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浅......”怀中的女子脸色煞白,难以想象出刚刚那是如此的疼痛,让她疼得失了言语,双手下垂,没了半分力气,只是微皱着眉,虚弱无力地对他扯出一个笑容:“好....小子,做得好......”
冽琰覆住腹部的伤口,运功疗伤,听这一句,气得差点血崩。
好大的胆子!
冽琰无奈,尖锐的指尖撩起瀑布似齐地的长发,绕了一圈又一圈,极为恼怒地看着底下无赖似的坐在殿侧的两人。
“都已经数日了,我从将玄冰寒焰打入你体内之后就知道那问天镜在你那。借我一用不可?”这语气连冽琰自己都觉得甚是低微,大失颜面。“既然问天镜已经认主,你就帮我一帮如何?”
“哼!”倪浅抓过眼前的醉香烤鸭,撒气似地拽下一只鸭腿,啃得满嘴流油:“你这种举行过侧的小人信不得!”
“你——”好言好语了数句,冽琰气得一个字卡在嗓子里又得生生咽下,“只要你借我一用,让我寻得我想找的人今生在何处,我就放你们离开。”
“否则呢?”
“否则你们就算老死,也休想离开我妖界半步!”冽琰似乎好性子被磨到了头,咬牙切齿。
“哈哈哈......”倪浅笑得不知死活,“你可知我们非人,统统不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这老死恐怕是做不到啊!”
江逸拿过一条手帕,擦着她的嘴,似是无意:“阿浅,别欺负老实人。”
“嘭!”妖王座又被冽琰生生劈坏了一把,“关下去!”
倪浅心里乐坏了,自从那日江逸一剑将这妖王穿透了身子,这妖王就老实了不少。等回了那玄铁牢笼,她私底下问江逸,是如何看出冽琰非妖。
“直觉。他虽然在妖界染上了浓重的妖气,可依旧掩盖不了他本身的气息。”
“那他是何方神圣?”
“堕仙。”
“堕仙?”倪浅大吃一惊,这妖界的妖王曾经竟是个仙人,“那么多的妖怪难道无一人发觉他们的王非同类?”
江逸摇头,“许是因为历劫遇了心魔,沦为堕仙。妖界这种地方,实力至上,即使是堕仙,只要无人能与之抗衡,那么就能坐上那至尊之位。”
倪浅点点头,“那为何尹烨的蚀月剑能够将一堕仙击伤?”在倪浅心里,尹烨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小道士,即使有几分本事,也没什么。
江逸伸手瞧了下倪浅的额头:“说你蠢,你还不信?自己就有两件仙器加一件神器傍身,你怎就看不出来此剑非寻常玄铁?”
“你是说蚀月剑?难道是也是仙器?”倪浅有些惊奇。
“嗯,是尹烨的师父圣隐真人传于他的。”
“啧啧,想不到那老道长竟然也是个世外高人。”倪浅回想多年前见到的老道长,不由双手拄着下巴感慨万千:“我要是也有个师父就好了。”
江逸回想起那日在凤澜水乡遇到的觅渡,酸味十足:“我看那觅渡就不错,一见面就送了你不少东西,你且可以下次见到他,拜他为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倪浅担心觉得可行,两双黑曜石般的眼珠子贼亮,猛地合手一拍:“没错啊!那觅渡一看就是个隐世的仙人,我不大了解仙界有哪些神仙,但他那出手,恐怕整个仙界也没几个人能敌得过。这主意好,我下次遇到了。可得立马三叩九拜,诚心诚意地拜他为师。”
“阿浅你要拜我为师?”一声清丽的嗓音从玄铁地牢外传入倪浅耳中。江逸也极为诧异,两人回头看去,那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站在牢笼外,柔和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倪浅兴奋地两手抓着铁柱:“觅渡,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浅怎生忘了,我说过如若要相见,心中思及我即可。”觅渡嗔怪她,走上前,轻悠悠地一挥手,那牢笼就消失得杳无踪迹。很快,倪浅欢快地如条小狗扑进了觅渡的怀中,还止不住地蹭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我道你是玩笑话,哪知道真的有用?”倪浅哭笑不得,抱着觅渡柔弱无骨的身子使劲蹭着,舒服极了。
“阿浅,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这般没羞没躁!”江逸黑着一张脸,恨不得一手把黏在觅渡身上的倪浅拽下来。
“哼,反正我要拜觅渡为师的!”倪浅这会儿靠在觅渡怀里,反而生了小女儿家的娇气,极尽无赖,还朝着江逸扮着鬼脸。
觅渡温柔地笑着看他们二人斗嘴,伸手抚摸着倪浅的头:“阿浅可知这师徒之间也是要避嫌的。”
“......那我不拜你为师了,总可以抱了吧?”倪浅狡黠地笑笑,埋头在他胸口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觅渡,你真的好香啊。真像个女人!”
觅渡哭笑不得:“难不成臭了才像个男人?”
“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魔兽
倪浅哑口无言,这确实是个歪理。干脆无赖地赖在觅渡身上晃着:“觅渡,我们想要去魔界,我朋友的主魂丢了,就剩俩碎魂在体内。你能不能帮我们出了这妖界的牢笼?”
“嗯,好。我正有此意。”觅渡点头,问她,“可还记得我给你的千槐笔?”
倪浅一愣,幻化出千槐笔递上去:“怎么了?能用这笔离开?”
觅渡点头:“笔可绘天地万物,三川五河,能破水而开,自然也能破界。”说着他拿过千槐笔,凌空一笔,一道虚空裂缝生生被划开,惊得倪浅目瞪口呆,只是讪讪地问一句:“觅渡,这想要使出仙器的威力,是否还得看仙器拥有者的修为?”
“嗯,没错。所以阿浅切不可再懒惰,要多加修炼,不断突破修为境界,方才能充分驾驭它们。”觅渡点点头,很直白地戳破了倪浅那层薄面。
觅渡宠溺地笑着揉着她的头:“没事,慢慢来就好。快走吧。这虚空裂缝坚持不了多久。”
几人从虚空裂缝走出去之后,转眼那裂缝就消失在他们身后。
“这是在哪儿?魔界吗?”倪浅看着眼前的迷雾,有些隐隐期待。
“不是,只是妖界外面的迷雾森林。”觅渡一本正经的否认。
“......”
觅渡转头,环顾了四周:“妖界与魔界不过一界之隔,阿浅不逼沮丧,我会把你们安全送到魔界。”
“真的吗?”倪浅亮起了星星眼。
“嗯嗯。”觅渡点头,挥手起云,将千槐笔置于云上,带着两人平升而起。
一股强劲的疾风而过,呼地一声,一道火光袭来,整个迷雾森林的树木全燃了起来。“想走?你们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冽琰从十里之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而来,又是一道玄冰寒焰袭来,呲呲一片的林子枝干被烧得噼啪作响,烟雾缭绕,放出的毒气让觅渡身后的两人呛得咳嗽不止。
“把嘴鼻捂住。”觅渡向后提示他们,一挥袖,再次高升了几尺,朝着迷雾森林下方的冽琰冷冷地说:“冽琰,纵使你现在是妖界之王,也别忘了你归属于何处。你要寻的人,如若无缘,此生都难再相见,切莫痴缠,扰乱天道。”
一句话说得那冽琰如霜打得茄子一般,瘫在地上,再抬首,那双猩红的眸子里染了层层怒火,猛然高声长啸一声,震得得迷雾森林晃动不止。等那玄冰寒焰将整个迷雾森林烧光殆尽了大半,他直起身子,面上无情,一步步走向阴黑的妖界幽冥殿。
倪浅在觅渡身后,听闻觅渡刚刚那一句就将那张狂的疯子打退,好奇心像只猫爪不停地在她心里挠了又挠,三番五次开口又忍住。
“阿浅想问我什么?”
“嘿嘿,我就好奇那妖王冽琰到底想要寻谁?”虽说是别人的八卦,但她也耐不住啊。
倪浅身后突然想起一声软甜,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阿浅,我终于出来了!”
“阿泽?江逸怎么走得无声无息的。”倪浅疑惑。
殊泽从她背后抱着她,死命地撒娇:“不知道欸,反正他这次好像封闭了五官,直接把我轰出来了。嘿嘿,这样也好啦!”
倪浅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腰,挠他痒痒:“别抱得那么紧,没看到正在飞吗?”
“哦。”阿泽乖乖地应了声,眼光犹疑地看着倪浅前面的人,有些防备:“他是谁?”
提起觅渡,倪浅就止不住地得意,眉飞色舞:“他叫觅渡,我恩重如山的大贵人!这次也多亏了他,我们才能顺利从妖王手里逃出来。”
“妖王?”殊泽郁闷地紧抿着嘴,缩在倪浅身后:“刚刚你问他的也是妖王的事?”
“嗯。”觅渡接过话,转头问倪浅:“你朋友的碎魂可以连番控制他的身体吗?”
“嗯嗯。没错,尹烨为了能够集齐他的碎魂,一直都是寻找。这一次却大意了,把自己的主魂整丢了。朋友一场,我帮他寻回来。”倪浅点头。总觉得因为殊泽的突然觉醒打断了刚刚的问话,现在再想提起,却觉得不太好开口了。
觅渡再一次挥袖,加快了御笔的速度,风声呼呼从耳边刮过,云散云聚。“阿浅,冽琰曾是九重天上的上仙,在历劫飞升之时下界历情劫,最后虽然渡劫飞升成功,却留下了心魔,最后沦为堕仙。”
“哦哦~”倪浅小心地应和,听着这么惨的经历,也不好说什么。
“与他历劫的女子本也是九重天上的女仙千霜,趁着冽琰下世历劫,私自到司命星君那改了冽琰的命薄,从而有了她俩下世的纠结。”觅渡继续说。
倪浅疑惑:“那千霜按道理应该会给他们二人写一个圆满的结局,怎么会......?”
觅渡了然,微微摇头:“司命的命薄只有司命一人写了才有用,如若她没有执笔,那么一切就会按照天道而行。千霜不知,私自下凡,一再逆天而行,冽琰归位之时,正是她历劫之日。现如今,依旧在下世,从未归位。”
啧啧,倪浅心里感慨,原来是个女追男的戏码,可惜没玩过天道,倒是把自己给坑苦了。
说了许久,终于到层层云雾之后,看清了眼前那片隐于虚空之境的沧溟大陆。越是靠近,头顶越是阴暗,连绵的山巅间浮云缭绕,遮天掩日,瘴气弥漫,伸手难见五指。
“小狐狸竟然住在这里?”倪浅暗暗咂舌。
“阿浅。”觅渡在她出神之际喊了声。“嗯?”
“魔界虽凶险异常,但我相信以阿浅你的聪明才智定能化险为夷。前路漫漫,恕我只能送到此地。”觅渡说着轻悠悠地往上一升,独自驾云,“阿浅若是想我了,唤我便可。”话音刚落,他就转身驾云而去。
倪浅虽不舍,但想想觅渡是仙界中人,来魔界确实不妥,避嫌也是应当。她身后一直沉默的阿泽这会儿欢快起来:“阿浅,魔界是不是很好玩呢?”
倪浅看他一脸欢喜,不由感叹无知者无畏,伸出食指戳着他的酒窝:“傻瓜,整个六界,最为凶险的莫过于魔界,你觉得呢?”见他果真一脸茫然,恨铁不成钢:“罢了罢了。总之我们先进入虚空之境再说。”
刚降下云端,到那虚空之境之外,两人就被结界这拦路虎隔离在外。倪浅拿出那千槐笔,想要尝试一下,挥动狼毫,几近用尽全力向那结界划去,一道虹光如剑轰然劈去,震得那结界地动山摇,却雷声大雨点小,晃动了几下后,纹丝不动。
“阿浅......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啊?”阿泽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再回头看了下那结界,场面一度尴尬。
结界内的两个守门魔兽高达九尺,分别拿着钢叉、巨刃,原本哈欠连天,被刚刚这声震动一下子惊醒,方才反应过来:“不好!有人要硬闯虚空之境的结界,你我二人赶快去查个究竟。”
两只巨型魔兽撒着大脚丫子朝着震动的方向迅猛地奔腾而去,一路上震动连天,留下一串下陷一尺深的脚印。倪浅听闻这由远至近的猛兽奔跑声,当下明白是她刚刚那一一击招惹来了敌人。
还未准备跑,就被当头一跃而下的两只魔兽逮个正着。轰隆一声,两人眼前陷下两个巨坑,牛头魔兽盯着眼前的两人,呼哧呼哧喷着热气的大鼻孔里不断有不明的粘液往下坠落,歪着头,露出两根尖锐且发亮的獠牙,哈喇子因为张开口而往下流淌,坠在地上:“凡人?妖怪?”
虎头魔兽伸爪凶悍地一扫,将那牛头脸上抓住三条血痕来,煞气凌人:“蠢货!你管他们是什么?胆敢闯入魔界,一律杀无赦!正好给本大爷今晚添顿肉!哈哈哈哈......”
“嗖”的一下,一块石头正中那笑得猖狂的虎头魔兽嘴上,倪浅僵着脸撇过头去,被阿泽那不痛不痒一击后,那石子咯噔蹦跳了几下,又滚落回倪浅脚下。
“......”
“哈哈哈哈......”那牛头魔兽刚刚还极其委屈地伸着爪子抚摸自己脸上的伤痕,这会儿竟然不要命地笑出了声,笑声未停就被那虎头魔兽按在地上一拳一拳打得嗷嗷直叫。
倪浅深感这魔界的魔尊要是知道自己选了这么俩个蠢货守门,丢尽了整个魔界的门面,恐怕到时候会比眼前这虎头魔兽出拳更加凶悍。
阿泽上前一步,拉过倪浅,小声说:“阿浅,别看热闹了,他们刚刚出来,那虚空之境的门应该还没关,我们快偷偷钻过去。”
倪浅正有此意,赞赏地点点头,俩人蹑手蹑脚地往那漏洞处快速移动。正好路过那被按在地上暴打的牛头魔兽的俩大眼珠子,惊得它又气又急,嗷嗷大叫。
“跑....跑了!他们跑了啊!虎头!快....快追上去啊!”
“追?!追!”虎头魔兽一拳拳打得红了眼,破口大骂:“昨日你还骗我东面有只血鹿,害老子我守了一下午,他妈的连个屁儿都没见到!现在还想骗我!”
倪浅听闻,心里暗暗偷乐,顺便为那牛头默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他看着那牛头魔兽伸出舌头比了个大鬼脸,回头看,阿泽学着她一起比着鬼脸,两人相视而笑,立刻跑进了虚空之境的大门。
一不做二不休,倪浅狞笑着,挥动千槐笔,力道正好,轻悠悠一挥,将那大门从里面封得死死的。大门戛然而止之时,“嗷呜——!”一声牛头魔兽的惨叫伴着倪浅和阿泽幸灾乐祸的笑声被关在虚空之境之外。
倪浅得意地拍拍手上的灰,向阿泽挑了下眉,笑得极为奸诈:“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嘛?”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弦子发现一下子勤劳起来,发现小天使们都跑了,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