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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主任却忽然“哎哟”了一声,松了李绝,双手捂着自己的屁股跪到了地上。
    李绝有点儿蒙,不知道他演的是哪出。
    慌慌张张的就要跑,一道男声制止了她。
    “跑什么?他屁股被我扎了下,今晚这旗杆肯定亮不出来。”
    草垛洞口慢慢拱出了一个脑袋。
    秦盛对着龇牙咧嘴的何主任啐了口:“大叔,你那旗杆子天天到处插,累不累啊?小心哪天插,折,不好使了。”
    他站直身子,把手里的小刀合好,揣回兜里,转向李绝,眼睛斜了下:“我说大姐,你这年龄是逆着长的么?还敢半夜跟这种渣货钻草垛,那不是明摆着往他嘴里送肉吗?”
    这话意思对,可听着真特么的不顺耳。
    李绝闹心的“嗯”了声。
    何主任屁股被捅出了血,他气极,手指着秦盛表情恨恨的道:“你这小痞子,我又没得罪你,你凭什么下这狠手?”
    “凭什么?”秦盛上前踢了他腿一下,“你给我放老实点儿,别人我不管,这女人,你要是再敢动手动脚,可就不是屁股开花那么简单了。我会叫你旗杆子连根拔起,以后想竖也竖不起来。”
    跟小痞子没什么道理可讲。何主任咬牙切齿的“哼”了声,一瘸一拐的回去了。
    他得赶紧回去给屁股上药,这伤的不是地方,还不好叫别人知道。
    看不见何主任人影了,李绝才对秦盛说了声“谢谢”。
    她头低着,心里很烦乱。
    她喜欢简单,可生活往往是复杂的。
    这何主任太渣,可再渣也是领导。
    只要他一天在领导位置上,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估计回城是没有指望了。
    以后待在守望村的日子,想想也知道,难熬。
    “怕了?”秦盛盯着她低垂的脑袋,问。
    “能不怕吗?”李绝抬起头,烦燥的叹了口气,“你说,我以后怎么办?等小衣和尹刚走了,我……”
    狼跟兔子住在一起,能有兔子什么好?
    不被吃掉也会被整疯。
    李绝胸口闷闷的,感觉有口气堵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
    憋闷。
    两人离得挺近,秦盛感觉自己甚至能看清她的眼眸。
    水润清澈的黑瞳里,承载着愁绪与恐慌。
    这时候的她,不是医生,不是冷静的大女人,只是一只柔柔弱弱需要保护的小兔子。
    他禁不住脱口而出。
    “如果我能活着,我来罩着你。”
    闻言,李绝颤微微的眼睫抬起,就着夜色里的微光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帅气、高大,虽然最近清瘦了不少,可眼睛依然亮亮的,特别有神。
    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质朴的神色,他不象是守望村里长大的小伙子,倒象是浸染过都市生活的男人。
    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非常严肃,能看出来他不是打诳语蒙人,他是认真的。
    李绝在心里是讨厌他这种人的。
    可现在却觉得,有些讨厌不起来了。
    “身体健康最重要,明天早早去健山医院吧。”李绝叮嘱他,“去内科找一个叫王冉的医生,报上你的名字,她会替你安排的。钱的方面不用考虑,你只管听她的就行。”
    第 15 章
    女人太细心,连自己的窘境都考虑在内了。
    秦盛欲言又止,想解释几句,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钱,可话到嘴边,又慢慢的咽了回去。
    微微的秋风吹来,撩起李绝鬓角的发丝,飞扬起伏间,是她复杂难言的情绪。
    秦盛有些不忍。
    “姓何的就是个老色棍,对这种人你不能忍,越忍他越得意忘形。大山几个瞧见过他跟那个姓衣的苟且。若是真把你留下,我会跟村长说,单独再给他安排个住处,不让他骚扰你。”
    好象他说了就算似的。
    李绝不想跟他讨论自己的窘境,她伸手:“把褥子给我吧,不是我的,需要物归原处。”
    “放在村长家了。”
    “我说你,”李绝有点儿心急,“村长问这褥子是哪里来的,你怎么说?”
    “我睡我自己的褥子,哪来的理由?”秦盛一脸的理直气壮。
    “你的?”李绝有些狐疑。
    “对啊,我的。”秦盛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你睡的屋子都是我的。说起来,你们占了我的新房。”
    李绝眼睛忽闪着,半信半疑的看着秦盛。
    秦盛笑得促狭:“你们这些城里人,可真是心大,自己睡在哪里都不知晓,睡得倒是心安理得。”
    不就是个临时住宿的地儿,却原来是秦盛礼让的?
    想到秦盛现在一直住在村长家……
    李绝忽然明白了。
    “原来,你是因为把自己的住处腾给了我们,所以去了村长家?”
    “难不成你以为我在村长家蹭吃蹭住?”
    自己可是什么钱都交了的。
    这条消息让李绝对秦盛其人有了点儿不一样的认知。
    能主动把房子让出来给医生们住,这行为其实也蛮值得称道的。
    看来这个小痞子还真不是一无是处。
    夜色放大了人的感官和嗅觉。
    李绝鼻息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男人气息。
    干净、清冽、阳刚。
    李绝不露痕迹的往后退了退,尽量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秦盛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他胳膊一伸,懒洋洋的靠到草垛上。
    夜色渐深,李绝感觉自己应该早点回去睡的,可是因了刚才的事情,心情烦乱,哪里还有睡意?
    可秦盛并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
    但了胜于无。
    人心情烦乱的时候,有个人在一旁安静的陪着,也是一种莫名的安慰。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站着嫌累,李绝拽了把草,搁到地上,倚靠着草垛席地而坐。
    双眼放空,看天。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秦盛打破了沉默,他对她的另一半挺好奇的,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可以站在她身边,成为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我也不知道。”李绝回答得很实诚,如果可能,她也想知道。
    秦盛黑眸打了几个转,歪头打趣她:“大姐,夫妻关系出问题了?”
    李绝盘腿坐着,姿势挺悠闲。
    她头枕着松软的草垛,感觉着最干净澄澈的大自然气息。
    心里有些微的遗憾,在最纯净的大山里,却在发生着极为肮脏的故事。
    她不想弯弯绕绕的去骗秦盛,索性挑开了事实。
    “男朋友在哪里还不知道,何谈老公?那天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
    秦盛嘴巴半张,愣在当场。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重复了句:“玩——笑——啊!”
    “那我明天一定要去健山医院了。”他低语。
    李绝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秦盛捂了捂小腹,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无力感。
    很多事情,你只要下定决心,就一定会得到好的结果。
    可生老病死,却是莫可奈何的。
    他最近身体特别不舒服,自己感觉很差。
    身体不好,很多事情是不能去做的。
    凌晨四点,李绝冷不丁醒了,睁眼先看到的便是秦盛放大的脸。
    她唬了一跳,忽拉一下坐起来。
    转眼看看四周,自己竟然在草垛边睡了一宿,低头看身上,竟然还盖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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