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很好,给整座城市笼了一层温柔的光,她靠着座位小睡了一会,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凉风迎面而来,陶夭收回思绪,低头往酒店走。
谁料,人刚到酒店门口台阶下,边上突然窜过来一道人影,飞快地抱住了她的大腿跪倒在地,仰头直呼,“陶小姐!”
陶夭:“……”
吓了一跳,低头看清来人,她下意识开口,“放开我!”
男人立马缩手,苦哈哈道:“陶小姐,是我瞎了狗眼,您行行好,别和我过不去了行吗?我上有老下有小,我……”
街道边人来人往,陶夭听着他一字一句,脸色僵硬。
先前包厢里那屈辱一幕她还记得,这刘总趾高气扬的样子她也印象深刻,哪能想,会有眼下这一刻?
“我有眼不识泰山!”刘总仰头看着她,抬手便扇起自己巴掌来,“瞎了我的狗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左右开弓手下不停,出手干脆,好像扇的不是自己的脸。
陶夭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余光扫到不远处,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停了步子,集体侧目。
“啧,长能耐了。”
程牧挑眉看一眼,意外得很。
边上几人看着他脸色面面相觑,很快,有人笑着道:“嘿。听说那姑娘在圈子里认了一干爹,后台硬着呢。”
“……哦?”程牧抬眸瞥了过去。
男人正想再说,视线里扇耳光的男人停了手,一边低头往陶夭脚面去,一边苦求,“那天折辱您是我的不对,可……您和霍先生的关系,您不说,那我也不知道啊,陶小姐……”
“霍先生?”陶夭又后退一步,突然问。
“是啊,知道您受了委屈,他这一出手可算要了我一半身家,我……”
他话未说完,陶夭突然侧开身,走了。
看着她背影,刘总一脸绝望。
不远处,程牧唇角一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喏。”旁边刚才说话的男人一脸喟叹,“原来是霍家那一位。现在这些小姑娘不得了啊,前些天包厢里那个可怜样我还记着呢。”
他喋喋不休,程牧眸色一深。
他也记得。
灯光流转,觥筹交错,一室繁华刹那寂静,那仰头看来的一眼,清凌凌,像春日里,雨水打湿了白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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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早上好哇……
简介这东西,真心仅供参考哈,不等于全文梗概……捂脸。
☆、023:给你一天时间
陶夭抿着唇往房间走。
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低头一看,陌生号码,犹豫一两秒,接通,“喂。”
“陶夭。”
陶夭身形一顿,“霍先生。”
电话里霍东城一愣,哈哈笑起来,“记得我声音?不错。”他听起来似乎很高兴。
陶夭一时无话。
网上绯闻是最没个准头的。
昨天她搭档傅远的消息一出来,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传得最凶的,便是她潜规则上位了,认了某神秘大佬做干爹。
刚才不远处那道声音她隐约听到,怎可能不介意?
偏偏,某些人她根本开罪不起。
陶夭深吸一口气,问,“霍先生有事吗?”
“感觉怎么样?”
“……”陶夭沉默,半晌,低声道,“我人微言轻,对您来说更是无足轻重,实在不劳您如此费心为我出头。”
“呵。”霍东城古怪地笑了起来。
电话里一阵沉默。
陶夭攥紧手机,好像要窒息。
“明晚,锦江路,明珠国际大酒店3609。”过了一小会,霍东城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地说。
陶夭稳了稳呼吸,勉强笑起来,“您要是没什么事……”
“苏瑾年是你男朋友?”
她话未说完,突然被霍东城打断,整个人都狠狠愣住了,下意识道:“霍先生,您……”
“给你一天时间。”霍东城挂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
陶夭下意识将手机装回大衣口袋里,掏出两只手,突然就觉得冷,双手环抱攥紧了衣袖。
锦江路,明珠国际大酒店。
霍氏集团旗下酒店,建成第八个年头,名字取自霍家小姐——霍明珠,她是霍家的公主,霍东城和许蔓的掌上明珠。
可——
明明都是她的女儿,为什么那一个众星捧月,受尽宠爱呵护,到了她这,事事都这么难呢。
陶夭咬咬牙,将似乎要涌上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
深呼吸,紧抿着唇往房间走。
——
房间里。
蒋如意趴在床上玩手机。
见她进来,翻身顺势坐起来,抬眸问,“一下午都没见你人。”
“有点事去市区了。”陶夭勉强一笑,拿了睡衣,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道,“我先洗个澡。”
“你吃过饭了吗?”
“嗯。”
“我还没呢。”蒋如意朝着她背影道,“等你洗完陪我去吃饭呗。”
陶夭没回头,“好。”
话落,抬步进了洗手间。
哗哗的水声响起来,很快,氤氲的水汽将小小一方空间充满,她冰凉的身子慢慢变得温热起来。
沉默地洗着,陶夭抹了一把脸,只觉得眼睛酸涩。
“啪嗒!”蒋如意突然推门而入,屁股刚挨上马桶,一抬眸,对上一片光裸的脊背。
陶夭声音僵硬,“怎么不敲门?”
蒋如意对着她后背愣了好一会,答非所问,“你背上怎么了?”
“……”
陶夭骤然沉默。
半晌,声音淡淡,“小时候摔了。”
摔成那样?
蒋如意若有所思收回视线,想了想,再没说话,很快又出去。
听着她关上门,陶夭才慢慢转过身来,一低头,看着锁骨下一道弯曲的疤痕出神。
遮了前面忘了后面……
这样破败的身子,任谁看见都会觉得索然无味吧?
水声戛然而止。
她扯了浴巾缠住腰,立在浴室镜前,抿唇看着里面那女孩。
一张脸轮廓清丽,因为水汽而泛着淡淡的酡红,漆黑长发湿淋淋地披散着,几乎可以遮住身前那道伤疤了。
可——
并非每处伤痕都能被如此遮掩。
她的目光从肩头移到肋骨下,纤细好看的左手从右肩抚下去,慢慢抚触着后背上最大的那道疤痕。
许蔓离开之后父亲一直郁郁寡欢。
他性格温和儒雅,鲜少出现发狂失控的情况。
只有那一次。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神志不清又哭又闹,她围着他团团转,他一时失手,将整个破酒瓶砸碎在她后背上。
很久没想起,此刻回忆突然袭来,那种痛还清晰无比。
陶夭颤抖的手指忍不住紧握起,塞进嘴里,她咬着咯咯作响的一只拳,终于克制不住,慢慢蹲下身去。
滚烫的泪珠一滴滴砸在地砖上。
“陶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