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多了些暗纹，但跟原本的面具大同小异，都是遮住了上半张脸。
这魔界魔尊的脸是有多见不得人……清毓随身带了多少个面具。
那女子嘲讽完清毓，才像是刚发现了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纪念，柳眉一挑，漂亮的眉眼勾魂摄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纪念，“我叫阿蛊。”
“阿蛊？”那女子念了两遍，皱皱眉，“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是蛊毒的蛊？”她又问道。
纪念点了点头。
“看你的打扮不像是汉人，你是……黑苗族？”那女子自言自语，越说越激动，“你难道是，黑苗蛊王！？”
她的语调太激动，说到最后整个人就像是飞扬了起来。纪念听得心里感觉有些不太妙，右臂上的滕蛇都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但少女的问题还没回答，纪念迟疑了一下，正要点头，就被横过来的一只胳膊揽着脖子带向一边。
他转头看过去，正是清毓。
一向在臣民面前冷面威武的魔界魔尊这时就算戴着面具，也能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无奈，甚至还包含着一抹后怕，“他不是。”
虽然纪念看不到清毓的脸，但他却能感觉到清毓那一丝压抑的慌张。再看看前方不断凑近快要贴到他身上的女孩儿，纪念愈发感到不太对。
纪念于是乖顺的依着清毓的动作没有挣脱，他右臂上的滕蛇也自觉的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一只臂环。
但少女的积极性完全没有被打断，“哥哥你不用掩饰，我已经猜到了。”女孩儿伸出手指在纪念面前摇了摇，“问天下还能有哪个黑苗族人，能将滕蛇缩小训练成臂环？只有蛊王大人你了。”她的语气突然极为恭谨，表情和眼神都万分崇敬，纪念只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她暗含的浓浓膜拜之意。
忍不住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没有否认她的话。
“我就知道你是，太棒啦！”少女兴奋的蹦起来，“今天天色不早了，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别忘了我啊！我叫清风。”
女孩儿说完跑跑跳跳的离开了，明明已经成年了，看起来却总带了些稚气。但看起来又不显的矫情，反而显得更加吸引人。
但纪念却明显感觉到，清毓揽着自己脖子的手紧了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纪念使了些力气，才掰开了情绪的手，一抬头就看到清毓僵硬的脸色。
清毓微妙的看了一眼纪念，语意中含着幸灾乐祸。
“清风，是魔界第一毒师。”
魔界毒师，是相当于人界黑苗一般的存在。只是蛊王偏重于下咒术养金蛊，而魔界毒师更注重毒性攻击和养毒物。金蛊可以和宿主融为一体，而毒物却只能操纵他们杀人。所以毒师是短时间直攻型，攻击强受到的防御抵挡自然也强。蛊王则是慢时间软攻击，被施咒人几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咒，所以收到的效果虽然缓慢但成功率高。
如果清风是第一毒师，那无疑是一个厉害人物，但这也带来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纪念面色一白，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眼清毓，对方回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是毒师和黑苗并称两大巫术。
他们各有千秋但都是极为厉害的攻击，一旦遇到很难化险为夷。
而作为两大巫术的主角，各自本身也是互相看不顺眼，如果说他们有什么是第一要务，那绝对是把对方踩在脚下。
证明自己是第一。
证明自己是第一……把对方……踩在脚下。
纪念一下睁大了眼睛，直直看向清毓。
清毓，“准备好吧，明天她会来找你。清风是习毒成痴，你如果躲着不见她，她会更加疯狂的追踪你。”
“……”纪念，“那我就躲着她。”
清毓一语点破，“那她会直接用毒物找你逼你斗法。”
“……”
“不过——”清毓突然开口，“如果你能做一件事，我就能帮你逃过一劫。”
“什么事？”纪念皱眉，“你会这么好心？”
清毓似乎是笑了笑，但快的让人看不清，“当然不会，所以我让你做的事，就是陪我去幽明湖。”
纪念听着这个名字觉得莫名的熟悉，仔细一想，那不是魔界魔尊得到法器赤血红莲的地方。清毓去哪里做什么？难道他现在还没有找到赤血红莲？
这些想法只是在脑子里一绕，纪念面上不动声色。
“你让我陪你去幽明湖做什么？”
“幽明湖中，秘境已开。幽明秘境一直都是出法器的宝地，我打算换一件趁手的法器。但幽明湖毒物众多，清风毕竟是女孩子，你去应该比她更合适。”清毓说道。
果然是为了赤血红莲，不过清毓这时候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会得到赤血红莲。那如果纪念拿到了赤血红莲，而且没让清毓得到，而是给了涅枫，那这岂不是也为涅枫赢得了气运值。毕竟原剧情中这赤血红莲最后的主人，应该是季末。
情绪让他去，简直正中下怀。
纪念将思绪压下来，歪着头看向清毓，“这应该是我帮你做事吧，根本就不算你帮我。”
清毓抱臂看着他，“你可以不去。”
“去！”纪念学着他的模样抱臂看着他，右臂上的滕蛇也直起上身直盯着清毓，身上的苗服将脸染的娇媚明艳，“谁知道不去你又会把我关在哪儿。”
清毓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看着纪念微微开口，低声吐出一句话，“这么漂亮，自然是关卧房里。”
“你！”纪念还没来的及发火，就见清毓突然向他走过来，一个弯腰将他横抱起来。当即面色一变，脸色气得发红，“你干什么！”
滕蛇感觉到纪念的愤怒，躁动的吐着蛇信子。蛇嘴张开露着尖牙。
清毓对他的气愤和滕蛇的示威丝毫不在意，面具在周围的烛火映衬下显得诡异神秘，“飞啊。”
话音未落，纪念感到什么东西擦着头上的高帽扑闪开来，正是一对漆黑的翅翼。周围的狂风猛然肆意起来，翅膀挥动带起来的风，将四周的烛火尽数熄灭。下一秒，清毓带着季末腾空而起，冲入一片乌黑的天际。
“你既然有翅膀，为什么还要骑在那只鹰身上？”纪念不解。
清毓又用那种含义不明的眼神看他一眼，“你既然有皮，为什么还要穿衣服？”
他说完自己笑起来，低头在茫茫黑夜中贴近纪念耳畔，“因为我喜欢。”
幽明湖并不是很远，清毓带着纪念飞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那真的是一片被群山环绕的湖水，只不过整个湖面上都泛着诡异的红光。
清毓放他下来，两人并肩站在湖边，看着湖水的红光照亮了周围的群山。
“秘境就在湖中心。”
“怎么进去？”纪念看着一片平静的湖面。
“等，”清毓说道，“每个月的月圆之夜。”
“魔界还有月亮？”纪念惊到。
“……”清毓冷冷瞥他一眼。“当然有，只是月圆之夜没有。”
纪念觉得他的眉心在抽搐，“那你怎么不直接说今天晚上。”
清毓低头看他，又说了一遍他的经典台词，“因为我想。”
“……”纪念只想将胳膊上的滕蛇甩到他的脸上。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呼啸突然从远方传来，清毓脸色一变，抓起纪念的手向背离湖水的一边跑。
“月圆之夜秘境全开，幽明湖附近毒物躁动。山风吹过，就是扩散毒气的时候。”
纪念听他说完，纳闷道，“为什么要跑，不是有我呢？”
他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以为清毓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谁知道对方还就真的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忘了。”
“……”好吧。
纪念放下右臂上的蛇，滕蛇顺着他胳膊的方向径直向前游走，然后围着两人爬行了一个圈。
在滕蛇开始爬第二圈的时候，纪念开始施咒。滕蛇就按着他的节奏，在圆圈上忽快忽慢地爬行，不断从嘴里吐出一小簇火苗，点燃所过之处。
周围的呼呼风声越来越大，两人却都没有感觉到有一点风。诡异地异像让人毛骨悚然，在一片乌黑的空地上越来越响。
纪念却仿佛浑然不觉，稳稳念咒。滕蛇吐出的火苗并不大，但当它爬到第三圈的时候，火光突然大盛，似化为云雾缓缓升腾。冲天而上，将纪念和清毓包裹在当中。
火光冲天所过之处，响起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打破了什么东西，但却看不到实体。等到大火燃烧渐渐燃烧的越发剧烈，才看到明明灭灭的光亮，清楚地映出了半空中乌压压一片的黑色飞虫。
这些虫子约莫有人的手掌大小，长相似蝇，有三对翅膀。翅膀扇动的声音像是狂风呼啸。一旁的清毓毕竟没有研究过毒物，并没有见过这种虫子，但纪念却在《蛊术》那本书上见到过，那分明是，“飞虫雨师！”
飞虫雨师，振翅如风啸，所过之处，引万丈巨浪。
它们在干燥的地方活不长，也没有什么威胁性。但是一旦到有水之处，就能引来狂风浪涌。现在他们身处之地有幽明湖，真是雨师施展威力的好地方。
而最重要的是，纪念怕水……
不说他身为人造人的时候，就恐惧落进水里，他们特殊的构造让他们能够在水中呼吸，但纪念却天生就恐惧那种在水中不能自如行动的情形。就是现在火属性的滕蛇和他，也忍受不了呆在水里。
清毓看他正施咒突然一顿，“怎么了？”
纪念抬头看他，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说他怕水？还是滕蛇怕水？感觉太给蛊王这个身份丢人了。
然而还没等他纠结清楚，只听见一旁突然响起湖水翻涌的声音，他连忙转头看过去，就见幽明湖中央，突然升起万丈巨浪，然后迅速向他们这里盖过来。
完蛋了，纪念面色一僵，滕蛇正在地上爬的动作也停了，竖直着身体木楞地垂着蛇信子。
清毓却没感觉到小蛊王的僵硬，抓住纪念的手道，“冲进去！”
“……”怎么可能！？
第27章 凤凰的小蛊王10
且不说那万丈巨浪，就算只是一片平静的水面，纪念也不敢跳进去啊。
滕蛇听到清毓的话，忍不住身子一抖，迅速窜到纪念身上，钻进他的苗服里。
纪念本来就害怕，又被滕蛇钻进衣服里的身体，冰的浑身一个激灵，也是浑身抖了抖。身上挂着的银铃窸窸窣窣地直响。
清毓看他的样子就笑了，带着面具都遮不住他脸上的戏谑，“小蛊王怕了？”
“谁怕了！”话一出口纪念就后悔了，他要是承认了，清毓说不定就不让他跳水了，可现在承认了，他再反悔多没面子。于是他只能脖子一梗，强迫着自己率先朝着竖起来的巨浪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尖上，“赶紧走吧。”
谁知道他刚迈开步子，清毓就飞速拽着他奔跑起来，简直就像是在低空飞，“走怎么够。巨浪升起的时候就是湖中秘境打开之时，不趁着浪盖下来之前进去，我们就只能等下个月了。”清毓的说话声音被跑起来的风带的飘飘渺渺，但听在纪念耳朵里，就像是催命符。
两人距离湖并不远，纪念几乎都是被清毓带着在空中半飞半跑。
在纪念觉得肠子都要被甩出来的时候，清毓又猛地一停。还没等他喘匀口气，清毓揽着纪念的腰，一跃冲进湖中。
“我不会游泳！”纪念终于决定抛开面子，在坠入湖中时憋出来一句。
清毓揽着他的动作猛地一顿，抓着他腰的手一紧。即使纪念不看都能感觉到他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