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瑾年记得, 琪琪貌似挺喜欢amy,在amy的新歌打榜时,琪琪还号召她帮着一起投过票。
她走出办公室, 把一张票放在琪琪跟前,“你看这是什么?”
“天啊!amy!”果然, 琪琪双眼放光。
“晚上跟我一块儿去玩玩。”祝瑾年说着, 就要回办公室, 却听身后响起琪琪兴奋的大叫——
“祝姐!你就是我亲姐呀!太感谢你了!我太幸福了!!”
祝瑾年笑着摇摇头。
晚上7点半,祝瑾年和琪琪来到百纳广场, 人还挺多。
演出持续了两个小时, amy压轴出场, 祝瑾年在六个伴舞女生中找了一圈,艰难地认出了欣雪。她们的舞跳得很动感,祝瑾年想着演出结束后上去打个招呼,表示自己有来捧场。
散场后,琪琪顾着去找amy签名,没影了,祝瑾年绕到舞台后面,看见了刚才伴舞的几个女生,便飞快地走过去,找到欣雪,抬手挥了挥,“嗨,你们舞跳得很漂亮,我都看呆了。谢谢你的票,我和我朋友今晚都很开心。”
欣雪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问,“谢谢,你是……?”
祝瑾年一愣,心想自己最近也没换发型啊,怎么她认不出自己了?“我是荒漠甘泉的祝瑾年。”
欣雪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根本想不起来似的。她的同事也觉得莫名其妙,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祝瑾年。
祝瑾年也很尴尬,不知道她为什么前几天才说要送票,今天就忽然不认识自己了。她脑子转得快,许多前去做心理咨询的都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欣雪上次才戴着口罩。她抱歉地点了点头,“我可能是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欣雪释然地说。
祝瑾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们,欣雪也恰好看过来,她颔首,欣雪却没有回应,仍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和她对视。
“祝姐!我拿到签名了!”前方人群中,琪琪欢快地挥手。
“来了。”祝瑾年一时无法深究欣雪的陌生态度,上前去跟琪琪汇合。
琪琪挽着祝瑾年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自己今晚的兴奋感,祝瑾年心不在焉,闷闷地往前走。
“这位美女,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擦肩而过的一个男子停下,回头望着祝瑾年。
“嗯?”祝瑾年回神,看向说话之人,似曾相识,但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我记起来了,刑侦支队。”那人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名片夹,抽出一张,“你好,我是章靖鸣。”
哦,对了,那个不受聂羽峥待见的律师。
“你好……”祝瑾年双手接过名片,本想从包里抽张名片交换,可一想起聂羽峥、沈子平他们的态度,就聪明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好意思,我临时出门,没带名片。”
“哈哈,没关系,有缘再见。”章靖鸣看上去并不介意,抬手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祝瑾年看到,他手里也有一张纪念晚会的票,原来他也恰好参加。
这个小插曲,祝瑾年并没放在心上,她在意的是欣雪的奇怪态度。第二天,她交代值班的琪琪,如果有一位名叫欣雪的女士打电话来,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给对方。
荒漠甘泉工作室的休假很人性,如果周末两天没有预约,咨询师就享受双休假,如果有,那么就顺延到周一、二两天补休。这周末祝瑾年都没有客户来访,可以休个双休。
直到她下午准备出门去校友聚会时,欣雪仍未打电话来解释一句半句。
杜格致的车停在小区外,已顺路接了兰洁斐。祝瑾年坐进后座,夸了好友一句:“哇,打扮得跟小公主一样。”
“讨厌啦!”兰洁斐瞪她。
“两位美女陪我参加聚会,真长面子。”杜格致笑着说,发动了车子,“本来在万豪会所订了个二十人的大包厢,昨天又新增了十多个,就换成一楼一个小宴会厅,自助餐,可以容纳四十人。”
“这么多?”兰洁斐讶然。
杜格致沉默了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很久之后,才说:“听说羽峥要来,多了十几个女校友报名参加。”
一向对这类活动毫无兴趣的聂羽峥这次居然同意参加,别人都认为是王谦邀请的结果,可杜格致不怎么想。他从沈子平那儿得知,聂羽峥在支队公开宣称祝瑾年是自己的助理,以前,挂名助理是不会跟着聂羽峥做事的,即便是需要三名心理师共同进行的心理评估业务,助理也最多在事后整理整理档案而已。因此,杜格致敏感地觉得,聂羽峥的出席和祝瑾年有点关系。
祝瑾年上下打量一遍兰洁斐,越发觉得她今天清纯水嫩得像个小白兔,心想,虽是冤家路窄,可身边这位傻白甜和聂羽峥那种腹黑男说不定会擦出火花呢,小说和电视剧不都这么写吗?
“如果聂羽峥真的会来,我带你认识认识他。”她趴在好友的肩膀说着悄悄话,“我感觉,你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啊?我??”兰洁斐愕然,不禁叫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会喜欢我……”
杜格致听不见她们在嘀咕什么,就在前面乐呵地问:“谁喜欢上我们小兰了?我吃醋了。”
“喜欢我的人多着呢,大到四十岁大叔,小到十八岁小鲜肉,杜师兄哪里会吃我的醋,哈哈……”兰洁斐意味深长道。
“哟,还小鲜肉呢……”祝瑾年不屑道,“真会嘚瑟。”
“不信就算了。”兰洁斐昂首。
三人一起走进万豪会所小宴会厅,已有许多校友先到了,三五成群|交谈着近几年各自的生活工作情况,笑声时起,气氛友好。
杜格致认识其中一些人,带她们过去打招呼,互相介绍着认识。祝瑾年觉得他的交际能力真的太好,怪不得能拉来不少“生意”。
校友中既有本院的,也有外院的,大部分人从事着警察、法官、律师等等工作,当然,也有些自己创业当老板的。杜格致一一指给她们看,“那个是检察院的杨敏……黑裙子那个在行政服务中心……小月,窗帘旁边那个,年纪最大的师姐,貌似是羽峥和王谦那届的……‘长耳兔几’就是那个红裙子的,我给你看过聊天记录,记得吧?”
正说着,忽然不远处几个女声此起彼伏——
“来了!”
“不会吧?!真的来了!!”
“是他吗!”
“真的是他!”
祝瑾年有点被她们吓到,如果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是哪个天皇巨星来了。
她往门口看去,一身黑色修身西装的聂羽峥和一个穿银灰色休闲西装的陌生男子一起走进来,都是精英模样。和几个同届师兄们肥头大耳的形象比起来,这二人的确过于出挑。
聂羽峥一眼就确定了祝瑾年的位置,朝她那个方向看去。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灰白色针织毛衣,一条黑色皮质长流苏包臀裙,毛衣前摆扎进裙内,突出了腰和臀部的线条,高跟鞋和手拿包都是黑色,看起来色调和谐,富有时尚感。她的头发全部向后扎起,眉眼略施粉黛,唇色桃红,更显白皙明艳。
“王谦,羽峥,你们来了。”当年的班花小月上前打招呼,现在已是两个孩子的妈,见到当年暗恋过的人,她还有点紧张。
王谦的目的本来就是小月,马上跟她天南地北地聊起来,聂羽峥转身朝祝瑾年走去。
“他走过来了。”兰洁斐动了动祝瑾年的胳膊。
“聂总,这么巧。”他还没走近,急于牵红线的祝瑾年就开口道,“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兰洁斐,目前在电台当主播,夜间谈话类节目《敲开你心门》,说不定你还听过呢。洁斐,这位是聂羽峥,是我们工作室创始人之一,还兼任公共危机干预研究所心理组组长,他……”
想夸他几句,居然找不到好话,脑中浮现的都是“狡猾”、“毒辣”、“阴险”一类的词……祝瑾年感觉很棘手,自己把这样一个人介绍给小白兔一样的闺蜜,是不是不太厚道?
“您好。”兰洁斐抬眼看看聂羽峥,这尊大神近在眼前,可她感觉两人距离十万八千里,“听小年提起您过,幸会。”
“她提起我时,都用了哪些贬义词?”嗓音迷人,却出言不善。
亲切友好的气氛在聂羽峥开口时瞬间降至冰点,祝瑾年有意牵的一根小红线就这么硬生生被他斩断。
兰洁斐无辜地眨眨眼,用眼神向祝瑾年求助,这句话她该怎么接?
“聂总太会说笑了,哦呵呵呵……”祝瑾年捂着嘴假笑,他真是一只犀利的老狐狸!“我带着敬佩的心情,将小志事件的始末分享给了我的这位好朋友,您英明神武、慧眼如炬,破解了他的心理谜题,真的很令我受教……”
聂羽峥面无表情,可不知为什么空中平白出现一个小品的画外音——忽悠~接着忽悠~
“羽峥!你真的来了?哈哈哈!”沈子平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充满虚情假意的寒暄。
见聂羽峥转身和沈子平一起走远,祝瑾年舒一口气,对兰洁斐使了个眼色,“走,我们找个安静角落吃东西去。”
☆、第23章 失忆(2)
校友会的组织者拿着话筒开始带动气氛,发了一堆的奖券, 每隔半小时就开一次奖, 大家吃吃喝喝的, 还有奖品拿,都挺高兴。
王谦噙着笑, 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看着慢慢走回来的聂羽峥。“让我猜猜, 那两位风格各异的美女, 哪个是你打西边出来的太阳……”
聂羽峥望了一眼祝瑾年的背影, 又回眺好友, “请便。”
“黑裙子那个——”王谦看向祝瑾年, “不可能。你要喜欢这一款, 当年追禾诗蕊的大军中就会有你一席。”
禾诗蕊……
这句话使得聂羽峥脑中灵光一现, 对,初见祝瑾年时,那种面善感原来是因为她长得跟禾诗蕊七八分相似。当年, 禾诗蕊的名字虽如雷贯耳,可他对此人的长相印象不深, 所以对祝瑾年只有似曾相识之感, 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猜是粉裙子那位。”王谦用下巴指了一下兰洁斐, “小鸟依人,清纯可爱, 水蜜桃一样, 一看就是惹人怜惜的小白兔, 八成激起了你埋藏多年的保护欲?”
“你真了解我。”聂羽峥语带反讽地评价道。
“看起来挺好搞定的。”王谦没听出这句话的真意,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我教你几招,百试不爽?”
“不必了,用不上。”
“那我过去跟小白兔打个招呼?”考虑到自己过几天又得回欧洲,王谦打算提前熟识一下,作势就要往那儿走。
“站住。”
“别告诉我你在害羞。”他捧心,“我会吐的。”
“找个镜子照照你现在这副猛虎出笼的模样,别说兔子,大灰狼都会被你吓走。”
“哎哟哎哟,心疼了?”王谦笑吟吟的,本想再开几句玩笑,忽然,他的表情僵住了,微微皱了一下眉,“你看那是不是……章靖鸣?”
聂羽峥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而后又点了点头。
“啧~”王谦全然忘了自己几秒前还在调侃聂羽峥,重重地哼了一声。看得出来,他也不太待见章靖鸣,“他怎么还没被抓起来坐牢……”
“缺乏证据。”聂羽峥简略地回答。
“诗蕊还没有找到?”
他沉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禾诗蕊,当年在东南政法大学是出了名的美女,通俗点说,就是校花,追求者一大堆,无人不晓,风光无限,却忽然失踪。疯狂追求并多次跟踪骚扰她的章靖鸣被怀疑跟她的失踪有关,但一直没找到有用的线索,诗蕊也一直没再出现,就像聂羽峥说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十年前,初入警局的沈子平、何安邦等人恰好接了此案,盘问过章靖鸣不知道多少次。章靖鸣也不是吃素的,家里有点关系,最后沈子平、何安邦被说成是侵犯个人名誉,差点搞得转不了正,闹得沸沸扬扬。
说起这个,王谦重重叹口气,颇有感慨,“以前我对她有些误解,看她那么漂亮,那么多人追,觉得她就是个花瓶。后来,我们在学生会活动中见过几次面,打了几次交道,我发现她人很聪明,可以称得上是才貌双全。你记得有次去昌都的支教活动吧?据我所知,她也报了名,又没去成,说是家人反对。现在想想,当时如果去了,可能就不会出事。造化弄人,太可惜了。最不可思议的是,章靖鸣居然还活得这么风生水起,我预感,那天禾诗蕊被找到,他就会去坐牢。”
王谦出国多年,对一些情况不了解,聂羽峥却心知肚明,这些年,表面斯文友善的章靖鸣一点也没消停,劣迹斑斑,沈子平和他底下几个刑警对这人恨得牙痒痒,谁不想抓他坐牢?
“啊……”王谦挑眉,话题跑偏,“人渣章朝你的小白兔那边走去了。”
祝瑾年和兰洁斐、杜格致坐在一起,边聊天边享用美食。兰洁斐趁杜格致被人拉到别处喝酒,低声跟祝瑾年说,“聂羽峥时不时往我们这儿看呢。”
“看你吧。”祝瑾年伸手捏捏她的脸颊。
“不,我觉得……”兰洁斐想法单纯,看事情想问题很直接,“他好像喜欢你。”
“噗——”祝瑾年没想到自己也有把刚喝进口的饮料喷出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