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破砚索性从沙发上滑到地板上坐着，翻着试卷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又嘀咕一句：“也没什么难度啊……”
说完就对唐梦说道：“咱们下午的节目大概是在题海里畅游了。”
“听上去还不错的样子。”唐梦笑着说完，起身说道：“我去拿纸笔。”
“嗯。”师破砚点点头，“我书房里就有。”
唐梦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带了两件衣服，让他穿上：“这季节容易发流感，你别着凉了。”
“嗯。”
师破砚已经展开放在阳台上的休闲桌椅，听见这就回头，接过衣服顺势套在身上。
之后两人就开始了战斗。
期间只有唐梦偶尔抬头问他难题时候的动静，其余时间都很安宁。
一直到下午六点，师破砚熬不住了，直接把笔摔了靠在椅背上瘫成咸鱼，“妈的，老子干不动了，歇会儿先……”
题不难，但这量贼恐怖。
干了一下午还没干完三分之一，怕是能把人干死。
唐梦效率不如他，这会儿也是烦得一逼，见他摔了笔，她也跟着摔，伸着懒腰问：“你说高考考得到这些题么？”
“鬼知道。”师破砚打了个呵欠，起身说道：“不干了，明天再继续，再这么坐下去，老子挺翘又丰满的屁股都要平了！”
唐梦：“……”
你踏马……
师破砚说完还应景地揉了揉屁股，同时问唐梦：“咱们晚上吃什么？”
唐梦想都没想就道，“吃顿好的！”说完还伸手摸他锁骨，嘟囔：“以前没这么深的！”
师破砚听了顿时一乐：“我就说我最近怎么越来越帅了！”
唐梦：“……”
唐梦拧了他一下。
师破砚跟着摸了过去，忽然问道：“你不喜欢？”
唐梦：“……”喜欢！
师破砚见唐梦无语，不由轻笑起来，同时抬手揉她头发，又去捏捏她的脸蛋：“你啊你……”
“我怎么了？”
“你自己不也瘦了不少……瞧瞧这小脸儿上的婴儿肥都没有了，心疼死我了。”师破砚的手在她脸颊流连，摸来摸去又低头过来亲了一下，然后把手搭在她肩上，吊儿郎当道：“真是个可怜的小宝贝儿，走，哥哥带你出去吃大餐！”
唐梦：“……”
这特码是哪里来的流氓腔？
越临近高考，班上的气氛就越是紧张。
师破砚舅舅的公司好像闲下来了，师破砚连着半个月都没有去那边。
后来唐梦才得知，原来师破砚爸爸的公司……也就是师重明那个做食品的公司爆出有人吃过他们公司的东西后食物中毒，送到医院不治身亡的新闻。
而且还不止一例。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了这条消息上了新闻。
师破砚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见状就从她手里拿走遥控器，切换了电视台。
唐梦剥了个荔枝喂他，却被他叼进嘴里就反口喂了回来，在唐梦耳边小声道：“你嘴唇就这样的感觉，软软的，很舒服。”
唐梦：“……”
唐梦挠他腰，师破砚立马笑成狗，又缩成球求饶：“我去，别别别挠了我的小姐姐，快痒死了。”
唐梦才不听，直到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才罢休。
等把荔枝吃得差不多了，唐梦才问：“你爸爸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师破砚看着动物世界里的□□画面，搂着她肩膀道：“真野蛮，我肯定不会咬着你脖子不让你乱动。”
唐梦：“……”
师破砚又换了个台，继续回答唐梦之前的问题：“本来年前的时候我准备了一套十八般武艺俱全的方案想把师重明直接搞下台，结果……有句话说得好啊，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真是太高估他了才会忘记他其实是个窝囊废的事儿。”
唐梦：“……”
没见过这么说自己老子的……
唐梦看不出他的情绪，但还是伸手去顺顺他胸口，做着不要生气的动作，继续问：“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师破砚低头看看胸口上的小手，拿起来亲了一下，才道：“倒闭赔款呗，不然还能怎么样？不过他撒手跑路了，警察正满世界逮他呢。”
师破砚语气淡淡，听不出在意，也听不出不在意。
只是语气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慨。
去年他还在信誓旦旦的捏着拳头要让师重光跪下来把他叫爸爸，现在人就破产了四处逃窜。
这可真是时也运也命也啊……
想到此，他忽然偏头对唐梦说：“阿梦，我以后不想做什么公司企业，太累了……到处都是明争暗斗，我觉得这么斗下去，我怕是要不到三十头先白……”
唐梦伸手抓抓他的头发，严肃道：“你本来就少年白，一直都有白头发。”
师破砚立刻暴跳如雷：“骂人不揭短！你个辣鸡，给我住口！”
唐梦：“略略略略略略~”
师破砚：“……”
妈的，萌死爸爸了。
师破砚忍不住笑，把她搂进怀里，问道：“我大学还得留在市里，你想去哪儿？”
“心若无归处，到哪儿都是流浪啊……”唐梦拽了一把文艺，说完又道：“你想我留下来吗？”
“想啊……一个人干什么都不得劲儿。”师破砚说着，偏头看她：“咱们就抱团取暖吧。”
唐梦笑：“好啊。”
师破砚一愣：“你这……就答应了？”
唐梦点头：“嗯啊。”
师破砚轻笑起来，说道：“我还以为你还会考虑一下呢。”
“用不着。”唐梦摇头。
这些事，她其实很早就想过了。
她不是习惯逞强的人。
随遇而安也不适合她。
她更偏向于遵循自己的本心活着。
而她想和他在一起，这就是本心。
“还是多想想吧。”师破砚笑道：“咱们在一起是为长久，而不是朝朝暮暮，所以，我希望你能学自己想学的，做自己想做的，而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叫自己以后后悔……虽然我也确实很喜欢被你依赖，想把自己所有都捧给你的感觉，但更希望你自己也足够坚强，即使没了我也能独挡一方。”
“你想得真多。”唐梦啧了一声，末了又道：“跟个小老头似的。”
“小老头就小老头吧。”师破砚自信得很：“也没哪个小老头能有我这么帅，把你迷得不要不要的。”
唐梦哭笑不得，又问他：“你大学想学什么？”
“之前想了一下，我打算学医……”
师破砚说完，又道：“师重明这会儿已经倒台了，反倒是让我舅那公司轻松了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了我不用天天往那边跑……以后的时间不说有多少吧，但至少足够去做点儿我想做的。”
唐梦点头：“那我支持你。”
师破砚问：“你呢，想学什么？”
“以前没想过，但现在……我要学师范，以后当老师！”唐梦理想伟大，目光落在角落的试卷堆上，握拳道：“等以后教老刘孩子的时候，我要一礼拜寄一箱试卷给他们！”
师破砚当即笑成了狗，拍着大腿点赞：“哈哈哈哈我的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这操作可以，我等你替我一雪前耻！”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礼拜的周末，放了一天假。
唐梦和师破砚这两个互看对方都觉得瘦成了狗的人在摒弃各种决定之后，毅然选择继续出去吃大餐。
还顺便叫上了徐楚他们。
唐梦很感激开学那段时间他们的照顾。
之后一行人好好地浪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沿着河边散步，韩一菲靠在栏杆上，感慨道：“真是高考越近越迷茫，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走。”
唐梦望着湖水，笑着接了一句前段时间比较流行的电影还是电视剧的名字：“谁的青春不迷茫……”
“我看你们都不迷茫啊……”徐楚坐在草坪上，听见这话就笑：“你和砚哥好像都挺有自己的主见，挺好的。”
师破砚躺在草坪上，枕着胳膊跷着腿，嘴里叼着根草望着夕阳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这话就抬脚踹了过去，叹道：“要能给我个机会，我也宁愿跟你们一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其实也挺好。”
徐楚顿时静默下来。
生活这东西，大概就是应验了那句话吧——越成熟的人，担当就越多。
向往成熟的人，是体会不到成熟的人究竟有多羡慕他们的单纯……
有些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一周后就是高考。
唐梦和师破砚没能分在一所学校考试，不由忧心忡忡，每天出门前都要把唐梦的东西从头到尾地检查一遍。
唐梦：“……”
唐梦觉得这家伙瞎紧张，紧张得她都忘了紧张。
只是，这样的轻松情绪在高考结束之后，就告一段落了——师破砚忽然跟她求了婚。
就在回家的路上，来往还有三两行人，马路上汽车鸣笛的声音忽然远去。
眼里所见的景色渐渐消失，只剩下了穿着t恤短裤，完全不够正式的师破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