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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场在江老家的后院,虽不算远,可看着木里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跳着走,齐光真想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从没见过一个女人是她这样子的,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连休息都不休息,就这样耗损着自己的健康。
    难道她真不怕吗?这腿被她这般折磨,再也恢复不到正常人走路的样子。
    可是再看看旁边那两个,一个后背满是伤痕,一个刚刚中了子弹,竟也没一个在床上躺着休息的。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她们三个会被暮都的人称为三大魔头。原来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啊。
    齐光忍着要抱木里的冲动一直陪她走到了训练场,江老手下的兄弟们或许都在外面寻找齐叔还没回来,那时训练场里并没有别人。
    熟悉的场景一目了然,刚刚就是在这里,他眼睁睁地看着女老板被别人救走。
    从江老的院子到这训练场正常来走,大概也就三十来步,但刚刚他们约莫走了将近一百步。于他而言,他连脚底都没走热,可是木里却不同了,她一进训练场,就在挨近门口的长座椅上坐了下来。
    丁宇很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水岚跟着坐在了她的另一边。齐光走近又退回来,因为觉得好像他坐在哪个位置都不对,就连站着也不对。
    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水岚突然往边上靠了靠,拍了拍她和木里中间的位置,一脸笑意地说:“来,坐这。”
    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齐光真不适应,所以他犹豫了犹豫,还是靠到了斜后方的单杠处。
    “我就站着吧,坐过去有点挤。”
    谁知他这样一说,木里突然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往地上一坐:“既然那样,就都坐地上吧,你跑那么远,是想让我们扯着嗓子跟你说话吗?”
    水岚和丁宇都没意见,木里一说完,她们也就坐到了地上。只是这次齐光可以看出来,水岚是故意的,她坐到了丁宇旁边,把木里旁边的位置给他留了出来,让他坐过去。
    有过一次拒绝,齐光也不好意思再推挽,于是便坐了过去。
    可是他真受不了,方才是被四个大人死盯着,现在又被三个小孩死盯着。
    “那个……”
    他故意咳嗽了两声,但并没有人理会他。
    难不成木里也套路了他?嘴上说怀疑齐叔,其实也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些别的什么?
    当他再次开口:“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木里才说:“我们是在等你说齐叔的事。”
    “喔,齐叔,我并没有你们了解他吧。”
    “谁说认识的久就了解的多,有时候越认识的久越容易忽略很多东西,还没有新认识他的人能将他一眼看穿。你当时也在现场,你有发现他的异样吗?”
    “我没注意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都姓齐,会不会有什么渊源?”
    木里这个想法让齐光感到震惊,因为他从未往那方面想过。主要是在地下房子里生活的时候,他曾经问过自己的父母,父母说他们没有任何亲戚还活着。
    能到地面上生活的这么多年,虽说他们要隐秘着生活,但其他人都有偷偷告诉自己的至亲们,自己并没有死,可是他的父母,真的没有通知过任何人他们还活着的消息。
    所以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这么巧是同一个姓氏,他或许会往那方面想一下,但自己这个他真不敢想。
    尤其是现在还怀疑齐叔是幕后的最大bss,他更不敢想了。
    可是木里又说:“我一直想不透,父亲为何要阻止我调查你们的事,若齐叔是这其中的原因,那我猜测齐叔应该跟你有点关系。你可还记得我父亲对你们说过,问你们认不认识齐海和程娟,也就是你父母。我觉得那绝不是空穴来潮。”
    齐光还真没想这么多,不过木里的分析不无道理。
    只可惜他现在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所以就算想再重新确认,也无能为力。
    齐叔这个人,在发现是他在给安可乔提供药品的时候,齐光就有调查过他,但是除了能找到他在“不忘书”工作的经历,和他有一个儿子,其他的都无足轻重。
    不过看木里能想这么多,若知道是齐叔在背后帮安可乔,应该也能稳住吧。
    所以齐光思索了片刻,还是把救丁宇那晚发生的所有事都跟她们讲了讲。
    可是结果让齐光有些意外,木里她们听完后并不冷静,都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甚至木里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着,嘴里还一直碎碎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齐叔怎么可能跟安可乔是一伙的。
    齐光想安慰她,她也听不进去,甚至突然拿起自己的拐杖就往外走。
    齐光担心她是想去找齐叔对峙,赶紧跑过去拦住她。
    “不可以,现在若完全撕破脸,你们可能会更危险。若所有的事真的都是他做的,他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从你们几个都接连受伤来看,他是会六亲不认的人啊。”
    “我是想去找老井,我想问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齐叔是这样的人,若是早就知道,为什么要包庇他?”
    水岚跟丁宇也赶过来,劝木里要冷静。
    可是木里的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那让齐光很后悔,他本以为她内心强大可以承受住这种事实,也本以为她善恶分明就可以当机立断。可是他忘了,木里从出生齐叔就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这二十多年的感情,岂是一时知道对方从恶,就能将那个人完全舍弃的。
    他想去帮她擦眼泪时,丁宇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并安慰道:“事情还没全部水落石出,先不要这么早就给他判了死罪。”
    齐光收回手,把目光从木里身上移开,却没想到看见旁边的水岚竟也在哭。
    他的心啊,彻底揪了起来,他这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要说刚刚那些话,这她们本来就在承受外伤的痛苦,现在又往她们心里撒了一层冰霜。
    过了没一会儿,木里和水岚还在哭,可是江老的几个手下突然走了进来。
    不过他们看见训练场内有两男两女,而且还有一对在抱着时,赶紧又退了出去,因为那些人他们还是认识的,他们惹不起。
    但木里她们因为有人的闯入,也赶紧调整了调整情绪,很快走出了训练场。
    只是当他们回到屋里时,没想到齐叔和老井竟然不在。
    ——————
    颍河某处。
    微姐的老板背着身像刚发过脾气,手还在滴着血。
    微姐趴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表着衷心:“我真的没有出卖您,真的没有。”
    “那个人你真的不知道是谁?”
    那人转过身,依旧带着纯黑的面具,看不到他脸上任何一处的肌肤。但从他的口气里,微姐知道他十分生气。
    也是,刚刚她被老板救走时,突然有个人跟了过来,她起初还以为会是齐光,结果发现竟也是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人。
    那人魔法了得,跟老板斗了好一会儿,若不是后来老板的助手赶来,估计现在她的命运还不知道如何,没准又被抓了回去。
    “我真不知道,对不起老板。”
    “对不起对不起你就知道对不起,最近你的办事能力怎么这么差了,我是不是该把你放弃了。”
    “别,别,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微姐跪着爬到她老板的脚下,哭得比刚才还要汹涌猛烈。
    但那在她老板眼里,根本构不成任何同情和可怜。
    那人蹲下身,抬起微姐的下巴,说话声音不大,但没有任何温度。
    “若不是刚才你没有出卖我,我早就把你废了。”
    我早就把你废了,微姐听到这句话浑身一哆嗦,其实刚刚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救了她,她保不准受不住那火把的威胁,会说出他的很多事。
    现在她只能暗暗庆幸,谢谢他的不杀之恩。然后她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提醒他:“您觉得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苏峰。”
    “那个人看上去虽然也有些年纪,但是他要比苏峰胖一些。而且如果今天的对手是苏峰,我定将你救不回来。”
    我定将你救不回来,老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个苏峰是有多厉害。
    老板松开她的下巴,站直身子,又恢复了凶狠:“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下次再擅作主张随便杀人,制造混乱,休怪我把你弃了。说说吧,为什么杀死秦虹?”
    “他…他非礼我。”
    “就你现在这副模样他还非礼你,你再给我说谎试试。”
    “我…是我想从他那问出关于苏峰的事,所以诱惑了他。”
    “只是没问出来,还让他占了便宜,所以心里过不去把他杀了?”
    “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最好没下次。还有把主次给我搞清楚,我的目标是谁,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是是。”
    “那走吧。”
    微姐从地上爬起来,刚抬起半个身子就又落了回去,小心地开口道:“我的脸……您能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老板就给她扔下了一瓶药:“记住没有下次,若再有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惩罚了,而是你的死期。”
    然后不等微姐感恩戴德,她老板就在她之前消失了。
    以前微姐还真没这么强烈的好奇过她的老板到底是谁,但现在看来她要好好琢磨琢磨了。手里没有点别人的把柄,感觉生命微弱的像只蚂蚁,随时都可以被人捏死。
    不过在那之前,她赶紧爬过去把药拾了起来,扭开瓶盖,一饮而尽。
    那一刻没有什么能比她的美貌来的重要,有了美貌她便可以轻易地魅惑众生。
    ——————
    以前老井去哪里,木里都不会关心,可是今天她是又好奇又担心。
    问遍了所有人有没有人看见老井和齐叔,但是所有人都回答没有。
    “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慌。”
    木里的母亲过来让她赶紧坐下休息会儿,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明明生了个闺女,可是却比男孩还要让她费心。天天出去打打杀杀,受了伤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妈,发生爆炸那会儿,您真的是自己逃出来的?”
    “你怎么又问?到底怎么了?从来都是躲着你父亲的人,今儿怎么倒找起他来了。”
    “我担心他会出事啊。”
    “出事?是不是最近你们总出事害怕了,他应该是有话跟你齐叔说,我看见他俩一起出去了。”
    “他俩真是一起出去的?”
    “恩,我刚有听见他们讨论你大伯墓碑的事,估计是去墓地了吧。”
    墓地,一提起墓地,木里就想起刚刚发生爆炸那一幕,她若不是被那女老板抓走,没准都被炸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母亲她们怎么能逃出来还一点伤都没受呢?
    木里实在是无法坐以待毙下去,拿起拐杖就想去墓地看看,齐光看出她的心思,所以走到她面前。
    “我带你过去吧。”
    木里看了看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意外地是,齐叔跟老井真的在墓地,好像正在讨论怎么重建大伯墓碑的事。
    “你们怎么过来了?”
    突然落到他们背后两个人,老井难免不被吓一跳。
    “有点事想问问你。”
    木里话对父亲说着,目光却落在齐叔身上。
    以前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觉得摆脱不掉慈祥两个字的人,如今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齐叔感受到木里的目光,以为她要说得话他听不得,所以跟老井说了句“那我先去找人”,便要离开。
    木里在他经过她旁边时,将拐杖探出去说了句“等等”。
    齐光的心立马被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木里会忍不住对齐叔展开质问。
    齐叔很自然站住等着木里的吩咐,木里奇怪地盯了他几眼后道:“草莓很好吃,不知道您是在哪家小店买的,一会儿我自己再去买点。”
    “草莓啊,我一会儿再帮你捎点回去就好了,你就别费事了。”
    “不费事,我正想带他去逛逛,他第一次来杨桥小镇,我怎么也要尽尽地主之仪吧。”
    “喔,就在杨桥下面,一个老奶奶的推车上买的。”
    “好的,谢谢。”
    木里收回拐杖,不等齐叔抬腿,立马就对父亲说道:“您提过的齐海和程娟,我已经自己查到了他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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