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一直都住在同一个小区,邱辰光和顾双仪姑姑顾芫的独子早就在十多年前出国读书工作,长辈俱已去世,两家人定居在h市的也就剩这几个人,本着相互照应的念头,平日一起吃饭的时候很多。
顾母听她问起,便点头道:“你姑姑刚出差回来,今晚给她洗尘。”
又过了一天,周一上班,顾双仪开完早会查了房后就下门诊去了,中间钟凯打电话来问她:“双仪姐有没有空,周末新收的那个小朋友,祁哥想请你给他会诊。”
顾双仪愣了愣,不知道祁承淮怎么突然让她上去,但也没时间问原因,只好道:“我在门诊,要等中午才能有空。”
“那我先开会诊单了啊?”钟凯问。
顾双仪应了声好,匆匆将电话挂断,又将注意力放回到面前这位坐骨神经痛但却不想用西医治疗的病人身上。
中午诊室锁了门,顾双仪来不及吃饭就被祁承淮叫了上去,见了她,祁承淮就招手让她过来,一坐下就问:“你们有没有用中医治疗过癫痫的经验?”
“那自然是有的。”顾双仪点点头,肯定的回答道。
祁承淮又问:“你们是怎么做的?”
“吃药的话要根据发病机理采用定痫熄风、平肝泻火、祛痰开窍或活血化瘀为治疗方法,这个你该请中医内科的会诊。”顾双仪道,觉得他请错了会诊。
祁承淮哦了一声,继续问:“那你们针灸就没办法了?”
“可以的呀,但只能是辅助,单靠针灸不顶用的。”顾双仪伸出食指摩挲了一下桌面,毫不讳言其中的不易,“你是不是想给那个孩子做针灸?实话说,要挺长时间的,起码两三个疗程才能见效,而且不仅要针刺,还要艾灸,要看他受不受得了,因为会痛的。”
她的门诊就有过小孩被带来做针灸痛得嗷嗷叫只好放弃的例子,她觉得可惜,但也无可奈何。
“昨天给他做了过度换气试验,出现了脑电图3c/s棘慢综合波。”祁承淮边说检查结果边将病历夹递给她,这是一个典型的癫痫失神小发作的病例。
顾双仪一边翻化验单,一边听祁承淮继续道:“之前给脑梗那个病人请会诊之前我查资料,见过用针灸治疗癫痫的文献,所以我问了他的父母,说愿意接受中西医结合治疗。”
顾双仪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再给他请个中医内科的会诊,开了药,等病情稳定出院了直接就到门诊来随诊好了,时间比较长,也不可能一直住院。”
医院的病人多,病床周转率很高,不可能让病人住到他愿意出院才出院,考虑到这点,顾双仪给出一个通用的建议。
祁承淮应了声是,又多问了一句:“针灸的话怎么做,针哪里?”
“扎百会和四神针,还有督脉的风府、大椎、腰奇等穴位,同时要配合艾灸,附子、吴茱萸研末用醋调成糊敷贴两足心涌泉穴。”顾双仪细细的说着要是自己的病人会怎么做。
祁承淮听完就点点头,正想问这些穴位都是在哪里,钟凯就已经过来喊他们吃饭,顾双仪蹭饭蹭习惯了,也不再同他客气,站起身就要出门。
祁承淮和她走在一起,到底还是问道:“你说的什么四神针这些穴位都是在哪里?”
顾双仪脚步顿了顿,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认真十分好学,便转身面对着他道:“你低一低头。”
祁承淮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她又催了一句:“快点呀。”
祁承淮只好微微弯了弯腰,将头往下低到她的面前去,顾双仪伸出手指在他头上比了比,“这是百会,四神针是指距离百会前后左右各一寸的四个穴位,这是是……”
她的手离开了他的头,又绕到他的身后指指点点了几下,仔细的说着这是哪个穴位有什么作用那又是什么穴位有什么用处,仿佛是在教导学生。
顾双仪的指腹柔软声音柔和动听,祁承淮却听得有些身体发僵,不知是因为她的触碰,还是因为想到头上身上扎了针的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吃太饱脑子有点缺氧,所以今天没小剧场←_←
刚刚从超市回来,路过麦当劳,差点就去买新出的那么大雪糕了←_←可惜要买两个才划算,却没人能和我一起分享_||#论室友都在大姨妈或者感冒或者不适的时候看着雪糕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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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改错字)
之后又过了三四天,顾双仪在门诊接待到了男童和他的父母。
小朋友的病情已经缓解,看不出曾经发过病的迹象,顾双仪微微笑了起来,这样的病就是这样,没发作时就与常人无异。
“阿姨好。”小朋友十分腼腆,但看得出来被教得很有礼貌。
他的母亲也彬彬有礼,无法让顾双仪将那天在餐厅看见的喋喋不休的妇人与她联系起来,她扶着儿子的肩膀,对顾双仪笑道:“祁医生已经和我们解释过了,我们很愿意来接受治疗,针灸也好中药也好,都可以的,只要对孩子好。”
“祁医生也同我讲过小瞳的病情了,您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顾双仪也点点头,嘴角噙着笑意,她惯来在患者面前端出柔和亲切的一面,希望能得到对方的信任。
她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男童的身边去,一面伸手探他的脉,一面轻声道:“你叫小瞳是不是,以后阿姨可以这样叫你吗?”
男童点了点头,小声道:“可以的,祁叔叔也是这样叫我。”
“那好,小瞳,张嘴伸舌头阿姨看看好不好?”顾双仪弯了弯腰,低头靠近了些。
看过了舌像,顾双仪直起腰对夫妻俩道:“其实癫痫呢,针灸只是个辅助手段,疏通孩子的气机,还要加上中药,我看最好等下去隔壁内科找郑明先主任看看,他在小儿惊风癫痫上是专家。”
“好好好,谢谢医生,谢谢。”小瞳妈妈忙道谢,眼泪却突然流了下来,“那天幸好遇到了你,要不然……”
顾双仪愣了愣,随后忙从桌面的纸盒里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安慰道:“别哭了,孩子看着呢,快带他去郑教授那里吧,我帮你打电话给他先说一声,开了药再回来我这里给小瞳做针灸,没事的,别哭了。”
顾双仪和面前的女人离得很近,清晰的看见她眼角即便涂了粉都遮盖不住的鱼尾纹,眼神疲惫,甚至发间有了几根白发,她衣着得体谈吐斯文,想来平时也时刻注意影像,现在却不顾丈夫和儿子就在身侧,毫无形象的对着医生哭泣。
她的心里一定积压了很大的压力和痛苦,顾双仪在心里暗自猜测,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摸摸小瞳的头,又说了句:“不要怕。”
小瞳的父亲伸手搂住妻子的肩膀,眼里是无言的抱歉,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拽着孩子的手腕,顾双仪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心里有些恻隐,却又替他们庆幸,这并不是坏到极致绝望到无路可走的境况。
也许是因为怕吓到孩子,小瞳妈妈很快擦了眼泪,抬眼又笑得端庄得体,临走前拉着顾双仪的手谢了又谢,“顾医生你真是个好人,对我们太好了,祁医生也是。”
顾双仪笑笑没太在意,很多病人就是这样的,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医生只要给一句安慰和一个办法,他们就像得到了一根浮木,又能满怀希望的和疾病抗争起来。
她低头看了眼小瞳,见他也正腼腆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软,笑着点头道:“是呀,你都不知道我对你多好呢,祁医生将你们托给我,我给你们找了郑教授,这可是大专家,亲戚才这样介绍的呢。”
对方听了就笑,神情里多了份安心,顾双仪和他们约了第二天再过来做针灸,然后挥挥手将他们送走,转身打了个电话,对着郑明先说了一通好话才又坐回了椅子上,在下个病人进来之前的少许空隙里匆忙喝了口水。
中午下班,顾双仪吃过饭后回了办公室,直扑主任办公室,火急火燎的模样将邱辰光吓了一跳。
他合上书,将身下的椅子转了个方向对着顾双仪,无奈的抚着额头道:“弯弯,你这是做什么?”
“姑父,有件事想请你把个关。”顾双仪迫不及待的将小瞳的病情及自己预定的治疗方案说了一遍,想要听取邱辰光的意见。
听闻她要给五六岁大的儿童做针灸,邱辰光特地叮嘱道:“对儿童患者,一定要十分耐心,安全第一。”
顾双仪点了点头,应了声是,“我让他们去郑明先主任那里去开中药了,配合起来应该会效果更好吧?”
“你将他介绍到郑主任那里去了?”邱辰光闻言有些惊讶,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又见顾双仪点头,才继续道,“既然这样,你明天记得将药方拿给我看看,然后再做调整。”
顾双仪应了后就出去了,这天下午的病人不多,到了下班时间已经都做完了治疗,她匆忙的关灯锁门,急急的往外走。
走到半路,她又顿住了脚,看一眼不远处的电梯,突然想去十七楼问问祁承淮的意见,可又怕他觉得自己多事会厌烦,她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似的掉头进了电梯。
顾双仪上到十七楼神内科的时候,看见祁承淮正站在办公室门口背对着她同面前的几个学生道:“做医生不能老是待在办公室,要去病房,去问,才知道患者需要什么有什么问题,而不是被电脑栓住。”
他的声音严肃认真,顾双仪猜他面上的表情一定也是如此,一时间不敢走过去,只好定定的站在原地,有些迈不开腿了。
直到身后有护士经过,见她站在那里,就喊了声:“顾医生来了,是找祁医生的吗?”
顾双仪猛地回神,转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应了声是。
祁承淮听见了这句话,也转过头来,见她站在不远处有些拘谨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松,笑了起来。
他走近过去,问道:“怎么有空上来,下班了还有事?”
顾双仪看着他眨了眨眼,这实在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男人,五官端正英气,眼神明亮得像勾人的钩子,她忍不住在他的目光里微微红了红脸。
但她的神志十分清醒的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于是便点头道:“小瞳今天是不是从你这里出院,我在门诊见着他了,先让他去看内科的郑明先主任开药,明天再给他上针灸,不过……”
顾双仪顿了顿,看了他一眼,见他正认真的听着,就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还想看看他的病程记录,看看我定的方案有没有不对症的地方,这样心里踏实点,可以么?”
跨科调阅病历,对于在院的医生来讲,是需要主治医师同意的,对于种种规章制度,每个医院内部都有一套执行的流程,规矩之外当然也有人情。
祁承淮闻言就点头,大方应道:“我让钟凯给你找,电脑也开着,你可以查一查他当时所有的理化检查和影像学资料。”
顾双仪忙道谢,一面同他往里走,一面感慨道:“我看他妈妈受了不少罪,白头发都出来了。”
“这几天小瞳的祖母也来过,还背着孩子骂了他母亲。”祁承淮淡淡的应了一句。
顾双仪立马就想起那天在餐厅,事发时小瞳的祖父母也在场,难免会将责任推到责怪孩子的小瞳母亲身上去。
“幸好看起来他爸爸还是明事理的。”她又想起上午在门诊时,沉默的安慰着妻子的男人。
祁承淮却不甚在意的接道:“应该的,如果一有事就只懂得埋怨妻子,这种丈夫不要也罢。”
顾双仪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皱着眉,仿佛不愿多说话,她一怔,不由得噤声。
此时钟凯却凑了过来,解释道:“双仪姐,祁哥今天头有点不舒服,你别在意。”
“头不舒服?”顾双仪看完最后一页病历,合上病历本递给了钟凯,又回头看着祁承淮询问道,“痛吗,还是晕?”
祁承淮微微扭了扭头,迎上她关切的目光,敲了敲头苦笑道:“有些痛,倒是不晕,老毛病了。”
顾双仪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后去,不由分说就将手伸向了他的头,“这里痛吗,这里呢?”
祁承淮顺着她的力气闭上眼去感受,一时点头一时摇头,直到听见顾双仪道:“小橙,帮我拿瓶酒精和一包棉签过来。”
他嚯的睁开眼,失声道:“双仪……”
“怎么?”顾双仪疑惑的低头看他,却只看得见他的鬓角和侧脸,还有高挺的鼻梁。
“要做针灸那么严重么?”祁承淮有些不情愿,尤其是还想到了前几天她刚在她头上比划过穴位的事。
顾双仪却点头责备道:“头痛可大可小的,你自己就是神内的专家,怎么能这样掉以轻心。”
祁承淮正想说话,就见程橙已经将酒精和棉签递了过来,再看一眼另两个学生,却只见他们站得老远,一脸的爱莫能助,他只好将未出口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顾双仪从手提包里拿了包一寸针,不锈钢光泽的针在光线里露出微弱的光,祁承淮心里立即一阵紧张,但脸上却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
顾双仪先是给自己的手指消了毒,又为取好的穴位消毒,在祁承淮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迅速的将针落了下去。
祁承淮起先并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但后来却渐渐觉得酸胀起来,还觉得有一丝丝的疼,忍不住就“嘶”了一声。
“忍一忍呀,很快就好了。”顾双仪见状忙安慰道。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顾双仪亲自给他出了针,之后又弯腰看了眼他的面色,语气担忧的问道:“现在还好么,能开车回去么,要不你打车回去好了?”
“……还好。”祁承淮难得有些语塞,又忙补充道,“已经好多了,多谢。”
顾双仪见他的确不像勉强的样子,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祁医生(扮嫩状):啊……阿姨,你也给我看看舌头啊……
顾双仪(崩溃):哥!爹!你比我大那!么!一大截,阿姨这两个字怎么说的出口←_←
祁医生(恨铁不成钢):这是情!趣!夫妻情!趣!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