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了?要不要帮你按按太阳穴?”谢瑾华见柯祺走路时都是飘的,问。
柯祺摇了摇头:“没怎么喝酒……我就是……我可能是被钱砸晕了。”
谢瑾华:“……”
柯祺的官职已经比谢瑾华高了。谢瑾华笑着摇了摇头。明明柯祺走出去是个年轻有为的五品官,在家里却总是这么孩子气,谢瑾华有一种全天下都知道他很优秀然而只有我见过他冒傻气的自豪感。
庆阳侯府中诸事顺利。
谢二到了南面后,见过大哥,仔细问过大哥的身体,就立刻给家里寄了信来。收到了谢二报平安的信,大家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之前大哥虽然也来信说他已经平安,但大家担心他会报喜不报忧。
柯祺忙于政务,谢瑾华忙于修书,一转眼便从夏天过到了秋天。
百姓们靠天吃饭,秋冬季要比春夏季清闲些,因此重要的足球赛事大都设在秋冬季。谢三如今已经是一位颇受追捧的足球新星了。这也是德亲王世子没有成为职业运动员的缘故,若世子大人成了职业球员,那么世子的人气肯定是最高的,那就没有谢三什么事了。世子转到幕后成为了球协的主席。
谢三做着赛前准备运动时,猛一抬头,竟然在观众席的入场处见到了谢侯爷!
亲爹来看我比赛了!我也终于成为爹的骄傲了!等大哥回来,大哥一定会表扬我的!谢三忍不住傻笑了起来,他朝观众席跑去。球场上有不少队员都在做准备运动,见到谢三,他们纷纷叫着队长。
队长跑到了亲爹面前,乐滋滋地叫了一声:“父亲!”
“嗯,好好干。”谢侯爷习惯性地学起了长子的面瘫脸。没办法,对于他来说,教儿子不是一个熟练活,他心里也虚着呢!为了不在外人面前露怯,他只好把长子教育弟弟时的那套表情借过来用了。
“是,父亲!”谢三再次傻笑了起来。
侯爷想着是不是要继续对傻儿子鼓励几句,却忽然见到傻孩子变了脸色。侯爷还以为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却原来是谢三想起了球场上的规章制度,他收起了一脸的傻笑,严肃地说:“父亲……啊不,这位观众,赛前找球员攀谈是一种不好的行为。感谢您的支持,我会努力的,我就先离开了。”
侯爷:“……”话说老大啥时能回来,他替老大把棍子准备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以前是京中的纨绔, 现在却是球场上的新星。不过一年的时间,奔月队的众人就有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自然是好的。这是于家老将军的功劳, 是德亲王世子的功劳,也是柯祺的功劳。
消息灵通者早就已经知道, 球队的构建源于柯祺的创意。
这些纨绔们一直是各家族中颇为受宠的孩子, 就好比说谢三吧, 别看他有时在谢大手里像颗可怜的小白菜, 但作为庆阳侯府的嫡子,张氏把他看作是眼珠子,谢二和谢瑾华也会有意识地让一让他。
现在这帮受宠的孩子改头换面了,虽然他们以前当纨绔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不会为家里闯祸,但现在的他们都能为家里争光了!他们的家长在为之骄傲的同时, 对着柯祺也就有了几分谢意。
这种谢意不足以让家长们把柯祺当作是大恩人, 也不足以让他们把柯祺引为知己,更不足以让他们像三流的狗血升级流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心甘情愿成为柯祺的小弟,但他们至少不会轻易站到柯祺的对立面去了。或者说,在柯祺没有触犯到他们的利益时, 他们暂时不会无缘无故就选择对柯祺动手。
柯祺已经刷爆了路人的好感度啊!
官场中其实特别忌讳吃独食。像柯祺这样有前途的年轻人, 偏偏他在为人处事时还如此大气,只要没有什么生死大仇, 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轻易与他为敌呢?当然还是拉拢过来当同盟者更好啊!
当然,朝中也不是没有那种想要给柯祺使绊子的人。
还是那句话, 柯祺太年轻,他这样的年纪,却圣眷正隆,这难道还不叫人嫉妒吗?有那种心理阴暗者巴不得他赶紧狠狠摔上一跤。除此之外,柯祺的天然立场也和某些人对立了。柯祺遵循庆阳侯府惯有的处事方针,是忠于皇上这个大前提下的太子一派,那么其他皇子那派的人自然会看他不顺眼。
好在柯祺很有路人缘,随着足球赛事如火如荼地展开,朝中不少大佬正有意无意地挺他,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对他下手。柯祺乐得低调做事。驿站改革中可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呢,他懒得去玩无间道。
这场比赛已经是半决赛了,谢侯爷在观众席上找好位置坐下后,发现身边竟然坐着一圈熟人。大家混的都是京城高级vip豪门圈,今天都是来给儿子/孙子/小弟加油助威的。他们互相打了招呼。
足球比赛总是能轻易地激起大家的热血。
见到谢三在球场上狂奔时,谢侯爷竟有几分怔愣。对于他来说,这样勇往直前的三儿子瞧上去十分陌生。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样陌生的儿子却一下子激起了他心里的骄傲。嘿,那是他家的孩子!
看吧,那是我儿子!那流着汗引得众人为之欢呼的年轻人是我儿子!
就连一直和柯祺相处得不错的谢侯爷在这一刻都忍不住要感谢柯祺,更何况是其他人呢?虽然柯祺和谢家早已经融为一体,但谢侯爷还是想要感谢柯祺对庆阳侯府的真心,感谢他为谢三做的一切。
因为安朝足球和现代足球的规则不一样,比分可以从几比几一直到十几比十几,这都不算夸张,有时候强队遇到了弱队,强队甚至可以拿到二十分以上!谢三所在的奔月队以一分之差险胜了对方。
白天时,柯祺没时间来看谢三的比赛,到了晚上时,他肯定要抽出时间来陪谢三庆祝。
谢三已经和队友们喝过一轮,晚上不愿意再跟着他们去喝第二摊,就回了家和柯祺、谢瑾华一起喝茶。队友都知道谢三“怕”媳妇,并且都习惯了谢三“怕”媳妇,见他天刚黑就急着要回家也无话可说。
谢二不在,谢三就抱着谢二家的月饼和瑞雪骑大马,把孩子们逗得哈哈大笑。
等到了孩子们要睡觉的时间,谢三依依不舍地看着孩子们离开。整个庆阳侯府中,谢三绝对是最宠孩子的那个!其他的人其实也宠孩子,但他们宠孩子的同时还有原则,不会毫无底线地溺爱孩子。谢三就不同了,孩子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他们说了想要天上的月亮,谢三就敢架梯子去爬屋顶!
只可惜,谢三和于真柔成亲的时间也不短了,于真柔却一直没有怀孕。
谢三明明那么喜欢孩子,瞧上去却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不过子嗣缘分这种事确实强求不来。张氏之前叫嚣得厉害,甚至还想过要给谢三送小妾,最近竟然也消停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想明白了。
“我娘当然消停了,她请了太医,我媳妇身体健健康康没毛病,那问题自然在我身上。”谢三说。
柯祺和谢瑾华对视一眼,没想到三哥竟然……唉,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谢三了。于真柔在出嫁前被封为了郡主,因此来给她看病的太医的品级非常高,医术相当不错,绝对不可能错诊。
谢三笑呵呵地说:“早知道这一招管用,应该提早用上!”儿媳妇不能生,那就可劲折腾儿媳妇;但若换成儿子不能生,那讨好儿媳妇都来不及呢!否则万一儿媳妇出去嚷嚷,儿子的脸还要不要了?
柯祺听着这话好像不太对,试探性地问:“三哥你……你看得很开啊。”
谢三猛然反应了过来,是男人都不愿意被人怀疑那方面的能力,于是语气急切地说:“你们不会以为我是真的有毛病吧?哎,我一点毛病都没有,相信我!我就是……我就是……说出来你们也不懂。”
“那你倒是说啊!”柯祺说。他现在特别怀疑谢三是不是和他一样都没有正式吃上肉。
谢三的脸都涨红了。他先是环顾了四周,确定这里除了他们三兄弟再也没有旁人,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真相。原来谢三一直在采取避孕措施。这时候没有杜蕾斯,但是有那种羊肠做的简易避孕套。
谢瑾华不是很懂谢三的逻辑,为什么三哥不想让三嫂生孩子呢?
谢三猛灌了一杯茶,对着柯祺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谢瑾华猛然看向柯祺。柯祺恨不得举起双手双脚以示无辜!
谢三提醒柯祺说:“有一回我们聊天,你是不是说过,女人在年纪太小时生孩子,对身体不好?”
柯祺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了。不过,他确实有可能说过这样的话。女人太早生孩子,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对小孩大人都不好。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中,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有着不低的死亡率啊!
谢三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看得书多,说出来的话由不得我不信。我后来又偷偷调查了一下,发现女人生孩子真是太……呸呸,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总之,我得等到我媳妇二十岁,再考虑生孩子。”
柯祺被谢三感动了,却提醒谢三说:“你这么想……三嫂知道吗?”
谢三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从古至今就没有这样的道理,谁不是嫁了人以后就拼命生孩子并且非要生出嫡长子来的?她要是知道了我不让她生,心里非存了个疙瘩不可,还以为我对她有了二心。”
小夫妻们对于两性生活其实都很懵懂。见谢三用了羊肠,于真柔就以为这是一定要用的。就算是现代社会,不还有高知夫妻以为躺一张床上就能怀孕吗?在夫妻之事上,于真柔当然最相信谢三。
柯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要说谢三这事做得不好,肯定不能这么说;但要说谢三这事做得很稳妥,肯定也不能这么说。但就算是谢三再稳妥些,张氏肯定也不会理解他的真实想法。
也就是张氏战斗力不高,否则于真柔早被她折腾出毛病来了。也就是于真柔心大,否则成亲几年生不出孩子这点就能把一个女人压垮了。谢三做事时总有些顾头不顾尾,但他的出发点确实是好的。
希望三嫂知道真相那天不会把三哥揍了。三哥真是好男人啊。
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谢三反而渐渐坦然了,他拍着柯祺的肩膀说:“你还说过,女人要是接二连三地生孩子也对身体不好。所以,我还把羊肠送给二哥了。你和四弟用不上,不然也可以问我要。”
谢三知道女人不能过早生孩子时,瑞雪都已经在二嫂庄氏肚子里揣着了。谢三不好对着二哥的房内事说什么,幸好二嫂生孩子时每一次都是平平安安的。但瑞雪满月后,谢三还是把羊肠给了谢二。
谢二当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别提有多好看了。
“谁说用不上的!”柯祺只觉得谢三真是一个小天使,“三哥,那羊肠是怎么弄的,以后……”
谢三茫然地问:“可是,男人又不会怀孩子。”
虽然不会怀孩子,但精液到了人体中,会让受方发烧啊!柯祺之前就想着这时代没有杜蕾斯和杰士邦,真是对夫夫生活太不友好了。见谢三有了解决之法,他勾着谢三的脖子说:“有别的用途……”
柯祺说得含糊,谢三的好奇心却越来越重了,问:“能有什么用途?你们吹着玩?”
柯祺:“……”
谢瑾华不是很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但肯定是一些叫人觉得很不好意思的事。他忍不住瞪了柯祺一眼。柯祺立刻松开了谢三的脖子。他决定现在先结束这个话题,过两日再偷偷地找谢三问个清楚。
于是,话题就无缝对接到了庆阳侯府之外的事情上。
柯祺不好对着谢三、谢瑾华说具体的公务,就说起了工作中的人际往来:“……他还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我早就在防备他了,就等着他跳出来。这样沉不住气,难怪干了十几年都没什么前途。”
此时被柯祺拿出来说事的是通政使司里的一个经历。经历是正八品至从五品的官职,这人就是从五品。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的过程,柯祺轻轻松松就破了这个人的算计。
“这人敢这么对你,是不是背后有人?”谢三问。
柯祺摇了摇头:“真有些门路的人都知道,就算不愿意配合我的工作,现在也不能给我使绊子,毕竟皇上在上头看着。这人对付我,应该就是自发的,估计是想拿我当个投名状,好去投靠某些势力。”
“那他真是蠢得不可救药。别说他根本没能给你找麻烦,算计那么多也只是无用功。就算他真算计成功了,他想要投靠的人就能护得住他了?最后还不是把他推出去用以转移皇上的视线。”谢瑾华说。
谢瑾华说得太对了。柯祺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
“谢哥哥说得好。做人嘛,笨一点、反应慢一点都没什么。”柯祺笑着说,“但是,若脑子不好使却还要想着去害人,那么这人不管落入怎样的境地,就都是自找的了。哎,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点。”
“没有错!”谢三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像我,我就从来不去害人。”
第一百六十章
月过中天, 兄弟三人各回各屋,各找各床。
等洗漱完毕在床上躺下后, 谢瑾华终于释放了自己压抑了半个晚上的好奇心,问:“你要羊肠做什么?”羊肠的使用原理, 谢瑾华自然是懂的。但他却想不明白, 为什么男人和男人之间也需要用羊肠。
柯祺觉得这个问题真要命!他一直想回问草园中把那本男男春宫图拿回来, 好让谢瑾华能借助教材自学成才。只是他最近一直太忙, 总抽不出这个时间。而这件事,柯祺也不好意思叫别人代劳。
柯祺甚至都不好意思溜去书坊里重新买一本。因为他本人一直生活在说书先生的口中,万一买书时被人认出来,大概关于他的桃色流言就能迅速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消遣了。柯祺想想都觉得可怕。
谢瑾华还在耐心地等着柯祺的回答。
柯祺转念一想, 却又觉得这是一个能对谢瑾华进行科普的好时机啊!于是,他朝谢瑾华的身边靠了靠,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了。他说:“其实……我们平时那种程度的……互帮互助, 还不太够。”
“不太够?难道你想要一晚上来几次?”谢瑾华诧异地问。明明柯祺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拘谨,直到最近半年才像是终于开了窍一样,难得主动一点了——谁叫柯祺之前总担心自己会带坏未成年,这心思又没法取得他人的理解——却没想到柯祺其实这么饥渴, 谢瑾华只觉得自己以前真是错看柯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柯祺赶紧解释说, “我的意思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可以进入的。”
“进哪里去?”黑暗中, 谢瑾华把眼睛瞪大了。
柯祺顿时又有了一种把孩子带坏了的罪恶感。他粗声粗气地说:“不说了!睡觉!”
“你还没有告诉我,羊肠是用来做什么的。”对于未知的领域,谢瑾华一直都很富有研究的精神。
“……没什么用。快睡吧。”柯祺装出一副困顿的样子来。
谢瑾华眨了眨眼睛:“可是, 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
“不准再说什么羊肠了!”
“和羊肠没有关系。”谢瑾华对着柯祺的鼻尖啄了一口,“只问最后一个问题,然后就睡觉了。”
“那你问。”
“嗯……进到哪里去?”谢瑾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