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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是你的,”秦杨的声音清清淡淡,又带着确凿肯定。
    “话还是不要说太满,我现在已经感觉傅建柏身上插满了flag,”温歌想起傅建柏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只是好可惜我们还没有一起走过红地毯。”
    温歌扯了扯他的领带,抬头看着秦杨。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红毯吗?”秦杨突然问。
    温歌刚有些不明所以,就见秦杨单膝跪地,拿出了枚钻戒。
    她僵直了身体,此时心跳如擂鼓,看见秦杨抬头看着她,满眼满心都是她。房间里像是灯光暗去,只剩下一小簇光照耀着秦杨,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他的声音,温歌只听见秦杨道:“阿歌,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声音低哑又清越,带着点如琴弦被拨弄时的微微颤抖和余音。
    还没等他接着说,温歌就蹲下来猛地抱住了他。她的头贴在秦杨的肩窝出,秦杨能感觉她在疯狂点头。
    秦杨怔了怔,又很快弯起眉眼慢慢抱住她。  ——
    此时记者已经翘首等待很久了,才终于看到一辆黑色如流光玄石的车缓缓驶进众人视野。
    车门打开,记者们第一眼见着的是一双白皙玉足踩着黑色细高跟鞋踏了出来,呼吸微微一窒,看见了温歌露出了凝脂白玉般的侧脸,双眸如一泓清水,只是淡淡往他们这看上一眼便让人动人心魄。
    她一人穿着白色抹胸曳地长裙沿着红毯一路走来,如轻雾笼罩,刺绣繁花在她腰间盛开。她似乎心情极好,眉眼带笑,衬得她更是明艳动人。
    记者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疯狂地按着快门了。
    闪光灯将黑夜点亮得如同白昼。
    她走过红毯,在墙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接受主持人例行的采访。
    “今天温歌看上去心情似乎很愉快,是不是觉得这次最佳女主角已经十拿九稳了?”主持人把话筒递过来。
    温歌又忍不住笑,想着自己心情难道真的在脸上表露得这么明显,她嘴上正经道:“这倒不是,只是荣幸受邀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盛会,忍不住高兴罢了。”
    结果话筒时,主持人这时候眼尖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的钻戒,有些诧异道:“温歌,这是?”
    温歌垂头看了眼钻戒,笑得更加灿烂,神秘道:“这是秘密,如果获奖的话,我说不准一高兴就宣布了。”
    其实主持人向来人精,也猜得差不离了,他自然不会拆穿,捧场道:“竟然还卖着关子,那作为好奇宝宝,我就只能祝愿温歌获奖了。”
    “谢谢,”温歌微微鞠了鞠躬。
    “听说昨天温歌还在拍戏呢,戏的名字似乎叫做《辩方律师》,也同样是傅建柏导演首次执导的电视剧,不过其他消息可捂得真严实,温歌你能向我们介绍一下吗?”    “听名字大家就知道电视剧的主题了,围绕着刑事案件中律师辩护所展开的,其实我、傅导和秦编剧……”说到这里,温歌又翘了翘嘴角,“还有个野心——目前很奇怪的是,在电视剧里,人到中年尤其是女性,人生就只剩下家长里短了,我们希望能补上这个缺口,当三四十几岁乃至是七八十岁的时候,我也是一部剧的主角,不讲家长里短,只讲女性在职场的拼搏和真正的人生……”  ——
    温歌在位子上坐定,注意到走过来时斜后方贴着苏以蓝名字的座位空着人,想起她这次被提名了最佳女配角。不远处的傅建柏遥遥跟她打了声招呼,而座位周围的几位明星她皆是不怎么熟悉,最佳女演员必定是在她们之间产生,氛围尴尬还带着点隐约的□□味。
    她客套说了几句话,见开幕还有一段时间,有些烦于应酬,找了个借口便离座去了洗手间。
    刚一进去就看见苏以蓝在镜子前补口红。
    一袭红裙加上红唇,却丝毫不显风尘,长发连带着些凌乱如海藻般披散,清高傲气与魅惑很神奇地融为了一体。苏以蓝眼尾淡淡往温歌身上扫了一眼,朝她点了点头,便继续把上唇的口红涂匀。
    温歌不自觉的看向她抬起的手,随着抬手宽大的红色蕾丝纱袖往下滑落,露出她的手臂白皙光滑,不见那道刀疤。
    “遮住了而已,”苏以蓝漫不经心道,她合上口红,似乎又接着打开了遮瑕膏,娴熟地往手臂上涂抹,又想起什么,手上顿了顿,“对了,谢谢你托人送过来的那一篮水果,桃子很甜。”
    温歌这才记起那回事,那天傅建柏的话让她心里挺不痛快的,回头就随口让叶桦程给还在住院的苏以蓝送了一篮水果,她一转头就忘了,没想到苏以蓝倒是记到了现在。    难得的一妙人。
    “苏小姐,想请你帮个忙,”温歌开门见山。
    苏以蓝拧上遮瑕膏的盖子,微微蹙了蹙眉:“说说看。”
    “我弟弟需要移植骨髓,而你刚好和他的配型相符,”温歌观察着她的神色,又道,“当然,你可以讲出你的条件。”
    “我记起来了,当初医院输血时,我随口就答应了医生录入骨髓库,”苏以蓝想了想便是一笑,问道,“你们之前肯定被拒绝过了一次吧?”
    还没等温歌回答,她又笑得轻盈:“拒绝的是我的经纪人,毕竟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联系方式当然不会轻易透露出去。”
    “那苏小姐这便是答应了?”
    “本来如果当初直接联系我的话,我也不会收取报酬的,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苏以蓝笑盈盈瞟了眼温歌手指上的钻戒,“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若是不提出个条件岂不是就显得很随便?”
    温歌失笑。    看苏以蓝像是很认真地想了想,终于一笑慢慢悠悠道:“我前不久得罪了少东家,现在想去秦杨的工作室。”    ——
    《对镜》应该算是颁奖典礼中最出风头的电影了。
    接连着最佳剪辑,以及最佳摄影都被傅建柏收入囊中,温歌在下面看着傅建柏在台上不管是不是假话,讲话时显然谦虚和善了许多,不过温歌知道他什么德性。
    话说得简短,很快就下来了,温歌鼓掌看着他,无意间两人对视,温歌看见他的眼神,带着热腾腾的野心和傲气,果然是违心之言,温歌笑了笑移开眼神。
    接下来是最佳女配角的颁布了,镜头扫过候选人,在苏以蓝的脸上停顿了几秒,温歌想起她在洗手间还说着这次只不过是陪跑罢了,果然眼神平静和周围假装淡定的众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等一连串的电影镜头闪过后,颁奖嘉宾念出了最佳女配角的名字,果然不是苏以蓝。
    摄像机又接着扫过几位女演员,有人难掩失望又强颜欢笑,而得奖那人惊喜欢呼,苏以蓝客套祝福微笑,温歌注意到她的眼神,倒是有些像傅建柏。
    温歌合群地鼓掌,心里想着洗手间里的苏以蓝。
    在洗手间里,苏以蓝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声音平淡道:“最佳女配算得上什么,明年最佳女主会是我的。”
    温歌喜欢她的性格,觉得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接下来最佳导演同样宣布为傅建柏,他已经是第三次上台了。
    直播中,众人议论纷纷。在对还未上映直接参选的《对镜》感到好奇的同时,已经又不少观众说估计难以看到温歌今夜宣布那个秘密了。
    “以目前这个套路,看情况最佳影片也会是《对镜》,为了平衡众多影片,最佳女主角这个奖估计就要颁给别人了。”
    “《对镜》似乎是没有男主角的吧,那温歌能不能拿奖这也说不准啊。”
    ……
    观众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颁奖嘉宾就已经开始颁布最佳女主角了。
    在念出名字时,会有个历史悠久的并且相当俗套的漫长的停顿,所有人的心脏似乎都提到了嗓子眼,温歌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氛所感染,心脏也跳得厉害一些了。    镜头依次缓慢扫过角逐影后之位的五位候选人,温歌看见了自己,又突然晃神了下,想到秦杨也一定看到了自己。
    刚刚回神,就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激动地念了出来。
    她迅速反应过来,带着笑容和身旁几位演员依次拥抱,然后站上了舞台。她接过沉甸甸的金色奖杯,在话筒前站定,看着场下众人,光线打在她身上,带着些微灼热的温度,浑身暖烘烘。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余光突然看见远处站着个人,她便认出他来了。
    温歌看着前方,也正是看着秦杨。秦杨也正看着她,带着笑眼神比星光璀璨。
    之前背得滚瓜烂熟的获奖感言,她此时觉得都不适用了,只好展开手指露出了那枚熠熠生辉的钻戒,深吸了口气,张嘴说话。
    话筒把她的声音传得很远,她知道秦杨会听得很清楚。
    “好了,现在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刻,有个秘密得告诉你们……”
    第63章 番外雁字回时
    行在山间, 浩浩荡荡的车队走得很安静, 没有人说话,温歆耳边是车轱辘的辚辚声。
    周围仆从皆是无精打采的表情,想着他们将去往的目的地就觉得人生无望。好像只有温歆开心似的,她轻轻掀开车帘,看见前方带着枷栲的雁津予背影,一时间有些痴了。    接着旁边的侍女雪芷就听见温歆的声音响起:“天色不早了, 就在前方平地停下来休整一晚。”
    侍卫在空地上燃起火,驱散了晚冬的寒寒意, 温歆坐在火堆前, 心思都跑到了雁津予身上, 心不在焉接过雪芷递给她的水喝了一口,发现竟然是甜的。
    雪芷见她有些惊讶,于是道:“添了点蜂蜜,皇上说殿下小时候就喜欢喝这个的。”
    “费心了, ”温歆想起最后见面时自家姐姐叮嘱的神情, 又忍不住酸了酸鼻子, “本是宫中典侍,如今姐姐却让你服侍在我身边,委屈你了。”
    “不过为陛下分忧罢了,”雪芷眨了眨眼睛, “陛下早已经打点好, 原话是说山高水远公主自当自由自在,公主不会吃苦, 奴婢也不会受委屈。”
    见温歆看上去不明所以,雪芷犹豫片刻才道:“昨晚陛下已写上退位诏书,按计划现已离京。您如今是王朝唯一的公主,封地苦寒,已无威胁,新皇为免于落人口舌自会好好待您。”
    她惊得手中的水杯都差点砸落,盯着雪芷怔怔道:“姐姐什么都不跟我说……”
    温歆突然仓皇一笑,才惶惶然发现前路已无亲人,她捧着对雁津予的爱意,像是捧着唯一一盏灯只能闷头往前冲。
    一时觉得心慌不已,她不再看雪芷,忍不住往雁津予那边走去。
    即便徒步走了一天,雁津予依旧云淡风轻如浊世佳公子。他本是垂眸往火堆里扔树枝,见着温歆过来,像是有些畏缩小心地在他旁边坐下,递给他粗饼。
    没想到雁津予盯着粗饼看了会,竟然接了过来,温歆一眼又看见他手心的污渍,猛然把饼收了回去,慌慌张张说:“我去盛点水给你洗洗手。”
    眼看她又要起身去端水,雁津予手疾眼快把饼抢了过来,自顾自吃了几口。
    温歆这才又坐下来,小心翼翼看着他:“要喝点水吗?这饼有些硬。”
    “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雁津予拿她没有办法般微微叹了口气,嘴里的饼硌人的很。
    没等温歆说什么,一阵锁铐叮当响声,他倾身捏住温歆的下巴,两人面孔一时挨得很近,侍卫们瞬间拔刀起身看着他。雁津予感觉得她的呼吸一时都急促了很多,他一笑,笑得雅致风流,温歆一时看呆了。
    雁津予看到她的眼神便收敛笑容,神色如潮水般褪退去,他松开手带着些可惜道:“原来公主不过喜欢津予的皮相,公主从小锦衣玉食,不知贺州险苦,恐怕会后悔,如今回去还来得及。”
    “我不是……我不是因为……”温歆听着他毫不客气误解自己的话,她嘴笨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听到后面,委屈上了心头,她眼睛里瞬间溢满了泪水,哽咽道,“回不去了!姐姐已经退位了,皇宫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雁津予只注意到一个重点,一直以来的平淡像是外壳被剥落,露出难以掩饰的吃惊和愤怒:“温歌退位了?她怎么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歆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回想着雪芷的话:“昨晚已经拟好退位诏书,今天已经出城了。”
    她话音落地,就见雁津予猛地站起来,锁铐哐当作响,侍卫又警惕看了过来,他怔怔看着手腕上的锁链,复又慢慢坐了下来,面容像是枯败的老人,眼睛通红,温歆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像只引而不发悲伤到极致的狮子。
    “……自寻死路。”最后也只是说出这四个字。
    他浑身都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之中,温歆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她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断追问:“我姐姐都已经退位了,他们不会做什么的对不对?”
    像是过了很久,其实才短短一瞬,雁津予的呼吸平复,他像是又变回了以前漫不经心的模样,看着温歆熟悉眉眼,轻轻一笑道:“她应该去江南了,吴侬暖语,她喜欢那里。”    这一笑极轻极淡薄。  ——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故事卡在这个位置可是心痒痒地很,大伙儿都不满意地吆喝起来。
    “后事不过就是那位唯一的女皇帝写下了退位诏书,如今便行踪不见了,”一老头子子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悠哉道。
    说书先生敲了敲桌子,很是不满:“你这就有些不厚道了。”
    其他人没理会他们而是纷纷扬扬讨论开了。
    “我觉得估计是跟人私奔了……”
    “屁,估计是死了,心狠手辣把自己唯一的妹妹派去了鸟不拉屎的贺州,一日不除就是心头大患啊……”
    “说起她妹妹,听说其实在贺州过得挺自在,现在估计都十八了还未出嫁,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长得丑?”
    “磨镜之好?”有人一口断定。
    “都是放屁,人家养着个面首,听说那面首长相俊美,心机却颇为深沉,如今都爬到那公主头上了,公主府内无人不听从他差遣,连公主下令别人都得看面首脸色……”    “得了吧?真当公主傻呀……”
    大家觉得无趣,皆纷纷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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