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轻哂两声,长腿一迈,走前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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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祝清晨白日里出门拍拍照,晚上回来吃个饭。
两人毕竟年纪相当,孤男寡女的,薛定在家养伤,她要跟着赖在室内,谁都会不自在,干脆把空间腾给他。
她从来都是个敏感的人,怕给人添麻烦。
几天下来,两人相处也算融洽。
周一清早,祝清晨刚起来,正在厕所洗漱,就听见窗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跑步声。
铿锵有力,伴随男性响亮的号令。
随即,无数人的应和声响起,震耳欲聋,惊得她手一抖。
薛定在厨房里熬粥,闻声往阳台上走,恰好与从厕所里跑出来看热闹的她撞见。
她嘴里塞着牙刷,白色泡沫粘在嘴角。
被他撞见,她取出牙刷,稍微用手抹了一把。
“外面在干什么?”
薛定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就看见一大批武装警察正急匆匆往巷子另一端跑去。
整齐的深灰色制服,外头还套着军绿色的防弹背心,个个拿着防爆盾,扛着枪。不止武警,再往后看,军队也出动了。
为首的警官高声下着命令,用的是希伯来语。
巷子里人头攒动,喧哗不已,那命令声必须仔细辨认才能听出一二。
祝清晨在他身后探头,“他们在操练?”
“不是。”薛定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就大步流星走回客厅,拿起手机给乔恺打电话,“耶路撒冷的小学出事了!你和乔羽立马赶过去——”
话没说完,被乔恺打断了。
“刚才接到消息,特拉维夫市政厅被游↑行示威的群众堵得水泄不通,我和乔羽正往那赶,现在恐怕回不来啊!”
薛定一顿,当机立断,“行,那你们去,注意安全。”
乔恺一下子警觉起来,“那小学那边怎么办?你该不会——”
“我去。”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乔恺正欲嚷嚷,薛定已经结束了通话。
他把手机扔茶几上,立马回卧室换衣服。
工字背心外头套了件素白色短袖,有些紧身,绷得手臂和腹部弧度毕现,都是紧实的肌肉,男人味十足。
他走出来时,祝清晨看见他在往腰上别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块。
短暂地反应了下,她认出来了。
那是枪。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枪,短小而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她含着满口泡沫,迫不得已从茶几上抽了张纸,悉数吐了进去,抬头问他:“你要去现场报道?”
“嗯。”
“可是你还有伤,不能弯腰也不能剧烈运动。何况乔恺和乔羽都去特拉维夫了,你没有摄影师也没有接线——”
“我一个人就行。”
祝清晨听不明白希伯来语,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从薛定和乔恺的对话里也仅仅得知出事地点在耶路撒冷的一所小学。
那里出什么事了?
薛定竟然往腰上别了枪!
她声音紧绷,“可你身上还有伤——”
薛定看她一眼,声音肃冷,“很快有人连命都要没了。”
她的眼前蓦然闪过被枪杀在中餐馆门前的男童,瘦小的躯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目圆睁。
有些呼吸不上来。
顿了顿,祝清晨:“我跟你去,说不定能帮上点——”
“你留在这。”他斩钉截铁打断她。
“可是你有伤在身,我跟你去还能——”
“你留在这,哪都不许去。”
九个字,前所未有的严厉,薛定面无表情盯着祝清晨,近乎于命令。
她震在原地,没动。
“相机先借我。”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