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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司漫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我研一的时候有幸来到眼科实习,那时候是沈大夫带的我,如果他不嫌弃的话,我很愿意跟着他学习。”
    郭安民今天本就被郑明辉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眼下还见一个主治大夫跟手下的住院医这么较劲,不愿再参与这些是非,一锤定音,“行,小秦你就跟着沈琰,那个莫新,你去跟着简卉。”
    沈琰可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准备拒绝,郭安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暗示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之后便散了会。
    秦司漫无视掉简卉的白眼,等同事都走得差不多,凑到沈琰跟前,“沈老师,这以后我可是你的人了。”
    沈琰看见她这张脸,不受控的回想起昨晚在走廊的那个吻,心情更加复杂,头疼的扶了扶额,跟她摊开底牌,“秦司漫,你可能不了解我的情况。”
    秦司漫摇头,“我了解。”
    “我离过婚,今年已经三十。”
    “嗯,我知道。”
    “你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秦司漫挑眉,“性别不对?”
    沈琰一时语塞。
    秦司漫拍了拍他的肩头,不知是在安慰还是什么,“只要性别是对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不嫌弃你。”
    沈琰感觉每次跟她说话就和对牛弹琴差不多,他也不知道秦司漫的执念从何而来。
    “查房吧,有空再聊。”
    秦司漫拿起病例,先行走在了前面,就像从开始到现在瞎掰扯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见状,沈琰站在原地,几欲张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简直哭笑不得。
    沈琰的带教方式一点都不轻松,秦司漫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累得够呛,被骂得够本。
    一丁点儿在她自己看来根本不算事儿的小错误,在沈琰眼里会被无限放大,当然这不是针对秦司漫一个人,另外一个同为沈琰手下的住院医钟向文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
    都是受罪,秦司漫的感受是甘之如饴,钟向文却是苦不堪言。
    钟向文是个话唠,就算秦司漫从办公室走到食堂,一句话都没搭腔,他一个人也能聊得声情并茂。
    “秦姐,你去年发表在医学杂志上面的论文我看了,写的真好,你的研究方向是什么?”
    “我选的眼。角。膜。移植,沈大夫在这方面可是专家,可我从没选上过他的课程,去年好不容易选上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临时取消了,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
    “听说你年年都来辽西,每个科室是不是都走得差不多了,沈大夫之前带你——”
    秦司漫觉得耳边吵吵的厉害,抬头看他,神色不耐:“我们同龄,不必叫我姐。”
    钟向文见她终于搭腔,兴致更盛,“不不不,咱们系的人私下都这样这样叫你,年年第一可不是吹的,我都听护士说了,你昨晚配合沈大夫做了手术,真是厉害啊。”
    秦司漫对陌生人这种热情笼络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放下筷子,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钟向文一愣,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梁,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我想着你和沈大夫熟一些,毕竟他带过你实习,你能不能去跟他说说,下次有眼。角。膜。移植带我上台,我想见见世面......”
    秦司漫撇嘴,重新拿起筷子扒拉饭,直接拒绝:“别指望我。”见他一脸失望,又补了句,“带过我实习又如何,他让我回炉重造。”
    “怎么可能!?”钟向文明显不信。
    秦司漫没再说话,胡乱的吃了几口,拿起餐盘先一步离开。
    一路上,三年前的往事涌上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秦司漫大学从没回过家,一年四季都住宿舍。
    从大一开始就来辽西实习,大大小小科室走了个遍,研一那年本该轮到心外科,奈何实习名额全被应届毕业生霸占了个干净,最后留给她的只有眼科和骨科。
    她不愿去骨科替人看手看脚,肢体触碰过多。也不愿意去眼科这种没有施展手脚地方的科室浪费时间。可比起回家,她最后两相权衡下,选了眼科。
    没去到最想去的心外,被发配到一个不喜欢的科室,秦司漫提不起兴趣,连带着工作热情都直接削减了一大半。
    报道当天她睡到了日上三竿,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
    门没关,她敲了两声门,“请进。”
    声音清冷,有些沙哑,似沙漠中一颗绿芽破土而出。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弓着身站在饮水机旁,接了杯子一半的水量,仰头喝下,喉结顺着水的流动不停滚动,他喝的急,短短几秒钟水就见了底,他将水杯放在桌上。
    转身看过来,许是觉得眼生,问:“你找谁?”
    声音比之前清晰了一些,听着生脆。
    他额头不窄,利落的背头造型衬得两行浓眉更具男人味,眼眸深陷于鼻梁两侧,显得幽暗深沉。黑色衬衣的衣扣从头系到尾,无一遗漏,衣角扎进皮带里,精致平整,禁欲气息十足。
    那是秦司漫第一次见到沈琰。
    她见到过太多人的穿白大褂,可都没有他这么相得益彰,白与黑的经典搭配,将他的身材轮廓展露无遗。
    秦司漫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头,收起心里的小心思,向前走了几步,把包里的推荐信递给他,“我是医科大过来实习的,我叫秦司漫。”
    沈琰接过,快速的扫了眼,点点头。
    “你迟到了三个多小时。”
    秦司漫说谎都不带打草稿,张嘴即来:“路上堵车。”
    沈琰“哦”了一声,“你住外省?”
    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秦司漫装傻,“不,我住五环,一路堵车堵到了一环。”
    沈琰大抵是从未见过这么理直气壮诡辩的人,怔愣了片刻,随后说:“去把一病区的地拖了,垃圾倒了,顺便消毒。”
    “你说什么?”秦司漫怀疑自己听岔了话。
    沈琰把推荐信放进自己的抽屉里,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扫地倒垃圾消毒,做完后我检查,达不到医院的卫生标准,你就可以回你的五环了。”
    秦司漫头一遭被人噎得说不出话,却怎么也气不起来。
    这人好看得真他妈犯规。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了一些老朋友,挺开心的。
    也欢迎新朋友,多多留评,我们互相眼熟一下。
    第7章 不甘
    沈琰好看归好看,心肠可不软。
    秦司漫按照沈琰的要求将一病区弄得一尘不染后,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身上的工作服沾满了灰尘和消毒液水渍,狼狈不堪。
    沈琰利用下午上班前的空隙,绕着一病区检查了一圈,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到秦司漫面前,扔给她一瓶水和一袋干面包,说:“干得不错,去换身衣服。”
    秦司漫早就饿过了头,哪还有什么胃口,用手撑住地,一鼓作气的站起来,拿着手里的干粮晃了晃,跟他讨价还价:“我劳动了这么久,你就给我吃这个?”
    沈琰看了眼腕表,“还有十分钟,两点半上班的时候我希望能在门诊室看见你。”
    秦司漫拧开瓶口,喝了一大口水,装作没看见他胸牌上的名字,漫不经心的问:“您怎么称呼?”
    “沈琰。”
    “得嘞,沈老师。”秦司漫见他要走,出声叫住,问了句题外话,“老师你有对象吗?”
    沈琰转头看他,脸上闪过一丝怪异,随后了然,语气比刚才冷了几分:“你还有九分钟。”
    啧,真小气,瞎正经。
    秦司漫拍了拍裤子的灰,脱了全是污渍上衣外套,连同手中的水和面包一起扔进了垃圾筒里,穿着一件黑色吊带大摇大摆从沈琰身边经过。
    紧身吊带将秦司漫的小蛮腰包裹其中,身段窈窕,事业线隐约可见,这么招摇带点小性感的上半身,下面却配着一条土得要死的工作裤,整个人看起来乖张怪戾,惹得路过的人纷纷回头观望。
    沈琰脚步一顿,不知作何反应。脑子里在想,这种装扮算不算违反了医院规定。
    还没开始带教,他就已经产生了让她走人的心思。
    骄傲难驯,这种人注定是个麻烦。
    秦司漫研究生选的是心外方向,对眼科的研究不多,但好在基础知识都懂,一个多月下来也没酿成什么大错,不过无关痛痒的小错误倒是犯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高调追求自己实习老师的缘故,沈琰对她的惩罚力度只增不减。
    本意是想要借此让她知难而退,中途退出实习或者申请更换带教老师,结果秦司漫除了笑着接下所有招数,一丝退缩的意图都没有。
    这才是让沈琰最为头痛的。
    好在实习期即将结束,他的生活马上也会归于平静。
    这天,秦司漫按照沈琰的吩咐,去给几个术后的病人换药。
    真本事没学到,护士的活她倒是做得越来越多,秦司漫腹诽。
    “13床,换药了。”秦司漫将推车推到床边,拧开消毒水盖子,懒怠的提醒着。
    病人家属扶着病人从床上坐起来,见秦司漫丝毫没有要来搭把手的意思,有些不高兴:“你这实习生摆个臭脸色给谁看呢,帮忙弄下床啊。”
    “没看我忙着吗。”秦司漫拆开一袋棉签,放在一边,上前几步拆开了病人眼部包裹的纱布,见伤口有些红肿,问,“早上吃的什么?”
    “稀饭和小咸菜。”家属挑眉看向桌子,冲她示意。
    秦司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桌子上放着一瓶老干妈,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没拆线,盐都最好别吃,沈大夫不是叮嘱过吗?”
    家属不以为然,反驳道:“这不是有医生吗,他想吃我就给他吃了,就一点点,应该不碍事吧。”
    “你这么懂医,你来?”
    秦司漫最烦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仗着在医院就随心所欲,医嘱在他们眼中根本是废话,最后出了事三言两句又把责任推到医生头上来。
    家属更加蛮横,指着她的鼻子质问:“你这实习生怎么回事,吃火药了!?”
    秦司漫缓了几秒,使劲压住心头的火气,伸手从推车上拿过棉签和消毒水,准备开始换药。
    刚把棉签伸进消毒水瓶口,还未浸湿,身后就有人命令道:“秦司漫,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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