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国公府的几个娘子养在闺中, 虽不至于无人知,可却也没有多少人见过, 对于沛国公府的小娘子, 最为人熟知的便是太华县主裴蓁和以前常伴在晋安郡主身边的大娘子裴苡。
而今日的靖江伯府之行, 可以说是沛国公府的庶出小娘子第一次在人面正是露面。
薛姨娘进屋时,手上拿的正是晋安郡主所指名的那条芙蓉色的对襟齐胸襦裙,配的是一件霜色短襦。
“快来, 把衣裳换好, 莫要让郡主等你。”薛姨娘招呼着七娘子裴蔧,眼底带着柔和笑意, 脸上的欢喜之色已有些掩饰不住。
“姨娘, 我害怕。”七娘子低声说道, 她知今日去靖江伯府是有相看之意, 几个姐妹中又以她的年纪为长,说不准今日之后,她的婚事就要尘埃落定了。
薛姨娘握着七娘子的手, 嗔怪道:“怕什么, 这是好事,郡主特意吩咐让你穿的鲜艳一些,就说明她更看重你,九娘子和十娘子不过是做陪衬的。”薛姨娘说着话间, 眼眶却是渐渐红了:“你要董事,到了靖江伯府若是有人问你话,要看郡主的眼色行事, 在外面不可与人发生纷争,县主性子娇纵,若是和人发生了争吵,你须得护着她才行,这样郡主才会喜欢你。”
这样的话七娘子已不知是听过多少遍了,她却没有任何的不耐之色,反倒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柔声与薛姨娘道:“我明白,姨娘,我不会学六姐的。”
“好娘子。”薛姨娘欣慰一笑,双手合十,求着观音菩萨保佑此行顺顺利利。
七娘子生的肤色白皙,身量娇小又纤细,那芙蓉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把她衬得像一株插在美人瓶中带着花苞的桃枝,鲜嫩而娇美。
薛姨娘不住的点着头:“七娘子以后也该这么穿,小小年纪还是穿着鲜艳些好看,衬得人气色也好,还是郡主会眼光,会挑衣裳。”
七娘子微微一笑,紧紧的攥了下薛姨娘的手,然后带了丫鬟去往了拂月居。
她到时,六娘子和九娘子、十娘子还未到,见晋安郡主正在用膳,便乖觉的上前服侍。
晋安郡主瞧七娘子倒是尚有几分好脸色,又见她穿的是她曾指明的那件芙蓉色的襦裙,嘴角便勾了勾,说道:“且去那坐着吧!别在弄脏了衣服。”
七娘子应了一声,便乖巧的坐在那里,双膝并拢,手放在膝上,连丫鬟为她倒的茶也不曾饮上一口。
过了没一会,九娘子和十娘子相携而来,亦是乖巧的模样,请安后便坐在了七娘子的身边,两人穿的颜色倒是素雅,头上也不过是簪着三朵小珠花,显得俏皮可爱,瞧着年龄也更小一些。
晋安郡主扫了九娘子和十娘子一眼,对崔姨娘和苏姨娘的识趣倒是不觉得意外。
六娘子姗姗来迟,脸上带了几分慌色:“母亲,女儿来晚了,还请母亲责罚。”
六娘子许是昨夜不曾睡好,脸上细细的敷了分,又晕染了胭脂在脸颊,身上穿的是一件桃红色的齐腰襦裙,束的那柳条似的腰身仿佛盈盈一握便可折断。
晋安郡主眼底带了几分讥讽之意,却也懒得理会她,让人撤下席面上,重新漱了口,净了手,这才带着她们出了拂月居,各自上了马车,前往靖江伯府。
马车一到靖江伯府便有人迎了上来,来人是靖江伯府嫡出的大儿媳尤氏,只见她亲热的扶着晋安郡主,笑道:“郡主来了,怎么不见太华县主呢?刚刚夫人还念叨呢!说打去年年节后不曾见到县主了。”因靖江伯府没有适龄的小娘子,是以上次以赏花为名的宫宴上不曾出现。
晋安郡主微微一笑,让六娘子几个上前见了礼,之后笑道:“太华听说寿昌也接了帖子,便要和她一道过来。”
“那等公主和县主到了正好可以可以和袁家的小娘子一处打叶子牌,她们算是有对手了。”尤氏掩唇一笑,这才看向了六娘子几个,她知这里将有一位是她未来的弟媳儿,便细细的打量了几眼,随后笑道:“还是郡主会调教人,瞧瞧这些小娘子们,都像花骨朵一般。”说这话,她眼神更多的落在了六娘子和七娘子身上,随后红唇轻轻一勾,簇拥着晋安郡主进了院子。
靖江伯府有意和沛国公府议亲,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作为嫡母,靖江伯夫人自然要给庶子好好掌掌眼,免得娶进门一个搅家精,挑唆的庶子生出异心,闹得府里上下都不得安宁。
六娘子几人上前见了礼,靖江伯夫人嘴角含着矜持的笑意,一一给了见面礼,随后与晋安郡主道:“都是好模样的,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让人瞧着便高兴。”靖江伯夫人不偏不倚,给的见面礼都是一样的东西,一水的足金嵌宝的流苏钗,也让人瞧不出她更中意哪个。
晋安郡主嘴角翘了翘,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坐在末尾的几人,随口道:“难为你能瞧得上她们,是她们的福气。”
靖江伯夫人“呵呵”的笑着,又问道:“元娘说太华和寿昌公主一会一道来?我可是有日子不曾见到她了,你也是的,她好不容易回了京,怎么也不带她过我这玩玩。”靖江伯夫人未出阁时和晋安郡主颇有些交情,各自嫁了人以后,来往才少了起来,想着如今要做亲了,她的态度便带了几分亲昵。
晋安郡主笑了一声:“回了京也不安生,不是在府里养病,就是进宫陪皇后娘娘,连我这个做母亲的想要见她一面都得提前打了招呼,等一会她来了,我让她好好给你见个礼。”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不长眼的人。”靖江伯夫人抿嘴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然后脸上的笑意渐浓。
晋安郡主笑而不语,却也明白了靖江伯夫人对皇太孙的立场,只是她能不能代表靖江伯却是一个未知数了。
那厢,裴蓁绕了路去寿昌公主府上接人,刚被人迎进公主府,就见一个锦服郎君抱头鼠窜的跑了出来,形容很是狼狈不说,又险些把裴蓁撞到。
裴蓁吓了一跳,等站稳了身子定睛一瞧,倒也不是生人,正是寿昌公主的驸马薛六郎。
薛六郎也被裴蓁吓了一跳,又见自己险些撞到了人,忙朝着裴蓁一拱手以示歉意,之后便想窜出府去。
“你给我滚回来。”寿昌公主手里拿着藤条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瞧见薛六郎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抽打,把他打的嗷嗷直叫,连躲带闪,还不忘朝寿昌公主嚷上几嗓子:“泼妇,你个泼妇。”
寿昌公主冷笑一声,也不管他叫骂,上去又是连着抽了他好几下,薛六郎只觉得被打之处先是火辣辣的疼,然后又麻又是胀痛,不用瞧,也知道被打过的地方定然是肿了。
薛六郎眼泪横飞,抱头跪了下来,再不敢叫骂哭嚎,口中直道:“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寿昌公主轻呸一声,骂道:“我看你就是几日不收拾皮就紧了,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老娘的列害。”
见寿昌公主骂的粗俗,裴蓁忍不住笑了,问道:“这是干什么,瞧着怪吓人的。”
寿昌公主轻哼一声,指着眼泪横飞的薛六郎道:“你不知这贱人整日的寻花问柳,我一个不注意便敢闹出人命来,我若不收拾他,指不定要如何翻了天。”
这薛六郎素来花名在外,就连裴蓁都有所耳闻,偏偏寿昌公主也不是个好惹的,他前脚寻花觅柳,后脚她便打上门去,薛六郎每每都要被藤条伺候一番,可惜却是不长记性,怎么也改不了这风流病,宁愿被打的起不来床,也要背着寿昌公主行那偷香窃玉之事。
“你说说,这天下男子怎么都是这副德行,荣华富华尚不够,还得有如花美眷在身侧,如此尚且还嫌身边的美人不是缺了环肥便少了燕瘦,恨不得这天下的美人都尽归他一人所有。”寿昌公主携了裴蓁的手,颇有几分感慨之意,她倒是也想学了
德宗大长公主豢养几个讨人喜欢的面首,只可惜,她有心无胆,也只能在气不顺的时候拿薛六郎出出气。
裴蓁抿唇一笑,她虽没有经历过男女情爱,可却从她父亲身上看明白这天下男子解薄幸,又哪里话本子里描述的痴情郎。
“许是和咱们一样的想法,我们不也总觉得不是差了条石榴裙,便是少了件拖尾裙,又觉得匣子里首饰永远少上那么几样。”裴蓁拿话安慰着寿昌公主。
寿昌公主轻哼一声,犹觉得不够解气似的抽了薛六郎一下,觉得心底畅快了几分,说道:“仔细想想,我过的倒是比建昌痛快,好歹在公主府不用瞧人脸色行事。”说着,便有些得意儿的笑了,撵了薛六郎走人。
裴蓁知寿昌公主话中所指,也抿着嘴笑了起来,那建昌公主惯来猖狂,可却因淑妃的私心嫁到了她外祖家,眼瞧着史大郎君左一个右一个抬了姨娘进门,也是无可奈何,回宫哭诉也不过是被淑妃劝上几句,又哪里比得上寿昌公主这般肆意痛快,说到底,还是因为有所求和无所求的缘故,徐昭容又没有儿子,自是随着女儿怎么高兴怎么折腾,淑妃有子武陵王,自然是要多为儿子打算,这才宁可让建昌公主受着委屈也要在史家人面前忍气吞声。
第42章
裴蓁想着建昌公主, 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晋安郡主,正是因为有所求, 所以才忍字当头, 这世上又有谁能做到无所求, 便是无求无欲之人在强权面前亦是要低下头来,又有谁能肆意妄为?就是圣人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行事。
裴蓁和寿昌公主到时靖江伯府时,前来接人的依旧是尤氏, 尤氏的娘家胞弟娶的是徐昭容的外甥女, 因此她和寿昌公主很是熟悉,不时也有些往来, 见了裴蓁和寿昌公主, 她便一手携了一个, 口中笑道:“可把你们盼来了, 我刚刚还和袁家的小娘子说她们打叶子牌可有对手了。”
裴蓁浅浅一笑:“这个我可不在行。”
寿昌公主点头笑着,打趣道:“是了,要说骑马围猎打球太华倒是好手, 打叶子牌, 你这是存心想让她输的回不了家呢!”
尤氏捂着嘴笑了起来:“回不了家才好,正好在咱们府上多住几天,夫人今儿不知念叨了县主几次,我要是能把你留住, 指不定要怎么赏我呢!”尤氏一边说着,一边携了两人往里走,又让丫鬟去通传一声, 好叫人知道寿昌公主和裴蓁到了。
寿昌公主到底是公主之尊,她来了,自有人起身请安,同辈的倒还好说,长她一辈的妇人也得来她面前见礼,这便是君臣之别。
裴蓁弯着眼睛笑着,小声与寿昌公主道:“我倒是沾了你的光。”
寿昌公主瞥她一眼,同样私语道:“说不得用不上几年,这些人就得拜倒在你身下了。”
裴蓁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上前与靖江伯夫人见了礼。
靖江伯夫人有大半年不曾见过她了,她本就喜欢娇容艳貌的小娘子,她与一般妇人不同,更欣赏的是丰姿冶丽的姿容,而不是宜家宜室的清丽之姿,故而她选的两个儿媳妇相貌具是一流,不管去哪做客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殊色照人,启圣的灵秀都让你们娘几个占尽了。”靖江伯夫人拉着裴蓁的手不住的打量,之后扭头与晋安郡主笑道:“也不知德宗大长公主是怎么养大的,这样好看的人儿我满京城也挑不出第二个,往日里我还瞧得我这两个儿媳姿容甚是不凡,如今,可把她们两个衬得见不得人了。”靖江伯夫人心里有些惋惜,可惜她那小儿子配不上这样的娇人,若不然娶了这样漂亮的小娘回家日日瞧着都能多吃上几碗饭的。”
晋安郡主眼底透着骄傲,也不自谦,她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这样一个女儿。
“这样的小娘子,我倒不知何物能配得上她了。”靖江伯夫人有些感慨的说道,然后摘下了发髻上斜插的金累丝嵌红宝石福寿点翠步摇插在裴蓁的头上,温声笑道:“东西是老了些,这还是我外祖母传下来的,希望以后你这一生都平平安安的。”
裴蓁不想竟得了这样珍贵的物件,先是一怔,随后就要推辞,却听靖江伯夫人道:“可不行推辞了,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娇嫩的小娘子了,瞧着便打从心里欢喜。”
裴蓁看了晋安郡主一眼,见她微微颔首,便是福了一礼,谢过了靖江伯夫人。
靖江伯夫人拉着裴蓁的手倒有些不舍的拍了拍,之后才道:“去园子里玩吧!正好我娘家的几个孩子都在,你们一般大的年龄,想来也有话说。”
裴蓁点了下头,便由着尤氏带着她们去了花园。
六娘子几个瞧着裴蓁头上的金累丝嵌红宝石福寿点翠步摇很有些眼热,原本靖江伯夫人赏给她们的足金嵌宝的流苏钗已觉得是珍贵,如今瞧着裴蓁的,方知其中的区别,这就是嫡庶之分吗?六娘子怔怔的瞧着裴蓁,心里想着,却不知裴蓁备受人看重不止是因为她是沛国公府的嫡女,更因为她是圣人钦封的县主。
尤氏带着她们去往花园,远远的回廊小径上观景说笑的小娘子与年轻妇人便瞧见了她们,尤氏与寿昌公主她们是识得的,剩下的小娘子瞧着却很是眼生。
众人过来见了礼,不约而同的便注意到与寿昌公主携手站在一处身着鸭嘴黄纱罗短襦,气派非凡的小娘子,眼底不免染上了惊艳之色。
寿昌公主“噗哧”一声笑了出去,松开裴蓁的手,打趣道:“我可在不与你站在一处了,就像靖江伯夫人说的,你这是要把咱们都衬得见不得人了。”
尤氏捧场的笑着,介绍道:“这是沛国公府的太华县主。”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之前虽闻其人,却从未打过教导,只听说是个不大好相处的,如今瞧着,却也不像是传闻中那般,只是她们也知有的人是笑里藏刀的性子,也不看因瞧着裴蓁一副笑模样便轻忽了她,忙上前见了礼。
六娘子几个从未与裴蓁一道出过门,平日里见面也不过是姐妹间的见礼,如今瞧见在场的不管是小娘子还是年轻妇人都要在她面前屈膝行礼,不由一怔,心里既酸又涩,只恨自己投错了胎,若是投到了嫡母的肚子里,定然也是像裴蓁这般尊贵,受人尊敬。
因寿昌公主再次,众人倒不好像刚刚那样随意说笑,不免有些不自在,寿昌公主也知是自己之故让人束手束脚,便携了裴蓁要去花园中的凉亭里,六娘子几个又是第一次出来做客,本就跟在裴蓁的身后,见寿昌公主拉了她走,一时间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尤氏笑道:“公主拉了县主说话,你们跟着袁二娘她们一处玩。”说完,招呼着袁二娘道:“这是沛国公府上的小娘子,年龄与你相当,你们一处说说话,带她们逛逛园子。”
袁二娘脆声应了,靖江伯夫人是她姑母,她时常过来靖江伯府来玩,对这个自是熟悉极了,加之受了尤氏的托付,便招呼着六娘子几个,又与她们讲解着花园各处的径直,假山的来历。
“沛国公府的小娘子倒是有些意思,是你们府里老夫人的意思?”寿昌公主冲着那边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
裴蓁一早就注意到六娘子身上那件桃红色的裙衫,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不过是贼心不死罢了。”
寿昌公主眼珠子一转,轻哼一声:“想要攀高枝吗?也不怕折了腿。”
裴蓁听这话不由笑了起来:“没准下面还有人接着呢!摔不断她的腿。”
“要我说,沛国公也不是个糊涂人,你瞧着他手下的禁卫军,可是父皇手上的一柄利剑,指哪打哪,怎么内宅之事上如此糊涂。”寿昌公主皱了下眉,颇有讽意的说道。
裴蓁嘴角翘了翘,扯出一个轻蔑的笑:“这样的糊涂人又不是没有,会做官又不代表会做人,虽说有句话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裴蓁长眉轻轻一挑,起了身,走到一株紫薇树旁,伸手勾着一支缀满了花的花枝,轻轻一嗅,回首笑道:“有的人花期是极长的,就像这紫薇树,可花期再长,也终有凋落的一日。”随着她的话,勾在手中的花枝便发出一声响动。
寿昌公主见裴蓁手执花枝,笑的又娇又艳,不免一怔,随后笑道:“听你一席话,倒让我茅塞顿开了。”
裴蓁晃了晃手中的花枝,几片花瓣飘落在她的浅碧色裙角上,她穿着鸭嘴黄的纱罗短襦,那料子又轻又薄,隐约可以看见窄袖下雪白娇嫩的肌肤,便是隔着纱罗,也能感觉出来那一袭雪肤定如凝脂般柔滑。
寿昌公主刚想出言赞她美艳,就听凉亭外林子处传来一道‘簌簌’声,她秀眉一蹙,便冷喝一声:“谁在那鬼鬼祟祟。”
她话音落地,林子处便钻出了几个年轻郎君,寿昌公主先是一怒,随后竟笑了起来,妩媚的桃花眼睨向了裴蓁,红唇翘起:“我算是见识到什么缠郎了。”寿昌公主这话充满了揶揄之意。
裴蓁瞧见来人也显得有些意外,又听了寿昌公主那话,不知怎得,竟又羞又恼,恨恨的瞪了打头那人一眼,冷声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郡王这是在做什么?我竟不知你何时也学会了偷听小娘子说话。”
严之涣被抓了个现行,也有些尴尬,又见裴蓁似有恼意,便大步走了过去,又陪着笑脸道:“我听叶二郎说今天你过府赏花,我便过来瞧瞧,刚走到花丛那边就让你知晓了,我可没听见你说什么。”
裴蓁轻哼一声:“便是听见又能如何,我和寿昌表姐也不曾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她微扬着头,明媚的小脸迎着光,落在严之涣眼中有一种如梦如幻的美丽,让他心头一热,不觉看的痴了。
裴蓁一扭脸,便要走到寿昌公主身边,却不想严之涣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喝一声:“别动。”
裴蓁回头瞧他,却见他缓缓的弯下身,半蹲在她的身下,正用手仔细的捡着她裙角上沾着的紫薇树花,这个举动不说旁人,便是裴蓁也不由一怔,一时间竟真按着严之涣的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好了。”严之涣笑着起身,摊开手掌,上面放着几瓣紫薇树花,他得意的笑着:“晚上让人给我做一个花苞放进去存着。”
裴蓁红润的嘴唇无声的阖动着,半响后,才哼声道:“这样进去非捂烂了不可。”
严之涣眼睛一亮,侧身走到裴蓁身边,追问道:“那县主说应该怎么做?”
裴蓁斜睨着他,哼道:“自然是要晒……”话还未说完,裴蓁在那双好似盛满了流光的眸子注视下缓缓的敛了话音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裴蓁有些恼羞成怒,嗔声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严之涣大笑,笑得肆意又张扬,眼底的愉悦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他微弯下腰,离裴蓁的距离极近,近的足矣让裴蓁看清他眼底的缠绵情意。
“你不告诉我,我便要一直缠着你。”声音温柔而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 长乐郡王:千万别告诉本王,本王不听,不听,不听,就要一直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