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就是主神你上次和我说的, 那个和宿主很有关系的药, 还说要我多看着点,如果宿主有什么事的话要和你说的那个……”
时溯把它的拟态捏成一团饼子,它冷漠地回忆了一下:“哦, 那个药啊, 药就药,还什么药先生, 傻逼。”
540被怼得一愣一愣的, 它委委屈屈地说:“哦。”
“你觉得他怎么样?”时溯骂完它以后又问。
540小声说:“我觉得挺好的,宿主也很喜欢他……”
它说完, 悄咪咪看了主神一样, 发现它用的劲儿更大了,差点把它的拟态压成纸张,好在它没什么痛觉, 乖楞楞地让它生气发泄。
时溯很气了,它说:“他真有那么好?好到酒酒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了?”
年轻的主神满心愤懑:“我也对她好啊,还想着给她找个养老的世界,给她想了那么多,她就因为个男人和我生气!”
“还他妈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药,靠!”
主神凉幽幽地瞪了它一眼:“你也是傻逼!不能给我看着点她叫她别太上心吗?”
从来都是因为宿主的渣属性良心第一个过不去的540呆若木鸡。
天真纯良的540小声说:“我、我也控制不了宿主喜欢谁啊……”
时溯冷笑:“你这个傻子就该回炉重造一遍,下个任务世界你就别跟去了,和你的前辈好好学一学怎么做智能吧。”
540委屈到泪流,它抽噎两声,又觉得哪里不对:“主神,宿主她……还愿意去下个任务世界?”
它在被主神丢出房间后,就得知了自己的宿主是整个主神空间最牛批的任务者,连主神都要惯着的那种,它心有震撼中又带点庆幸——庆幸自己不会因为宿主的积分不够而回炉重造,但是庆幸中又有点难过——它的宿主好像不太高兴,大概是因为上个世界的一些事情。
540并没有知道太多消息,但是这不妨碍它知道周小酒在这个世界结束后,一身疲倦,几乎要嚎啕大哭的情绪。
时溯冷漠地说:“……我连男人都得给她找回来,顺便送她去养老,她还不愿意?”
“不愿意……”它恶狠狠地哼唧两声,“不愿意我哭着也要把她送去找男人!”
时溯气咻咻地把540丢到一旁,它怒气冲天地离开。
540在身后愣愣的,它想起了一些前辈说起主神时候的态度——并不是特别忌惮害怕,更多的像是谈起邻家熊孩子一样,“主神啊,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性格爱玩爱闹的,顽劣不堪……”
540觉得很有道理,然后默默膨胀起拟态,把自己被压成饼子的拟态变得好看点。
*
事实上,时溯一直觉得“他”的存在与周小酒有什么特别的联系——或许是在治愈她那方面,又或许是在其他方面上,它结结实实地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在他们第一个世界结束后,特意到那个世界兜一圈时候看到的事。
那时候的他,是个很出色的职业电竞玩家,长得还蛮好看,只是似乎因为周小酒的离开变得格外消瘦。它那时候化为一个少年,碰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公墓里,给杭晨的墓前摆放花。
那时候的他大概三十出头,容颜清俊,在她的墓前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得像块雕塑。
时溯走近他,就看到他好像在哭。
它那时候没有在意太多,只是想着等他的这个世界结束以后,就把他再投进周小酒的下一个任务世界。它对于这个“药”,内心还是颇为复杂的,但是无论心里怎么想,什么都比不上它在意的人,事实上,若不是想着给周小酒一个惊喜,它在最先前,捕捉到某个世界里的他时,就会选择把他给杀掉,然后拿去治愈她。
惯来性格特立独行的年轻主神站在墓地,看着他将花束慢慢打理好,放在墓碑前。
然后它就听到他仿佛是喃喃自语般喊着她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杭晨……”
非常难过,非常难过的声音。
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而事实上,他也哭出来了。
时溯就很尴尬地站在那儿看着他掉眼泪,看着他哽咽着喊着她的名字,看着看着,内心有点吃味,它很生气地想:你凭什么老是喊着我家酒酒的名字(就算是这个世界的名字也不行!)?不过就是个药,等用完你,你就麻溜儿啪叽滚吧!
但后来,在这个世界里,它不自觉呆了很久,它看着这个俊美的男人为杭晨找回从前受的委屈——尽管周小酒可能不会太在意,她的性格实在是过分利己,因而从来不管那些不在乎的事,但是这个男人却替她一一找回了。
她那偏爱妹妹的父亲,她那个抢了她男友的妹妹,她的那个男友,都被这个男人利用自己的人脉手段一一解决掉。某一日,时溯看到这个世界的新闻,上面写的是“某过世知名主播兼职业电玩的父亲名下财产被邀公处理……”“某高校校花因触犯校规遭受处分,该学生因不堪校园暴力退学”“林氏集团因融资问题破产”……
它发誓,自己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完全是一脸懵逼,顺口就喊出“牛批”二字。
而似乎在解决完这些事情以后,他就很少再出现在媒体面前。
时溯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再一次看到他时,他已经不算很年轻了,三十多近四十的年龄,没有爱人,没有家庭,很寂寞地站在杭晨的墓前,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人比你更让我动心了。”
……
时溯回忆着这些,又看到面前周小酒低沉的神色,又是心疼又是委屈:“酒酒,你都多久没理我了?”
“你48小时没理我了!”
它气哄哄地坐在她身旁,揪着她的手臂,“就是一个他而已,要把我丢掉了吗?”
“我都道歉了,下回再也不会这样做了啊。”
它很难过地看着她,她眼神漠漠地看它一眼,扯了两下唇角,像是苦笑,又像是自嘲。
“我不是怪你,我是在怪自己。”
“时溯,倘若我知道……”她哽塞,垂眸说,“我不会那样义无反顾地离开他的。”
时溯:“……”
它越听越吃味,可是越听却越替她难受,它小小声地叹气,伸手摸她的脸,哄她:“酒酒不难过,我送你去找他好不好?”
她僵硬着,眼神恍惚不定:“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