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有些红。
玉簪笑:“娘娘和殿下在上面好一会儿了。”
瑞香收回视线,笑着说:“皇后娘娘有些担心,特地着我来看看,既然无事,我便先回去禀报了。”
玉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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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皎月其实有些喘不过气了,但宋景年不撒手。
她心里头确实郁闷着,也气,气他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就算她曾经如是猜测过,可总归是不敢相信不敢确认。
这时候尘埃落定,反倒有几分平静了。
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像是如释重负,大雁南归,都有种归属感,想不理他,心上又忍不住冒泡。
宋景年就像稳稳拿捏着她的七寸。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宋景年说完话,平息下来,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抱着她,实在舍不得松手。
她久久不说话,他害怕一松手她就跑了。
但怀里传来动静,是苏皎月有些忍无可忍的声音:“你……能不能先放手啊?”
带着商量的语气,逗的他笑,估计是抱的太紧了,他松了些力道,但就是不放手,还问:“这样好点了吗?”
“……”
有点无可奈何,但不甚熟悉,因为他以前也是这样。
苏皎月忍不住扯开笑,觉得闷在怀里他看不见,但宋景年却低头,在她耳边摩挲:“我听到了。”
她一惊:“听到什么?”
宋景年不说话了,也勾起唇,第一次觉得怀里的身子其实是温暖的。谁说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得说话,假的,他觉得单单抱着也挺好。
她的呼吸声、心跳声近在咫尺,她是完整的,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今天真的很忙,但是我偷偷抽空写了,意不意外!
夸我吧夸我吧夸我吧~~~~
这章过渡章哈,说好甜不骗人。
第54章
下楼的时候自然还是宋景年抱她下去的。
方才上楼她不好意思到处看, 此刻才发现,原来这楼上每一层都挂着灯笼, 模样精致,光亮虽不及外头圆月那般强烈,但用来照路也足够了。
余光瞥见她盯着灯笼发了呆,宋景年一边低头看着脚下的台阶, 一边问:“在想什么?”
思绪被打断,她抬起头看他,灯光在璧上扑闪, 她眉心一动,说:“这灯是什么时候挂上的?”
“你来之前。”宋景年笑着回答, 早便吩咐宫人偷偷准备了, 怕被人发现了会告诉她, 所以一直等到刚刚才挂上。
苏皎月突然没说话了。
过了一会,楼梯走到一半的时候,那一层灯光有些微弱, 她垂着头轻声问了句:“重不重?”
声音若有似无, 宋景年失笑,莫不是他说重,她便要下来自己走了?
但他不相信两个人坦白后她会这么贴心。
于是他道:“重啊。”
果然, 她下一句便接上:“谁让你抱上来了?”
本来也是,爬了好高的楼,只为说几句话,她还以为他要给她看什么东西, 结果什么都没有,真只是单纯上来谈谈的。
“心疼我啊?”宋景年说。
声音有点痞,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苏皎月不想回答。
不过宋景年也并未逼问,下楼比上楼轻松,他个子高腿长,不一会就到了底。
走到小道上,他抱着的手松了松,苏皎月主动从他身上跳下来,捋了捋衣摆,转身欲走,宋景年却突然拉住她手。
“等等。”他说。
苏皎月不明所以,他倒牵着她继续往园林深处走。
两边花草树木整齐排开,香气浓郁,晚上有些凉,所以并未有什么杂虫,就只是一路淡淡的香。
“去哪里啊?”她忍不住问。
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他现在身份是一国的太子,回去晚了怕是不大好。
但宋景年没说,只道:“就快到了。”
她顿了顿,便不再问了。
走了一会,苏皎月隐约看见个小小亭子,檐上挂着两个灯笼,亭内光线昏黄。
四周都是金菊,这昏黄的光不像是被灯笼照的,倒像是因为金菊满地而衬的。
“到了。”宋景年停住转身,脸上挂着不甚柔和的笑。
苏皎月绕到他身前,看清了亭内的布置,一张圆圆的石桌和两个小小的石凳,其中一个石凳上似乎放着软软的绒垫,四四方方的。桌上摆着一壶茶,几牒点心,像是月饼和果酥。
凑近了,闻着还挺香。
宋景年从后面轻轻握着她手,走上青石阶,带她在放着绒垫的石凳上坐下,自己则走到另一边,同她面对面。
绒垫坐着很暖和,宋景年给她倒了茶,边倒边说:“本来准备了桂花酿,是陈大人从苏州带回来的,顾虑到你身子还未好,今日便不给你喝了。”
……
其实苏皎月一直都好奇,宋景年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酒量不好。
他话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将紫砂壶放下。
“怎么不回大殿里去?”苏皎月问,看着这布置,他像是早就预谋好了。
宋景年笑着看她,神色温柔:“本来便是两个人的节日,回去做什么。”
她抬眸,看他目光中都含笑,顷刻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秋寓意团圆,这里人地生疏,若真要论起团圆之意,确实两个人便足够了。
“你怎么就敢保证,我一定原谅你了?”她瞪着眼睛,目光炯炯,在夜里莹莹发亮。
要是在高楼上她没妥协,没跟他说话,或是根本就没离开大殿,这些东西他便也准备了?
“这些是我们下楼的时候,宫人端过来的。”宋景年老老实实地说,“提前预估了时间,才吩咐下去了,现在看来似乎刚好。”
夜凉,东西送早了就冷了。
他不等她说话,给她夹了一块月饼:“快吃吧。”
模样并不是很好看。
所以苏皎月问:“你做的?”
宋景年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一直维持着严肃的语气:“正巧在内膳房给你熬药,看见几个厨子在做,顺便就试了一下。”
末了,他主动承认:“自然不及你做的好。”
苏皎月先咬了一口,馅是果馅,味道还好,她咀嚼完抬起头,才发现宋景年一直在看着。
眉心微蹙,薄唇微动,似乎想问些什么。
但是不好意思。
她没笑,但故意避开这个不谈,说起其他:“大殿里的月饼挺好吃的,芝麻核桃什么的都有,早知道不回去,我便给你带些出来了。”
宋景年却摇头:“我吃过才来的,并不饿。”
说完又看着她碗里的月饼,状似不经意说:“我第一次做,若实在不合口味——”
“好吃啊。”苏皎月点点头,低下头又咬了一口,咽下后才说,“甜而不腻,挺好的。”
宋景年笑了笑,端起茶杯啜着,她又问:“你怎么不吃?”
“不怎么饿。”他在东宫吃完了她放在食盒里的月饼,现在是真吃不下了。
苏皎月哦了一声,没多说,一个人默默吃着。
宋景年就一直看着她吃,等她唇边沾上颗粒了,就伸手用拇指轻轻替她擦拭,擦完后收回手又继续看着。
苏皎月被他看得心上一阵别扭。
就算知道是原来的人,但毕竟身体不一样了,还是有些习惯不过来。
其实宋景年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
但是他知道苏皎月亦是如此,不过她却一个字都没开口,像是有意要将它咽在心底,分毫都不吐露。
也罢,过去的就该过去,想起在高楼上她刚知道他的身份时,那样冷漠的目光,他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到过。
那是她的伤疤,不揭就不会痛。
所以他不会再提。
过了一会,宋景年以手托腮,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紫禁城怎么样?”
苏皎月喝了口茶,也吃饱了,便说:“你指哪方面?”
她像是很有感触,宋景年于是凑近了些:“哪方面都行。”
“生活的话。”她放下茶杯,很认真地回答,“很好,生活质量优越。”
宋景年笑,这是自然,没有哪个地方比皇宫里头还要富裕。
“但是也挺不容易。”她抬眼,“上次皇上中毒的事,绿釉坛子的事,一件件,马虎不得,生怕走错一步就万丈深渊。”
那几天晚上她都没怎么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