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您先前所实在是过于优柔寡断了,要知道在这一世您本就是主场,何况他们都是魔之子的分/身,您又何必拘泥于俗世的规则。——
“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们,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再随意控制我或者他人的身体来达成你们的目的。”确认了对方是“好心”办坏事,锦瑟实在是气愤难平,洛清扬这个凤后有多难缠她或许还没有深刻体会,可让自家二姐伤心却是她最大的愧疚(虽然某女帝此刻在宫里正乐不思蜀的开心自己被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毫无伤心的迹象可言。)
“我现在没有任何所谓的神之子的记忆,别拿你们那套歪理来要求我。”她顿了顿,又道,“还有,别鞪你们那套说辞来试图诱惑我甚至叫我做什么我不想做的事情,我既不想拯救世界也不想管什么所谓的魔之子的诅咒,我只知道我现在是真心喜欢素衣。这些年来我已经对不起他良多,你们现在轻飘飘地来一句这不过是魔之子在灵魂中针对我的阴谋和诅咒,对不起,恕我无法这么轻易的接受。”她更不可能因为这些玄幻而匪夷所思的真相就从此后“大开杀戒”将那些男人们统统征服,这压根就不符合她的个性。
凤凰镜中的魂魄叹了口气,神子的性子其实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这事其实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就是魔之子灵魂里的专情诅咒对她基本起不到什么效果,但不利的一面就是她一点身为神子的强势和高傲也没有。唉,不过若非如此,她当初也不会轻易的被魔之子诱惑了。
犹记得魔之子堕落当日,他带着摄人心魂的笑容心甘情愿承受灵魂撕裂的痛楚降临三千小世界,临别前甚至还丢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说,她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长老们就觉得很是无奈,这两人纯属孽缘。神子是世间的宠儿,单纯,天真,无忧无虑,而魔子则是集邪恶魅惑与一身,但两人偏偏就会遇到一起甚至最后要经受如此惩罚,或许也正如魔之子预言的那样,神子似乎总是无法逃出魔之子的手心,哪怕只是他的分/身,甚至这样的结局或许一开始就是他想要的?
种种念头闪过,最终镜中幽魂只是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神子您可以只钟情于一人,即使这其实都是骗了您的心的假象,但请您考虑一下是否可以将其他魔之子的□□也彻底的征服,其实这很简单,只要身体沾染过他们让他们为此欲罢不能即可。——
“我难道沾染过的男人还不够多?”锦瑟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了,“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人?让他们从心理上喜欢上我这也算是征服吧,没必要做到最后一步吧。”这完全是要她节操喂狗的节奏好不好?不喜欢一个人却又要和那个人上床,这种事她已经做的够多了。
——神子您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只是……——
“只是什么?”感觉到对方的欲言又止,锦瑟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她却不知道这完全是谈判的大忌。
——只是若您坚持的话,您的身体将会越来越虚弱。在每个世间,其实都有世间之子的存在,他们是掌控这个世间命运的宠儿,可在这个世间,您就相当于是世间之子,只是太过于薄弱,没有与之相配的强大实力和心性。——
这句话又回到了将锦瑟贬得一文不值的原地,锦瑟忍耐着没有说话,她本来就只有普通妹子的性格,从来没想过征服世界称霸世界,叫她怎么个不薄弱法,你倒是试着去教一只只吃胡萝卜的兔子去吃老虎肉啊。
心里腹诽个不停,面上锦瑟依旧维持着一派高深莫测的表情。
——因此这些其他世界的世间之子才会纷纷被吸引过来,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您的养分。——
“什么养分?别用这种奇怪的词好不好,再说我没感觉自己多虚弱。”明明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您只要能和他们在一起,自然能弥补这些气运的不足,对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妨害。先前难道您没有发现吗,在这个世界,似乎一直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您和他们揉捏在一起,这都是注定的,无论您如何躲避逃避,他们必然会围绕在您的身边,您只需要尽情的享用即可。——
锦瑟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表情了,还享用,到底谁被谁享用啊。她只觉得脑袋疼。
——您真的无法接受吗?——
锦瑟想了想如今身边已经被逼着围绕的一群“莺莺燕燕”和数不清的桃花债,心中忽然觉得即使自己口中说着不愿意,只怕也迟早会被他们一个个人反复的吞吃入腹,不错,正如这个镜子所言的,她虽然一直以来的都有心躲避,但“麻烦”似乎总是会不停地找上门来,饶是她再如何不愿正视这一点,也不得不承认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和她性格里完全撑不起来的软弱有着不可避免的关系。
整个人有些脱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锦瑟声音有些沉闷:“那照你们这么说,其实我什么也不用做,不也一样得过这种日子么?”
——话虽如此,但我们总希望您能够坦然接受这一点。——
”若是不接受呢。”锦瑟冷哼道,知道了一些真相以后,她性子里反而被激发出了一点不服输的劲头,“我就偏不照着你们说的去做,你们又能怎样。”
——我们不会怎样,可命运会让你不得不屈服的。——这话虽然说的有些玄乎,可事实的确如此,安澜和其他的玉家姐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西塘的楚萧,君傲的素鸣叶也同样不会袖手旁观,哪怕就算是小小的锦王府里充斥着的心思各异的男人们也不会允许她独宠林素衣。
同样想到了这一切的锦瑟不由语塞,神情上也染上了几分沮丧:“我是真的不想再对不起素衣了。”
即使素衣已经看似平心静气地接受了如今的现状,可锦瑟却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接受。
——其实,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需要您…..愿意。——
“什么法子?”锦瑟神情一振,“你说说看。”
——其实林素衣同样也是世间之子,在属于他的世界,您和他是完全毫无阻碍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会在您的第几世。所以只要您愿意,我们可以现在就让林素衣离开这个世界……——
“你这是要素衣去死?我不同意。”锦瑟怒不可遏,“这算是什么好主意?”
但镜子此时却诡异的沉默了片刻。——您误会了,只是让林素衣离开这个世界,而您从此以后也能顺利从魔之子的灵魂诅咒中解放。——
“不行,绝对不行。”锦瑟急了,她先前还压低着声音在书房里说话,眼下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你们不能这么做。”若是素衣不在了,那她孤零零地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去他妈的诅咒,去他的世间之子神之子,她只要她的素衣,她焦急地对着镜子连连喊了几声,但此刻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不由急得拿起凤凰镜在书房里团团转了起来。
“我答应你们,我答应你们。”她略微带着哭腔地说道,“我会去……征服,享用其他的魔之子,你们别让素衣离开我,你们不准伤害他,我命令你们。”
锦瑟心里此刻真的是说不出的悲哀,自己身为大周亲王却没有一点婚姻自由,如今给了一个看似逼格更高更炫酷的身份对她还是一点改变也没有,居然被一面镜子给掣肘,这种憋屈的感觉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好半晌,镜子仿佛才带着恭敬的声音道。
——神子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林素衣,为了不让神子为难,我们会利用最后的灵力对林素衣施咒,让他重塑过去的记忆,并对他以后的人生也施展幻像之力,从而让他以为自己一直都是和神子两人双宿双栖,身边的其他人从来都是摆设,神子从来都只是属于他一人的,所有对于神子和其他人的一切,都会自动被幻象和假象之力所屏蔽、如此林素衣这一生将会过得十分的满足,而神子也不再会有心理负担。——
幻象和假象?锦瑟怔愣了一下?这不等于就是欺骗素衣么,本能的她就想要拒绝,但镜子却忽然周身都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即最后遥遥的来了一句。
——当然,我们也会在林素衣的身上种下誓言咒,若是您无法做到您所承诺的征服其他魔之子分/身的诺言,则林素衣随时会被强行脱离这个世界。——
我去,锦瑟这回真的是想要杀人了,她什么时候发誓了,又什么时候许下了诺言,更什么时候答应这个条件了?强买强卖也没这么卑鄙好吗?这在镜子里的真的是她的下属或者仆人?这玩心理战术和语言游戏的程度比她那几个玉家的姐妹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好不好?
但凤凰镜却完全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它漂浮到空中,镜身旋转中开始不断的分解,最终化为两道神奇的光芒,一道突破天际,遥遥而去,看向方似乎是朝着林素衣的院落而去了,而另一道则直截了当地没入了锦瑟的体内。
锦瑟吓呆了,她顾不上自己身体有什么异状,甚至都不去想其他人会不会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直接推开院门提起真气就全力的追逐着那道急速而去而她其实压根就追不上的光芒。
王府巡逻的侍从们和一些尚在清扫的下人们自然是看不到这道来自凤凰镜的灵力的,他们只是惊讶地看着自家的亲王殿下一脸肃容的从书房中急忙冲了出来,然后身姿矫健地飞跃上了屋顶,几步起跃就消失了踪迹,不由的一个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早听说亲王殿下是个才女,可不知道她轻功也如此卓绝啊,看这个身手,若说她不是高手谁信呐,你说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完美呢,又长得好,又才学满天下,如今连身手都这么厉害,难怪这么多京城的公子对锦亲王趋之若鹜。
那些侍从的想法锦瑟自然是无暇顾及,她一路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林素衣的院子,也懒得和任何人通报便直接从墙上跳了进去,甚至一路脚步不停地闯入了林素衣的厢房,一把推开了房门。
林素衣神情愕然地看着犹如一阵风似的冲过来的锦亲王,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一句锦瑟已经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对着他仔仔细细地上下端详了好半天,连气息都还没平复过来就一脸紧张地问道:“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有没有事?”
林素衣好笑地一把拍开她到处乱摸的手,不是他故意的要坏锦瑟的“兴致”,实在是房里此刻还有下人在,亲王这幅模样若是被人误会为大白天的就猴急或者急色可就不好了。
果然,几个小侍们看亲王殿下连通报也没有就火烧屁股似的冲进来对自家主子上下其手,早就看呆了去,更有甚者连手里的茶都险些摔到地上,当即他们就垂下了头不敢再看,只是脸上还是禁不住地憋了一层红晕,显然他们的想法和林素衣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快告诉我你到底有事没事?可有哪里不适?”锦瑟此刻哪里会在乎旁人的想法,她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副好像下一秒他就要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的模样一般。
林素衣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于是众人纷纷退下,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亲王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倒是把我给惊了一跳”,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温雅:“看你跑得这一头汗,我没什么事,定是墨儿又大惊小怪说了什么话传到了你的耳里了吧。”他温润如玉的脸上绽开一抹醉人的笑意,显然此刻他的心情极为甜蜜和愉悦,“我不就是中午少吃了两口有些没胃口,他却偏生要去让你去给我找太医,惊动了妻主你,倒是我的不是。”
眼看锦瑟完全是一脸不放心的表情,林素衣心里好笑,面上却是温柔而淡定地道:“妻主你是不是也太紧张了?”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展颜一笑,“瞧你的手心可都是汗。”
他此刻双眸如星,整个人都带着如画中走出一般的温雅如玉,仿佛隔岸的素心兰,带着不染尘埃地淡淡清艳,锦瑟却依稀觉得他仿佛气质上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却又暂时说不出什么不妥来,只得再三叮嘱:“你若真身体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必须得马上告诉我。”她的话本含蓄的指的是那道灵光的事情,但听在林素衣的耳里则是她关心则乱,这才唠叨啰嗦个不停,心里只觉得和吃了蜜一样的甜。
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他黑眸若清潭映繁星:“我看不对劲的是你才对。”他倒是敏感,稍顷便发觉了锦瑟的不对劲,想了想脸上遂露出了某种释然和心神领会的笑容来,“莫非你是担忧我会怀疑你的心?放心吧,我知道你今夜是不能来我院子的,但我素来是不担心这些的。”
他亲昵的用修长的手指清点了一下锦瑟的额头,脸上的笑意仿若春风一般,肆意而自信:“我从来都是信你的,你心里既有我,自然我就什么都不惧了……”
锦瑟终于觉察出他的不同来,以往的林素衣虽然同样是优雅的,宽容的,甚至对她百依百顺温柔体贴,如君子兰一般,淡雅之姿,但总带着些病气的忧郁,如深潭般掩藏在复杂的情绪之下,仿若带着美中不足的清冷优雅,只是若不仔细体会便会忽略,可现在的林素衣却是神采飞扬,笑意自然,眉目之缱绻令人怦然心动,就仿佛是……换了个人似的。
锦瑟察觉到这一点不由悚然一惊,联想到凤凰镜消失前所言,忽然间就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莫非凤凰镜已经在瞬间重塑了素衣的记忆,甚至让他永远活在假象和幻想中?想到这里,锦瑟脸色一沉,她要的是那个真实的素衣,而不是在假象中沉沦被幸福的假象所迷惑了的素衣,原本她就内疚于自己实力不够无法保护他给予他自己所承诺的一生一世双人,更是在心底深处时时自责,如今竟是连人都被她害得变了一个。
锦瑟顿时觉得满心的苦涩,欲言又止,心头千头万绪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和他开口,凤凰镜将自己最后的灵力用来迷惑住林素衣的一生便意味着林素衣此后永远无需纠结烦恼于锦瑟和其他夫君们之间的感情,在他的世界里,锦瑟无论做任何事都仍然是他一个人的,这像是一个被编织而成的美梦,但锦瑟的心里却并不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有种她害了素衣的感觉。
她没有办法再看到他真实的一面,林素衣还是林素衣,去也不再是原来的林素衣了。
“素衣。”她缓了缓语气,还带着一丝希望想要试探他一下,“若是我……今夜召幸了其他人,你会怎么想?”
“我知道你不会的。”他竟是连一点怀疑都没有,神情自然没有一丝犹豫,还特地为她整理了一下迎着风跑来而有些凌乱的衣襟,甚至还俯身在她耳边笑盈盈地轻笑了一声道,“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我哪会不懂。”那语气说不出的暧昧动人,温情脉脉。
锦瑟顿了一下,她忽然明白了,恐怕就算让林素衣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的幻境世界里也会自动过滤不该让他看到甚至看明白的。
她的心中一阵茫然,凤凰镜如此做原本是想要她放下心理包袱,如今林素衣觉得幸福美满再无遗憾,而锦瑟也可以放开手脚无所顾忌,但事实上她只觉得十分的恼怒和难受,这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生活,对素衣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她宁可让他看到的是最真实的自己,也不愿用这种幻象来欺骗他。
心里一股子倔强上来,她反倒是更下定决心要真真正正的好好对待素衣,既然凤凰镜让素衣重塑了记忆并且给了他这样的幸福圆满的幻想,那她从今以后就不要辜负了素衣的信任,真真正正的做到独宠他一人,坚强起来保护好他。
此刻的锦瑟却完全忘记了,凤凰镜提醒过锦瑟的话,若是她不愿意继续彻底政府其他的魔之子分/身,那林素衣便会日渐虚弱,直至被脱离开这个世间。这一世毕竟是神子的第十世,若是她不能破而后立看穿虚妄和情感魔障,下一个第十世她将会被继续沉沦,陷入同样的诅咒且由于被众多的世间之子争夺而痛苦不堪。
第444章 第四百三十八章
438.
林素衣果然是衰弱了下去,锦瑟不过是又留宿了他的院子一夜,其中的你侬我侬,浓情蜜意不必言表,可刚到了天亮时分,林素衣就病倒了,病势沉沉的,脸色苍白如纸,竟似整个人都是被锦瑟给xx的昏了过去一般。
唯有锦瑟知道他们一整夜都只是聊天下棋而已,她只是想在素衣身边说说话,何况她知道他身子不好,日日还喝着药,怎会禽兽至此,可事实胜于雄辩,林素衣这副模样若说不是因为伺候妻主太累了都没人信。
好在是女权社会,没人会责怪亲王过于“勇猛”,只是都背地里笑话林素衣“无能”。锦瑟的每个夫君几乎都是人中龙凤,不过半日就通过各自的耳目和眼线知道了“实情”,于是整个亲王府后院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大多都是心里暗恼,明明林素衣此次回来大家都看得出他身子骨不太好,一副苍白孱弱大病未愈的模样,却还日夜霸着亲王殿下不放,如今可好甚至还因为连续侍寝还伤了元气,于是背地里幸灾乐祸者有之,而陷入沉思缄默不语的更有之。毕竟大家都知道锦瑟对林素衣的重视,便是心里有各种想法也不会放在面子上,更有些心思险恶些的,恨不得林素衣不知节制就此一命呼吁的好。
水云卿本就是神医又和林素衣住在了一个院子里,锦瑟也不可能舍近求远去找其他人,只是等到锦瑟亲自去一墙之隔的水云卿这里去请人的时候,却是吃了个闭门羹。
“亲王殿下不必来求我,有些事我来我来王府之前就说过了,他身子骨如今可不适合侍寝,可殿下可有将我的话真正放在心上?我是神医,可不是专替殿下收拾烂摊子的。”
锦瑟被问得哑口无言,内心在吐血,她哪有那么饥渴,日日夜夜缠着林素衣求欢,事实上她是很有节制的好吗?不过是和林素衣昨晚聊天下棋的太过,没让他好好休息罢了,若非是为了婉拒他痴缠着自己欢爱的要求,她也不至于如此……想到这里锦瑟也是脸上一红,可这有些话她面皮薄哪里解释得清楚,只能低下身段连连认错,同时又小心翼翼地请求道:“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不如你还是先去把个脉看看?”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素衣的身体,其他的都可以日后再解释。
“怎么,难道还能是我冤枉了你不成?”房内男子冷哼了一声,施施然走了出来,他微扬起了下颌,明明有着和林素衣同样温雅俊美的脸庞却因为气质的不同而带出了显而易见的区别,眼波流转之间晃出浅薄幻色,那一泓幽暗深邃似乎能迷惑了人心,但只一瞬,倏然清澈透明,墨玉般纯粹。
锦瑟看到他肯出来不由大喜,生怕他推诿又恨不得亲自拉着他就去给素衣瞧病,水云卿猝不及防地一把被锦瑟拉住了手,感觉到绵软滑腻的触感,他身体霎时微僵,脑海里顿时划过了不少曾经的绮丽回忆,脸上神情险些把持不住,顿了顿他道:“我虽然是个神医,可我不是神仙,殿下若真的执意如此,我恭敬不如从命,可看得好看不好可就说不准了,毕竟殿下的自制力可不怎么让人信任。”
被一个和林素衣长得像双胞胎似的男人如此冷嘲热讽,锦瑟只觉得自己的胃部隐隐作痛。不过她素来习惯了如今的水云卿傲娇的个性,此刻便是为了素衣他也不敢回嘴,只能连连称是。
水云卿斜睨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无奈却没有对他不敬的丝毫怒意,不由也是微微扬了一下嘴角。锦瑟已经多日不曾正眼看他甚至和他说话了,即使今日只是为了那林素衣才来求他,可如此也让他感觉到一丝可怜的满足。
事实上锦瑟此刻无奈的还不止如此,她在看到水云卿的当口便感到胸口一阵微微发热,微怔了一下便意识到这是残存的凤凰镜意识给她的提醒,水云卿是此间魔之子的分/身无疑。因此当水云卿面沉如水的在里间给林素衣把脉的时候,锦瑟站在外间却是一脸的阴晴不定,因为她总算是想起了那该死的凤凰镜最后的提醒,若是不能征服其他的魔之子们,林素衣只会持续的衰弱下去。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轻笑声,锦瑟转眸看去,却见杨过正随意地斜倚着门框,凤眼微挑,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英姿飒爽之态。
“哼,叫你不知分寸,如今可后悔了吧。”他语气愤愤,但神态却并没有过多嫉恨,整个后院里他算是心思最为光明磊落的人之一了,平日里纵然嘴上对林素衣诸多不满,可后宅手段他是从不屑去做的,何况那林素衣如今都病歪歪成这样了,杨过也没多把他当成对手,在他眼里,锦瑟无疑是个过于软和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其他女人的强势,若连伺候这样的妻主能昏过去,那林素衣也着实是太……,也亏得锦瑟是个重情的,若换成其他的女人恐怕早就嫌弃不已了,杨过想到这里心底里摇摇头,几乎要同情起林素衣来了。
“怎么样?”锦瑟没有和杨过多言,却在看到水云卿缓步走出来的时候忙不迭地迎了上去,“素衣他还好么?”她此刻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是自己猜错了,素衣真的只是太累了而已。
在看到这个和林素衣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美男子时,杨过眼神一凝,微微皱眉,当日水云卿刚回府的时候他聪明的将自己的容貌遮掩了起来,只以神医之名和林素衣住在一个院子里深居简出,但时间一长,王府里的男人也都各有手段,便也都打听出来了,杨过就算是再没有心机也知道锦瑟对这个水神医必然是有些不同的,不说他和林素衣的亲缘关系,便是他那张脸也足够让锦瑟爱屋及乌几分了吧。
水云卿并未去看一旁的杨过亦没有和他打什么招呼,他整个人眉宇清冷,尽显清姿,只带着平日里的傲然淡声道:“林素衣的身体虚弱得有些奇怪,但依我看来他并非是中毒。”
锦瑟闻言不由心里一沉,反倒是杨过似笑非笑地道:“哟,莫非连大神医都瞧不出林公子是得了什么病了?”这话就差是没嘲讽他虚有其名了,但水云卿此刻却并没有和他吵架的心思,他的确是有些被难住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林素衣的现状,他心知肚明原本林素衣的病即是七分渲染三分是心病,事实上他的身体这几日在他的调理下早就有了很大的起色,其实在愿意接受女帝的提议和林素衣回王府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敛去了对林素衣的嫉恨和杀意,便是杀了他又如何,他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锦瑟的恨,而是他的爱,治好林素衣让她看在这份恩情的份上愿意重新开始,这有什么不好?
可今日看了林素衣这副样子,水云卿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起来,他从来没看过这么奇怪的病症,生怕锦瑟以为他推搪和不尽心,看她一脸不安和忧心忡忡,一时有些不忍只能又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今夜会守在他身边照顾他,明日就必会有好转了。”
锦瑟点点头,说道:“我跟你一起留下。”
“那我也留下。”杨过紧接着来了一句,锦瑟却摇头拒绝了,“你就不必了,最近听说你正要接过你爹的武林盟主之位,想必诸多事宜,我这里你不必操心了。”
杨过被她说的面上赫然,自己嫁了人了却还一心记挂着江湖上的虚名实在是有些不像话,其实今日他来找她原本也是要和她商量自己要回杨家山庄小住几日的,生怕她觉得自己不成体统,却不料她早就已经知道了。一时间心里尴尬不已,正要开口多解释几句,锦瑟却仿佛已经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又温声道:“你放心吧,我之前就和寒朝羽还有正君都说过了,你们一个个都绝非池中之物,锦王府不是束缚你们的牢笼,天大地大,你们有想做的事情尽管去做,我是绝对不会反对的。”反对了干什么,让自己的后院变成战场吗,她可没那么傻,平日里大家都各司其职,有些事情忙活分散精力不好吗?
杨过想要接掌盟主之位,其实也是为了拥有自己在江湖上的势力,杨昊自从决定放弃颠覆世间大权的大计后便有心培养他,毕竟他是杨家如今唯一的孩子,或早或晚总要继承名剑山庄和武林正统,若是不早一日将他磨砺出来接手,日后他身为男子只怕会更为棘手。但这些道理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理解的,本以为要好好的和锦瑟商量恳求,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眼下锦瑟是十分开明和理解这一点的,毕竟她从未用过这个女尊世间的框架来限定其他男人,不过在杨过甚至杨昊的眼里,她这种对自家夫君的尊重却是显得极为难得和可贵了。
杨过深深的觉得自己没有嫁错人,霎时间心里就冒出一种莫名的感动。连水云卿听了这话都是眼睛微微一挑,勾起了唇来,他虽然曾是水家的人,却从不是那种局限于闺阁后宅的男子,偏偏这个世间的规则对于男子却是诸多限制,就如杨昊即使实力超群都不得不男扮女装才能坐稳了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多年来叱咤江湖让人不敢小觑。即使他们愿意为了锦瑟心甘情愿的换一种生活,但若是自家的妻主能更体谅和理解他们,甚至给与他们随时可以出门做些想做的事情的自由,这只会让他们更为感动和死心塌地。毕竟他们本就不只是后宅长大的男子们,胸中自有一番天地。
如杨过他想要成为武林盟主,从而将来能在武林中一呼百应,也可以偶尔带着锦瑟出门“见识见识”,而水云卿则就曾想过要在大周开出独属于他水云卿的医馆来,他在西塘的时候纵然再有本事名气,却也总是带着水家的名气,让他毫无归属感,他一直想要有自己的事业,如此不但能在大周彻底扎根,更可以闯出属于他的一片天地来,至少让人知道锦瑟的夫君也是个威名赫赫的神医,若是将来她遇到了一些难处靠着他的本事也能为她分忧解难。
因着他们胸有自有丘壑,因此两人此刻听了锦瑟的话,都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锦瑟有些莫名其秒地看了两人一眼,也不懂为什么就这么三两句话的功夫,这两人就好像被感动得不轻似的。
当夜,林素衣始终昏迷不醒,而水云卿则细心的用针灸熏艾等方法给林素衣诊治,期间锦瑟面色阴晴不定地始终不断朝着水云卿瞄去,只是后者以为她是过于担心林素衣了,也并不以为意只是心中总是有些紧张,等到了天亮十分,林素衣依旧毫无好转,这下别说林素衣身边的侍从们了,连水云卿都有些焦急了起来。他素来对自己的医术十分的自信,何况他又是天下少有的精通用毒的神医,自诩若是他都看不出林素衣的病症来,其他的太医御医们更是束手无策了,可眼下到了这种关头,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黔驴技穷,干脆对着锦瑟建议让她找王府里或者宫里的太医们来看看,锦瑟不置可否,而王府的府医其实早就待命在旁了,当然得出的结论和水云卿并不会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他们都看得出林素衣一日不如一日,却又完全参透不了他这到底是什么病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素衣日复一日消瘦虚弱了下去。
于是,锦瑟知道凤凰镜所下的诅咒是真的了,这几日她早就从书房里把已经化为普通的古董镜子的凤凰镜贴身带在了身边,因着这神器最后的灵力也已经用尽,任凭她再三呼唤镜子中也早已没什么声音来回答她了。此刻见自己几乎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锦瑟心中恼怒,泄愤似地将手中的镜子扔了出去,她扔得十分用力甩得很远,却又刚好被进屋的水云卿一把接住,不言不语地将它放到了一旁的书案上。
他知道这两日锦瑟心情十分不好,而他也是不眠不休地苦恼了两日了,只是始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心中惴惴生怕锦瑟怀疑是他对林素衣下毒使坏或者故意不尽心类的,因此便是对着锦瑟都气短了几分。
但好在锦瑟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任凭谁都看得出她眉宇间的阴霾,甚至她都拒不见任何人,连秦若临都连吃了几次闭门羹,只每日留宿在林素衣的院子和他日夜相对。连续几日没有好好地休息让她整个人形容有些憔悴,但绝色倾城的容貌却是丝毫未减,只是多了几分让人怜惜的柔弱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