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可是魔!
当初那个负心汉几乎被她吓死,不知道这个被狐帝呵宠备至的乖女儿又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也跪地求饶,满嘴假仁义?
青禾神女望着青雅水神怔怔,她已经感受到魔的气息,暴虐凶煞。
她后退一步,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青雅神女三百年前离家出走,在外求学的青禾神女得知后,毅然下凡来寻。她却没想到在洛水见到的青雅神女竟然性情大变,不仅囚禁了洛水水神还把她也困了起来。
可即使被囚禁在水神府邸两百多年,这位涂山氏的神女也始终没想到自己素来寡言少语的二姐居然会由神入魔。
“怎么回事?”青雅水神冷笑一声,道:“你来寻我前难道没有去问一下你的好父神我为何会离开。”
此时,她身后重伤的御风悄无声息睁开眼,他扫一眼四周,发现栖音躺在半臂之外,小脸白的吓人,额上还挂着一道干涸血痕。
他不能起身,会被发现。
伸出一只手去够栖音,她伤的很重,气息变得若有若无,他不做他想,握着手往她体内输送神力。
姐妹间的交谈还在继续。
青雅水神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道:“你的好父神到底是怎么和你说起我这个他深恶痛绝的女儿?”
青禾神女的神情因为她逼问的话变得恍惚,二姐问她可曾问过她出走的原因,她自然是问过的,神仆和她说二姐犯了错害怕受罚所以逃离了青丘,她再要细问,神仆就闪烁目光结结巴巴不肯说了。
去问父神,父神只摇摇头让她别管。
“二姐,你对父神误会太大。”她说道:“父神一直很挂心你,我出来寻你,父神也是默认的,至于你的母神的陨灭那根本和父神无关,一切都……”
“无关?”清雅神女大笑打断她,好一个无关啊,她说道:“青禾,你的父神是个男神君,男神君的话从来不可信。当年若不是他巧舌如簧甜言蜜语,我母神就不会一往情深,更不会抱着嫁入青丘的念头苦等数万年含恨而终!你觉得这是无关吗?”
青禾神女垂眸不语,上一辈的恩怨不是她可以议论的。
她的母神是父神的第二任夫人,二姐的母神则从来没嫁入过青丘,老一点的神仆和她说起这些事都是用“一段你情我愿的风流情事罢了”来形容。
这种事情,在神界太过正常。
漫长悠久的生命加上绝顶不凡的容颜足够衍生出太多的轻挑与暧昧,于大多数神族而言,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你情我愿便可露水结缘。
青禾神女从没想过这件事另有隐情,也从未想过青雅神女的母神当年如此情深,更没想到这件事会是青雅神女心里除之不去的一颗毒瘤。
“就算是父神对不起二姐的母神。”青禾神女义正言辞道:“二姐你也不应该堕入魔道,你该知道神族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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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魔。”金甲神肃容说道。
神卫周身的祥光照亮昏暗的水神府邸,老水神已经被救醒:“那魔女窃了水神信物掩盖魔气,我知道怎么寻她。”
话落,带路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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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神一魔的争执声还在响起,掌心被轻轻的挠两下,御风抬眼,见扇子似的睫毛一颤一颤。
模糊不清的影像渐渐重合,栖音一醒来就看到他担忧的目光,再次挠了挠他的掌心。
御风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这动作,青雅水神没看见,青禾神女倒是看的一清二楚,她目光扫过男子的时候略一停顿,惊讶。
惊讶,是该惊讶,没想到自己万般敬爱的父神曾经做下过这般不光明磊落的事情。
青雅神女道:“青禾。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面,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为了避免你威胁到我,我必须把你围困起来。”像过去两百年一样,囚禁起来。
话落,抬手挥袖。
魔气流泻而出化作飓风呼啸,青禾神女后退,立即施展术法抵抗,谁知那飓风并不攻击于她,只化为一道青灰色风障将其困住。
风障画地如牢,她再也施展不出任何术法,不停拍打风障,“二姐!别再一错再错,回头是岸!”
“回头?”青雅神女抓起一团魔气,含笑道:“傻孩子,怎么能劝一个魔回头呢?我身后早就没有了路。”五指用力,魔气碎裂四散。
早在将那个负心汉掏心挖肺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了退路。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再肮脏的心掏出来也是鲜红温软的,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
既然如此,她何苦还要将那些冠冕堂皇的神族戒律架在身上?
她终于明白,她不需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女,也不屑于做一个虚伪做作的神。
至于回头的路,从始至终她都不需要,也不想要。
“怎么会没有路,”青禾神女神情激动,道:“我们回去找父神……不,找师父,师父一定有方法……”
“你闭嘴。”青雅神女冷道:“再不识抬举,我连你一起吃,就算是急着寻死,你也得先排队……”
她似是所感,猛地转身。
地面空荡一片,本该昏死的神君和神女不知所踪。
朱雀氏不见了!
这个时候,还不知道青禾在拖时间,她就是蠢,青雅水神自然不蠢,她怒喝道:“回头再收拾你!”
一招打去,风障扭曲,青禾神女跪倒在地,面露痛苦。
风障很快恢复原状。
她挣扎着站起来,担忧又着急。
心急如焚,却被围困此处不得脱身,二姐不能一错再错,那两个神族也不能出事,她凝聚力量,不停拍打风障。
她一定要出去!
“咦……这儿竟有一个神女。竟如此貌美!”一个甜蜜温柔的声音徒然在上方响起。
她动作一顿,望去。
长袍大袖,玉冠俊颜,一身浓重的紫色撞入眼帘却并不显得俗气,相反套在他的身上,穿出一种高贵的雅致。
青禾神女急的冷汗直流,无暇欣赏这等人间绝色。
“快!放我出去!”她望向桑邑催促道,手下拍打的动作越发用力,有一瞬间竟使得风障变形。
桑邑降下云头,长发往后一撩,白玉骨扇一摇,露出一个笑,情意绵绵的一双桃花眼看向她,道:“神女这般惊慌,看的我的心是一揪一揪的疼。莫急,莫急,且和我慢慢说来。”
再不急!
就该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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