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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未留意到一边的李忆,此时目光动了动:前世身亡之后,魂魄纠缠不散的那些痛苦日子,倒是让他看到了很多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一不小心整了个大的......
    反击(二)
    不见天日的密室被打开,除了虫种,更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被呈至御前。
    崇元帝检看着,面色越来越阴沉。而李悯,在起初的惊慌过后,反倒迅速平静了下来,面上一派麻木不仁之色。
    “你们都出去,朕要和太子单独说话。”长久的沉默之后,崇元帝发话道。
    待众人退下,崇元帝慢慢起身,走到李悯身边,一脚把李悯踹出三五步远。
    李悯好一阵才爬起来,咳嗽一声,口中已流出了血。
    而崇元帝紧走两步到他身边,又是一脚踢在他腿弯上,让他复跪倒在地上。
    “猪狗不如的东西!”气怒之下,崇元帝的嗓子都破了音:“你的一切,皆是朕赐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朕去死?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登上大位?朕,是生你养你的亲爹啊!”
    边说着,边又狠狠几脚跺在李悯脊梁上,那架势,恨不得将李悯脊背跺断似的。
    李悯反倒硬扛了这几下,动也不动。
    崇元帝到底上了点年纪,大怒之下一时竟觉着力不从心,不得不扶住一边柱子大口喘息。
    “父皇可知,那丹中邪虫是为何物?”李悯这才慢慢开了口:“儿臣告诉父皇,那叫蛊虫。南疆的巫女,从山林中采集来诸多恶虫,置于一鼎中,以秘药驱使,使它们相互残杀,彼此噬吃,存活到最后的一条,才成为蛊虫。”
    他转眸,盯住了崇元帝:“父皇听了,是不是觉着很耳熟啊?我和你其他的儿子们,不正是这样被你对待的吗,是你驱使着我们争斗不休,扔掉自己的良心,毁灭所有的希望,变成你所谓的猪狗不如的东西——这难道正是你想要的吗?我就是父皇你亲手炮制的蛊啊,所以,我请父皇你亲自尝一尝这蛊虫的滋味,父皇又有什么可动怒的呢?”
    崇元帝听了却只觉着好笑:“原来你是为这点子事怨念于朕,原来你是个这样不成器的东西。可叹朕以往瞎了眼,竟没看出来。”
    李悯没想到,这么一番话竟半分不能让崇元帝动容。这个如冰山一般强硬的人,当真没什么能融化他、击倒他吗?李悯心中涌起强烈的挫败之感,再无法保持镇静。“我不成器?是,我不成器,大哥也不成器,我们都不配当你的儿子!所以我们都合该去死,唯只你一人,唯只你一人千秋万代洪福齐天便是!”他嘶吼道。
    “真真可笑。”崇元帝缓缓踱步道:“听你这话,你是还对老大存着情分?当年分明是你自己亲自把他逼上死路,今时今刻却全推到朕身上。不仅不成器,还没担当。唉,当年朕爱你们母亲柔媚,如今看来,她这份柔,却是害了你们俩。朕就该听肃敏皇太后的话,另择皇后的……”
    李悯听了这话,恨意滔天:他不仅,对他们毫无歉意,竟是连母后,都一并诋毁!
    李悯闭上眼睛,觉得再没什么要说的了。
    ——只剩下让他去死的欲望!
    他骤然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瓶子,摔碎在地上!
    随着瓶子破裂,崇元帝骤然捂住了心口,面目扭曲。
    眼看他就要呼喊出声,李悯敏捷地窜起、捂住了他的口鼻。
    用力,再用力,眼看崇元帝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微弱,李悯心想着该再用把力,让他永不能呼吸。
    可是手上却是越来越酥软,无论如何这最后一把力出不来了。
    李悯颓然松了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如梦初醒般张皇四顾。须臾又扑到崇元第身上嚎啕大哭:“父皇,父皇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外面提心吊胆候着的德生与赵嘉立刻推门而入。
    “御医,速传御医!”满脸泪痕的李悯朝他们吼。
    而那边,之前被崇元帝遣出后,方锦安觉着身上疲累不堪,再支撑不住,必须得回床上躺一躺才行。
    李忆紧走两步追上她:“我送一送太子妃。”
    边说着还挥退宫人们,亲自扶了方锦安。
    一干章华殿随侍宫人虽是诧异,却也没多想。
    “身体如何?可是累了?”李忆先道。
    “还好。用不着你把我当成老人一般。”方锦安笑道。
    “并没有。”李忆说是这样说,手还抓的牢牢的。
    他很想问一问她前日在长风殿前,可曾伤着了自己。
    可是却又顾及她生性要强,想来并不愿意别人怜悯她。
    也想谢她今日的出手相助,更想问一问她日后的打算。
    可是又思忖她对李悯到底有情,纵然是挥剑断情丝,想来心中定然难受,怕说了勾起她伤心。
    因此一时半会儿竟是找不出话来说,只觉着全身僵的难受。
    还是方锦安先开了口:“今日倒是无意间发现陛下服用的丹药中有蛊虫,也多亏你已把鸿明讯问了出来。太子做下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决然是要被废了的。一则陛下的性情决然容不得这种事,二则太子势力不小,为了朝堂安稳,这废储之事必须雷厉风行为之。我想,如无意外,明日的朝堂上陛下便会明示群臣。”
    “我也这样想。”李忆小心翼翼道,唯怕说错了什么刺激了她。
    “现下这朝堂情形,储位你有几分把握?”方锦安倒没察觉他这份苦心,语气也平和的很。
    “其他皇子中,若论功绩,并无人可及我。只是,到底我根基不是很雄厚,生母又卑微。若说起母家显赫,还是六七两位皇子。世家们定会扶持他们二者之一。”李忆答道:“但是他们毕竟资历不足,势必为世家控制,父皇肯定也不想。父皇最好的选择,应该还是我。扶我上位,同时挑动世家们支持两位皇子与我对立,牵制于我。”
    “没错,”方锦安点头:“以前是扶持庶族支持的你,牵制世家支持的太子,现在又反过来以行之。唉,你父皇这一招用过来用过去,还真是不嫌累。”
    “还是你们侯府好,从来没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李忆苦笑。看她似乎心情还好,便试探着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正想求一求新太子的恩典呢。”方锦安歪头朝他笑笑:“好好待我晋原的子民,不要让人丁田亩令这样的事儿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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