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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有人要对宋家出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章说说男主角的问题。
    提起相配不相配这种问题,我想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如果是从前听到这些言论,我可能会有些不高兴,说“不喜欢就点叉”什么的,但现在感觉没什么。
    我清楚,大家所说的不相配并不是指身份地位,而是指性格能力。
    嗯,作为一个从小受着纯正女尊教育的楚言清,形成的观念自然是相妻教子,唯一的追求只是夫妻恩爱,家庭的和睦罢了,最大的底线也只是晏祁和晏其琛罢了。
    有小天使不喜欢他柔弱的性格,可他只对自己妻主柔弱,在其他方面,谁能说他不是所有人中最好的。
    晏祁是个怎样的人?过去未来都是一片冰冷,从小阴谋算计也形成了她冷漠的性格,无人无心,所有意义上的强,都是在黑暗中慢慢促成,如果有选择,谁不愿意做一个温室的花朵,一辈子任性,什么也不用明白,什么也不用担心,被人爱被人宠,可她不能,没有这样的环境。
    晏祁的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而已,直至他的出现,她才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感觉,有了爱一个人的感受,却因为种种不敢靠近。
    只有楚言清有这样的勇气靠近。哪怕被她折磨,被她伤害,哪怕从前受了再多苦。
    谁又能说他没勇气,谁救赎了谁,谁又比谁付出的多,爱的多,我不知道大家怎么想,或许大家都看见了晏祁对楚言清的守护,从而觉得楚言清平白享受了一切,那我只能说是我没有将他所受的苦描写的更细致,也可以这么说,晏祁所不擅长的人际交往,楚言清都擅长,晏祁有时因为缺乏交际,注意不到的细节,他能察觉,而晏祁所擅长的武功,权谋,他不需要会,作为晏祁的夫郎,他只需要有一样东西,就是给她心安,给她一个家。
    而在这期间,谁能说他不在成长?
    总是说强者为尊,就比如说白手起家的总裁在成名之后总有人都会觉得他的原配太不相配,可如果没有两人的风雨共进,又何来后来的功成名就?
    哪有这么多的什么相配不相配。
    第68章 琐事
    第二日晌午回到王府,晏祁就收到了长叙递来的消息——宋氏茶楼关门了,这事一下就引起了晏祁的注意,一面派人去查,便听晏六回话,说是各家管事来交账,这才反应又到了月初,便让晏六将他们都唤到正厅。
    “姐姐。”清朗的声音遥遥传来,循声望去,便见着多日不见的晏霁,见着她,一副欣喜模样。
    “嗯。”晏祁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随着记忆的慢慢恢复,晏祁也慢慢对这个庶妹有了些许印象,无不是源于本身的厌烦,加之刘氏的事情,嫡庶之争,她们关系从来都算不得融洽,如此见着她毫不掩饰的欣喜,只觉着虚假,由此晏祁也只是眼角瞥她一眼,脚步不停,全然懒得理会她。
    看着晏祁目中无人的模样,晏霁的笑容有一瞬间的龟裂,却被她很好的掩饰过去,三两步同她并肩,脸上又换了歉意卑微的表情:“姐姐…刘侍君前几日昏了头,不经意冲撞了父亲和姐姐,妹妹在这儿替他道歉了,还望姐姐宽宏大量,别往心里去。”
    晏祁闻言,慢了脚步,看着她忐忑诚恳的模样,眼底似笑非笑,又像是不屑,仿佛能看穿她的心一般,半晌漫不经心瞥她一眼,淡淡的应她一声:“妹妹也别放在心上。”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倒反过来宽慰她,意思再明显不过——有个这样没脑子的爹,不要放在心上。
    晏祁懒得去看她有如吞了苍蝇一般的脸色,转身就走,身份的讽刺再加上这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折辱的模样把晏霁气的七窍生烟,再无法维持表面上的和气。
    “嫡出又怎样,世女又怎样,迟早都是…”气急败坏的怒吼出声,又硬生生的戛然而止,晏霁蓦地笑了一声,扭曲的神色慢慢又恢复了柔和,脸上泛起一种让人心寒的诡异阴毒。
    嫡出,庶出?
    她慢慢低了声音,仿佛出动潜伏的毒蛇,定定的看着她,随时要扑上来撕了仇人的血肉。
    “姐姐,妹妹盼着你,出人头地。”
    对于她话语中的威胁,晏祁毫无反应,淡淡的看她一眼,脚步仍是不停,只是脑海中想着她未尽之语,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些莫名的恼怒,许久才慢慢平息。
    直觉告诉她,她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起来。
    容不得她再想,转眼就已到了正厅,晏祁遥遥便见着一众管事正规矩侯着,蓦地让她想起第一次见他们时跋扈嚣张的情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踏步进去。
    众管事俱上来见了礼,晏祁挥手,让她们自行禀报,闭眼不语。
    “悦来楼上月张榜新招了四名厨子…”晏祁听着,暗暗点头,三人依序禀名了上月收入,都收益不匪,唯有药堂还是老样子。
    听着那药堂掌柜的哭诉,晏祁不置可否,不咸不淡的应了,心头却是了然,靠看病抓药做生意的药堂,却有着七日一送的惯例,这买卖还能做的成才有鬼了,除了急病无法,谁还会有便宜不占非选择买呢。
    不过救人也是件好事,其他倒是无所谓,虽然这好的声名并不是算在她头上,她也懒得理会。
    反说脂粉铺的新掌柜孙恭,就是个会做生意的,利用着贴近福满楼的优势,上月盈利远超其他两方,被晏祁奖了曾许诺的一层利。
    “孙管事管教有方,这铺子在你手中,我也放心,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还望今后继续努力。”她点头赞许:“其他几位管事亦是如此。”说着赏了些银两与她们。
    孙恭丝毫没有得意之色,规矩的躬身长揖,沉声:“幸得殿下提点。”
    不骄不躁,好做派,晏祁心中赞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欣赏,暗暗记下这号人物,说着就打发了其他两位有些不心甘的管事,独留了那孙恭,立在厅中。
    晏祁让她坐下,自己坐直了身子。
    “你那儿离的福满楼近,近日可曾听到什么风声?”她漫不经心的相问,只做的一副好奇模样,目光在她身上打量,果见那管事楞了楞,一副恍然模样:“殿下是说福满楼厨子被挖走的事儿?”
    晏祁的目光闪了闪,面上却无半点情绪变化,点点头,心下却是百转千回,想着宋家果然被人惦记了。
    孙恭见她点头,于是继续说了下去:“确有此事,此事已在坊间传开了,那几名厨子都被福满楼的死对头天香楼挖走了,少了厨子,透了秘方,又被天香楼想方设法的针对,福满楼现在也是一团乱,少了好些生意,若不是靠着一些熟客支撑,怕是早就要关门了。”
    一番话下来,犹如一块巨石砸在晏祁心上,让人心惊,她曾想过宋家境况,却不想已到了这样的地步,眉头不着痕迹的一皱,嘴上却说着:“福满楼生意惨淡,也会对铺子造成些客流的影响吧?”
    “回殿下,这个不必担心,毕竟两者无必要的关联,这些日子我也笼络了不少客人,福满楼的事儿,完全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
    “那就好,辛苦你了。”晏祁面上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又夸赞了她几句,才让鸣乘将她送走,大门一掩,脸上一别方才的轻松,泛起沉色,只觉着棘手。
    如今王府还无人知晓她与宋家有联系,所以她也得装出些毫不在意的样子来,心下却是凝重,莫名有种直觉告诉她,宋家被针对,可能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想着鸣乘就回来了,晏祁定定的看着她,悄无声息的吩咐了几句,这才让她离开了。
    外头起了细雨,晏祁便静坐了片刻,眼角毫不在意的瞥过斜右角的一根房梁,淡淡的移开眼,心知她无时无刻不在被监视着,心中也有些烦躁,给自己斟了杯茶,清吹浅酌,热气氤氲了她的眸子,无人注意到她眼底忽闪的冷光,将心头不必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去,抬眼又是一片清明。
    待雨稍停,她抬步走出正厅,回到院子,遥遥便透过窗子,见着楚言清正握着小人儿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如此角度,恰好见他纤长的脖颈和温柔侧颜,晏祁呆了呆,站定脚步,只静静的看着,不想去打搅他们,只觉着冷硬的心被刮去了外层坚冰,里头的慢慢融化下来,软的不成样子。
    这厢晏其琛坐了一上午,早有些坐不住了,一双酷似晏祁的大眼滴溜溜的直转,不经意就看见了院子里的晏祁,眼睛一亮,脆生生的喊:“娘亲~”
    这一声让晏祁怔了怔,难得露出了些许温柔的笑容:“嗯。”迈步进了屋子。
    楚言清见她来了,三两步迎了上来,替她脱下微湿的狐皮大氅:“怎么不撑伞?”晏祁心知他是忧心自己,笑了笑:“下次一定记得。”
    楚言清这才不再计较,便听晏其琛嗒嗒嗒跑了过来扯着她的下摆,晏祁低头看着脚边粉嫩的小人儿,蓦地想起楚言清扯他衣袖的模样,一声闷笑,只觉着这父子俩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
    想着脸色慢慢柔和下来,忘了别扭和不适应,蹲下身子,与他对视,便见他小手握住她的一根指头,皱着小脸要把她往书案那边拖:“娘亲娘亲,你看,爹爹在教琛儿写你的名字呢!”说着可能是觉得拖不动,皱了一张小脸,苦恼模样,半晌眼睛一亮,小手一伸:“娘亲抱我去好了~”
    晏祁轻笑,顺势抱起他,再转头看楚言清,已经是含羞带怯,不敢与她对视了。
    这厢小家伙见她不动,不住的伸手挠她,晏祁这才放过了楚言清,抬步朝着书案走去,低头一看,纸上写满了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名字?
    看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她的心头蓦地被触动了一下,清秀平和,正是他的字体,或许是因为握着小人儿的手写出来的缘故,字迹有些飘浮,力道也明显不足,可在笔触中还是能感觉到写字之人浓浓的用心。
    “嗯,琛儿写的真好,一看就是用了心的。”晏祁笑了笑,夸的小家伙笑弯了眼,晏祁这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侧头问楚言清:“琛儿这个年纪,也该请个修仪教习着了吧?”
    大户人家的孩子,女孩五岁进私塾修习,男孩则是会请教习师傅,学的礼仪绣工等方面的技能,俗称修仪,修仪多为男子,大多都是从宫中出来的,受过专门的训练,经验丰富。
    晏其琛在几个月前也已经过了五岁的生辰,算算日子,确是到了请师傅的时候了。
    “嗯。”提起儿子的事儿,楚言清这才忘了羞,点了点头:“妻主,我正想与你说呢,这些日子我寻到了从前教习我的修仪爹爹,想让他来教导琛儿,妻主看可好?”
    “能教导出清儿这般出色的男子,自然是最好的。”晏祁笑笑,自是点头,换得楚言清有些不好意思,嗔她:“妻主…孩子在呢!”
    这边晏其琛正苦恼着就要被受教习师傅的摧残,蓦地被自家爹爹点了名,“啊”可一声,有些迷茫,不知所以的模样一下逗笑了晏祁:“不怕,他没在听。”
    “……”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到了午膳的时候,一同吃了饭,晏祁便静静的看着楚言清便哄着小家伙睡觉,心绪却四处纷飞,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着手被人牵住,抬眼便对上楚言清担忧的目光。
    “妻主,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第69章 宋家危机
    晏祁心头一暖,却只是笑笑,不欲多说,让他担心,楚言清却率先看出了她的意图,只觉着不被她信任,似是恼怒她总是如此,心中蓦地泛起浓浓的委屈,眼圈一红,甩开她的手,背过身去:“我知道…我压根帮不上你,再没有像我这样无用的夫郎了。”
    声音越来越小,哽咽着有些结巴,自责显而易见,听着让人心中不是滋味。
    屋子里很静,仿佛被人掐着脖子,喘不上气,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晏祁慢慢怔住了,只觉着那不住颤着的背影仿佛未烧制好的瓷器,轻轻碰个一刹,都要化作齑粉,那么近,但中间仿佛凭空横了一道阻隔,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好像无话可说。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她生平第一次说话如此艰涩,说出口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唯有默然,晏祁第一次意识到,她一直以来都擅做主张,以为自己为他好,其实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会看不出这些,也正因为这样,才加重了他的自责和卑微。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帮到他,如果什么也帮不上,就会觉得自己是累赘,谁也不想做累赘。
    晏祁好像稍微懂了他的心思,眸子反射出许些歉意,仿佛一声叹息,晏祁不是不会认错的人,既然知道了他的心意,自然不会再自以为是的做他不喜欢的事,楚言清,从来都是独立的。
    她从身后轻搂住他腰,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感觉到他轻颤的呼吸落在自己颈间,身子赌气般的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清儿,是为妻太过自大,忽略了你的想法。”一声轻叹,仿佛在说自己傻,便听怀中人轻“呜”了一声,身子颤的更为厉害,她心口一疼,慢慢转了身子到他面前,便见楚言清垂着头,死死咬着唇,隐忍着哭声,徒忍得一身颤抖。
    “清儿不哭,是为妻错了,我娶了你,这辈子都要靠你的。”微颤的指尖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晏祁心中悔恨不以,从前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有这样的感受,如今为他,真是尝到了,只想这辈子都莫惹他哭,舍不得他难过,只要他笑就好了。
    “清儿不是想知道为妻在想什么吗,为妻告诉你。”她像哄着一个孩子一般哄他,掩不住的慌乱无措,劝得他收住了泪,还是不说话,晏祁才继续说着。
    “还记得前些日子遇到的那个陈老板吗?”她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他的脊背为他顺气,见他在听,心中才松了口气,声音也带着她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温柔沉缓:“宋家姐弟,曾帮了我许多,是我的…朋友。”
    “所以清儿,那日若不是你提醒了我,我都不会察觉到宋家遭了人的算计。”
    说到这儿,晏祁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便听怀中传来低低的声音:“真的吗?”低头对上的,是一双晶亮的大眼,仿佛含着无限的欢欣和期待,勾的人移不开目光,晏祁的脸色也慢慢柔和下来,忍不住俯首吻了吻他的额头:“嗯,所以我的清儿怎么会没用呢。”
    她继续将自己这几日所想尽数告诉她,当楚言清听到她说她觉得宋家遭遇可能同她脱不了干系时,他下意识睁大了眼,几乎是下意识就相信了她没来由的直觉,眼里也闪过几分忧虑,却极快的平复下来,倒是让晏祁有些讶异,随即失笑,心中最后一点担心也尽数散去。
    她的夫郎,原就不是只懂家务,眼见短浅的普通男子。
    说到这儿一切算是坦白开了,楚言清回想起自己方才模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放想说什么便听鸣乘的声音从门外遥遥传来,晏祁闻声精神一整,她自然是知道鸣乘是去做什么了,也心知若不是有所要事,定不会如此没眼见的见她。
    “妻主,你快去吧。”见她回头看自己,楚言清哪里不明白她的担心,心中甜蜜之余不忘出声提醒她走,晏祁心中起了几分歉意,只觉着自己没有陪他,但眼下之事确实是耽搁不得,因此也只好叮嘱了他几句,就转身出门,还未走出几步便听楚言清唤他。
    楚言清轻柔的声音带着些严肃,他说:“妻主,你要尽快找到宋家主,如果此次事端是对手之争,那么定是蓄谋已久,宋家家业恐有危急,若是官家出手,宋家上下,怕是性命难保!”
    *
    *
    晏祁随着鸣乘见到宋岑禹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蜷缩在一处由枯枝堆积的草堆上,全身上下莫不是血迹斑斑,一道伤口直直从右肩划拉到了左腰处,此时皮肉翻卷而出,依稀可见白骨皑皑,混合着泥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平日神采飞扬的脸,此时是一片惨白,遥遥见人来了,强撑着未闭上的眼再度泛上骇人凶光,好似一头年迈垂死的狼,遇见仇敌,仍靠着生命最后的力量支撑着不倒下。
    “岑禹,是我。”晏祁咬牙,从自己的声音里听出了颤抖的意味,在她大声重复过后,宋岑禹才艰辛的看清了他的模样,嘴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阿深。”
    “救阿寂。”
    说完这句,宋岑禹心中一松,倒在了地上,露出了她身后已经昏迷的宋岑寂。
    晏祁紧紧的抿着唇,隐在袖中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她眼底有如风暴汇聚,慢慢又归为平静。
    尽管挑明了身份,在她眼里,她只是挚友蒋深,而非世女晏祁。
    她慢慢上前,依了她的话,先将她挪上鸣乘的背,再背起宋岑寂,两人极快的从角落里离去,徒留满地血迹,无人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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