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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有几幅面孔?”
    沈琰越发看不懂秦司漫。
    她平时在医院话不多,好在做事麻利,专业水平高,勉强算一个可塑性人才。可情商没有一刻在线,也不怕得罪人。
    不,与其说是情商不在线,不如说是性情乖张怪戾。
    有些像刺猬,见人就扎。
    秦司漫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不知道,随心情决定。”
    见他一脸不解,又解释道:“我喜欢你,所以愿意接近你,甚至于讨好,至于其他的,只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沈琰皱眉,“你做事一直都这么不计后果吗?”
    “随心生活,哪有不计后果这么严重。”秦司漫不以为然。
    沈琰失笑,说不上赞同,但觉得这个理论新鲜。
    换做旁人说他可能不会信,毕竟这世界哪有这么多事情是能随心的。可从秦司漫的嘴里说出,他倒觉得十分契合。
    因为见识过太多次,她不计后果的行事风格。
    只是她的性子太烈,在医院这个大环境中,长此以往,总有天会脱下这身白大褂。
    想到这,沈琰不知出于什么意图,开口问她:“你还记得医学生誓言吗?”
    “当然记得。”
    只是这种挂在嘴边的口号,秦司漫一向不怎么在意。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沈琰说出第一句,看向她,神情肃穆,“你口中的随心生活,希望不会让你愧对这句话。”
    秦司漫被他的神情震住,为之一怔。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了。
    除了命令就是指责,她习惯了反抗,这种劝导反而让她觉得不习惯。
    她眼眸微垂,轻声问:“你有愧对这句话吗?”
    沈琰顿了顿,回答道:“目前没有。”
    “那今后,我便不愧对你吧。”她伸手握住他的,抬头望进他眼底,仿佛淬着光,“忠于人民,忠于你。”
    第二天上班,秦司漫一改平时踩着点去的毛病,整整提前了半个小时。
    晨会后,她把查房后的病人指标一个不落的报给沈琰听,钟向文在一旁听着,起先还以为她是照着病例在读,凑上前一瞧,发现这厮竟是凭着记忆说完了一个病区所有病人的指标情况,惊呼出声:“秦姐,你今天吃错药了?!”
    秦司漫横他一眼,顿了一秒继续说着,等报完最后一床,见沈琰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邀功似的说:“想夸我?”
    沈琰看了眼值班医师写的病例,提出质疑:“23床的眼压是17不是20。”
    秦司漫回想片刻,反驳道:“是17,这些数据是我晨会前测的,比值班医师的更准确。”
    站在两人身后的钟向文和几个实习医生,眼珠子都差没掉地上。
    沈琰看她一眼,又翻了翻病例,确认无误后,说:“干得不错。”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秦司漫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琰选择无视,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钟向文,你来说说16床的治疗方案。”
    钟向文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胸有成竹的说起来。
    沈琰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肯定,话毕,习惯性称赞了句:“可以,就照你说的办,这个病人交给你负责,下午手术你来跟台。”
    钟向文喜不自胜,连连称好。
    秦司漫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气得想爆粗口,越发觉得这个四眼碍事。
    她忙活一早晨记数据就得到了四个字,这人随便说个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方案居然得到了这么长一句话,还得到了跟台的机会?
    没天理。
    沈琰你真是好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文愉快,作话偶尔写,每天都词穷,不知道说什么。
    第10章 例外
    下午下班前,秦司漫接到了陈献的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
    秦司漫“哦”了一声,反问:“难得轮休,不跟女朋友风花雪月?”
    陈献懒洋洋的回答:“她晚上有课,没空搭理我。”
    秦司漫打趣着:“谁让你老牛吃嫩草。”
    “医院外面开了家海底捞不错,给个痛快话。”陈献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
    秦司漫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痛快,没多问,只管应下:“你先去,我一会儿过来,科室还有点事。”
    “成,回见。”
    挂断电话后,秦司漫了然的笑笑。
    不用多想,准时陆遥那边又闹了什么幺蛾子,有公主病的女人就是麻烦。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怎么闹也翻不了天。
    秦司漫把最后几个病人的指标记录好,沈琰办公室走去,打算请两小时的夜班假,正准备敲门,听到了从那头传来的女人说话声——
    “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试试?”
    这架势,有情况。
    秦司漫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人,轻手轻脚的将微掩着的门推开了一道小缝,探头往里瞧。
    简卉和沈琰面对面的站着,沈琰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可简卉通红的眼眶她可是看了个真切。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忙了。”沈琰清冷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简卉一直喜欢沈琰,可她脸皮薄,盼着有天他能主动。
    可这段时间看见秦司漫和沈琰一天天的同进同出,她实在是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今年她就三十,实在是耗不起了。
    是好是坏,她必须给自己一个结果。
    可没想到,沈琰能拒绝得如此干脆,连犹豫都不曾有。
    简卉用尽最后一丝勇气,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声音哽咽的哀求着:“我知道你心里没有人,那件事过去这么久了,你忘记不好吗,这辈子还有那么长啊。”
    沈琰顿了顿,扒开她的手,声音更显凉薄:“是很长,所以别耗在我身上,抱歉。”
    简卉哭花了脸,歇斯底里的问,不让自己彻底死心不罢休似的:“你对谁都这么绝情吗,秦司漫呢,换做是她你也会这么说吗!?”
    话一出,不止简卉,就连蹲守在门外的秦司漫,都不由得心头一紧。
    沈琰对她没兴趣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在第六感的驱使下,秦司漫觉得这个答案与之前的不同。
    这个答案,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如三年前他让自己走。
    不知过了多久,沈琰开了口:“我对事不对人,没有例外。”
    简卉一字一顿的问:“任何人都不可以?”
    “无一例外。”
    没有例外,无一例外。
    秦司漫觉得懵,随之涌上心头是认清现实后的无望。
    心好像被掏了一个洞,哗哗的风从中呼啸而过,撕裂的疼,刺骨的凉。
    隔着一道门,他就这样无声息的同时判了两个人的死刑。
    秦司漫听到那头的脚步声,全然忘了请假的事,狼狈得拔腿就跑,手里的病例落在门口也不自知。
    沈琰推开门,感觉踢到一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病历夹。
    弯腰捡起,看见医师栏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的“秦司漫”,眸色微沉,抬眼望向走廊,不见那人身影。
    终是无言,抬腿往病房走去,步履缓缓。
    陈献点好菜,掐着时间让服务员把菜倒进去,还未煮熟,秦司漫便推门而入。
    抛开她身上还穿着的白大褂,一切都很正常。
    “你要不要这么拼,衣服不换就出来了?”
    秦司漫一路跑过来,太阳还未下山,汗水浸湿了她的耳发,贴在泛红的脸上,微喘着气,白大褂歪七扭八的挂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精神科跑出来的。
    被空调的冷气一吹,终于让她清醒过来,秦司漫迎上陈献探究的视线,摆摆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拿过桌上冰冻过的可乐,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
    陈献被她生猛的喝法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抢过,问:“你什么情况,又被骂了?”
    秦司漫喝得急被呛到,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扔在旁边的椅子上,“被枪毙了。”
    “什么!?”
    秦司漫自嘲的笑笑,不愿多谈:“没事,忙昏了头。”说着,她拿起筷子,在锅里捯饬着,“怎么没看见肉呢,老陈你这么抠门儿?”
    陈献见她不愿多谈就不再问,用漏勺替她盛了两个虾放进碗里,“亏待不了你,敞开吃。”
    “这还差不多。”
    秦司漫没多少胃口,埋头吃了几个虾后就放下了筷子,撑着头问他:“说吧,跟陆遥怎么了?”
    陈献扒拉着碗里的青菜,食不知味,“她要跟我分手。”
    秦司漫见怪不怪,“那就分,分了我请你喝酒。”
    陈献苦笑,“别人都是劝和不劝离,你怎么老是反着来?”
    “陆遥这种公主病晚期,你治不好的。”秦司漫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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