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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关家窑的小山崖,几盏暖黄的灯出现在柳侠他们的视野中。
    窑洞和瓦房的轮廓在灯光中隐约可见,还有站在矮石墙上的几个身影。
    柳凌对陈震北说:“到了。”
    陈震北停下自行车,注视着那几点灯火:“嗯,我还记得。”
    小萱和小雲、小雷拍拍柳莱和思危,指着让他们看:“看见没孩儿,那儿,有灯那儿,那就是咱家。”
    柳魁一直走在架子车旁边,他对两个小家伙说:“孩儿,看见那几个人影儿没?最南边那个是爷爷,爷爷北边那个是奶奶,最高那个是六叔,六叔旁边那个是二爷……”
    柳侠左脚支地坐在自行车上,左胳膊放在柳岸的肩上,大大地松了口气:“喔,终于到家喽——”
    柳岸把柳石托的更高了一些,把他的脸也转到前面:“看见没宝贝?亮灯那儿,那就是咱家,柳家岭。”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
    之后会有几章番外,马上春节了,单位和家里都很忙,不保证日更。
    新文存点稿,具体发文时间会在番外里通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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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
    第578章 番外 二十八贴嘎嘎(捉虫)
    又是一年二十八,一起贴嘎嘎。
    阴历腊月二十八,柳长青家又是热闹的像赶集。
    去年,柳长青改了规矩,他不再写对联了,都交给孩子们,柳侠他们满心以为今年来求对联的人会少点呢,毕竟,求对联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柳长青来的,去年是已经来了,一个村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一看是柳茂、柳海他们,再扭头走,也不好意思,今年直接不来就可以了。
    可是,今年来的人更多,连弯河都有几家拿着裁好的大红纸跑来了。
    柳侠问柳魁:“大哥,这是咋了?弯河哩咋都来了咧?”
    柳魁说:“弯河不是可多孩儿搁咱村儿上学嘛,您二哥成天教那些孩儿们,他字儿写得好,孩儿们都可佩服他,再加上听说猫儿搁美国留学咧,这不都来蹭您二哥哩福气来了。”
    柳侠看着弯河那几个人连连点头:“嗯嗯嗯,这几个人可比咱村儿人有眼光,一看就知猫儿是特别有福哩人。”
    柳魁揉了柳侠的脑袋一把:“碰见你,谁都有福。”
    柳侠翘起二郎腿,美得摇头晃脑:“哈、哈、哈。”
    一转头,看见抱着柳石坐在堂屋前晒太阳的孙嫦娥,立马把脸扭了回来,看天。
    孙嫦娥笑着骂道:“小鳖儿,不叫你抱孩儿,你装啥装?”
    柳侠装作没听见,吹着口哨继续看天。
    昨天晚上回到家,柳岸在坡口把柳石放进了孙嫦娥怀里,然后,柳侠就坚决拒绝出现在柳石方圆半径五米之内的任何地方,并且他还拉着柳岸也不许去,两个人都离那个阎王爷远远的。
    柳石也用实际行动在全家人面前力证,他的两个爸爸这么做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孙嫦娥当时抱着柳石,跟抱着个金疙瘩似的,喜欢到简直没办法,亲了小脸儿亲小手,恨不得把他给塞进自己的心尖尖上去。
    可等燕来宜掀开棉帘子,她一只脚迈进窑洞,她的宝贝金疙瘩孙子“嗷哇哇”一声就炸了窝,嚎得音儿都劈了,孙嫦娥一脸不解地问大家:“这是咋了?这将还乖哩不行咧,咋说哭就哭哩上不来气儿了?”
    柳长青回来后跟她说了柳石比较闹人,不喜欢进屋,她完全没当一回事,这世上哪有不哭的孩子,书上都说了,哭得响说明孩子肺部功能好,酒精儿才会一直对着人笑呢。
    可现在……
    柳凌为大家解惑:“这货不好搁屋,一天到晚都得搁外头,还不能带帽子,带帽子就嚎。”
    秀梅过去把哭得像要抽过去的小家伙抱自己怀里:“不会吧?小孩儿故意闹人咋也得有巧巧恁大,这还没俩月,哪儿会这么气人?”
    陈震北说:“大嫂,你试一下退回来就知道了。”
    秀梅疑惑地退出两步。
    柳石:“呃……”惯性又抽噎了一下,结束。
    晓慧不信邪,跑过去接过柳石,进屋,棉帘子掀开。
    “啊哇哇哇……”
    晓慧赶紧退出来。
    “……”云淡风轻的乖宝宝。
    “喔,又是一个气人精。”晓慧吓得差点跳起来,伸手就把柳石塞进了跟在她身边近距离观察气人精弟弟的小雲怀里,“给,叫上小雷跟虹虹,您四个正好凑一桌。”
    柳若虹抗议:“我不会打麻将,爷爷说坏孩儿才打麻将。”
    小丫头有点委屈,明明平时大家都说她是好乖妮儿的。
    孙嫦娥把柳石从小雲那里又给抱回来,安慰柳若虹:“就是,俺虹虹是好孩儿,不会打麻将。”
    就算柳若虹会打麻将,她也不舍得把她的小金疙瘩交给别人呀。
    孙嫦娥看到这个话风格外清奇的闹人精孙子,首先就是心疼柳侠和柳岸,不知道两个孩子是怎么熬过来这两个月的,要知道,女人就算是有奶水,孩子哭闹时随时都能喂几口奶水哄哄,孩子刚出生的这几个月也是非常非常辛苦的。
    所以,昨晚上上了家里的坡口之后,柳侠就彻底得解放了,孙嫦娥不但不让他再管柳石,连柳岸都不让碰了,让他们好好歇歇,把这两个月受的劳累都补回来。
    柳侠现在一身轻松,比柳小猪海惬意,柳小猪想吃骨头还得费力去跟柳若虹和瓜瓜摇摇尾巴呢,他往这里一躺,骨头熟了自然会有人给他端,还会特意给他挑肉多的呢。
    柳侠这里刚想到骨头,就闻到一阵煮肉特有的香味,他还以为是自己想出了幻觉呢,一扭头,看到柳岸端着个冒着热气的不锈钢盆过走过来:“大骨头,肉可多,啃吧。”
    柳岸话音未落,就被一群闻到味儿冲过来的小家伙和柳小猪一家四口给包围了。
    “骨头骨头骨头,”小萱跳起来老高,“我最好啃骨头了。”
    柳岸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夜儿你还吆喝你最好吃汉堡了咧。”
    小萱拿起一根骨头吹着:“汉堡跟大骨头并列第一最好吃。”
    柳侠吹着一根小点的骨头,准备给瓜瓜:“那烤鸭、红烧肉、垛子肉、梅菜扣肉咧?”
    小雲撕了一块肉丝塞进思危嘴里:“多个并列第一嘛。”
    柳岸把一块自己脱落的瘦肉喂给柳莱:“您几个上辈子肯定都是狼。”
    小雷贼,拿了一块肉特多的胯骨,被烫得直呲溜:“呼呼呼,狼就狼,只要叫吃肉。”
    柳岸还要做饭,把骨头盆给他们放好,就回堂屋去了。
    柳侠和几个小的把一大盆骨头啃了个精光,柳小猪一家四口一狗挑了一块最合心意的骨头,叼着到柳二狗的圈前头吃去了。
    柳侠吃完后开始闭目养神,小的们嘴一抹,接着去打篮球。
    柳侠眯了一小觉醒来,正在迷糊,一个黑影像小炮弹一样突然冲了过来,柳侠伸开手大笑:“孬货孬货你干啥咧?”
    思危一把抱住了他的右小腿,柳侠脚一伸,把他挑到了自己肚子上:“咋了孩儿?”
    思危和莱莱回来时都是外面羽绒服,里面小毛衣,山里风寒,毛衣不隔风,秀梅和玉芳昨晚上连夜给思危和莱莱做了两身小棉衣,都是深红色的碎花小棉袄,深绿色的碎花背带小棉裤,两个洋气的城里娃,一夜变身小土包。
    不过这么大点的男孩子也没什么审美,加上瓜瓜就是这么穿的,两个小哥哥特别喜欢瓜瓜弟弟,而且这种小棉衣穿着确实比较方便运动,两个小家伙接受得毫无压力。
    现在,思危就穿着他的红配绿棉衣和花兜兜,坐在柳侠的肚子上,兴奋地说:“我,我快学会打,马车轱辘了。
    打马车轱辘是小家伙这几个月的执念,每每想起哥哥们随时随地就潇洒地翻几个拨楞的帅气相,他就羡慕到不行,现在,他终于也快会了。
    柳侠抬眼往思危身后望过去。
    小雲、小雷、小萱和柳若虹上身的外套早就脱了,都是只穿个利落的小薄袄,正在比赛打马车轱辘,一个比一个打的高,打的飘,打的圆。
    莱莱也在打,不过他还不到四岁,小胳膊根本撑不起体重,他就是小手按着地,撅着屁股,把脚从左边蹦到右边而已。
    瓜瓜在莱莱旁边,撅着小屁股,在用力想蹦起来,给哥哥姐姐呐喊加油。
    萌萌坐在秋千上晃荡,腿上放着明显眼花缭乱到有点傻的巧巧。
    柳侠拍拍思危,伸出一个大拇指:“这么快就学会了,真棒。”
    “我还要去打,打好多。”思危翻了个轱辘爬下去,又冲回了莱莱跟前,和莱莱对着脸,把两只胳膊举起来,继续打。
    柳侠刚才骨头啃的有点多,到现在还撑的慌,感觉身体沉重,看到小的门生龙活虎身轻如燕的样子有点眼热,就想给自己找点什么合适的项目运动一下,他还没想好到底干什么,忽然看到和柳茂坐在一起写对联的柳葳站了起来,冲着他这边看。
    柳侠掀开毯子站了起来:“小葳,有事?”
    柳葳说:“张聪他几个来找我耍咧,小叔你能写一会儿不能?”
    去年写对联的主要操刀手是柳茂和柳海,今年,柳海有了巧巧,晚上经常睡不好,柳长青就让几个年轻点的轮番上,感觉写累了或者有事就走,其他谁有空谁顶上。
    柳茂则继续独挡一面扛大梁。
    刚才吃过早饭,柳茂和柳魁就铺开了摊子,柳茂从坐下就没再起过身,一直在写。
    柳魁刚写了两家的,柳长兴和柳成宾过来了,他要去招待客人,柳海就去顶上了;柳海刚写了两家,柳岸又喊他帮忙做饭。
    几个小的去旅游时,吃过柳海和丹秋做的三明治,一致认为十分美味,可以列入日常食谱,今天,小的们中午就想吃中西结合,披萨饼、培根鸡蛋三明治外加大锅炖菜和酸辣肚丝汤。
    秀梅和玉芳负责炖菜和汤,柳海负责三明治,丹秋和柳岸负责披萨。
    柳海被喊走了,柳葳就顶了上去。
    柳钰觉得自己的字拿不出手,拒绝当预备队;柳凌和陈震北吃过早饭就一起去参观小学校和娘娘庙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柳侠这么一个大闲人。
    小阎王和小萱、还有柳若虹倒是很想上阵,柳长青和柳魁不准,小家伙们今年还是只能写自己家的对子。
    柳侠看了看孙嫦娥和柳石那边,毅然决然地跑向了对联摊子。
    他宁愿写十天对联,也不要带一个钟头那个阎王爷。
    柳葳交代柳侠,下一个该给张五辰家写了。
    柳岸小时候喝变质的牛奶差点要了命,好了之后柳侠到处给他找新鲜牛奶,张五辰当时是张家堡的饲养员,给柳侠提供了很长时间牛奶,柳侠到现在还记得呢,他特意挑了他觉得最好的一副给张五辰贴堂屋,就是经典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他还差一副没给张五辰家的写完,忽然听见孙嫦娥在那边喊:“幺儿,写完这一副赶紧过来,柳石想哭咧,非要爸爸~。”
    柳侠写完最后一副,又帮张五辰晾在旁边的榆木疙瘩餐桌上,然后在一院子人诡异的目光注视下往孙嫦娥跟前走,他似乎听到了众人的心声:还不满俩月的孩儿会自己要爸爸,这是成了精了吗?
    柳侠来到孙嫦娥跟前,看到柳石跟个乖巧的小蚕宝宝一般,正和孙嫦娥一替一句地交谈,就是孙嫦娥说一声诸如“哟,俺柳石长大啦?”,柳石嘟着嘴巴“哦”或者“啊”,祖孙二人谈得有声有色甚为投机。
    柳侠挂在孙嫦娥肩头,蹲下,小声说:“妈,你下回找个不一听就知是瞎话哩借口中不中?”
    孙嫦娥又对柳石说了一句“哦,看见爸爸来了俺孩儿老高兴是不是”这种完全是主观臆断的话,然后才对柳侠说,“找啥借口啊,本来就是孩儿想你了么。”
    柳侠觉得自己娘这个状态有点异常,就往坡口的地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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