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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苏不语这样与太皇太后很有几分交情的重臣,听赵王此言,明显就有些惭然。苏不语道,“殿下说的是,我等乍经此事,六神无主。只想着,还是得太皇太后拿主意才好,却是未能多体贴娘娘如今的心情,更比我们失望伤心百倍。”
    余者大臣也纷纷表示,太皇太后您老人家可得保重身体啊,如今这等局势,都得您拿主意哪。
    长泰大长公主更是拭泪道,“我们老穆家,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修来这等不贤不孝的恶妇!”
    寿阳大长公主亦道,“当初曹氏子杀妻之事,我就说,曹家所谋非小,你们这些大臣,当时便磨磨蹭蹭的没个说法。现下如何,曹氏子当初敢杀公主后嗣,如今曹家女就敢毒杀太皇太后!幸而祖宗保佑,不然,怕明儿昭德殿都得叫姓曹的坐了!”
    寿婉大长公主更是仿佛完全忘了曾与曹家联姻之事,她咬牙道,“曹氏以媳妇的身份毒杀婆母,此等毒妇,断不能留!”
    太皇太后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太皇太后问,“依寿婉所言,当如何处置?”
    寿婉大长公主起身,一双眼睛冰冷深沉,她道,“便是在民间,媳妇谋杀长辈,亦是死罪。何况,曹氏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依臣妹看,当赐死!”
    太皇太后继续问,“曹家呢?”
    寿婉大长公主额角沁出一滴冷汗,她家与曹家有联姻,此时此刻,寿婉大长公主哪里顾得上曹家,只恨不能立刻除了曹家以证清白。寿婉大长公主道,“曹氏所为,必与曹家相干,若查属实,便是谋逆大罪!”
    太皇太后看向殿中诸人,道,“你们认为,曹氏当如何处置?”
    这事儿,大家实在不好说。
    寿婉大长公主是公主身份,她是皇室的老姑太太,太皇太后的小姑子,有这样的事,她畅所欲言无妨。但,朝臣必然要慎重。还是首辅先开口,韦相道,“曹氏毒妇,辱没先帝,更辱没了今上,如何处置都不为过。只是,臣以为,适逢娘娘千秋,此时杀人,于娘娘清名有碍,不若囚于冷宫,永世不得而出。”若太皇太后答应留曹氏一命,便能说明,太皇太后对陛下,仍是留有一丝情面的。一旦太皇太后鸩杀曹氏,这毕竟是陛下生母,可见太皇太后对陛下的情分也便到此为止了。
    韦相的心思,在这满宫人精看来,并非秘密。
    此时此刻,没人再说什么,包括赵王。
    谁都不敢在此时揣测太皇太后的心思,倘太皇太后要与今上翻脸,于大家并无损失。相对的,倘太皇太后仍愿意给今上机会,那么,这也便意味着,今上有重掌大权的机会。那么,今日在此殿中建议赐死今上生母的人,哪怕曹氏干的这事儿就是凌迟处死也不为过,但,谁知道今上会怎么想呢?
    太皇太后道,“年轻时,我尚天真,一向认为,善因必然得善果,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皇家的事,你们又知道多少呢?”太皇太后叹道,“昭明七年,曹氏与戚氏一同入侍,服侍先帝。当年秋,她二人先后有孕。我与仁宗皇帝十分欢喜,就想着,先帝大婚后无子,如今两位侧室有孕,也是先帝的喜事。当时,我问过太医院窦院使,窦院使说她二人的产期约摸在五月的样子。后来,曹氏四月中产下长子,便是今上。戚氏在端午产下次子,就是如今的二殿下。”说着看向苏太后,“太后还记得当年的事吗?”
    苏太后道,“儿媳记得,儿媳当时听到宫人回禀,说曹氏发动了,儿媳不放心,特意守在曹氏的宫室,待她生产后方到凤仪宫,亲自向母亲报喜。母亲还问儿媳,本是五月的日子,曹氏如何提前生了。儿媳想着,曹氏当年柔弱,提前生产,或者与其身子有关。”
    “不,那是因为,当时曹氏服用的催生的药物。”太皇太后此话一出,便是赵王都露出震惊之色,更遑论他人。太皇太后道,“民间都说五月是恶月,生出的孩子于父母不利。再者,曹氏与戚氏同时有孕,谁先生产,谁就有可能生出先帝的长子。当时我看她生子艰难,仁宗皇帝与先帝又因这个孩子欢喜非常,故而,当时我虽对她早产这事有所怀疑,并未多言。后来,此事虽查了出来,可那时,今上洗三礼已过,将要准备满月礼了,我犹豫良久,不忍这孩子刚下生就有不名誉的母亲,最终还是瞒了下去。现下看来,就因我当年一念之仁,便有今日毒杀之报啊。”说着,命人取出当年太医院院使专用的秘档,传阅诸人看,传到阿念这里时,阿念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他的眼睛落在那秘档之内,有太医院院使的签名与印签,还有就是加印的凤玺,证明此事是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皇太后知道的。
    太皇太后把这等旧账都翻了出来,曹氏是绝对活不成了的。
    此时,已无人再为曹氏求情。
    曹氏一死,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陛下的事,陛下于曹氏之事到底知不知情?
    太皇太后道,“陛下身体不大好,此事,还是待诸藩王来朝,容后再议吧。”便起身离去。赵王连忙跟了上去,扶着太皇太后,一路随太皇太后而去。
    阿念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先帝的信交给太皇太后,此时见着赵王如此殷勤,阿念顿时明悟,此时此刻,陛下顾不顾不得,非能由他做主。但,先帝可不只陛下一个儿子啊!阿念当即立断,抄起今日记录就追了上去,急呼道,“娘娘,今日所录,臣已是写好了,请娘娘阅览。”
    太皇太后驻足,却是未曾回头,叹道,“不必了,我信得过江翰林。”
    阿念道,“娘娘,臣有事,想单独回禀!”
    太皇太后此方道,“五郎先去吧,明日再进宫陪我说说话,先帝去的早,也唯有你们是我的主心骨了。”
    赵王自责道,“儿臣远在封地,路远不知帝都事,倘知母后受此怠慢,儿臣与兄长们早来帝都为母后讨要一个说法了。皆是儿臣们疏失,至母后受此苦楚。”
    太皇太后拍拍赵王的手,赵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淡淡的扫了阿念一眼,向太皇太后施一礼,方出宫去了。
    阿念随太皇太后到偏殿说话,阿念心意即定,还是请太皇太后打发了无关宫人,阿念方沉声道,“当年,先帝召臣回帝都,曾吩咐过臣,倘有皇位震荡之事,便让臣将此事交予太皇太后。”
    话毕,阿念上前一步,将这封他珍藏了足有四年的密信双手呈上。
    作者有话要说:  ps:高温傍晚第一更~~~~~~~~~~~~~~~~~~~~~~
    ☆、第515章 帝都风云之六七
    第515章
    别看阿念保存这封信长达四年的时间, 实际上, 他对这封信完全没有半分好奇,也从没有过打开来瞧上一眼的冲动与**。
    相对的,因此事是先帝叮嘱过,倘帝位震荡方可呈上。阿念一直把此信当做烫手山芋。
    阿念送上信,便欲告退。
    太皇太后却道, “你不同于别人,不必如此避讳。”
    太皇太后身边仅留了一位贴身的女官, 那位女官瞧着年纪与太皇太后相仿, 想也知必是太皇太后心腹中的心腹。女官验过漆封,方打开信, 取了出来, 恭恭敬敬的奉予太皇太后。
    信写得不算长, 太皇太后看过后却是难俺伤感,这种伤感, 比先时处置曹太后与商议今上的时候真诚的多。太皇太后良久方道,“你也看一看吧。”
    女官将信送到阿念面前, 阿念此时却真正有些好奇了, 他本是外臣, 负责保管此信, 他先时还犹豫要不要把信交给太皇太后, 却未想到,自己竟也能一览此信。接到这封信的时候,他甚至想像不出, 先帝写的是什么样的内容,太皇太后如此不避讳的令他同阅此书。难道先帝信中还提他了?阿念想想就觉着不大可能,他与先帝君臣之义更甚于兄弟之情。
    阿念修过先帝年间的史书,曾有幸看过先帝的一些手书,认得出,这是先帝的字迹。而且,这字迹虽不算清透有力,却也字迹飘逸,可见先帝在书写此信时身体尚可。先帝的信并没有什么客套话,开信便是:
    儿思量许久,方决定留下此书,以备万一。
    皇后有娠,儿一喜一忧。倘皇后能誔下皇子,则此子为嫡子,纵儿一朝离去,有母后辅佐,皇后贤白,只要此子资质尚可,纵日后守成,儿亦无可忧心之处。倘皇后诞下皇女,则为公主,儿曾笑言,倘有公主,必要与行云姨妈做一回亲家。行云姨妈曾随儿远赴蜀地,对儿悉心辅导,儿以嫡公主相许,料得必是一桩上好姻缘。
    儿今有七子,长子煊年方十一,尚是年少。倘无嫡子,储君之位如何定夺?诸子尚小,资质难辨。皇子尚幼,诸臣必以长幼而论,母后胸襟,亦会倾向立长之说。依儿私心私意,长子煊并无过失,其他诸子亦难辩贤愚,不立长子,日后长子如何自处?倘立长子,煊年幼,其母曹氏却非□□之人。
    儿欲郊仿父皇当年所为,惜煊与曹氏母子情深,儿若令曹氏随侍儿于九泉之下,煊将来难免受小人挑拨,反误会母后与皇后,旦有此意,必为大祸。倘留曹氏,煊心绵意软,忧之为曹氏所误。
    儿,左右为难。
    儿深思多日,此时儿心中之为难,他人不知,母后必知。
    儿与煊父子之情,血脉之恩,倘煊为后继之君,儿望其英明仁和,做一有为之君。儿时日无多,未料将来。倘其不堪帝位,又当如何?
    万里江山,乃父祖先人血汗所成,儿于帝位十载,战战兢兢。父于帝位十载,倾尽心力。母后辅佐儿与父两代帝王,于江山所用心血,更胜儿百倍。儿纵有私心,亦不能不虑祖宗基业。
    母后看到此信,定是煊铸就大错之时。
    煊少年登基,儿已有所安排,内有母后内阁共同辅政,外有柳家为援,待来日亲政,理当顺遂。若煊不堪造就,上有母后教导,下有韦相忠心,外有靖南公所摄万军,皆不能安稳帝位。可知此子非帝王之材,母后倘有明君人选,可令他子取而代之。
    倘母后一时难决废立之事,儿有一议,不知可否。
    母后辅佐父皇数十载,辅佐儿十载,母后之才,决断天下,更甚帝王。母后可暂摄朝政,令煊病退后宫,以此,则外安朝政国事,内全煊之性命,亦是儿为父者之私心。
    其他诸子,儿祈母后细度其才,倘有可堪教导之人,请母后不吝教导,以备为后世之君。
    儿今不过而立之年,一朝故去,帝室衰落,再所难免。诸藩王非儿之兄长,便为儿之叔伯,倘藩王之子有天纵之才,儿无话可言。倘无此惊才绝艳之辈,望后嗣之君,仍取自儿之血脉。不然,儿之血脉,断难保存。
    父皇临终,将儿与江山托付母后。今儿不孝,先行离去,无可托付,唯付母后。
    愿母后千秋万年。
    落款是,儿穆梵亲笔。
    阿念看后,不禁落下泪来。
    这种感觉,不知是因与先帝的兄弟关系,还是君臣之义。阿念就是觉着,心中一阵又一阵的酸楚与伤感令他泪湿衣襟。阿念轻轻拭泪,抬眼时见太皇太后依旧是那样笔直的坐在玉榻之上,这位至尊有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此时,这双眼睛一样难掩悲伤。阿念哽咽道,“还请娘娘节哀。”
    “江翰林,你官职寻常,才干亦不过中上,但,你其实是个很有运道的人。”太皇太后又道,“我这一生的心血,三去其二。”
    太皇太后这样的地位,其实与江翰林当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太皇太后也不过是伤感之下方有此感叹罢了,摆摆手,令江翰林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凌晨前第二更,有些小短,但此章意已尽,正好断章~~~~~哎,每每写到小六,石头都会伤感,小六啥都好,就是命短~~~~~大家晚安~~~~~~~~~~~~~~
    ☆、第516章 完结章
    第516章
    阿念回家的时间并不晚, 他的精神头儿也不错, 较之宫里刚出事时六神无主的焦急样,阿念重新恢复了往日风采。
    何子衿看他这气色,就知道那信定是已交予太皇太后,不然,断不能这般轻松。
    阿念换了衣裳, 打发了下人,方与子衿姐姐道, “先帝之深谋远虑, 常人所不能及啊。”然后,与子衿姐姐细说了慈恩宫之事, 包括先帝信中所写内容, 阿念探花出身, 基本上看了一遍便记了下来,故而说的十分详尽。阿念道, “先帝能得帝位,以往, 不少人都说, 是因先帝为太皇太后所养育的缘故。这样说, 也没差。可是, 先帝能有这样的才干, 可见太皇太后在先帝身上花费了多大的心血。”
    “这样的心血,便是亲生母子,怕也多有不及之处。”阿念不禁感慨, 道,“当初我还小人之心,担心太皇太后谋权。我的眼界,还是太窄。亏得先帝临终前提点于我,让我只管跟着太皇太后走。先帝目光长远,心胸豁达,不愧一代明君。”
    何子衿递了温水予阿念,道,“正因太皇太后对先帝悉心教导,方有今日先帝托付江山哪。一还一报,大抵如此。”
    阿念正在喝水,听到“一还一报”四字,险些呛了,摆摆手道,“快别说这一还一报了。”悄悄将曹氏当年干的事说与子衿姐姐知道,阿念道,“这蠢笨妇人,就一门心思的钻营,当初能用催产的药物,如今做出这种灭绝人伦之事,也不为稀奇了。”
    何子衿有些不解,道,“太皇太后可不像那样心软的人。”一码归一码,太皇太后心胸才干世间少有,而且,为人性情不可谓不宽和。但,宽和与圣母是两码事,像这种替曹氏瞒下催产之事,要是别个人一时不忍心瞒下来,有可能。何子衿的认知里,太皇太后从不是这样的人。”
    阿念略一思量就明白了,道,“姐姐你没留意,当初曹氏产子之时,是昭和八年,彼时,先帝身份尚只是皇子。我听说,当初仁宗皇帝是病重之时方择定皇储,曹氏产子时,先帝并非储君。先帝只是幺子,秦王是长子,倘先帝内闱暴出催产之事,这是有伤颜面之事,更有甚者,说先帝内闱不谨,都是轻的,倘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先帝风评必然下降。”
    何子衿恍然大悟,“想来,当年太皇太后为着先帝的储位,方将此事瞒下的。”
    “我猜这是第一原因,”阿念道,“太皇太后的城府,深不可测。她虽将此事瞒下,太医院院使的秘档中,此事却是有当时窦院使的签押,还有太皇太后亲自用了印的。这件事,倘当年太皇太后全为私心,何必要用凤印,毕竟,这就坐实了太皇太后瞒下此事的事实。可反过来,又让人觉着,太皇太后此举也不算不光明正大了,起码,没让太医院背锅。我猜,当时是为了先帝,先帝毕竟是太皇太后一手抚养长大,先帝才干出众,太皇太后希望能推他一把,故而瞒下此事。这些年,先帝在时,曹氏还算乖巧,太皇太后也就没再提这事。但没想到,先帝因病过逝,诸皇子年少,最终立皇长子为新君。机缘所在,这件事就成了太皇太后手中的一个把柄。”
    阿念道,“太皇太后说一还一报,当初她一时心软,为曹氏隐下催产之事,遂有今时曹氏毒杀之事。但,何偿不是太皇太后知催产之事,故而,防范曹氏甚深。说真的,叫谁想,谁能想到太平盛世,敢有太后毒杀太皇太后这样的事呢。”
    何子衿道,“还是咱们小百姓家太平些。”
    “是啊。”
    曹家伏诛后,紧跟着就是一批官员的落马,朝中地方空出好缺无数,阿念都想着是不是再谋个外放。不过,通政司通政出缺,吏部直接调了阿念到通政司做了四品通政,虽然与先时做翰林一样是四品,但,通政司何其要紧部门,简直是直接从冷板凳到了热炕头儿啊。因有了新的职司,阿念只得息了外放之心,三家却是不想放过这等机会,凑到一处商议,阿念道,“机会难得,现在但凡曹家一党,最轻的都是丢官,先时曹家伙同李尚书安排的那一批,都是好缺。如今空出来,抢的人可不少。想外放,现在是绝佳机会。”
    沈素道,“是啊,阿玄阿朱都有意谋一外任,我想着,全在帝都呆着,帝都职司有限,我熬这些年,还算有些运道,如今在正四品上。他们愿意外出看看,做些实务,倒也好。”
    何恭想了想,道,“这话说的是,我看俊哥儿、兴哥儿的心也活了。”
    阿念道,“重阳在大理寺两年,也算有些经验了,我瞧瞧,有没有知县,纵是个小县,能做正印官也好。”
    沈江何三家能看到的机会,帝都大部分人都看得到,好在,三家谋的都不是低品官缺,陆续的也都有了消息。重阳那里,也谋了北昌府下头的一地知县,就是地方有些穷,比当年沙河县还要差些。不过,重阳在北昌府多年,父母也都在那里,重阳是极愿意去的。尤其,这可是做知县,正经一地父母官儿。
    三家人既高兴所谋职司都有了着落,却又要面临着又一次子孙兄弟的分离。
    何老娘约了女眷们一道去西山寺上香,给即将外放的孩子们烧几柱平安香,何老娘还去地藏王那里烧了香,悄悄与自家丫头道,“听说,曹家三族都杀完了。哎,你说,我以前来西山寺烧香时,心里诅咒过他家,还求菩萨让他家倒霉,如今他家算是倒大霉了,是不是我诅咒的缘故啊。哎,主要是他家先时太可恶了,咱家这些人做着官儿,他家使绊子,评的都不是好评,多可恨啊。可我也没想到这么灵,他家这都死完了。”虽则曹家可恨,但死的这样断子绝孙的,何老娘上了年纪,心下也并不全然都是欢喜。
    何子衿立刻道,“祖母你可真会想,曹家做的坏事多了,难道就你一人咒过他家?再者,他家干的事儿,不是谁咒出来的。儿媳妇毒杀婆婆,寻常人能做得出来?这事儿是你烧几柱香给烧出来的?”
    何老娘道,“要不老话说,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要天底下媳妇都跟前太后似的,这做婆婆的,早死绝了。”
    “可不是么。”何子衿顺着老太太的话安慰了一番,老太太心下宽敞不少,起码不会认为曹家倒霉是她老人家当初烧香烧的。
    下山时,何老娘坐的是滑杆,秋风送爽,何老娘解了心事,精神头儿很是不错,与沈老太太道,“你说孩子们哪,为着孩子们的前程,咱们也不能拦着孩子们不叫外放,可这心里地,到底心里记挂。”
    沈老太太笑,“是啊,只得多添几两香油钱,请菩萨好生保佑他们,做好官,一辈子顺顺遂遂的。”
    何老娘很是认同老亲家这种说法。
    沈氏江氏在后头说起孩子们各自放外的情形,要怎么收拾行礼,几年一任,何时便可归来。总之,孩子们还没走,做父母的已开始掐着手指计算归期了。
    分离的日子来得很快,何沈两家再加上重阳,五人都要外放。如今朝廷是抓了人立刻就得有官员补上,故而,就职文书办得飞快,当然,你赴任的日子也得抓紧。
    好在,家里在谋外放时,就提早就开始收拾东西,聘请师爷,安排忠心的下人,随着孩子们一同外任。何子衿也忙着准备给弟弟和表弟、表外甥路上用的东西。阿晏就急吼吼的家里来了,满面春风的跟他娘道,“娘,岳父答应把吴姐姐许配给我了。娘你赶紧去跟岳母商量我跟吴姐姐定亲的事吧。”先时城里戒严,双胞胎也很紧张了几天,如今家里一切平安,他俩就重新开始往郊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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