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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可真是好得很啊。”宋润喘着粗气坐下,浑身的燥热让他难受得恨不得抱着谁磨蹭一下,“我身上的药也是你下的?”
    “什么药?”锦瑟一脸无知,她是真的无知,“你中了药?”下一瞬她的眼神变了,语气认真地重复了一句:“你真的中了药?”然而她很快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霎时间浑身一抖,也不敢再多说话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二姐,你也太狠了,这宋润到底哪儿得罪你了,就算你再不喜欢他也用不着这么毁人名节吧,这怎么说也是你的大美男老公啊。
    “是谁干的?其实你心里清楚是不是?”宋润冷声道,只是那声音冷漠中还带着一丝莫名的荡漾,显然是药力的作用,他一边和锦瑟说话一边忍受着浑身的难受和燥热,只是面上还是竭力忍耐,哪怕在闻到锦瑟身上的香味时下腹一紧,他亦是用足了力气才能勉强自己不流露出丝毫的异色。
    锦瑟扶着额头,她没法说实话好吗,这感觉真心好憋屈,而且她现在很想走,可以吗?
    “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你还在包庇他?”宋润继续在误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在他的眼里,会如此煞费苦心又有如此能耐可以害到他和玉锦瑟的,无疑就是宫里那几个举足轻重的男人了,但他惯常的性格都是越是愤怒就越是冷静,虽然脸上的潮红有些破坏这份原本冷凝而凛冽的杀意。
    “是不是洛清扬做的?”他语气平静,一双凤眸更是暗如夜空,深若幽潭,锦瑟惊讶地张大了嘴,而宋润则已经照着安澜预想的剧本走了下去,他此刻全身绵软无力,却还强撑着扶着桌边不肯倒下露出丑态,如此坚忍以至于连他的下唇都被他咬出了血迹:“是不是他用帮助林素衣作为交换,让你来陷害我?”
    朋友,你真的想多了,凤后的确有利用林素衣来钳制我,可那不是为了陷害你,而是为了要我那啥啊,锦瑟有些无奈地想着,结果她无意识中流露出来这种有苦不能说的表情却反而让宋润立即证实了心头的猜测。
    “玉锦瑟,我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当日……当日林素衣在我这里中毒,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已经尽力保住他了。”他喘息道,整个人剧烈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药物还是因为被气的,“你就算是要报复我也有的是办法,可是用如此卑鄙的行径对付我,这算什么君子所为。”他毕竟出身世家,说话再狠也依旧带着斯文贵气,哪怕气急了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何况又是眼下这番衣不蔽体的可怜情形,周身原本的冷傲气势几乎是荡然无存。
    若锦瑟当真是个卑鄙小人,此刻听了这些话恐怕也是不痛不痒的状态,反而借此良机沾点便宜吃点豆腐也是简单至极的事情,可她就算完全没这个心思,眼下也有些束手无措了。
    既然宋润都已经认准凤后洛清扬了,那只有对不住洛哥让他背个黑锅了,锦瑟这么想着,也懒得为自己做什么辩解。
    “皇贵君,今天这事我也不想的,不如这样,我们就当没遇见过,我保证一个人静悄悄的离开,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何?”
    呵,天知地知,她说的可真轻巧,宋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洛清扬会这么轻易地让他们瞒天过海?他可不信,甚至可能此刻女帝安澜或者浩浩荡荡的宫人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也或许宫外此时恐怕还有其他后手等着他们,只要锦瑟一踏出这座宫楼就会正中下怀。因为过于阴谋论,宋润脑海里此刻转悠过了无数的可能性,只可惜他的身体越来越难受,完全无法保持平日里正常的思维能力。
    “你走吧。”他狠狠地将五指嵌入自己的掌心,试图保持最后的一丝清明,心中却是恨得吐血,明明他平日里没什么对不起玉锦瑟的地方,可她偏偏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自己甚至帮着别人来陷害自己,就为了一个林素衣?宋润心里莫名的泛起一丝苦涩,面上却是轻易不肯示弱地又怒道:“你怎么还不走?待在这里等着给抓我们的人作证吗?”
    锦瑟此刻被他厉声一喊也有些心里没底起来,安澜的后招到底是什么她完全琢磨不透,其实她心里今天对这位无辜躺枪的皇贵君还是有些同情的,有些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看到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和已经咬出血的嘴唇,锦瑟眼中终是流露出了一丝不忍,事实上她此刻的反应也没有跳出女帝安澜原本预想的剧本,因为这位锦亲王的心软和怜香惜玉实在是太容易被设计了,“我不能这么放你不管,不如,我去找御医过来?”
    “住口,你这真是要毁了我的名节,让人正中下怀捉奸成双?”
    “不不不,你误会了。”锦瑟连忙摆手道,“或者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我带你出宫吧?你放心,今日这事我绝对不会连累你。”
    宋润苦笑一声,这算什么,害他的人是她,如今话说的这么好听的也是她,莫非她以为他是傻子。
    可事已至此,宋润知道再多指责或者和她计较这些都没什么意义,而且他潜意识里是相信锦瑟其实也是无辜的,毕竟她此刻脸上的难堪和尴尬不是作假的,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会给锦瑟什么好脸色。
    “你先给我找些衣服来,外面现在都是我的宫侍,陛下不知何时会驾临至此,你自己看着办吧。”他有些无力的倒在一旁的,算是把这个难题彻底地丢给了锦瑟。
    锦瑟也是仗着自己的轻功好,这才敢提议说带宋润离开,可是再细想想她就知道此事不可行,就算她武功再好,想要在后宫里带走一个大男人也是天方夜谭,更别提今夜宋润本就是来侍寝伺候女帝的,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想到这里锦瑟简直愁得头发都要白了,她也真是醉了,二姐今日搞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结果像是印证宋润此刻的猜测一般,还没等到锦瑟作出决定,寝殿门口忽然传来了纷沓凌乱的脚步声。
    “快快快,刺客逃到寝殿里面去了。”
    “不行,皇贵君还在里面侯驾,你们惊扰了皇贵君可怎么办。”
    门外争执的声音不断,锦瑟整个人都惊呆了,二姐,不是吧,你还真的玩这一出啊,把你妹妹坑一把有什么好处啊,想像自己被人发现和宋润在宫里“偷情”的消息传回锦王府的结果,锦瑟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她这个问题问得着实有些傻气,关键是她还用一种六神无主的表情看着宋润,桃花灼灼的黑眸里写满了无助,宋润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居然露出如此无辜无助的表情,关键是他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还真的被她打动了,觉得她可怜又可爱,好吧,回过神来的宋润真的想在这里直接掐死这个女人。
    “等等,我有办法了。”锦瑟其实和宋润不一样,她心里明白这一切可能都是安澜的安排,可事到临头了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润倒霉。
    “你先躺倒床上去,记住别出来。”
    宋润微微皱眉还想要说什么,却见锦瑟干脆也不和他多废话,而是将他直接一把丢到了床上,然后刷的一下拉起了床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至极,只是等她完事了以后,她方才脸色黑了一瞬,妈呀她刚才把宋润一个大男人给扛着丢上了床?如此霸气的动作她是怎么做出来的?这画风好可怕!
    门外的人还在吵吵嚷嚷的,但似乎已经有了结论,至少此刻已经有个人站在门边毕恭毕敬地解释道:“皇贵君大人,因宫里进了刺客,奴要进来搜查,还轻皇贵君大人勿怪。”
    话说得很是恭敬,但显然他要进来的决心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只是又象征性地多等了片刻,一群内廷侍卫们就从门口鱼贯而入,这些都是些护卫内廷的宫人们,毕竟顾忌着这里是后宫禁地,女子不可能入内,因此内廷的侍从们一般都是有些武功的男侍从。
    但当他们一入内时就惊呆了,此刻空荡荡的寝殿里何曾有皇贵君的身影,唯有一个年纪大约才十三四岁的绝美“少年”,穿着一身似乎极不合身的女子服侍,却是正满脸无措地跪坐在地。
    “他”仿佛是被吓到了,看到这么多的人当即就遮住了自己侧过了脸蛋,以至于所有人都只是惊鸿一瞥,但却看得出他容颜极美,满头青丝如瀑,肤如凝脂,仅仅只是一个侧脸都不敢让人直视,仿佛带着致命的魔力一般,每个人只是一眼就被迷得目眩神迷,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更不敢再多看一眼。
    “陛下吩咐我在此等候,我来的时候就没看到皇贵君,你们怎么可以突然闯进来。”那声音如晶莹的玉珠掉落玉盘般的清脆,甚至超越男女,只带着单纯的逼人魅力。
    所有人顿时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起来,再看如此绝色尤物,也难怪女帝陛下忽然改了主意,临时换下了皇贵君,至于她身上穿的衣服和打扮这些都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也许就是陛下想要玩点新花样呢?只是如此美人到底是宫里的哪一位啊,莫非是新来的?
    “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莫非还等着陛下来惩治你们?”美人似乎是气恼了,只是他连生气时的声音都如此美妙动人,让人不忍拒绝,“这里没什么刺客,我可一直都呆在这里等待陛下呢,你们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也不知为何,众人就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若这里真有刺客,哪里还会放过这么一个人间尤物?何况深宫禁地,刺客也不会傻到往这么光明正大的地方去躲啊,这不摆明了让人瓮中捉鳖吗。
    于是只是三言两语,这些内廷侍从们就一个个就浑浑噩噩地被锦瑟给忽悠走了,直到他们都离开了,锦瑟方才收敛起了自己的摄魂术,来的人毕竟太多了,她不敢保证光用声音就可以把他们引走,只能先缩水到十三岁的年纪,摄魂术气场全开,然后再把自己的一头青丝全部放下遮住脸的同时伪装男子,想想也真是糟心,她现在扮成男人随随便便说两句话都居然都没有一个人怀疑的,到底是她太男男腔还是她的摄魂术真的太厉害了。
    锦瑟有些纠结,但比她更纠结的就是躲在床上的皇贵君宋润了,什么情况?外面那个比他刚才“邀宠”时的语调姿态还诱惑上一百倍的是个女人?一个女人随随便便都可以胜过他,是他做男人太失败还是这个世界太玄幻。
    更要命的是,被她这几句话一勾,身体更热了怎么办,他居然会对一个装男人的女人产生反应,他简直是想要去撞墙了。
    第441章 第四百三十五章
    床帐内的宋润一言不发,而才用了摄魂术的锦瑟也只能保持沉默着在殿内发愁,刚才事急从权她不得已之下大范围的同时对十几个人用了摄魂术不说,再加上今天她已经使用了两回摄魂术秘术缩小骨龄,种种下来总是有些费元气,现在的她若是不能休息几个时辰恢复一些真气只怕一会想要偷溜出皇宫还真有些不容易,毕竟宫里真正的大内侍卫和高手们可不是吃素的,便是顶尖高手杨昊也不敢说在大周的宫廷内来去自如。
    “你出来吧,人都走了。”始终没有听到宋润的动静,锦瑟只得在回复了原来的模样后提醒了一句,出于礼貌她没有拉开床账,但这不妨碍耳聪目明的她听到宋润隐忍的喘息声。
    看来这药效还是发作得还挺厉害的,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使出了摄魂术搞得人家宋润也跟着中招了,锦瑟心里有些不安,只得又关切地多问了一句:“你要不要紧?”
    “你说呢!”宋润原本清贵冷淡的声音中浮现着磁性,话音上扬,带着令人遐想的婉约悱恻,和他平日里的模样可谓大相径庭,可话语里的咬牙切齿也是清晰可辨,显然他此刻想要表现出来的真实心情应该是愤怒。
    “我送你回你的宫殿去,二姐这里我会替你解释,咱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和小葱拌豆腐一样,你不会有事。”
    “你能不能先出去!”宋润扭动着身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断地开始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这种时候听到锦瑟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魅惑的声音简直就是挑战他忍耐力的极限。
    锦瑟当然想走,可前提是她有力气能走,养尊处优惯了的亲王殿下如今真气用尽,也在发愁呢,可这些话和这位皇贵君殿下解释得了么?
    “我马上走。”她也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娇气,可若是自己刚走出女帝寝宫就被人逮个正着,这不还等于什么用都没有吗?
    “你再不走,陛下来了怎么办?”宋润也不知道床外的锦瑟到底在为难什么,可就在他这句话说出口不久,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两人到底有多倒霉似的,殿外果然传来一声宫廷侍从的通报声。
    “女帝陛下驾到。”
    宋润霎时间整个人都脸色煞白,身体的热潮抵不上心头的恐慌,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当即一把掀开了床账,对着锦瑟厉声道:“你还不快走?”若是锦瑟此刻仔细观察,必不会忽略掉他眸中此时隐含的对她的焦急和关切,显然那并不仅仅是对他自身处境的担忧。
    但锦瑟却还是不合时宜地呆了一瞬,只因为此刻拉开床账的宋润——几乎就是身无寸缕,许是因为在床上磨蹭煎熬得太难受,不知不觉的他身上本就不多的通透纱衣此刻竟是脱得差不多了,白皙清俊的肌肤上染满了红晕,胸前早已是红萼挺立,薄薄的锦被盖住了他的下半身却还是让人能看到可疑的突起,而他满头乌发如瀑,一半散乱在胸前一半落在了枕席上,欲遮还遮的,倒是比全露要显得诱人多了。以锦瑟的性情她当然不可能就因为这种“美景”而失去自制力或者被诱惑到,只是她看到往日里一个高贵冷傲的皇贵君此刻一副任君采撷甚至仿佛等待蹂躏的模样还是蛮受冲击的。
    她呆呆地看着他:“我能往哪儿走啊!”女帝出巡身边必然有大内高手保护,更别提那些明里暗里的宗师暗卫了,锦瑟别说现在没啥力气,便是真的全盛时期敢也绝对不敢这种时候和安澜的人对上,那妥妥是被虐的节奏。
    懊恼地低咒一声,宋润冷声道:“我真是欠了你的。”他忍着浑身火烧一般的难受,蹒跚着脚步强行下床将锦瑟拉着朝着内室走去。
    锦瑟惊了一下,想要开口却还是在他犹如想要杀人的目光下闭紧了嘴巴,于是她只能红着脸保持沉默,也不敢提醒宋润他此刻整个人都在走光和露点的真相。而宋润三两步就将锦瑟一把拉到了后殿,却原来这个寝殿作为历代女帝用于宠幸后宫男子的重要地方,寝殿内空空荡荡的,基本上除了一张华丽到了极致的大床外就没其他可以躲人的地方了,而大殿后面却特地配置有一间小而精巧的浴池,至于这个浴池用来做什么的……当锦瑟看到的时候也有些悟了,总不是真的用来洗澡就对了,倒有可能特地用来鸳鸯戏水颠鸾倒凤的,否则正常的浴室哪里需要周围都是十八禁的春宫壁画,甚至一旁还放着一张长得奇奇怪怪的木椅子。我去,早知道这寝殿里还有这样一个好地方,刚才就让宋润在前面顶着自己朝里一躲不就完事了吗?害得她还费了那么大力气装男人。
    来不及研究太多,锦瑟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宋润一把推到了小浴池里,只听得扑通一声,她甚至都没赶上和宋润抱怨自己有脚会走用不着躲到池子里,就听到大殿的门被徐徐打开了,两人此时脸色都是一变,而与此同时宋润也直接将侧殿的门给关上了,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
    “臣妾参见陛下。”也不知道宋润是用如何的表情去面对女帝的,锦瑟现在整个人都有点蒙,二姐到底在搞什么?先是把她给强行弄到寝宫来“欺负”皇贵君,然后再亲自过来捉奸?这游戏很好玩是吧,锦瑟有些不忿地翻了个白眼,她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声音地从池子里起身,也懒得再去怪宋润刚才把她推到浴池里的行径是不是有些泄私愤,今天这事纵然不是她自愿的,但的确每一次都是她给对方带来了麻烦,而且是天大的麻烦,人家皇贵君没直接把她给灭了而只是让她去喝点洗澡水似乎已经算得上仁慈了。
    安澜徐徐走入殿内,看着眼前的宋润一身狼狈不堪的模样,她似笑非笑地轻扬了一下嘴角,眸中隐隐地闪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快意:“今日的皇贵君,倒是让朕大开眼界。”
    在安澜仿佛早已经了若指掌的神情面前,宋润不可抑制地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他们这些宫里的男人虽然也都不凡心机深沉,智计百出之辈,但在安澜的帝王之威面前却只能臣服,当然这也是安澜想要的,这些能入宫占据一宫主位的男人一个个都是家世超凡,人品出众的男人,她若是压服不住还怎么镇得住这么多心思各异的后宫男人们,如何保护她家单纯的少漓。
    “陛下请恕臣妾失态,臣妾一时不察,不慎中了些药物……”
    “哦?朕还以为皇贵君今天是要玩些新鲜花样呢,却原来是朕误会了。”安澜慢条斯理地道,“这后宫如今不是皇贵君掌权协理的么,怎么还能让小人有可乘之机?看你的样子,实在是有失体统,也太让朕失望了。”
    宋润不敢过多辩驳,他就这样跪在那里,却也丝毫不显得卑微,依旧带着平日里的芝兰玉树之姿,就算是此刻他衣衫不整,甚至中了药,但一举一动仍是清冷高贵,优雅如临风玉树,实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不过在安澜的眼里,能看到这个一向成熟稳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皇贵君露出这般失态的模样,也实在不枉她设计了这个局。
    哼,这些宫里的男人以为他们一个个大权在握,就开始越俎代庖,自以为是整肃后宫,实则还不是怕她身为女帝被区区一个荣家的少年迷了心神从而扶持了新的外戚影响到他们身后的世家。的确,以安澜的能耐,她要么就雨露均沾谁也不宠爱,如此倒也能维持后宫的平和,可若是她对谁动了心……这历史上还少了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美人罔顾祖宗家法的痴情女人吗?远的不说,那君傲前女帝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谁不清楚。在男人们的眼里,这女人要是感情用事起来,可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啊。
    安澜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男人一个个打着为了皇族为了大周的旗帜揣摩她的心思甚至觉得她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若是小九儿登上皇位还有可能,可她安澜是这种人吗,她哪里像?
    冷冷地瞥了一眼宋润,安澜在寝殿中的龙床上坐了下来,任凭宋润继续在那里跪着,语气不咸不淡地道:“皇贵君就没什么要和朕说的?若是等朕一会直接说了出来……可就没有耐心再等你慢慢地请罪了。”她意态闲闲地理了理龙袍衣袖,语调轻缓却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将宋润更是惊得面无人色,而安澜下一句话更是让他惊得浑身发软,如被雷霆击中,“怎么,就不请朕今日要召幸的另一个‘美人’出来请安吗?”
    短短几句话,就让宋润整个人面若死灰,一颗心犹如浸在了冰水中一般,原本的侥幸心理荡然无存,他就知道凤后怎会让他轻易脱身?陛下今日来得这么巧这么急显然早就有了把握和证据,自己如今这副模样更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就算是他再三解释他是清白的是被人设计的, 只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安澜欣赏着宋润惨白的脸色,心头一阵解恨,当初他和凤后两人设计陷害荣少漓,利用宫规也好,借刀杀人也罢,一招招一计计的弄不死人家,干脆又处心积虑搞出了他的表姐,故意引诱两人想要弄上个私通的罪名,打量她安澜是死人是不是?哼,今天她就给这位聪明的皇贵君看看,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让他也尝尝被人栽赃陷害在宫里私通的滋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心眼的女帝终于在今天晚上成功地替给自家的心上人小小的报了一次仇,当然,是用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再加上在她可爱又蠢萌的妹妹的“帮助”下,唔,那可怜的家伙估计此时现在躲在后面的小偏殿里忐忑不安,心里只怕还不知道怎么担心这个“无辜”的皇贵君呢,安澜看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似已经有些认命的宋润,心里却没有任何同情他的念头,自家那傻子妹妹若是见识过这位皇贵君在后宫里种种的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怜悯人家,啧,罢了,总要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这出戏不唱完可就不好玩了。
    女帝心里各种不走心的在胡思乱想,可脸上神情依旧冷漠威严:“皇贵君!”她如同坐在金銮殿上的龙椅一般地坐在寝殿的床上,目光冷淡地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宋润:“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这话的意思仿佛是要给他最后的恩典。
    宋润闭了闭眼,忍受着身上如火烧般的煎熬,他平静地深深地跪伏在地,却并没有求饶的意思:“陛下,在宣侍从们进来之前,可否能让臣妾穿上衣服?”他此刻衣衫不整的模样显然无法见人,偏偏这处侍寝的宫殿素来都不会有什么衣服,道理自然人人都懂。
    “便是要处死臣妾,也求陛下给臣妾留一点体面。”他直起身来,身姿俊美挺拔,声音中透着种无波无澜的平静和漠然,整个人好像已是接受了现实,只是那俊美的脸上那艳若桃李的绯红和微微颤抖的身躯破坏了这一点,安澜上下审视着宋润此刻勉力忍受却因为仅仅只是一件纱衣而无法遮掩的模样,反倒是有些佩服自家的小九儿了。人家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她居然还能把到嘴的肥肉给放了,何况宋润虽说年纪大了点,可他无论气质还是容貌都是顶尖的,那长相之俊美,气度之出众都是无法言喻的,今日之事她应该心知肚明自己就是那个幕后主使,有了她的默许,再加上美色当前几个女人能忍得住,便是真的把人给……也不会被她怪罪,谁知玉锦瑟这家伙居然还可以坐怀不乱,她该不是真的身体不太好吧。
    “二姐,此事与皇贵君无关,是皇妹擅自闯入了后宫寝殿违反了宫规,您要罚就罚我吧。”已经听了半晌墙角的锦瑟终于忍无可忍地住跳了出来,她不知道安澜为什么要如此对付宋润,可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帮凶,关键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安澜把人给杀了这事她干不出来。
    安澜看了一脸焦急的锦瑟一眼,遂冷笑道:“朕方才还想着你要在里面躲到什么时候呢,放心,有和你算账的时候。”宋润不敢置信地看着锦瑟,多好的机会啊?这个笨蛋,若是她刚才趁着自己拖住女帝的机会逃出寝殿,只要没直接找到人,自己总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而她也可以全身而退,只要事后不被人抓住,抵死不认,谁能定她的罪。结果这笨蛋轻而易举地就被女帝给诈了出来,如今捉奸成双,再说自己这幅模样当着女帝的面被这位锦亲王给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更是当真什么清白都没有了,根本就是百口莫辩。
    有那么一瞬间,宋润真的恨不得掐死这个傻蛋玉锦瑟,可与此同时,也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又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复杂,悸动,无奈,让他嘴角发苦的同时又是一阵五味陈杂,还有一丝隐隐的释然和……愉悦?
    宋润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有闲心去琢磨玉锦瑟如此做是不是因为担心他想要救他而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冲动事情来。
    “二姐,不,陛下,求您饶了皇贵君,都是我的错,二姐!!”锦瑟没顾得上研究宋润的心理活动,她此刻忙不迭地开始和安澜求情,但无意识下就流露出了一丝真实性情,结果在女帝和皇贵君的耳朵里,只觉得玉锦瑟这语调和声音怎么听怎么都想是……撒娇?
    安澜默默打了个寒噤,露出了鄙视的眼神,这小九儿真是越来越像男人了,长得像连性子都像,难怪能忽悠得住她的内宫侍从把她当成男人,她还能再男男腔一点儿不?
    她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锦瑟的肩膀:“看你的样子,该不是闯入朕的寝宫就为了在这里趁机洗个澡吧,嗯?”
    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是吃定了锦瑟不敢说出真相,锦瑟也是有些尴尬,二姐有必要这么埋汰人吗,她都快要憋屈出内伤了,不过就算自己和宋润没什么(在锦瑟看来看了男人的身体亦是没什么),可自己和洛清扬之间不清不楚的的确理亏,想到这里,锦瑟也只能黯然神伤地垂下了头颅:“我承认,是我觊觎皇贵君的美色,趁着他……侍寝前,偷偷潜入后宫……”说到这里,锦瑟不知为何灵光一现,干脆极其顺口地继续把故事编了下去,“可皇贵君他性情刚烈抵死不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皇妹实在无法,还在威逼利诱之中,谁知二姐,二姐你就来了。”
    这话说得在场的两人都是面色古怪,嘴角直直抽搐,连一贯会做戏的安澜都已经快要喊救命了,这家伙还敢把假话得更荒谬一点吗?骗鬼呢吧?
    “你说你看上了皇贵君的美色,而,皇贵君抵死不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安澜说到这里都自觉都有些恶心了,再看向锦瑟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那双桃花水润,蠢萌而又期盼的瞳眸,她当即就来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你觉得朕的皇贵君身材如何?你就站在这里好好地看个清楚,然后认认真真地回答朕。”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无耻了,简直就是对皇贵君赤/裸裸的羞辱,连宋润都忍不住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缩了一下身形试图遮掩几分。
    锦瑟眼神游移,目光飘忽,她这才意识到寝殿里的气氛着实有些暧昧,宋润这幅模样自己就冲了出来,当着二姐的面实在是有些尴尬:“自然……自然是极好的。”
    “哦~~~~极好是不是?”安澜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也难怪,你都说了你是被皇贵君的美色所迷,想来应该也是对他的容貌极为满意的,既然如此,朕今日就成全了你。”
    “啊?”锦瑟呆滞了一下,就见安澜满意地在两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一字一句地道:“朕今日就将皇贵君赏给你,否则的话,朕就以惑乱宫闱的罪名将他处死。”
    “赏……赏给我?”锦瑟两眼发直,有种完全不明白安澜在说什么的样子。
    宋润更是整个人都跪坐在地浑身颤抖,他不知道此刻心里翻腾的是什么情绪,庆幸?绝望?或者是一丝丝隐隐的……窃喜?
    “二姐,不行啊,我……我……我……。”刚才还口口声声自己是对皇贵君有不轨之心的锦亲王,如今才察觉到她是被自己的话给坑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二姐,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对皇贵君有非分之想的,我发誓,我举天发誓。”锦瑟也真的醉了,二姐就算要折腾她也不用搞这个花样啊,把宋润赏给她?信不信她还没带着这个人回到锦王府自己就先被弄死了?这位皇贵君大人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好不?
    “放心,朕还不至于落人口实,让宫里的皇贵君在朕还活着的时候二嫁。”看着锦瑟这幅没出息的模样,安澜简直都有种想要把她狠狠地揍一顿的想法,她都知道自己今天就是为了恶整宋润的,就不能陪着她把戏唱完,哪怕是她进来的时候看到两人在颠鸾倒凤都好,那样的话更可以让她欣赏到宋润那张万年不变的俊脸上露出的天塌地陷的表情,那情景一定更有趣。“朕就是看在你‘一片痴心’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反正皇贵君的清白都已经毁在你的手上了,朕日后也不会再宠幸这个男人,不如就便宜了你,看在你的份上,朕为了掩盖宫中丑闻也会放他一马。”她威严赫赫地走到两人的面前,高高在上地看着锦瑟道,“是救他还是让他死,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锦亲王。”
    尼玛这话看起来冠冕堂皇,实际上全部都是歪理好不好,什么叫为了掩盖宫中丑闻,真要掩盖的话现在难道不该是放她离开,然后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吗?二姐你这也做的太明显了好不好,锦瑟一脸求救的表情看向宋润,却发现对方已经如同被打击得杀了一般的面无人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吧,她就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去问一个男人就是白搭,再加上他此刻看来又是中药又是被安澜吓唬了一场,饶是再如何意志坚定的人,甚至还被下了这样的旨意,此刻也难保他不会神经错乱。
    “不要啊,二姐,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啊。”锦瑟简直是不敢相信安澜的任性,她伸出了尔康手,眼睁睁地看着安澜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殿内,我去难道她就不能大发慈悲放她离开吗?
    安澜自然是不会理会锦瑟了,她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暗自念叨着,凤后洛清扬不必说了,如今已经废了,就算留着他在凤后的位置上他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了,再废掉一个皇贵君,呵呵呵呵,以后这宫里就真的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他家的少漓了,女帝脚步十分轻松地走出了大殿,算是彻底把里面的空间让给了那两人。
    锦瑟整个人都是傻的,她此时都不敢去看宋润的脸色,安澜的御旨说的很清楚,要么上了宋润,要么杀了他,天哪,这简直是要把人皇贵君逼上绝路啊。
    果然,宋润巍巍颤颤地站起身了来,苦笑道:“亲王殿下不必为难,今日宋某犯在了凤后的手里,自认无颜苟活于世……”
    “哎,等,等一下。”锦瑟的手还伸在空中朝着安澜离去的方向,扭头却看到宋润正义无反顾地朝着寝殿上的一根柱子撞了过去,顿时给吓得七窍散了三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背后揽住了他的腰身朝后一拖,两人同时倒在地上,因着宋润的冲劲太大,锦瑟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撞断了,她忍着痛却不敢松手,心中叫苦连天,天哪她今晚真的好忙。
    “放开我。”被锦瑟这么抱住,感觉到一阵馨香和她柔软的身躯,宋润顿时觉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理智犹存的他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让我去死,我还活着干什么。”
    “你冷静点。”锦瑟觉得自己心好累,她从背后死死地抱着宋润,好在她是有武功的人,虽然宋润身形修长俊挺,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宫中贵君却远不及她的力气,从而也是轻易地被制住了,锦瑟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蛮有大女人范儿的,“你听我说,今夜的事情,除了二姐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君无戏言,二姐她既然说饶了你,那你肯定就没事了,刚才她临走的话都是气话,你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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