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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自小瞧着窦瑾晖稳重的模样,老太君这会儿瞧着窦瑾晖难得有个毛头小子的样儿,就忍不住的想要逗弄,就想要让他过一过这普通人的日子。
    窦瑾晖得不到老太君的回答,咬了咬牙,补充说道:“今个儿在宫里,我与太子说过了,要辅国公右边的那处宅子,府里头人口少,也不用特别大,求得就是个近便,那宅子是南边人建的,小巧精致,晼晼定然是喜欢的。
    如今她在辅国公府,还有人说她不是府里人,但若是入了安宁候府,哪个也不敢说个不字,且又是挨着姨母住着的,两边打通了,只当家里头住着也就是了。”
    窦瑾晖说完,偷瞄老太君脸色,老太君绷住了不笑,问道:“你姨母怎么说?”
    “姨母说,让我问了外祖母的意思。”窦瑾晖道。
    老太君看向身边的大罗氏,大罗氏难得有几分情绪出来,听说窦瑾晖要娶的人是自己妹妹的女儿,也不知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今个儿也晚了,我留你母亲住一夜,你跟你父亲回府先安置起来,我翻过黄历,后个儿是好日子,适宜迁居。”老太君老神在在的说道:“再过五日,你湘表妹出嫁,许是明个儿后个儿的,你舅母的子侄邵家二郎,你表弟妹的嫡亲弟弟都要过来,这也都是家里头人,让晼晼自己个儿瞧瞧,见见,再说不迟吧。”
    窦瑾晖只拿晼然如今的处境说事,倒好像晼然非嫁他不可的样儿,老太君准备杀一杀窦瑾晖的锐气,既是定要嫁家里头的人,那她就再找几个家里头的人出来。
    老太君就是非要逼着窦瑾晖说出对晼然的情意来,不是真心实意的疼她的晼晼,不能嫁。
    窦瑾晖当着大罗氏的面,真说不出半句掏心窝子的话来,他自小没在大罗氏面前撒过娇,说过软话,让他怎么情真意切的说,他离不得晼晼,瞧不得晼晼委屈,瞧不得晼晼吓成那样?
    窦瑾晖就这么被老太君给打发了出去,蔫头耷拉脑的,头一回这样受挫,偏这个事儿,他又不能输。
    窦瑾晖去前院寻了自己的父亲安宁候,一道往新府邸去。
    安宁候一板一眼的问窦瑾晖最近京城里头的事情,到后来,窦瑾晖正经八百的说了,他要娶晼然的事儿,安宁候听得倒是一愣。
    “你要娶你姨母的女儿?”安宁候问。
    窦瑾晖点了点头。
    “不行。”安宁候这是头一回,这样在意窦瑾晖做的决定,从前皆是放养的,你想要走什么样的路,你想要怎么走,都随着你来,也因此,窦瑾晖没想过大罗氏与安宁候会拒绝,他想的只有罗氏与老太君答不答应。
    “父亲。”窦瑾晖皱了眉,连宅子也不愿收拾了,目光深邃的望着安宁候道:“父亲与母亲自小没有理会过我,这一次,也不要管了,我不会改变主意,晼晼我非娶不可。”
    窦瑾晖也怒了,他重活一辈子,总以为自己是看淡了这些,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与父母的情份不过尔尔,上辈子许是还在意些,做了讨好的事情,去讨好人,这一辈子却知晓,怎么讨好,两人眼里也没有他,因而去了太行山,就乖乖的去,反而比在府里自在。
    现在,他难得有一件事情,不是为了府邸,不是为了家族,是为了自己个儿了,他难得失控,他想随心一次,怎么一个个都开始管起他来了?他从前希望别人多瞧他一眼的时候,都难……
    窦瑾晖转头出了正院,往外头去,却是冲着辅国公府昭阳院的方向,那边是东路,有几个小一些的院子,一般是给姨娘,庶女住的地方。
    窦瑾晖围着转了两圈,吩咐小厮道:“把这三个院子打通了,弄个三进的小院出来,再往东开个门。”
    往东开个门,等以后辅国公往西开个门,几步过去,就是昭阳院。
    昭阳院的晼然还不知道窦瑾晖已经做了这许多,只自己从架子床里爬起来,乌黑浓密的头发挽了个结,翻箱倒柜的将自己从前那本什么未婚夫待选手册翻出来。
    她是绝对不能嫁给近亲的,她才不要看着自己将来的孩子一个个不健康,担心担一辈子,纵是窦瑾晖再好,也不成。
    晼然自己拿了主意,翻看着那册子里头的名字,停到邵家二郎邵明远,白家公子白庆霖上,这两个都是要来京城参加罗楚湘大婚的,从前罗楚玥大婚的时候,便说要来,后来也不知怎么就耽搁了。
    一个是舅母娘家子侄,一个是表嫂白氏的嫡亲弟弟,这两个唯一不好的,便是一个在琅琊,一个在大名府,都不在京城里头。
    不过如今瞧着,离京倒也没什么不好,琅琊从前也是安宁候府的地界,加上是邵氏的娘家子侄,自不敢亏待了她,大名府就更好一些,罗楚湘是要嫁去大名府的。
    离开京城,也能躲开这些个夺嫡朝堂之争,过些平民老百姓的日子,总归这两府的人家都不敢欺负了她,纵是不喜欢她,她的正室位置也稳稳的,在古代,也不能求什么举案齐眉,情深意厚的。
    晼然打定了主意,只等着罗楚湘大婚的日子。
    91.第91章
    罗楚湘是要嫁到大名府去的, 大婚那日的礼,皆是在大名府成礼, 在京城,只一家子亲近的人,在一处吃桌席面, 见了人,给罗楚湘添一份压腰钱。
    晼然心里惦记着要见邵明远和白庆霖,头两日就开始准备, 隔壁安宁候府搬迁, 晼然一概推了去,只说自己那日在宫里头吓着了,哪个也不敢来问她。
    老太君与罗氏心里都有数,且罗氏听窦瑾晖用的是“轻薄”两字, 想着晼然生气, 也是应该的,平日里瞧着窦瑾晖稳重, 倒没料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罗氏装着不知道晼然的不痛快, 对窦瑾晖也没什么好脸色。
    窦瑾晖这阵子也着实没闲着, 先是当日就进宫, 与太子说了自己的打算, 太子惊奇了不得了, 从前还以为窦瑾晖说不得这辈子都不会动了女人的心思, 哪儿成想,就落到了自家表妹头上。
    太子再回想前事,这窦瑾晖每每有事求到自己头上,俱不是为了自己个儿,全是为了这个表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早早的动了心思,这回被宋子涵与贤妃娘娘一逼,再也忍不住了。
    太子对晼然印象深刻的很,那个头回见面,就把鼻子撞得流了血的小姑娘,自家太子妃出了事儿,头一个巴巴要去请来的人。
    从私心里头讲,晼然是太子妃的手帕交,是窦瑾晖的表妹,是再放心不过的人;从公事上想,晼然是辅国公的女儿,是父皇最看重不过的人。
    太子对这桩事儿,自是乐见其成的,回了寝宫,将这件事情说给了聂佑娴听,让聂佑娴也着意打听着些,尤其是贤妃娘娘那儿,透个口风去,只说晼然已经定给窦瑾晖了。
    聂佑娴正吃着一盏银耳羹,银耳炖的几乎要化了去,胶也浓郁的很,只这一句,聂佑娴就再也吃不下了。
    “晼然和窦瑾晖?窦瑾晖亲口与殿下说的吗?他真的瞧得上晼然?”聂佑娴也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只聂佑娴跟晼然在一处的时间长,多少也知道些,晼然除了长辈外,最怕的便是这个表哥,还曾经把她骂哭过。
    在聂佑娴心里,只当窦瑾晖怕是将晼然嫌弃死了,不然怎么就晼然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要先要问问窦瑾晖,自己这么做成不成的。
    太子被聂佑娴一句话说的唇角扬了笑:“他怕是打小就惦记上了的,你还记得那回孤去辅国公府,给了他表妹一块玉佩的事儿吧?那便是他让孤给了的,只说他那表妹可怜,怕人欺辱了去。
    你再说,那慕容智,慕容蝶是怎么被打发去的?乔家的人又是怎么被发落的?哪个惹了他的小表妹,他便要炸了毛,将人往死里头作践。那荣王跟前的美人,还是他鼓动着送过去的,怕就是为了她表妹从前的庶姐吧?”
    聂佑娴整个人都呆愣了去,再想明白,连银耳羹也吃不下了,叹着气道:“晼妹妹,真可怜。”
    太子原还要说,窦瑾晖这盘棋,实在下的深,筹谋太久,不想就得了聂佑娴这样一句,不由得挑眉问:“这怎么话说的?”
    聂佑娴道:“殿下不知道,从前晼妹妹是如何过的,妾身不知,可自打我认识了她,哪个对她不是千娇万宠的,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便是妾身小时候欺负了她,都要被祖母责骂,可是呢……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敢骂她,还是时常骂了她,就是窦瑾晖,安宁候府的世子爷,如今晼妹妹落到窦瑾晖手里,可不是要小心谨慎活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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