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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玥刚从另一个世界过来没多久,没有这种自觉,只以为这里就是现代的菜市场,很感兴趣地走了进去。
    程文松轻叹一声,想着暗处还有两个下人跟着他们,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便也跟过去了。
    这菜市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宁玥也只是刚看到时好奇这里都有什么蔬菜水果,所以过去看看罢了。
    看了一圈儿发现没什么新奇的,大多数东西她这些日子已经吃过了,便准备离开。
    还未走出集市时,却遇到了一桩纠纷。
    一个卖鸡鸭类家禽的小贩揪住了一个推着板车的货郎,非说他刚刚过去时把车推得太快了,压死了他一只鸡。
    旁边也有人作证,说刚才货郎的车的确从那只鸡身上压过去了。
    这货郎只是帮东家来拉货罢了,自己穷得很,平日里几个月也不见得吃得上一口肉,哪里有钱赔他的鸡,急的都快哭了。
    他一个劲儿地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压鸡赔钱天经地义,又岂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卖鸡的小贩揪住他不放,喷着唾沫星子道:“这鸡死了就卖不出去了,你不赔我难道要我自认倒霉吗?凭什么!”
    “不赔是吧?好!那我们就去见官!让官老爷来说说理!”
    说着作势就要拉着货郎往外走。
    货郎哭着求饶,卖鸡小贩理也不理,坚持要他赔钱。身上没钱就回家去取,把车上的货压在这里。
    这些货是东家的,货郎哪敢自己离开把东西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更担待不起!
    何况送货是有时间的,晚了的话他一天的工钱就没了。
    他哭着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却听围观的人群中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等等。”
    众人的视线都望了过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面如白玉的孩子越众而出,站到了众人面前。
    卖鸡小贩的视线落到这小公子身上,眸光一亮。
    出来个管闲事的,是准备帮这货郎赔钱吗?那可太好了!
    这些贵人向来大方,赔钱的话又怎么会单单赔一只鸡的钱?说不定会多给他些呢!
    程文松本不欲管这样的闲事,但见她走了出去,只得也跟了上去,轻叹一声便准备从荷包里掏银子,成全她的一片好心。
    谁知宁玥却并没有要帮那货郎赔钱的意思,而是指着地上那只死鸡道:“你这鸡本来就是死的,不是被他压死的。”
    什么?
    一句话引得周围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程文松也怔了一下,将伸向荷包的手收了回来。
    卖鸡小贩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这位小公子可不要乱说!我刘老三做生意向来实在,从不卖死鸡!这鸡明明就是刚才被这货郎压死的!大家可都看见了!”
    话音落,一旁立刻有人附和。
    “是啊是啊,真的看见了,确实是从那只鸡身上压过去了。”
    “对,我也看见了。刘老三每天都会摆两只鸡在外面证明自己的鸡新鲜,其它的就关在笼子里让人挑。”
    “刚才有个人把他摆在外面的一只买走了,他就从笼子里又挑了一只摆出来。”
    “结果才刚放在地上,那个货郎就推着车过来了。”
    “是啊,货郎把车推得太快喽,没看见地上的鸡,就压死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证明刘老三说的是实情。
    一个人可能撒谎,这么多人一起撒谎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何况这些人有卖东子的有买东西的,身份也都不同,被收买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刘三郎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听见没,我这鸡就是被他压死的!”
    宁玥摇头,道:“他的车的确压了你的鸡,这一点大家没看错,不过……”
    她再次指向地上那只鸡。
    “这只鸡在你拿出来之前就死了,只是先开始在笼子里,出事的时候才刚被你拿出来,大家没发现罢了。”
    刘三郎一怔,顿时脸色涨红,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有些结巴起来。
    “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证明它之前就死了?!”
    “有啊,”宁玥指了指他身后的笼子,“那些还活着的鸡就是证据。”
    活着的鸡怎么当证据?难道它们还会说话不成?
    周围再次喧闹起来,宁玥视而不见,目光坚定地道:“你卖给我两只活鸡就知道了。”
    说着下意识的想要掏钱包付账,摸到身上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穿越了,根本没有钱包也没有钱。
    程文松轻笑一声,从自己荷包中掏出银子递了过去。
    刘老三心里却没底了,梗着脖子道:“我……我不卖给你们!你们都是骗子!”
    这话引起周围一众笑声,刘老三脸色越发红了。
    程文松与宁玥这身行头,便是随时去赴知府大人的宴都没问题,又怎么会联合那货郎来骗他几只鸡?何况人家都说了花钱买的!
    见他不卖,程文松也不急,笑着看了看周围。
    “有别人肯卖的吗?我买十只。”
    有生意谁不做?而且还是这样出手大方的主顾!
    立刻有人抢着送了十只鸡过来,摆在了两人面前。
    程文松看了看宁玥,低声问道:“玥儿想做什么?”
    宁玥看了眼地上的鸡,说了句:“小鸡们,对不起了,晚上我一定会好好地吃了你们的,不让你们浪费掉。”
    之后弯腰便要把两只鸡并排摆在货郎的车轮前。
    程文松哪肯让她做这个,忙将她拉了起来,对暗处摆了摆手。
    立刻有两个下人走了出来,在他的示意下按照宁玥所说的做了。
    两只鸡被摆好,宁玥对货郎道:“你推着车从它们身上压过去看看。”
    货郎哪敢,生怕他们待会儿也让他赔钱。
    宁玥皱眉,倒也没为难他,对那两个下人说道:“推车。”
    下人应诺,按她所说将车推了过去。
    车轮碾过,有人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也有人龇牙咧嘴的把视线转向了别处,但很快又转回来。
    不一会儿,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不一样!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有人不解地问道。
    鸡不是都死了吗?有什么不同?
    “血迹!血迹不一样!”
    有另外看出不同的人开口说道。
    先前被货郎压过的那只鸡虽然也流了血,但是血迹只有车轮下那一团。
    可是刚刚被压过去的这两只,血迹却喷溅出了很远。
    宁玥听着大家的话,欣慰地点了点头。
    “没错,活鸡如果被压过,血迹肯定是喷溅式的,而不会是这样。”
    她的手指向最早死去的那只鸡。
    大家并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议论纷纷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宁玥也没法给他们解释血压之类的东西,只能尽量浅显的说道:“因为活鸡的血液是流动的,而死鸡的血则不会流,死的越久就越是如此。”
    “所以,这只鸡其实早在这个……这个叫什么刘老三的拿出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只是他不想这么亏了一只鸡的钱,偏巧这位货郎又着急赶路推着车过来了,他便将这货郎当了冤大头,想冤枉他!”
    货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瞪大眼睛指着刘老三:“好啊!原来你是故意要讹我!”
    刘老三慌慌张张的不想承认,又觉得宁玥的说法站不住脚,不一定每只活鸡被压死都会出现这样的血迹,说不定就有跟他之前被压死的那只一样的呢。
    宁玥皱眉,正想说什么,程文松却大手一挥,让人把剩下的鸡也都用同样的方法去试一遍。
    宁玥赶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这么多我吃不完啊。”
    程文松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我们一起吃。”
    宁玥听了松了口气,按他所说让下人推着车又重新做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全部相同,刘老三辩驳不过,在众人的叱骂声以及迎面扔来的烂菜叶中收起东西飞快逃走了。
    货郎逃过了被人讹诈的命运,对宁玥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对宁玥接连磕了好几个头,到把她吓得退后了几步。
    “不用不用,一桩小事而已,你起来吧。”
    宁玥说道。
    货郎却不肯,非要问他是哪家的公子,说要回去给他立个长生牌位。
    宁玥是女孩子,名字哪里是别人能随便问的。
    虽然她自己已经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只随便取了“小玥”这么个名字而已,但程文松也不喜欢别人这般询问她。
    正欲让下人将这货郎打发走,却见宁玥摸了摸额头上的月亮,忽然眼珠一转,道:“我叫包……明月!对,包明月!”
    货郎得知恩公大名,赶忙又磕了几个头。
    “原来是包公子,小的记住了,回去一定日日为小公子祈福,祈求公子平安顺遂。”
    宁玥笑着眯起了眼:“不用不用,应该的应该的。”
    第7章 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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