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伤在小臂,夏天裸,露在外,疤痕有碍观瞻。
如果仔细缝合,恢复情况会更好一些。
当然,不缝合一样可以恢复。
“你说呢?”秦盛鼓了鼓腮,反问。
“伤在你身上,决定权在你。”
虽然医疗条件差,但这样简单的小手术还是可以做的。
李绝不热情。
伤口止了血,若是不缝合,这人可以离开了。
她静等他的决定。
“你老公受了这样的伤,你希望他缝还是不缝?”秦盛手掌伸开,大拇指依次点着其他四根手指的指尖,状似很无聊。
这问题问得,李绝眉眼低垂,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不过,她还是中规中矩的给出了答案。
“缝合。”
她没办法回答不缝合,是个正常女人,肯定都会建议老公缝合,除非是不正常的夫妻。
“那就缝吧。”
秦盛懒洋洋的回答。
疤不疤的,他不甚在意,可莫名想在这里跟李绝多呆会儿。
李绝点头,手下利索的做着准备工作。
秦盛百无聊赖的等着。
但他不搭话,就是看着她。
简约的白大褂,利落的马尾,干净的指尖。
李绝身上透露着一种简单的美,这种美不惊艳,但耐人寻味。
初看时,会感觉李绝长相一般,毕竟中国人多,长得漂亮好看的姑娘不在少数。
可李绝这平淡的五官,会越看越有味道。
象吸铁石,不知不觉的吸引到你,当你惊觉想逃开,却为时已晚。
李绝动作有条不紊的,没有因为男人的注视而有任何的慌乱。
她的职业是医生,做手术是再平常不过的。
她知道秦盛的眼神在追随着自己,是以手下的动作加了速,早做完早把这主儿给打发了。
准备好,李绝命令他:“摆正胳膊,先给你打麻药。”
局麻,否则会疼死。
秦盛晃了晃脑袋,老僧入定般的拒绝:“不用。“
李绝诧异,眼睛嗖的睁大,抬眼看秦盛的表情,判断他是否在开玩笑。
可他脸上表情极其正挥邪胨客嫘Φ某煞帧
“会很疼。”李绝瞳孔缩紧,“比你打架时疼。”
这年头,混混都爱逞英雄。
李绝记得自己看过一条新闻,某个年轻的小混混,想在大家跟前表演切腹,本意是想露一手火一把,谁曾想,一失手把自己送上了西天。
不作不死。
李绝感觉现在的秦盛就是。
“开始吧。”秦盛催促她。
眼见他心意已决。
李绝也懒得多说话。
他都能忍了,自己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多缝几针就是了。
总得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李绝消毒完,埋头认真手术。
她左手执有齿镊,提起皮肤边缘,右手执持针钳,进针。
头顶传来吸气声。
意料之中,李绝在心里暗嗤了声。
这针实打实的扎在肉上。
肉连心,不疼才怪。
有本事,别吸气。
李绝故意放慢了手下的动作。
一针一线的缝合。
头顶的吸气声隐隐有点儿颤,可见秦盛疼得不行。
但他在极力的忍。
真特么的疼。
不可想象的疼。
秦盛在忍耐中,使力的盯着李绝的发顶。
借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李绝的发丝乌黑油亮,透着淡淡的光泽感。
一看就是很健康的。
黑长的马尾辫遮住了李绝颈间绝大部分的肌肤,只隐约在发丝间露出一丝白皙。
黑发的衬托,显得那影影绰绰透出的肌肤特别的白。
宛如润泽的白玉。
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是正常情况,李绝只需个三到四针就可以了。
可这次,她认真仔细的缝了六针。
这家伙比自己小六岁。
六年的距离,相差了太多。
自己已经是大医院里正经八百的医生,他还在守望村穿街溜巷的当混混。
这六针,算是给他不成熟的一种惩罚。
希望六年时光过去,这人不至于渣死。
最后一针结束,李绝收好尾,这才抬眸看向秦盛。
面前男人的样子,有点儿狼狈。
李绝想调侃他句,但忍了忍,放弃了。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反咬回去。
秦盛满头满脸的汗。
头发象从水里涝出来一样,湿哒哒的贴在头皮上。
眼神依然很亮,只是亮里透着点儿红。
估计是疼红了眼珠。
李绝很轻松的拍了拍手,提醒他相关注意事项。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秦盛没动,眼眸没什么温度的扫了眼桌上的纸张。
“李医生好象漏了一道流程。”
李绝思索了下,内心一沉。
自己还真是小瞧这家伙了。
李绝转身从侧旁的箱子里翻找了下,找出张手术同意书,放到桌子上,唰唰填了几笔,然后往前一推:“对不起,请您签字。”
小手术也是手术,她竟把这点给忽略了。
秦盛用没事的那只手拽过那张纸,慢条斯理的看。
他看得慢,李绝却等得心焦。
这样的家伙,得理不饶人,止不定真被他给赖上。
秦盛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看着这张薄薄的手术同意书。
看到最后签字的那栏,他忽然把纸张朝桌上一掷,人也飞快的起了身。
“以后长点儿心。”
留下这句话,秦盛没签字,转身走了。
李绝一脸的莫名其妙。
怪人就是怪人,找事都是别具一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