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抓住九连环,使劲儿拆了一个, 然后丢到一边,冲小蛮奴撒娇,“哥哥,阿娘那里怎么了嘛!”
她都在这里坐了好久了, 但是阿娘那里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小蛮奴一听,就去看身边的侍女。
“娘子现在如何了?快去打听。”小蛮奴板起脸道。
侍女面露为难,应了一声,去了。
阿梨从床上爬下来,跑到小蛮奴这里,手脚并用爬上来,眼圈红了红,泫然欲泣,“哥哥,我怕。我听人说,生孩子这事会要人命呢!”
阿梨前几日午睡,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就听到身边的乳母和侍女在唠嗑,说娘子这一胎,也不知道胎象好不好,要是不好,恐怕要出乱子。
阿梨迷迷糊糊听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听着也不明白,不过到了这会见不到母亲,人人都说母亲给自己生弟弟去了,可是她见不到母亲就急。
“胡说八道!”小蛮奴立刻跳起来,“谁和你说这些?我叫人割了她们的舌头!”
阿梨被小蛮奴一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蛮奴看到妹妹眼里泪珠一个劲的滚动,就差掉下来了,才意识到自己的那些话吓到她了,连忙柔声安慰,“没事没事,阿娘没事呢。那时候阿梨也是这么出来的,阿娘也是没事啊?”
阿梨出生的时候,小蛮奴是真小。慕容定也没叫他一块守着,而是和杨隐之守了一夜。但是小蛮奴说起谎话来,脸不红气不喘。
阿梨泪眼汪汪的看了哥哥好会,小蛮奴拍着胸脯,“阿娘一定会没事的,你看哥哥甚么时候骗过你!”
阿梨仔细想了想,的确是没有,这才哽咽了几声,乖乖的坐在小蛮奴身边。小蛮奴见到妹妹终于安静下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可不擅长哄女孩子,要是阿梨哭闹起来,爷娘又不在面前,他还真的压不住妹妹来着。
这会出去打听消息的侍女回来了,“接生婆说娘子现在一切都好,没有任何不妥?”
既然不妥怎么还没生下来?这话在小蛮奴的嘴里转了一圈,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小蛮奴把妹妹哄的乖顺了,自己坐在床上,满心郁闷。他真的好想去看看啊!可是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说是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去。
小蛮奴郁闷的想了好会,也没能想明白,最后只能自己恹恹坐在那里继续等。
等的时间一长,孩子就有些受不了。阿梨倒好,她是幼女,上头爷娘疼爱,耐不住困也没什么,直接在床面上一睡,小蛮奴还得叫人给她送来一条被子盖好,免得她受凉。
他在外头等着,看着妹妹熟睡的脸,心下好一阵羡慕。妹妹可以好好睡觉,他就要在这里等着。
不过这就是身为长子的责任。小蛮奴的坐姿格外周正。
他坐在那里带上了一丝使命般的悲壮,哪怕屁股都麻了,都没动。
慕容定回来的时候,太阳挂在西边,只剩下一抹残阳。他下马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娘子那边怎么样了?”
回来不问孩子生下来没有,好不好,竟然先问妻子。
好在他行事向来和旁人不同。府中上下都已经习惯了慕容定这么行事,倒也不觉得奇怪。
“娘子那边一切平安。”话语刚落,那边有人急急忙忙跑来,那人在这个天气里头跑出了一头的汗,到了慕容定面前,满脸笑意的跪下来,“恭喜郎主,娘子生了一个小郎君,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让慕容定下意识咧开嘴角,他伸手,“赏!”
然后大步就往后面走去。
产房里头还在忙乱着。兰芝亲自到屏风后面,把清洗好的新生儿抱到清漪面前,清漪强撑着看了一眼,胎盘刚刚落下来,她这会身体虚的很,没有多少力气。
“这孩子出来的时候,都长得一个样。”
兰芝小心的抱着孩子,笑出了声,“没事,等长长就好。”
这会外厢传来惊呼和下跪的声音。
抬头一看,就见着慕容定赶了过来,慕容定见着清漪躺在床上,不看兰芝怀里襁褓一眼。径直走来。
兰芝哪里敢占慕容定的位置,立刻给他让出道来。
“怎么样,还好吧?”慕容定坐在床上,产房内才迎接来新生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不过这个对慕容定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清漪点点头,“还好,这个小家伙没折腾我。”清漪躺在那里,一脸倦怠。这孩子的确是没怎么折腾她,但也不是很疼母亲。没有马上就出来,而是结结实实让她阵痛了一天。不过比起小蛮奴那时候,已经乖的不能再乖了。
慕容定听她这么说,但是心底仍然不能放心,等医官过来诊脉,再三确定不会有事之后,慕容定才放心下来。
喝药之后,清漪沉沉睡去。这一天花费的体力太大。
慕容定守着清漪睡着,这才看了一眼孩子。孩子已经洗干净叫乳母喂奶了,躺在兰芝的怀里,小眼睛闭得紧紧的。
慕容定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抱。对儿子,他总是有一番纠结的心。儿子是拿来摔打磨练的,而不是用来疼的。
哪怕只有那么点点大,他看着也纠结的很。
看了小儿子,他才过来到小蛮奴这边。
小蛮奴堪称尽心尽力,说守着母亲就守着母亲。连带着妹妹的那份都一块儿守了。
慕容定来的时候,小蛮奴下地,身体都有些晃。
慕容定看见,伸出手掌在他肩膀上一拍,结果力道没有拿捏好,差点把小家伙给拍到地上去。
“你这样可不行,回头要再练练。”慕容定手掌一翻,提起小蛮奴的后衣领子,把他整个人给提起来,站稳了。
小蛮奴眨眨眼,“是,”而后抬起头来,“阿爷,阿娘那里没事吧?”
侍女告诉他阿娘一切都好,弟弟也很好。不过他到底不能进产房,别人说的,在亲眼看到之前,他不能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