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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你跑一趟,这些碎银子拿去买些胭脂水粉吧。”
    逐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锦囊,递给了那个小丫鬟。
    丫鬟接过锦囊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逐兰和云意这两个人精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贪婪,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接过别人的赏赐后,还下意识的同手掌抬一抬测一下重量。
    “多谢两位小姐。”
    听着小丫鬟把对自己的称呼从姑娘一下子就提升到了小姐,逐兰心中不免有几分鄙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云意的丫鬟,这丫头却叫她小姐。
    “不必客气,你带路吧。”
    此时,已经把荷包收到自己怀里的小丫鬟笑眯眯的弯腰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逐兰把路给云意让了出来,此时天还没有黑,不需要提灯,她这个当宫女的自然也就不用走在主子的前面,而且前面有那个丫鬟,后面有她,这样云意才算是真的安全。
    云意还没有走到丫鬟所说的厅房,就看见了那个灯火阑珊的小院子,一盏盏烛灯把整个院落都照得犹如白昼,而那镶嵌在门柱上的宝石也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着惹眼的光芒。
    看着这些一件件价值不菲的东西,云意算是知道了秦家为什么要让她来,还说这个府邸如果她看上了,可以在事情解决后,归她。
    现在,云意表示就算是冲着这一院里的宝贝,她也不打算放过秦逸唐和唐府的人,那么大的夜明珠…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公主当得实在是太寒酸了,秦逸唐原来是个超级富二代,虽然他家的那个富一代人品差到了极点。
    唐云川不知道自己因为院子里这些为招待云意而特意摆出来的宝贝们,招来了云意的贪婪。
    云意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自己是一个吝啬、贪婪的人,钱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只要不是违背良心得来的,她表示给她再多,她都有福消受。
    而唐云川嘛,云意觉得像他这种两面三刀、虚与委蛇……(此处省略一千字的贬义词)的男人,死千次百次都不为过,况且她这次来唐府,就是为了拿走他的一切。
    “草民给……”
    唐云川就要蹲下去给云意请安,却被逐兰抓住了双肩,诧异中他发现自己竟然挣不开一个宫女的手。
    “唐老爷不必多礼,此处人多眼杂,你就叫我云姑娘就好。”
    唐云川没有跪得下去,他身后的夫人、儿子自然也都没有跪下去,他们并不知道云意是文帝钦封的韶宁公主,只当她是一个来头不小的大家族小姐罢了。
    唐云川站了起来,哆嗦着请云意坐到上位,云意到也没有在这种事上推脱,毕竟在场的人里,连逐兰也是有品阶的,她坐在上座并没有喧宾夺主。
    云意坐下之后,唐云川就招手示意婢女上餐具和膳食,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银碗、银筷子,云意倒是对这个唐云川的家底和心思有了几分好奇。
    一般的商贾之家,就算再有钱,哪怕是像皇商贺家那样的,也很少有用银餐具吃饭的,而现在唐云川拿出来的这一套餐具,无论是做工还是样式那都不是凡品,自然不能是他下午找人去采购的,通河这个镇子也不可能有哪家的银器店卖这种东西。
    云意一方面觉得这是唐家实在是太有钱,已经奢侈到把银子用到了生活中的角角落落,另一方面则认为是唐云川此人的疑心病太重,时时刻刻担心有人要谋害他的性命,所以连吃饭都得用能侧出毒的银制餐具。
    看着丫鬟一个接一个排着对的把佳肴呈上来,云意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这些天急着赶路,她已经吃了太多用来填饱肚子却不能被称为美食的东西。
    虽然云意的味蕾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一点点的退化了,但是并不代表她的舌头已经彻底没有了感觉,她吃东西可以从卖相、香气、入口的感觉来判断,像之前吃的那只差点把她的牙崩掉的烧鸡,就让她这辈子都难以介怀。
    饭桌上,云意只是挑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东西来吃,一是因为不想麻烦逐兰布菜,另一方面是不想和别人打架。
    吃饭时,云意发现唐夫人并没有像传闻里的那样难看,只能说是平凡,那张脸上的五官都很小,像是没有长开的小孩子,五官很平,没有立体感,也就难以给人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那双狭长的双眼,稍微一眯就让云意看不见她的眼珠子。
    而唐夫人身边的唐公子就不一样了,长相竟然不输秦逸唐,要不是他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珠子一直在云意身上打转,云意倒也是会给他打一个及格的印象分。
    至于秦逸唐,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话,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的饭,他就坐在云意的手边,云意也不知道唐老爷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宴席,他和秦逸唐一左一右的坐在云意旁边的位置上,而唐少爷——唐天远则挨着自己的母亲和秦逸唐而坐。
    用餐时一切都正常极了,没有人说话,云意看得出来唐天远一直蠢蠢欲动,但是被唐云川扫了几眼之后,安静了下来。
    用了晚饭,云意连寒暄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就带着逐兰回了自己院子。
    “派人给本宫好好的找找唐府里哪里有地道、密室之类的地方,唐家果真是富甲一方,本宫觉得他不该只有厅房里的东西,显然他们一家人还有丫鬟对今天那副景象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奴婢这就去办。”
    见逐兰抬腿就往外走,云意赶紧叫住了她。
    “你出去做什么?把在暗处的人叫出来就行了。”
    逐兰恍然大悟的又回了头,拿出秘制的熏香,插着香炉里点燃了它。
    着香有特殊的味道,之前和秦家的暗卫有过约定,点燃熏香,他们就会出现,虽然云意一直不知道他们是养了什么动物来当引路蜂,但是效率却一直都很高。
    不多时,屋外响起了三长一短的敲门声,逐兰走过去拉开了门。外面站在一个身着黑色紧身夜行衣的女子,个头要比平常女子高一些,如果不想那不同寻常的胸部,逐兰都不会把她认成男子。
    “进来吧。”
    暗卫进门,逐兰关上门之前探出身子去看着屋外有没有什么异常,虽然知道其实这些事都不用她来做,但她还是下意识的会看看,结果看见了坐在树杈上的啃着苹果的男人。
    魏一宁发现逐兰看见自己了,就举着自己手里的苹果和她挥了挥手。
    还抓着门的逐兰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和秦家暗卫和平相处的,这种时候出现在云意的屋外,就不怕被一群暗卫围攻吗?
    但是现在,逐兰却没有工夫去关吃饱了没事干的魏一宁,她关上门,转身往云意身边走。
    云意一直想看看这个女暗卫的长相,可是对方一直不肯揭掉面上的黑色面纱。
    “坐吧。”
    “公主有何吩咐?”
    阿七没有坐,弯腰抱拳给云意行礼。
    “本宫命令你坐下,知不知道你的个头很高啊?快坐下。”
    逐兰走过去,站在阿七的身边,轻声说:“殿下让你坐,你最好就坐下,免得在这里站一整晚。”
    逐兰知道云意一直有一种怪癖,总喜欢忘记人与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偶尔还会顺手给她这个当宫女的斟茶,第一次见到云意给自己斟茶时,逐兰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了,因为她才是奴,而云意是主。
    只是,云意从来不是一个按照常理来行事的人,开始她是笑着请逐兰喝茶,被逐兰拒绝后她就命令逐兰必须把那茶饮尽,只是当逐兰喝完之后,云意立马又给她满上,那天…逐兰感觉自己把这辈子都茶都一口气喝完了。
    见女暗卫坐下了,云意给她倒了杯茶,倒也没有强迫她喝下去,毕竟暗卫每天喝水、用膳都是根据行动来安排的。
    “你叫阿七是吧?”
    云意记得逐兰给自己提过那么一会暗卫的名字,而她这个人对名字的记忆力一直不好,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一次在初次听说就记住的名字,就是魏颐言…因为最开始她一直念魏遗言…
    “回殿下,属下是阿七。”
    “这样啊,阿七,唐府的事本宫今天已经和秦逸唐说过了,至于他会怎么选择就不是本宫可以做主的了。现在呢…你们就需要去看着他,免得他给人报信,还有…本宫很中意唐家的这座宅子,事情结束时候它就该到本宫名下,但在这之前,本宫需要你们帮忙把着院子里的角角落落都摸查清楚,哪里有亭、哪里有湖、哪里有暗道、哪里又密室都要清楚的画下来,一点也不能有遗漏。怎么样,你可以吗?”
    云意仿佛已经看见无数个长着翅膀的金元宝在向自己飞来,她觉得自己确实是挺俗气,什么值钱她就喜欢什么。
    阿七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严肃的说:“请殿下放心,属下已经为您画一份完整的图纸出来。”
    “诶你坐,别紧张。还有啊,外面呢…有几个奇怪的人,他们不是坏人,你们遇到之后也不要动手。当然如果他们先来招惹你们,那你们就狠狠的打回去就好了,但是记住了,留他们一条命,也别打残疾,免得本宫没办法交差。”
    如果魏一宁他们被秦家的暗卫做掉了,云意觉得她离死也就不远了,而且秦家就和整个沉梦山庄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虽然想想那个画面觉得还挺带感,但是她还是不想做那种事,刀剑无言…她还是很惜命的。
    “属下明白,沉梦山庄的人,若非特殊情况,秦家不会与他们结怨。”
    沉梦山庄被成为业内的第一大杀手组织,哪一家的暗卫也都不想被他们缠上,多年前…阿七还没有成为统领的时候,秦家就因为一个云意的指令伏击了魏府的二少爷。
    当时,还没有人知道魏颐言就是沉梦山庄的掌权者,那一战,秦家二十个死士有去无回,而没有过多久,秦家在京城的据点就直接被沉梦山庄血洗了,从那以后,秦家内部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遇上沉梦山庄的人,能不动手就千万不要动手。至于那个魏家的二少爷,只有他没有欺人太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过去。
    这些事,云意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当年的一切虽然并非她本意,但是一切也都是因她而起,从那之后她就很少再往外传消息了,除非特殊情况,她都没有主动的派逐兰去联系秦家在宫外的探子。
    “你们…打不过吗?”
    云意问完之后,逐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忙出来打岔。
    “殿下,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准备歇息了。”
    “哦,那行。阿七,事情就都交给你了。一是秦逸唐,二是唐家的这座宅子。”
    “属下定不负殿下所托,还请殿下放心。”
    阿七离开后,云意撑着脑袋说:“沉梦山庄,真的有那么厉害?”
    “嗯,第一大杀手组织的称号可不是他们自己取的。”
    “那…魏颐言呢?他有多厉害?”
    从穆离和魏一宁的话里不难判断出,魏颐言在沉梦山庄的地位一定不低,但是那样的一个地方肯定不存在什么世袭制的说法,那些地位都是用伤换来的。
    “奴婢以为,这种事还是问沉梦山庄的人比较好。”
    云意一听,眼睛亮了,一拍掌说:“对啊,我都差点忘了,不是还有魏一宁嘛,他在外面吗?”
    “在的。”
    “叫他进来,本宫有些事要问他。”
    云意现在是真的对魏颐言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她知道他身上的戾气很重,那种戾气都是沾染着血腥味的肃杀之气,好几次她是真的感觉到了害怕和恐惧,因为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魏一宁进来后,先是中规中矩的给云意行了个礼,然后就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刚才阿七的凳子上,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殿下招属下进来所谓何事?”
    “本宫…想知道你们沉梦山庄的人究竟有多厉害。魏颐言有多厉害。”
    “殿下打听这些事做什么?”
    虽然说云意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是魏一宁却总是没有对她放心过,云意此生最大的成就大概就是做到了很多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把魏颐言弄得半生半死。
    “没事可做,就想听你说一说啊。”
    “殿下没有事可做,可不代表属下也无事可做。这个唐家,可真的是没一个善茬儿啊,要不,殿下您明天就启程吧,把您安安全全的送到皇陵,属下就可以回京交差了。”
    “唐家人又在商量什么呢?本宫暂时不打算离开这里,秦大人离乡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忍心不给他一个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吗?”
    魏一宁张口就想说:忍心,毕竟他姓秦的过得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知道话还是不能这样说的。
    “依属下今日的观察,这个秦大人也不像是很想留下来的样子,殿下您真的确定他想和家人团聚吗?再者说…他的家人不该是秦家人吗?”
    云意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怎么知道?”
    魏一宁不以为意的眨了眨眼睛。
    “殿下当真以为,我们沉梦山庄只会做那杀人的买卖?没有一套完善的情报搜集系统,估计连怎么去杀人都不知道。”
    云意又坐了下来,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当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最近京里情况如何?本宫知道你们一直有用飞鸽传书。”
    “京里?三公主过些日子要出嫁了,虽然说还在国孝期,但是陈国与疏秋国的婚事是一年多以前就定下来的,这件事不可能改到别的日子,不然就是失信于友邦,那可是谁也担不起的罪名。”
    “护送她的人都选好了吗?本宫还不想她现在就死。”
    虽然,她一定会亲手解决了自己的那个丧心病狂的皇姐,但…还不是现在,现在她有点忙,抽不开身去疏秋国。
    “这个…属下也不知情,毕竟这件事都是京里的人在负责,最清楚的大概就是公子了,殿下若是不放心可以写封信,属下找人给您送回去,保证亲手交到公子手里。”
    云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给自己下套的魏一宁。
    “皇姐和驸马爷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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