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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宝也想过了,从前,从前是我太不懂事,人云亦云,别人说什么我便信什么,陛下若真是如外界传闻的那般,那阿宁又怎么会千方百计地接近她呢?她是那般清楚明白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接近一个大坏蛋?
    况且,况且这一路上我也细细观察过,陛下除了偶而脾气暴躁了些,却没有什么大的过失...”
    “哼。” 元禄这一生轻哼可是十足十的骄傲了:“咱们陛下自然是好人,且还是这世间尖尖顶上的好人。你呀你,以后可别勿信他人言,迷失了心智才是。”
    小丫头因着羞愤再度火烧了脸:“可不是...”
    “公公。”
    不远处,何朝恩与婉柔并肩而行,朝着他们走来。院子里花草繁盛,风景宜人,不可谓一个好地方。
    “不知你们在我府上住的可还好?” 何朝恩随意摘下一朵小花儿问道。
    元禄也是个直肠子,直接道:“住的好!自然好!难得何大人久未归家了,这宅子收拾地还像新的一般,不过嘛....”
    何朝恩来了兴致,追问道:“公公若有什么话便但说无妨。”
    “何大人,请恕咱家无理,这宅子大是大..怎地如此空旷?敢问何大人府上人呢?怎地来了这几天除却下人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何朝恩听罢,无奈一笑:“此事还是怪我太过于大惊小怪,阜照城位于三省中心交界处,繁盛的同时也极易遭受洪涝的侵袭。前段时日可就差点变成了一座水中城,朝恩无奈,只得命人叫我家中父老姻亲全都送走,现如今他们都在地势高亢的临城安西。”
    婉柔听罢,浅浅迎合道:
    “原来如此,何大人真是个孝子。”
    何朝恩摸摸头嘿嘿地笑:“过奖,过奖了。”
    第57章 暗流涌
    “啊对了!何大人, 素闻阜照城的甘泉井水清凉透彻甘甜如蔗 ,咱家寻思着讨一点井水为陛下泡一壶毛软润润嗓子, 敢问何大人府上甘泉水井在何处?”元禄突然捂着肚子小声叫了出来。
    何朝恩面色一顿, 举起手朝着正北方一指:“便是在这边...”
    元禄如获至宝, 开开心心地拉着三宝前去取水了,何朝恩望着他们急迫的背影哈哈笑出了声来, 转头一看,婉柔却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这让何朝恩一愣, 遂问道:
    “婉柔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婉柔轻轻一叹;
    “何大人真是久未归家,都糊涂了。”
    “哦?此话怎讲?”
    婉柔望他一眼:“阜照的甘泉井水并非处处都有, 是以极少数未受污染地人家地底下才有, 方才婉柔已经问过府上下人,宅子里根本没有这种水井, 何大人, 您且说,您这不是忙糊涂了是什么?”
    何朝恩深深忘了她一眼,直叹几声:“咦?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正好想起来了,真是大意, 大意, 朝恩素闻赵家人天生聪慧心思细腻,今日一见,婉柔姑娘比起九姑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婉柔朝他欠欠身:“过奖了。”
    ——
    热闹的皇城大街上,小商贩们的叫喊声不断, 各式各样的精巧小玩意儿被摆上台面展览,有人要买了,丢下二三两银子,若不买,走走瞧瞧也是好的,自古皇城多繁盛,夏丘也不例外。
    “小姐,您当真要进去寻姑爷?”羞月坊外,薛家丫鬟羡玉望着眼前冒着春意无限的羞月坊三字燥红了脸,拉住了欲继续往前行的主子。
    “自然!” 却看此时的韫仪再没有半点得体模样,眼眶红红地,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夫君昨夜偷摸着来到此处,到了现在还未归家,我好歹也是堂堂公主,怎么还比不过这些风尘女子?”
    羡玉面露难色:“公主,可是咱们贸然闯进这等场合也委实不妥...”
    “我不管!” 韫仪突然变了脸:“你若不愿随我去便回府去,本宫自有主张,还不快回去?”
    羡玉哆嗦了两个,看看眼前无疑是气急了的人,摇了摇头,终还是回转了身子,说了句:
    “奴婢这就回去...您,您可千万要保重。”
    韫仪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踏进了羞月坊。
    这厢羡玉神色戚戚地回了府,这才刚走到大堂处,已经叫休息中的老太君给叫住了,问了话。
    “你是说公主为了衡儿跑到羞月坊闹事去了?”
    “启禀老太君,的却如此..公主看起来气急了,奴婢真怕公主闹出什么事来,是否需要派人前去看看?”
    老太君却摆摆手:
    “唉,不用,这是他们夫妇二人之间的事情旁人就别出手了,况且有衡儿在,韫仪也闹不出什么来。”
    “倒是这两人的感情,终于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不再相敬如宾了。” 一旁的九姑娘突然感叹一句。
    老太君哈哈一笑:“可不是,对了,小九,近日来你在宫中如何?”
    “还能如何?” 九姑娘眯了眯眼:“我对萧怀雪说了那等大逆不道之话,也早就做了鱼死网破的准备,现下便等着萧怀雪南下归来处置我了。活到这个年纪也无所谓了。”
    “小九...”老太君递给她一杯热茶:
    “我自然不会让你有什么闪失。”
    “姐姐的意思是?” 赵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哎,这些事情就别说了,你今日不是来陪我饮茶的吗?”
    “韫仪。”
    “公主殿下。”
    韫仪刚进那间隐秘的房间,大家已经到了,围坐在一起,薛景衡默默地走上来,接过韫仪从身上拿出来的陶罐,覆在她耳边说了句:
    “辛苦了。”
    韫仪摆摆手:“听说她已经醒过来了?”
    这时房中另一人班悬敲了敲扇柄:“你那皇帝哥哥下手也真是厉害,竟然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月才醒过来。”
    韫仪脸色有些难看,诺诺地回应道:
    “皇兄他也不想的,他,他是个好人!”
    班悬哈哈哈大笑了三声:“好人,谁说他不是了呢?好了,进去罢,她等你许久了。”
    韫仪听此一言再不敢怠慢,忙随着他们的脚步迎上去,原来这间包厢本就是羞月坊极为隐秘的一处,可不想这本就隐秘的一处里,竟还藏了间密室。
    而‘她’从天牢脱困后这么多天,明面上是被带出了城,却不想这只是班悬使的一处调虎离山,‘她’由始至终都未出过城半步,这么多天了都被藏到了这里。
    事情还得从那夜班悬找到羞月坊老鸨丘澜说起,无非就是希望她能借出坊中密地一用,丘澜也懒地追究他是怎么知道密室的存在的,在班悬的□□下,很是爽快地便应了下来。
    “其实这么些天了韫仪心中一直有一个困惑,姑姑逃狱后几日,朝廷几乎翻遍了整个皇城,就算身处密室,怎么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很简单。” 薛景衡接过去:“当时朝廷的确将皇城翻了个底朝天儿,却唯独不敢动两处地方,一是皇陵,二,便是羞月坊。”
    “怎么会?”
    说到这时,门被小心地推开,进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韫仪认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来人竟是丘妈妈丘澜,丘澜见她目光惊奇,不由得凑上去逗弄两句:
    “怎么,公主,好奇我的身份?唔...丘妈妈就这么同你说吧,你可知道夏丘最初立国之初为何要叫夏丘?众所周知夏丘的开国皇帝姓夏,而我呢,姓丘..”
    这背景可了不得,韫仪瞪大了眼合不拢,抖着手看着她:“丘妈妈,你...你..”
    “哈哈哈,行了行了,她也换好衣裳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韫仪这厢惊惧还未完,已见屏风内淡然自如地走出一人来。
    熟悉的素色衣裳已经被她换好,一袭青丝也未束好,懒懒地搭在身后,偶而一两株散下来,搭在那双清凉的眼之上,遮住她面上的暗红胎记,将她淡然的眉眼渲染到了极致。
    韫仪几乎是看痴了眼,双眼不知何时已然聚满了泪:“姑姑...!”
    说罢,一举扑到在来人身上,阿宁身子不稳叫他扑地往后跌了好几步,幸而班悬即使在身后拖住了她。
    班悬打趣道:
    “公主,你这姑姑眼下大病初愈可禁不住你这般。”
    阿宁淡淡一笑,稳住韫仪轻颤的肩,问道:
    “带来了吗?”
    韫仪点点头,从薛景衡手中接过那个半重的陶罐:
    “这便是我那夜收到您的信后前往侯府拿到的..皇叔的...皇叔的骨灰。”
    阿宁面色红润了些许:“多谢你了,韫仪。”
    她将那个陶罐小心地包裹在了一个布袋中,而后班悬宛如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包行李跌给她,韫仪惊叹:
    “姑姑身子刚好,这是要去哪里?”
    阿宁抚抚她的脸:“我还有些事需要去做。”
    韫仪虽是忧愁,也知晓她是何等自主之人,是她无法贸然干涉的。
    “可否借步说句话?” 阿宁行至羞月坊后门,却听身后一人劝阻道,竟是薛景衡。
    阿宁点点头,二人来到后门外一处茂密的小树林外,两两相望,都不简单。
    “你现在要去安置小侯爷的骨灰?”
    阿宁点点头。
    薛景衡又问:“那之后呢?姑姑打算去何处。我想你也知道了,近日来我爹虽安分,可奶奶与宇文玏将军却往来密切,加之现再萧怀雪远在南下宫中无主,恐怕。你这一行不止游山玩水这么简单。”
    阿宁轻轻地道,她的脸色不算很好:
    “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惜白白浪费了天赋,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有要事需办,我要去找一个人。”
    “人?这,也是侯爷的遗愿?”薛景衡问道
    阿宁顿了顿,无奈地道:“大约也是这么一个意思,而我要找的人,是你的亲弟弟,薛长亭,现在也只有他,能镇住宇文玏。”
    果见薛景衡面色一变似在权衡,约莫一分钟后,他的脸色也变得释然,朝她弯了弯身子:
    “那便多谢姑姑寻找家弟了,长亭自那场战后便离开了家四处云游,恐怕也只有有着相似经历的姑姑你能找到他,如果能劝他回来阻止宇文玏是最好,也算解救我薛家于火热中。”
    “可你与韫仪的感情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你便不怕我将他找回来了,韫仪的心动摇地厉害?”
    薛景衡皱了眉:“哪里的话,凡事天注定,景衡也不得强求。”
    这般洒脱,倒是大度的很。
    阿宁点点头,一场大风吹过卷起她长长的衣裙,薛景衡遥遥望着她,眼神中藏有万千心事,他却在此刻背过了身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一个时辰后,她走出了城门,身后不知不觉跟有一白衣胜雪,清俊瘦削的男子,阿宁转过身,那人也半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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