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让木里先走,可一想到万一来的不是一个人,木里自己走被追踪了怎么办,还不如留在他身边安全。
“先去医院吧。”
比起幕后的人是谁,木里更担心齐光的安危,他腰部还在流血,再耽误下去难免不会出事。
可齐光不敢带木里回清姐那儿,因为清姐那儿人太多,他若过去,必定会殃及其他人。
所以他只能先带木里去任意一个地方,等到看清来者到底是几个人,又是谁时,再做下一步决定。但他这次绝不可找太过荒凉之地,因为搞不好他要利用房子来保护自己。
齐光吸过纱帘,扯下一块缠在了腰上,跟木里说:“没事,我还能坚持。”,便带着木里消失了。
由于是早晨,太过繁华和一般的地方也不太合适,容易惊扰无辜的人,所以齐光选择了旧址“颍河的小木屋”旁边。
不过他并没着急进入房子里,而是等着追过来的人。
没几秒功夫果真有人出现了,而且来的人就是上次没抓住的戴黑色面罩的人。
尔后又过了几秒,再没有人出现,齐光知道应该不会再有人追过来,便对旁边的木里说:“你先走,回清姐那儿,她能保护你。”
这个时候木里怎么肯走,若齐光没受伤她或许丝毫不用担心他,可现在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对手还是她见识过厉害的人,她如何能放心丢下他一个人桃之夭夭。
“相信我,我可以的。”
齐光再一次劝说,木里还是执拗的摇摇头。
结果齐光直接摘下木里头上的帽子说了句“木木诊所”,又快速给木里戴了回去,于是一瞬间木里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木里一走,戴黑色面罩的人就说道:“这人啊,一旦有了牵绊就容易对付多了,你今天若能活着回去以后可要小心了,不过我相信你今天就会丧命于此。”
说着,戴着黑色面罩的人已朝齐光出了手,刚刚在齐光家,他本以为可以把苏峰勾引出来,可他没想到苏峰如此沉得住气,齐光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苏峰居然还不露面。
方才刚过来颍河,他没有立即对齐光动手,也是在等苏峰,既然苏峰还不出现,那他只能让齐光伤的更重来逼苏峰出现了。
不过意料之外,齐光这小子功力不错,腰间流着血,还能跟他过这么多招。
想着要放个大招速速解决齐光时,他却先看见旁边的小木屋朝他们快速移了过来。
惊讶于那个现象出现,以为是苏峰所致,瞅了两眼,再回头时,齐光已不在旁边。
而房子马上就要逼近他,当他透过破碎的窗户看到齐光竟站在房子里时,骤然想起上次被这小子困在地下房子里的场景,不自觉地感觉喉咙发紧。齐光多半是想故技重施吧。
与房子周璇的同时,他见缝插针地想着,是要找下次机会,还是再闯一次。但一想到上次也是这小子先把房子移到地下,最终出现的却是苏峰,他还是选择了去闯一闯。
然而啊,在他做下决定之前,他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他打破头颅也想不到,受伤的齐光还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将他腾飞起来,甚至直接让他钻过窗户落进了房子里。
越过窗户时,他的腿还不小心被玻璃划破,他没来得及看伤口,也没来得及爬起来,房子就被齐光移到了地下。
此处无风无光,诡异的安静。他以为又会像上一次一样,齐光把房子移到地下后就走了,毕竟齐光腰部的伤也该去处理了,但隐约中他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还是在朝他这里靠近。
这小木屋不大,而且没有什么构造,里面更是没摆放物,他就算来回的逃,估计没几个回合也还是会被齐光抓住。因为在这种环境下齐光要比他适应的多。
可就算知道结果,有谁会轻易放弃挣扎,他试了一次没能重回地面上,就知道这房子又被齐光施了魔障。于是他只是稍稍换了个位置,然而他不仅没得到喘息的机会,反而齐光瞬时跟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随后他就感觉有只手在解他的面罩,他虽看不见齐光,不能招招必胜,但有一拳他确信他打到了齐光受伤的腰,因为他听见齐光因为疼痛而发出的低沉的闷哼声,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掐着他脖子的手也松弛了一些,他趁机用了同样的招数,攘进了齐光眼里一些他特制的药粉,那药粉若不及时清洗掉定会导致失明。
他现在都怀疑苏峰还没出现,不会是因为他的药粉眼睛瞎了吧。
怕苏峰真的不出现,而齐光也没了能力把房子移上去,到时候他们双双死在这里,齐光因为眼睛受伤而彻底松开他脖子的时候,他故意刺激齐光说:“知道苏峰这次为什么没出现吗,因为他和你一样,眼睛里也被我攘进了同样的药粉,估计是瞎了。如果你不想以后什么也看不见,最好把这房子移上去,我还能帮你医治医治。”
齐光知道此人是在吓唬他,因为这人明显只记得苏峰叔叔却忘了阿生哥也有过同样的遭遇,但他这眼的确难受极了,而且他的腰流血过多,再不包扎,怕是他真的没能力再把房子移上去。
所以没犹豫太久,齐光还是把房子移到了地面上,也没再跟那人有任何对决,先回到了清姐那儿。
他跌进去的时候,看见木里被清姐绑在了椅子上,好想帮她去解开,好像告诉她不要担心,但是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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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黑色面罩的人赶回颍河的时候,安氏兄弟已经醒来,他们之所以没逃走一是因为看到实验室的时候莫名地亲切和压抑;二是看到守在门外的小许,想起昨天把他们抓回来的人正是他们想找寻的人,于是便留了下来。
长期做实验,他们对于药品也懂很多,所以自行找寻着适合自己伤的药,抹了一些。
“他们怎么样了?”
安以乔正给安可乔包扎腿时,突然听见门外响起了低哑的声音,两人赶紧躲藏了起来。
“刚看过还在,不过您的腿…”
“没事,一会我自己包扎下就行。”
戴黑色面罩的人,没再跟小许多说什么,就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因为害怕有人从外面偷看,所以当初建这个实验室时没有设置窗户,只有几块可以拿掉的砖,用来通通风。
实验室的灯没有开,屋里很暗,但单从门口照进来的光里也可以看见屋内的小床上没躺着任何人。
那俩人逃了?戴黑色面罩的人心急的打开了所有的灯,也顾不上腿上的伤口,迅速地把屋里扫视了一遍。
他实验室的大型机器没多少,所以并不好藏人,他往里走了没几步就瞥见了半个后背。
安以乔给哥哥把腿彻底包扎好后,也没想要跟那人兜弯子,所以灯亮起来后不久,就自动现了身。
两人突然站出来,一丝畏惧都没有的朝他走过来时,戴黑色面罩的人反而有些迟疑了。
他蓦地顿住,安氏兄弟还在靠近,双方隔着大约还有一米的时候,安以乔先开了口:“是你吗?”
黑色面罩后面的嘴唇微微颤抖,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安以乔忽视他的沉默继续说道:“你认得我们吧,你把我们抓回来是想继续当年的事吗?”
安可乔抓住安以乔的胳膊,他能理解安以乔此刻的愤怒,可是安以乔每次动怒他都心里不安,因为安以乔情绪波动越大越容易犯病,而他们现在身上已经没有解药了。
面前的人若真如他们的猜测,那他是个比以前还要残暴的人,他冰冷无情,凶煞邪恶,根本不会放过他们。
可安以乔的情绪已经上来,安可乔根本帮他抑制不住。
“说啊,你是谁?”
安以乔挣脱了安可乔的手,直逼到那人面前,要去扯掉他的面罩。
那个人又一次别过脸,安以乔紧跟而上,已是发疯的状态。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每日每夜都想杀了你。”
一开始戴黑色面罩的人还躲,但面对个疯子,他最终还是还了手。
他那一个还手就把安以乔打到了地上,而安以乔再没起来,来回在地上翻滚着。
戴面罩的人一开始并没意识到安以乔是因为病痛才会那样,直到安可乔去扶安以乔,并消失在他眼前,他才后知后觉。
一直躲在门口的小许,还以为这次安氏兄弟能揭开他老板的面罩,他也能趁机看一眼,可没想到居然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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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里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哭过几次,可是齐光一落到清姐的诊所里,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晕了过去,她的眼泪啊,居然不受自己控制地落了下来。
当齐光擅作主张把她送到清姐这时,她本以为张生会在,可是木亦清说张生刚带着秦牧海和李方隐出去了。
于是她乞求木亦清去帮齐光,但木亦清听完她讲得话,不仅不去帮齐光,还出奇冷静的劝慰她:“他强迫你回来还看不出来他什么意思吗,我们去反而会妨碍他,所以冷静点,他会回来的。”
木里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齐光于她没有这么强烈的存在感,可是现在脑海里除了他就没有别的。
能指望的人都指望不上,她只好决定自己再回去,不料木亦清看出她的意图,当她想拿帽子时,木亦清把帽子吸到了她手里。
“还我……”
木里瘸着腿去抢,那时她真恨,“不忘书”书店那么多书,魔法书也有不少,她怎么就没提起兴趣过。
现在她空有一番武艺,却抵不过人家一个指手画脚,眉来眼去。
任何反抗都不管用,她就被木亦清硬生生地用输液管绑在了椅子上。
无论她如何放下自尊,低三下四的乞求,木亦清的情感就跟被冻结了般,丝毫没有变化。
木里却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齐光落进来那一刻,她的心也没有好转过来。
先前木亦清一直在劝慰她,齐光不会有事的,说她们认识好些年了,像齐光今天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每次他都能化险为夷,让她不要担心,要对齐光有信心。
可是现在呢?齐光满腰是血的躺在地上,双眼通红,完全晕阙。
那样子恐怖的很,木里着急地没移动了一步,人连带椅子都倒在了地上。
木亦清没去扶木里,这次齐光的确有些出乎意料,所以她着急的先把齐光扶了起来,不过路过木里那时,一个眼神将木里身上的输液管都剪断了。
木里艰难地爬到齐光身边,一个劲儿的询问木亦清:“他没事吧?他没事吧?”
可木亦清顾不着理她,虽然能够保证齐光不会死,但这伤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好的。
而且齐光的眼睛跟昨天张生的眼睛一样,都被人攘进了无名的药粉,不及时清理,很可能会导致失明。
不知道张生带着秦牧海和李方隐走,有没有找到师父他们。
以前想师父他们一直没来找过李方隐他们,或许是怕有人找李方隐他们的麻烦,可是现在哪怕师父不露面,李方隐他们也一个个接连受伤,这么多年了,她就没见过齐光受这么重的伤,师父他们就不能可怜可怜这群孩子不再躲藏了吗?
木亦清给齐光处理着伤口的时候,眼睛里也突然泛起了泪光。
齐光这孩子从小到大真的太不容易了。
当木里看到木亦清的眼泪还以为齐光没救了呢,紧张地望着她:“他…他…救不活了吗?”
木亦清那时才知道自己原来哭了,仰了仰头把眼泪倒回去,转脸一脸愤怒地朝木里吼道:“给我起来,还嫌我不够忙得,我是不是说过,你这腿要是再伤了,我可不帮你。”
木里被吓了一跳,这变脸比变天还快的人,她可惹不起,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听见木亦清又来了一句:“不想你男人死,就给我快点。”
木里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瞬间就站起了身子,哪怕受伤的那条腿颤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