,并且有能力的小老公,心里百感交集。陈大郎虽然才九岁,但在辛湖这个多活了一世的人看来,他可比自己更加成熟。
“你个小屁孩子,拿什么娶我啊?”辛湖忍不住逗问他。
这几天的相处,让辛湖很明白,跟着这个陈大郎,有出路。要不然,就凭她一个外人,在这个时代要活下去,还真不容易呢。而且,独自一个人过活,在这人生地不熟还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她极需要找到同伴,就算大郎不乐意,她都打定主意跟着他了。只是她怎么也按不住自己心中的别扭啊。一个小屁孩子啊,居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向自己求婚啊。
这句话,令陈大郎那张俊俏的脸刷得红了,好半天才羞恼的说:“你才小屁孩子,我可比你大一岁呢。你就说肯不肯,我保证有聘礼给你。”
他完全没想到,辛湖考虑的居然是自己有没有能力和钱财来娶她,难道自己不比她有钱有本领吗?一个小丫头,就算有怪力,又怎样?女人独自生存可比男人要艰难好多呢。
辛湖忍住笑,又说:“跟着你有肉吃吗?”
陈大郎被她这句话问的差点反应不过来,实在不懂她为何又从聘礼这些事情上跳到吃肉上了。过了好半天,陈大郎才说:“有,保证能让你吃饱暖。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不管以后你多发达了,就算当再大的官,也别忘记了今天的话啊。”辛湖又叮嘱道。
“好。所谓糠糟之妻不下堂,我保证以后发达了,也只有你一个妻子。”陈大郎又看了辛湖几眼,掩下眼中的惊奇,给了她一个郑重的保证。这小丫头还真是的,一条一条的,哪里象个八岁的土妞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哦,还有一条,不能纳妾啊。我可不与一群女人共用男人。”辛湖忽然想起,这可是古代啊,古人可是讲三妻四妾的啊,连忙又加了一句。
“你这小丫头哪来这么条件。我什么时候说要纳妾了,还共用男人呢,这是你个小姑娘家该说的话吗?”陈大郎被辛湖这直白的话,弄得脸都红了。
“嘿嘿,我这不是得给自己多谋点福利吗?”辛湖挑起眉,想笑又没好意思笑出来。这要是在现代,她还得要房要车要老公的工资卡呢。
“好啦,我同意了。不纳妾就不纳妾。”陈大郎对于这一点反倒不在意。他最恨他爹的妾了,要不是因为那个妾,他娘也不会因为小产而身体一直不好。
就这样,两个小人儿居然一本正经的谈妥了婚事。陈大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了一对沉甸甸的,做工精致的金手镯递给辛湖,说:“这是我娘留下给儿媳妇的,给你了。”
辛湖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一手呢,这对金手镯一看就不是凡品,别的就不说了,光这份重量,就知道老值钱了。
“哇,好漂亮的金手镯啊。”辛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天,最后还学着小说中的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据说金子是咬不动的。
虽然来古代的时间不长,还没怎么见识过古代的物价,但辛湖也是个看惯了穿越古代小说的人,自然知道古代金饰品价值不凡。其实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金子也是硬通货啊。只可惜,辛湖如今还是个瘦小个,这小胳膊戴上金手镯,显得空荡荡的,可没给她增添什么光彩。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十分仔细的贴身收藏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她到古代来得到的第一个值钱物品,可得好好收着。如果实在过不下了,多少可以换回点银子花用啊。
陈大郎见她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居然会相信这小丫头,绝对不是毫无见识的乡下土妞。
辛湖却在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果真立马找到老公了,虽然还小,但自己也小嘛,就在这个破地方,还能搞到一对金手镯当聘礼,真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就凭这对手镯,她敢说,陈大郎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以她从原主记忆中接受到的生活知识,寻常穷苦人家,连个银手镯都不太可能拥用,哪里会有这么漂亮的金手镯,而且现在想想,当初陈大郎杀那混蛋的利器,也绝对不是凡品。在古代,平常百姓家最多不过有些菜刀柴刀之类的利器,绝对不会拥用其他的专用杀人利器。古代平民是不能拥用兵器的。这一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陈大郎却不知辛湖的这些想法,他又累又伤心,疲惫的睡着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辛湖心情极好,就差要哼着小曲儿,很快打来水,开始烧开水,虽然主食是米糊糊,也没有配菜,但这年头能搞饱肚子就不错了。她现在可就指着这一包米糊糊度日子了。
第6章 艰难求生
虽然无法给陈大娘好好操办丧事,陈大郎还是规规矩矩的和辛湖在这里给母亲守了三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实在是因为他们再不走,也不行了。天气越来越冷了,要是下雪了,还不能找到地方安身,迟早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走之前,陈大郎带着辛湖,在母亲坟前说:“娘,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日后再来看您。”
辛湖原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再说这几天,也就认识了陈大郎一个人,不跟着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而且陈大郎,根本就不象个九岁的孩子,成熟的惊人。她相信这人一定能带着她活下去。所以当时大郎求亲,她没作多想就一口就答应了。
不过,她相信以后他们长大了,无论哪个不想真的成亲,也不是大问题。反正也没外人见证这场婚约嘛。想毁婚其实也很简单啊。古代不是很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他俩自己做主定下来的婚事,其实也很不合规矩。
两人沉默的背起包袱,小心的爬到大路上,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见证了一场恶性抢杀事件。两队人马混战在一起,地上还倒了好几个。路上四处是血,可见死伤惨重。他俩吓得连忙又顺着山坡下来了,两个半大的孩子,一定是别人打劫的好对象。陈大郎没想到才担搁了几天的功夫,这路上简直都不能走了。
“怎么办?太可怕了。”辛湖担心的问。
幸好两人机灵,个子又小,要是给刚才的那帮子人看见他俩,说不得小命就丢在这里了呢。辛湖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暗地里狠狠的骂了几声贼老天,妈蛋带着她到这个鬼地方,吃不饱穿不暖就不说了,还时刻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的小命。这哪里是给她的好补偿啊,说起来都是泪啊。
这几天,她很担心,他们俩还来不及找到安身地方,就会被坏人杀了,何况他俩还背着三个大包袱呢,这不是明显的靶子吗?
可是这个地方,她太不熟悉了,天气又一天比一天冷了,虽然穿上了大郎给她的厚袄子,她还是觉得冷。这要是下雪,他们在外面能活得下去吗?
陈大郎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情也很不好,好半天,才说:“走吧,我们不往前面走了,干脆往山里走吧。找个地方先住下来,过了冬天再说。”
因为他很清楚,再这些日子,前面的府城,就不会再接纳他们这些逃难的人群。而且随着形势越来越严重,死的人越来越多,还会发生大规模的杀伤抢掠事情,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事情。最后还爆发了瘟疫。
在他的记忆中,当年逃到府城附近的人,并没有几个人能活着进城,绝大多数被关在城外,不管染病没染病都被官府派重兵把守,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真正能活下去,不过十之*。
“山里,就我们俩,不怕猛兽吗?而且没有吃的,连被子也没有,怎么活下去?”辛湖反问。
“总有办法的,说不定还能在山脚下,遇上山里的猎户呢,我还有点银子,总能活下去的。要不然,只得等着被人吃了。”陈大郎说。
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总比在路上与一堆人拼命挣扎求生,要容易点吧。反正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和辛湖的怪力,应当能活下去。山里怎么着也能找到点猎物啊,不会饿死的。
辛湖没有再反对,因为她根本就想不出比他更好的办法来,而且她也很怕面对那些可怕的事情。
她也明白,当人类丧失底限时,会吃人的,弱小的人在乱世里想活下来可不容易。就他俩个半大的小孩子,再有办法,再力气大也比不过成年男人啊。她可不想被别人当食物呢。就算是被猛兽吃掉,都好过进入人的肚子里。
两人开始沿着羊肠小道往大山走。两人都不认识路,只能朝着大山的方向走。饿了就吃点米糊糊,渴了就喝点冷水。累了就随意找个能挡风遮雨的地方休息。特别是晚上,天寒地冻的,俩人只得紧紧的抱在一起,才能入睡。一开始,辛湖还不好意思,后来发现陈大郎一样也会害怕,两人不知不觉的就抱在一起了,也就不在乎了。
在野外生存很不容易,特别是黑漆漆的夜里,听着呜呜的北风,树枝枯草发出的吱吱声响,两人虽然是披着孩子的皮,但在这种环境下,也一样会害怕啊。
陈大郎带的东西还算齐备,他有一块大油布,睡觉的时候,一半垫在地上,一半盖在身上,能抵挡一些风寒。但是,就算这样,他们也把全部的厚衣服都当被子裹在身上了,也一样觉得冷。辛湖估计这晚上的温度在五度左右。所以,每天晚上,两人只能紧紧的搂在一起,互相取暖和互为依靠。
靠着陈大郎带的这些东西,最起码目前来说,他俩还能活得下去,毕竟有吃的有厚大的衣服。白天他俩一般都在赶路,天黑前,他俩会找个安全的地方,捡些柴草把白天一路上偶尔得到的野菜和米糊煮在一起吃。如果得到的野菜多,就会单独煮一壶野菜汤,陈大郎的包袱里带了一包精盐,约三斤重,两人省着点吃,应当能吃很久。
这个时代无污染,一路上虽然没见到大河大水水潭,但就算是小小的水坑,水也一样很干净,土地也算肥沃。这一路的荒野的地方多,他俩发现过少量的能吃的野果。当然了,很多东西辛湖并不认识,是陈大郎说可以吃,她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