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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霖一怔,见她模样便知自己又被骗,涨红了脸恼怒道:“你真不要脸!”哪有正经女子会拿那种事说笑的?
    赵以澜并不生气,笑够了才道:“我这不是怕你遭逢大变心生郁结么,你看我多跟你说笑说笑,你有没有觉得心情好多了呢?”
    魏霖依然在生气:“谬论!”枉他方才还因她的话而生出一丝不忍,气煞他了!
    赵以澜柔声哄道:“哎呀别生气嘛,气多了老得快。你才十几岁,不要总板着个脸,像个小老头。”
    魏霖怒瞪着她:“你说谁是小老头?”
    “我是女的,总不能说我自己吧?”赵以澜眨眨眼。
    魏霖气笑:“哪有女子像你这般!”
    赵以澜戳了戳自己的脸,笑得一脸灿烂:“像我这般多好呀,你不觉得对着我这张脸,能多吃下两碗饭吗?”
    魏霖气得七窍生烟:“滚!”
    赵以澜从善如流:“好吧,滚就滚,那你记得吃呀。我让小花帮你煮了白米粥,一会儿好了再端来。多吃才能好得快,是吧?”唉,她还真是变成老妈子了呢。
    赵以澜笑眯眯地出了门,留下魏霖心情复杂,也不知是该气她捉弄他,还是……他的视线落在床边的羊肉上,肚子里仿佛翻腾了一下,他冷哼一声,别开视线,片刻后却又拿起那羊肉吃起来。
    他是皇太孙,那小丫头伺候好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赵以澜走到外头跟丁小花小声咬耳朵:“你家殿下并不晓得咱们去明月楼吃了珍馐宴,千万不要漏了口风。这些吃食,就放在外头,别让他看到了,咱们嘴巴也要擦干净,别满嘴的油水……”
    丁小花连连点头,这个秘密,她一定会牢牢守住的!
    想起之前听到又不敢问的,丁小花又道:“赵姑娘……那你说,太子殿下他,不会真自尽了吧?”
    赵以澜连忙比了个嘘的口型,低声道:“我看多半是假的,你莫多想,也别说给你家殿下听到了,免得他担心,对伤势不利。”
    丁小花慌忙点头,不敢再提。虽说跟赵姑娘不过相识一天,如今赵姑娘却已成了她的主心骨,她想,只要跟着赵姑娘,自己便不会有事,还能有今日这般好吃的呢!因此,赵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定要谨记在心的!
    赵以澜双手托腮坐在灶台前烤火,明灭的火光映得她双眼亮晶晶的。方才插科打诨把话题岔过去了,没让魏霖问他家情况,可他迟早要晓得的。太子自尽一事究竟是真是假,她到底要不要将坊间流言说给他听?
    难办啊。
    思虑再三,赵以澜还是决定先不说了,这种没影的事,说了反倒徒增烦恼。当然,她如今好感度多了,是可以帮他问问系统里面的“问答”,但是……2点好感度呢!她舍不得……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问题,过段时间迟早要晓得的,她那点好感度还是省下来以防不测吧。
    粥煮好了,赵以澜盛了一碗,等稍微凉了些,才端着走进屋子。
    她视线微微一扫,见油纸上的肉片都没了,心里一松,面上便带了笑,也不提这茬,只笑道:“粥好了,吃一点吧。”
    魏霖正躺着,见赵以澜进来也不看她,等她把粥放在了床边凳子上,他才背对着她用一副施舍的语气说:“我换下的衣物里应当有块玉佩,若你缺钱,便拿去当了吧。”
    赵以澜暂时不缺钱,但听到他的话,她依然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位皇孙倒还挺会为人考虑。
    之前魏霖身上扒下来的衣裳都还堆在地上,那一身血衣不太好处理,丢出去容易被人发现,因此一时间赵以澜便任由它放着。她走到血衣旁蹲下,只用指尖掐着没血的布料抖开,不一会儿便看到了那块玉佩。
    她拿着玉佩走出屋子,打了水将染血的玉佩清洗干净,再拿布擦干,回到屋子里。
    “这个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你还是放着吧。”赵以澜抓着玉佩的绳子,将它垂挂在面朝墙的魏霖眼前,“你瞧,我已洗干净了。”
    魏霖不接,只道:“我家这样的东西数不胜数,你只管拿去便是!”
    赵以澜道:“我真不是跟你客气,这个一拿出去,只怕就被有心人发现了,到时候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魏霖不吭声了。
    赵以澜笑道:“你有心了,不过放心,我有银子。之前我还以为我用光了银子呢,没想到在衣服夹层里翻到了银票,我之前忘记了。”
    魏霖转过头来看她:“既然有银子了,几时去买新被褥?”
    赵以澜愣了愣,她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个……我看今日日头不错,晒晒就好闻了嘛。”赵以澜笑道,“来来,我帮你把被子抱出去晒。”
    魏霖恼怒地瞪她:“你!”
    赵以澜只当没看到他那双怒气冲天的眼睛,掀开被子,又将新买来的衣裳盖在他身上,这才抱着被子出了门,让小花帮忙将晾衣杆摆放好,随后二人一齐把被子晒上去,包括她们自己屋子里的被子。
    赵以澜回到屋子里,指了指一旁的白粥:“你这会儿要吃么?要不要我帮你?”
    魏霖冷哼一声,自己挣扎着要起身,赵以澜连忙扶了他一把,口中道:“你不要勉强,不然伤口若裂开了,我还得花钱去买药,太贵了……”
    “你可真啰嗦!”魏霖哼道。
    赵以澜耸耸肩:“好吧,那我不说话了。”
    她在他床边坐下,端起白粥,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魏霖之前也不是没吃过她喂的东西,这会儿也不矫情,张嘴便吃。
    他的视线起初在白粥上,过了会儿慢慢抬起,只见赵以澜小心地舀一勺白粥,放到他嘴边,等他张嘴,又慢慢地喂进去,神情平和而温柔。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慌忙垂下视线。
    赵以澜并未察觉魏霖的异样,等一碗白粥见了底,她起身准备出门。
    却听魏霖道:“我有话问你。”
    赵以澜心里一叹,转头笑道:“什么事,你说。”
    魏霖道:“你今日说是出去探消息,外头究竟如何了?”
    “大皇子府依然被围着,并未听说别的。”赵以澜道。
    魏霖皱了皱眉:“就这样?”
    赵以澜长叹一声:“我就是个普通的弱女子,能探听到什么消息?你也别多想,养好身子才能考虑下一步。”
    魏霖神情凝重,半晌道:“我要你去找我的外祖父。”
    赵以澜挑了挑眉:“你的外祖父是谁?”
    “吏部侍郎段正。”魏霖道。
    赵以澜想了想,问他:“我若去找了他,便能将你交于他照料?”若能丢掉这么一个烫手山芋,她自然高兴。
    魏霖抬眸,见赵以澜杏眼中那即将如释重负的喜悦,心底忽生不悦,闷声道:“对。”
    赵以澜不太清楚一个吏部侍郎是否有那个胆子跟皇帝作对,可若魏霖自己相信他,那她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她隐隐觉得,若太子自尽的事是真的,必定没那么简单,或许也是企图暗杀魏霖的那个庄王搞的鬼。
    她点点头道:“你告诉我他住何处,我找上门去看看。”
    魏霖拿起那玉佩给她:“拿着这个去。他家在城东石狮子街北,段府。”
    赵以澜接过,怕夜长梦多,她说道:“那我这便去了,你好生养着,有事喊一声小花。”
    她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一脸严肃的对魏霖道:“此事风险颇大,若成了,你将来翻了身,可要记得我的恩情呀。”
    魏霖未料她回转来就只为了说这个,冷笑一声:“你放心,若我能东山再起,金山银山,任你挑选!”
    赵以澜笑眯眯地说:“金山银山倒不必了,我不缺银子,将来若你能翻身坐上那个众人争夺的宝座,万一哪天我不慎得罪了你,你能看在今日的恩情份上,放过我一回,我便心满意足了。”
    魏霖定定看着赵以澜,郑重道:“我应你。”
    “那便一言为定了。”赵以澜笑了笑,摆摆手转身出了屋子。对丁小花叮嘱几句后,她便出了院子。
    城东石狮子街并不难找,赵以澜一路走一路问,还没找到地方,却忽然发现气氛不对。
    一队队锦衣卫满脸肃穆从街上走过,有些队伍停下,进入街边的店铺以及人家,仿佛搜索着什么。
    赵以澜心中一沉,拉住身边一人问道:“小哥哥,这、这是在做什么啊?好吓人啊!”
    那人原本正满脸惊慌地经过,被人拦住正要发火,却见是个漂亮的小丫头,不禁压抑了怒火低声道:“这是官差在捉人呢!捉的是朝廷钦犯,挨家挨户在搜呢!”
    赵以澜一脸忧惧:“是杀人如麻十恶不赦的那种朝廷钦犯吗?”
    那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小丫头,你也赶紧回家去吧,我得去瞧瞧我家婆娘有没有被吓着了。”
    “那小哥哥再见!”赵以澜松开那人,他便脚步匆匆离去了。
    她站在路边,右手边是她之前前进的方向,左手边是她来时的路。像锦衣卫这种搜法,他们住的那个小院迟早会被搜到,她是继续去寻吏部侍郎,还是回去看看?
    赵以澜考虑了不过两秒,便掉头往回跑去。那两人,她实在放心不下。
    路上匆匆走动的人不少,大约都是被这阵仗给吓到的普通百姓,赵以澜这奔跑的举止便没那么突兀了。
    她跑了一刻钟,距离小院越来越近,心里便越紧张,若锦衣卫已然找到魏霖了呢?
    拐角便是小院所在街道,原本冷冷清清的街上出现了不少人,都是被锦衣卫惊出来的,他们站做一堆,看着某个方向指指点点。
    赵以澜心中咯噔一声,靠近了便听到他们在说抓人的事。
    “听说官府要抓的是个江洋大盗!真真吓死人了,咱们这儿怎么会藏着那种人呢?”
    “我看不一定。你们晓得不,之前李大郎家那个院子,这两天似乎有烟火,我还没见过里头有人进出,也不知是不是官府要抓的贼人!”
    “我也没见过,那户人家神秘得很呢!喏,官府这会儿在找的,不就是那院子?”
    赵以澜躲在人群后头看向前方,只见她临时用来做避难所的小院外,此刻围满了锦衣卫。这些凶神恶煞的男人将院子包围得水泄不通,有人从里头扭送出一个挣扎呼喊的女子,紧随其后的,便是一个虚弱要人搀扶的少年。
    那是小花和魏霖!
    赵以澜听到她跟前的人们在说话:“咦,这俩孩子,就是江洋大盗?”
    “要我说啊,人不可貌相,别看他们岁数小,手里还不定沾了多少人的血呢!”
    “我看不像啊,那小丫头就跟我家闺女一般大,哪儿就能杀人了?那小伙子就更不行了,瞧他那脸色惨白的样儿,怕是连块瓦片都拿不起来。”
    “也是啊,哟,那小伙子肚子都红了,啧啧,可真是造孽啊!”
    赵以澜蓦地抬眼看去,魏霖被带出来的时候只穿着白色中衣,那些锦衣卫的动作很粗鲁,这会儿他腹部伤口裂开,晕红了一大片,极是刺目。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被抓着往前走的魏霖忽然看了过来,双目越过一众人,直勾勾落在赵以澜身上。
    赵以澜一惊,距离虽不远,她却是躲在人群后,魏霖怎么就能瞬间寻到她?
    她顿时有些紧张,若魏霖叫出她来……
    然而下一刻,魏霖却转开了视线。
    赵以澜微微一怔,呆呆地看着魏霖,他再不往她这边看,安静地任由锦衣卫将他带走。
    她知道他一定看到她了,他这是……不想连累她?
    赵以澜确实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出手相救。
    这一次跟在大皇子府是不同的。昨日在大皇子府,无人知晓她的存在,她救人之后也可悄无声息地离开,万一出了问题,丢下人就能逃走。然而今日不同,她若是出手救人,就是与朝廷为敌,今后只怕要被通缉了。况且,她并不觉得,自己去救就一定能救成功,城里四处抓人,唯有出城才安全,然而想也知道,许都必定已经戒严,她怎么可能带着两人逃出城去?
    就在赵以澜犹豫的当口,屋顶上忽然跳下七八个蒙面黑衣男子,目标正是锦衣卫包围之中的魏霖!
    第10章 又救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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