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张安玉这番话说得太难听了,但是正合阮慕阳的心意。她补充道:“张安朝,不是我们有多聪明,是你自己露出了马脚。你二哥带你不薄。你为何要害他?还狠得下心害只有五岁的亲侄子?”
说到这里,阮慕阳红了眼睛。这不是假的,想到从来没离开过她的张青世这几日在外面,不知道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她就心疼得不行。
她跟张安夷有过许多敌人,想置张安夷与死地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没想到这次却是他们的亲人,是张府的人。
看着阮慕阳红着眼睛。张安朝想到了到现在还没消息的张安夷。
已经第四天了,肯定是凶多吉少,八成是回不来了。
就是因为这一点,平日里怯懦畏缩的他今天没有露出畏惧。
他冷笑了一声,抬起了头看向阮慕阳,语气里带着不甘和嘲笑:“不薄?若不是他,当年我需要避嫌错过三年最好的时候?后来好不容易考上了,我只不过想留在京城。也要求上好半天,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举手之劳,却还要跟我拿架子”
阮慕阳深深地皱起了眉,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她没想到张安朝的心里是这样的。听他的语气好像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张安夷任同考官他需要回避,就能高中状元一样。
不过这件事也无法与他争执,她也不想跟他争这件事。
倒是张安玉被他气笑了,说道:“三哥当真是不知好歹,你只不过是贡士。若不是二哥你还能留京?”
只有心理自卑敏感、看不起自己的人才会看谁跟他说话都像是在拿架子。
张安朝只当没听见张安玉的话,继续说道:“我的官位是因为他才没有的。而且我听说了,今年我本来能中的,就是因为他,我才落榜的。”
“谁给你说的?”阮慕阳觉得张安朝真的愚蠢极了,“是不是让你做这些事的人告诉你的?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实际上她心里有数,只是不方便表现出来。
张安朝抿着唇不肯说。
“张安朝,你做出了这样的事。若是你二哥和廿一有什么好歹,你死一万次都不够。你若是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阮慕阳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这个张安朝真的留不得了。
在阮慕阳的示意下,莫见的手捏住了张安朝的脖子。
感觉到阮慕阳真的有杀他的意思,张安朝眼中露出了畏惧,身体紧绷了起来,立即露出了弱势道:“我说,我说。”
阮慕阳让莫见松开了手。若是张安朝一直是一副硬气的样子,也就罢了,还能说是有几分骨气。可是他一下子就求饶了。她厌恶地皱了皱眉。
莫见松开了手后,张安朝像是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上。他手撑在地上,垂着头,在阮慕阳和张安玉他们都看不到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和得意。随即,他抬起头来,求饶道:“是尹济尹大人!他许诺只要我这样做了,就给我安排一个官职!”
阮慕阳自然知道不可能是尹济的。
她小看了张安朝。
原本准备戳穿他,可是转念一想就决定继续将计就计。她皱着眉冷然问道:“真的是他?”
她今日本是想戳穿他,然后将他找个地方软禁起来,等到张安夷回来再处置,谁知无心插柳,竟然给了张安朝陷害尹济的机会。这后面肯定有人指使,那他们就正好继续将计就计了。
张安朝点头,恳求道:“二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都说了。”
到这个时候了依然不知悔改,阮慕阳心中一片冰冷,杀他的心更坚定了。
提前得知了内情的张安朝神色微动,见阮慕阳没有开口拆穿,便也没有说话。
“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个官职被尹济收买了。”阮慕阳冷冷地看着他。
张安朝把头垂得更低了,唇边悄无声息地勾起了一抹笑意。十分得意,仿佛胜利者一样。
阮慕阳让莫见将张安朝送了回去,然后派人守住了他的院子,限制了他的行动。
“二嫂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张安玉一直旁观着阮慕阳与张安朝对峙。怀有身孕的女子在旁人眼里总是处于弱势的,是需要帮忙的,可是她却异常地冷静,还尤其思虑缜密,让张安朝得意地回去了。一点破绽都没有发现。
恐怕张安朝回去了还以为自己成功地将阮慕阳骗得团团转了。
阮慕阳的心思一直在转着。她一边要根据张安朝的反应想应对之策,一边还要猜测张安夷那里会有什么打算,如何才能配合到。
行刺的事情发生的突然,除了那一晚的书信之外,他们没有过任何联络,完全靠的就是默契和对对方的了解。
“四弟,你替我继续盯着张安朝,看谁会暗中与他联络。”裘太后不可能直接与张安朝联络。又不可能派信不过的人,所以跟张安朝联络的一定是裘太后很信任的人,或者说是亲系。
张安玉点了点头道:“包在我身上。”能参与到其中也算是巧合,这几天的时间里,他慢慢感觉到自己的稚嫩,感觉到了自己与那位二哥的差距。
这种差距无疑是他的动力。他提醒自己收住性子,沉住气。
看着阮慕阳突起的肚子,他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二嫂。你还是要好好调养身子。”对于怀有身孕的女人来说,思虑过重是不好的。
“多谢四弟提醒。”阮慕阳弯了弯唇。
她本以为这一胎会平平顺顺的,可是她的人生似乎就跟“平顺”二字没有多大的缘分。
待与张安玉商量好,刚刚安排好一切,沈未便来了。
“沈大人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要与沈大人说。”阮慕阳遣退了所有人。
沈未挑了挑眉毛:“嫂夫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阮慕阳点了点头。看了沈未两眼,她觉得沈未今日有些不同。虽说白皙的脸色还是带着几分病态,但是细细一看却透着一丝红润,气色比往日要好,可是她的眼下却有一片浅浅的青黑,眉宇之间带着一丝疲惫,这样子倒像是像是昨夜被人折腾了许久的样子。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荒谬。
沈未感觉到阮慕阳的目光,无端地有几分心虚,觉得好像被她看出来了什么一样。
昨夜她真的被折腾得不轻。尹济像是不知餍足一样,让她今日走路都觉得双腿间发疼,十分别扭。好在官服宽大,瞧不出异样。
大概真的是做贼心虚了。沈未主动问道:“可是府上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