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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就想醉死算了,用不着谁的安慰!”盛鸿年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莫羡想了想,又打电话给徐婉。徐婉接了,环境音嘈杂极了,全是女孩的尖叫声跟鬼哭狼嚎。
    “什么事啊莫羡?”徐婉用喊的。
    “你跟池勒川说一下,让他去盛鸿年那里去一趟,我觉得盛鸿年情况不太好。”莫羡嘱咐。
    “池勒川啊,他都自身难保了哪儿还顾得上别人。”徐婉一声惊叫,莫羡听到手机传来一声闷响,很像是手机砸到什么东西上了。
    片刻后徐婉气喘吁吁地说:“我的老天!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疯狂啊?!把我手机都打掉了。好了我会转达的,我帮忙去了!池勒川快被她们吃了!”徐婉挂了电话。
    追星啊,不是一直都这样?
    莫羡看着手机,想当年某歌星到海城开演唱会,她靠在体育场外卖海报跟荧光棒赚了一笔,给关忆北买了一块西铁城的腕表。她跟他说男人应该带一块好手表。
    那时候她以为他是个穷光蛋,不知道他家里收藏的那几块古董瑞士表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他啊,也是有价无市的。
    虽然他总是把她气个半死。
    莫羡叹了口气,给妈妈打了电话,让妈妈煲汤,她晚上要外带。
    “给谁呀?”妈妈困惑地问。
    “有个朋友生病了,想带给他喝,补养身体。”莫羡说。
    “哦。什么病呀?我看看用什么材料煲。”妈妈问。
    莫羡想了想,说:“动了个小手术,皮肉上有刀伤,不很严重。”
    “哦,那我炖点鱼肚吧,吃了促进伤口愈合。家里上次你爸爸做手术你买鳘鱼肚还有一些,正好多存了几年品质更好了。我这就去泡上。你晚上回来拿,你看怎么样?”妈妈说。
    莫羡说可以。
    挂了电话,莫羡又给韩略打了电话过去。
    她出来得太匆忙,忘了跟韩略请假。
    在公事上她从来不打马虎眼,她打电话给他补假。
    “刚才开会小南说你出去了,我没让她给你打电话,我想能让你方寸大乱的事情,应该是大事。只是,我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韩略平静地说。
    “谢谢韩总裁关心。已经没什么,一场虚惊而已。”莫羡说。
    韩略沉吟片刻,说:“回来把假单补给人事科就好。”
    “好。”莫羡回答,想挂电话。韩略却问:“晚上有空吗?”
    看来世界末日也没法让他忘记她若有似无地一句承诺,陪他吃一顿二人晚餐。
    莫羡只说:“抱歉韩总裁,晚上我确实有事。”
    “其实我想跟你谈车损赔偿的事情。既然你有事,那就下次吧。”韩略笑,又说,“约你真不容易,你是个busy bee。”
    莫羡没说话,等他主动挂了电话,她才收线。
    她找到车子驱车回了公司。
    回公司后小南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她,绕在她身边像只蜜蜂一样嗡嗡嗡地问她突然失魂落魄地跑出去是为了什么。
    莫羡头疼,想最近是不是给这小姑娘太多好脸了,惯得她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再问扣奖金!”莫羡埋头批文件。
    “扣吧扣吧,我最近股票赚了一笔,不心疼。”小南腆着脸趴到她办公桌上,嬉皮笑脸地问,“莫总啊,你是不是去抓奸了呀?是不是关医生干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被你知道了呀?”
    莫羡抬起眼皮,狠狠地瞪小南。
    “你看你看,肯定是跟关医生有关的啦。只有关医生的事儿能让你那个样子。”小南用手撮着脸,新换了冰蓝色的美瞳,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得人瘆的慌。
    “我什么样了?”莫羡放下笔,沉声问。
    “全世界挡在你面前你都会杀出一条血河淌过去的样子。”小南眯起眼,学着话剧腔调说,“噢,伟大的爱情!”
    莫羡面色一沉,喝道:“滚出去!”
    小南吐吐舌头,立刻站起身子,表白说:“莫总,我再说最后一句。你才是我心目中的霸道总裁,那些臭男人根本不是事儿!”
    “滚啊!”莫羡沉着脸喝道。
    小南高高兴兴地转身往外走,莫羡又叫住她。
    “一会儿拟一条发文,加上我的印鉴,发销售部全体。从今天开始上班不许戴美瞳。”莫羡说。
    这下小南的脸才垮下来,嘟囔:“老年人才看不惯戴美瞳。”
    莫羡一记眼刀杀过去,小南嘭一声关上门。
    没多久销售部不许戴美瞳的发文就传到邮箱里。
    莫羡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这三年,她自以为一直掩饰得很好,实际上完全不是对吗?连小南都看能出来,更何况她身边那些朋友亲人……
    说到底,这世上唯一的傻瓜就是她。
    莫羡趴到桌上歇了一会儿,让闹哄哄的大脑冷静一下,接着坐直身子,开始在电脑上找家政公司的资料。
    她得给他找一个护工。
    晚上莫羡回家,吃了一点晚饭,妈妈把保温桶递给她。莫羡带着保温桶开车到了医院,在外头绕着圈找停车位的时候,发现了韩略那辆gtr。她想他可能是来看他姐姐的。又想到似乎好多日子没来看一下他姐姐了,也不知道是否出了icu。
    是该去看一看她。
    莫羡带着保温桶进了医院,直接去骨科的住院部。她提前跟徐婉要了关忆北的病房号,径直去了。
    刚过晚餐时间,走廊里飘着一股饭味儿。莫羡踩着高跟鞋一路走过去,招来不少的目光。走到病房门口,她没有立刻进去,站在门边往里看。
    一间屋子两张病床,外头床上是个老人,人躺在床上啃桃子,打了石膏的脚用绳子悬起来。里面床上趴着关忆北,宋若词坐在床边给他喂饭。两张病床中间有一个小桌子,桌上摆着一个塑料盘子,里面放着洗好的桃子苹果葡萄什么的。
    莫羡的脚像是扎了根,动不了。
    “这是我让家里保姆炖的鱼肚,是我爸爸去香港的时候带回来的,据说吃了有利于伤口愈合。”宋若词端着碗,勺子送到关忆北嘴边。
    关忆北说:“我自己来。”
    他伸手要去拿勺子,宋若词往后一撤,他身子跟着她的后撤往前挪,牵动了腰上的伤,疼得他呲牙咧嘴,埋头趴到床上。
    宋若词急忙放下碗,说:“别乱动!”她伸手撩起他后背的衣服。
    莫羡看到关忆北腰上缠了一圈厚纱布,宋若词小心地用手指撩起纱布的边缘,看伤口有没有再渗血。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自己吃?还不老实躺着?”宋若词嘴上埋怨,看着他掀起衣服后露出来的一截光|裸后背,小麦色的皮肤很紧实,线条优美。莫羡眼看着宋若词的手迟疑了一下,最后轻轻落在他的背上。
    “别再乱动了,伤口裂了就更难愈合了。”宋若词嘴上说,手却不舍得从他背上拿下来。
    莫羡觉得气血在胸口翻涌。如果不是关忆北反手把宋若词的手抹开,她很有可能就冲进去了。
    “我没事,这点伤还打不倒我。”关忆北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把衣服扯下去盖住后背。
    “若词,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手术。”关忆北说,“谢谢你给我送饭。”
    “我不给你送,你吃什么?”宋若词幽幽地说,慢慢坐回到凳子上,又端起汤碗,舀了一勺鱼胶在嘴边吹了吹,送到关忆北嘴边。
    “我自己……”关忆北又想伸手去抓勺子,宋若词哀怨地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关忆北倒是不好说什么了,把手拿回来,抓了抓头发,很窘的表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
    “她又不在,你怕什么?就算我只是你的朋友,或者你不当我是朋友,只是你的邻居,我照顾你又有什么不对?”宋若词幽怨地说,“我知道你在乎她,可是忆北哥,我可以理解你因为她才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可你现在病了,我求你不要再因为这些小事,来糟蹋自己的身体。看你这样,我很难过。”
    话说到最后,宋若词有些哽咽。
    关忆北又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旁边啃桃子的老头嘴巴也不动了,竖着耳朵听旁边的八卦。
    “我跟爸爸说过了,今晚我在这里陪你。明天我去找科里的同事,让他们分出人手轮流过来帮忙。”宋若词坚定地说。
    “不用麻烦大家。我自己没事儿的。”关忆北说。
    “不是麻烦,是他们的义务。”宋若词坚定地说,“忆北哥,就算没有人管你,我都会管你。”
    “你找谁啊?”啃桃子老头发现了门口的莫羡,突然问。
    莫羡一惊,转身就走,走出去两步听宋若词惊呼:“忆北哥,你别乱动啊!你还不能下床!哎呀……”
    她没有停,快步离开了
    莫羡在医院漫无目的地乱走,手机响了她没接,又连续进来几条短信,她没看。她走楼梯,从三楼上到八楼,又从八楼走到一楼,一直走到住院部的小广场上。九分的高跟鞋,小脚趾被挤得生疼,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她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拿起手机,滑开屏幕看了下。
    果然电话都是关忆北打来的,短信也是他发的。
    “在哪里?”
    “怎么不接电话?”
    “还生气吗?”
    “我错了。”
    最后一条,他发的是:“老婆,我饿了。”
    她回复:“饿了叫外卖!”
    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扔进包里,莫羡又吐出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好可笑,难道不是她一直希望他身边有别人吗?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虚伪东西!连自己都骗!
    她突然想离开这个城市,到一个跟他数年见不上一面的地方,网络不通,信号全无,住个几年等他跟谁结了婚再回来。
    她开始考虑世界上是否存在这种地方。可要是真有这种地方,必然是极度贫困落后的,她不像关忆北,在那样的地方她活不下去。
    要是能去火星就好了。
    正胡思乱想着,听见韩略的声音。
    “莫羡,你也来了?”
    她抬头见韩略站在眼前,他穿着灰色的休闲装,脚上踩着黑色的运动鞋,不再是西装革履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年轻了几岁的样子。他手里拎着一袋子瓶装水,隔着透明的塑料袋看得出是依云。
    莫羡“嗯”了声,拢了拢乱飘的思绪,问他:“你来看你姐姐?”
    韩略点点头,面上有点无奈,说:“来了有一个小时了。她喝不惯医院的水,我刚去给她买了她喜欢的牌子的矿泉水。”
    莫羡只想,他这个姐姐确实娇气,跟他真是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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