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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父听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一把拉过旁边的林清,拍着林清的肩说:“儿子,好好考,咱家光宗耀祖就靠你了!”
    林清看他爹高兴,正想说:您放心,我一定努力给您考个进士回来。
    结果他爹兴奋的大手一挥,中气十足的说:“儿子,只要你这辈子能考个秀才,九泉之下,爹也有脸见你爷爷了!”
    林清一噎,满头黑线。
    爹,咱的期望值能高点不,你这样,我很有“压力”啊!
    第二十九章
    第二日, 林清照例起了大早,洗漱完, 吃了早膳, 就在他哥林泽的陪伴下,接着去县衙考第二场。
    相比于昨天的拥挤,今天的人就显得稀疏了许多。
    反正早进去也是在露天里挨冻, 点名得等到黎明,所以林清也不急,先呆在马车里等着最后一个进场。
    林泽掀开一条缝,看看外面进的怎么样了,说:“这第一场, 好像刷下了不少,昨天我看起码得上千人, 今天好像剩了还不到一半。”
    “昨天是县试的第一场, 也是科举的第一场,凡事读过书的,都可以报,所以虽然只是咱县的, 人数也不会少,不过, 昨天那场只是相当于预筛选, 许多连四书都没读全,来不过是下场试试,所以今明两天才算真正的考试。”林清抱着暖炉说。
    “那县试一般会录取多少?”看着进去的还有四百多, 林泽有些紧张的问。
    “五十”林清淡淡的说:“末场考完后,等考官将第二场第三场的考卷改完,就全数拆开弥封,统计成绩,按排名顺序发案,称之‘长案’。
    发案用圆式红纸,取前五十名,从正中第一个写起,依次将五十个名字写成一个圆圈,当然也有写两圈的,内二十名,外三十名,第一名为内圈正中第一个,故第一名也叫‘案首’。”
    “才取五十个?”林泽惊讶的说“这么少?”
    “不少了”林清说“要知道,县试咱一个县就每年取五十,可府试,咱沂州府整府每年才不过百名,而院试,三年两次,每次才录取五十。”
    林泽听了,本来对林清考秀才觉得还有可能的,这一听,顿时感觉困难重重。
    林清好笑的看着他大哥患得患失,明明是他考科举,可他大哥愣是能弄出一种他自己考科举,林清陪考的感觉。
    不过林清看着外面排队已经进的差不多了。也没时间安慰他哥,匆匆说了一句:“哥,不早了,我去了。”
    林泽连忙收拾好心情,鼓励的拍拍他,说:“尽力而为!”
    林清点点头,提着篮子进了衙门。
    经过例行的搜身后,林清进入衙门后的空地。
    由于进场晚,所以没过多久就到了黎明,很快,纸糊的牌灯重新亮起来,县令又出现在西间大厅。
    这次县令倒没有啰嗦的说一堆,而是简洁的说:“诸位学子都是经过初试的,本县令也不再过多强调,本次考试和上次一样,天明开考,太阳落山结束,可提前交卷。”
    县令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此次考试不再按照号牌做,而是按本官念名的顺序,前十者,赐提‘提坐堂号’,入座本令大堂,后面者,按顺序,从东往西依次入座。听明白了吗?”按第一场的排名坐,这样可以把水平差不多的排在一起,减少作弊的可能。
    “是”众学子应声道。
    县令拿出一份名单,读道:“沂州府府城,林清。”
    林清听的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到。”
    然后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连忙提着考篮,走上大厅。
    林清进了大厅,接了试卷,走到县令下首,先行了一礼,起身说:“学生林清到。”
    县令看了看林清,点了下头,说:“入座。”
    林清拱手道:“是”,然后走到县令对面的第一个桌子,放下试卷,坐下。
    坐下后,林清拿过试卷,一边打开试卷,一边偷偷的用眼睛瞄了瞄四周,看着考官的座位正在他前边,嘴角抽了抽,幸亏他以前当过无数次监考考试,甚至高考都监过多次,对监考已经麻木了,要是换个学子来,还不紧张死。
    不过在第一桌也有第一桌的好处,那就是暖和,要知道考棚可没有火盆,林清昨天裹着狐裘,还是冻的难受,毕竟写字的时候手必须漏外面。
    可是在大厅里,大厅可是有火盆的,毕竟不能让县令大人冻着,所以县令大人旁边放着两个大火盆。林清一坐过来,顿时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林清感觉有点热,就把外面狐裘披风脱下,搭在椅子背上,然后才解开红绳,抚平试题,开始看题。
    林清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题,发现这题确实比昨天难不少,不过也没什么偏题,林清抬头,看着大厅里灯火通明,也就不用等天大亮了,就拿起草纸开始做题。
    县令点完名,发完卷后,就回到座位,打算喝点茶,润润嗓子,刚才一次点了四百个考生的名,早已口干舌燥。结果一低头,就看到林清已经把试卷做到第三页了,不由一愣,本来要端茶的手一顿。
    县令也不端茶了,直接站起来,走到林清身边,看到倒扣在桌子上几张写完的草纸,顺手拿起来,看了起来。
    看完后,县令暗暗点点头,又把林清的草纸放回原处,也没说什么,就直接回到座位,开始喝茶。
    ………
    ##
    二月十二
    林父一大早就起来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没睡,一起床,林父就喊林管家:“去看发案的人回来了吗?”
    林管家瞅了瞅天色,说:“老爷,辰时才发案,现在离辰时还有一会。”
    林父搓搓手,说:“今儿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林管家心道:您自从知道小少爷提坐堂号考了两场后,还坐在县令老爷下首,就天天扒着手等着发案,怎么可能不觉得时间慢。
    不过这话不能说,林管家还是劝道:“小少爷县试两场都提坐堂号,想来考中县试是没问题的,老爷您不用急。”
    “我怎么可能不急。”林父一边搓手一边在正房急的转圈,说:“这成绩不出来,我心中不踏实。”
    林父转了两圈,就拉着林管家絮叨:“东子啊,你跟着我也二十多年了,你也知道我这辈子啊,也算出人头地了,可唯独有一点,我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士农工商,咱商排在最后面,咱老林家,祖上虽然没得吃没得喝,可那也是良民,是农,到我这辈,虽然我算有钱了,可怎么,都绕不过一个商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愧对林家的列祖列宗啊。
    如今,清儿眼瞅着能往士里迈腿了,你说我这心里,怎么能不急啊,我这天天睡不好觉啊,一闭眼就梦到清儿考中了,再一闭眼,又梦到清儿没考中,你说我这心里,每天七上八下的,唉,你说,这后两场怎么就不能像第一场那样,一考完就出结果?”
    林管家很想翻翻白眼,这他怎么知道?
    林父又说:“东子啊,你说清儿这次能不能中啊?”
    又来了,林管家叹了一口气,这是他家老爷第八十二次问了。
    这他哪知道啊!
    不过林管家还是耐心的说:“小少爷说应该没问题。”
    林父又要接着絮叨,就看到林泽林清从外面走进来。
    林父连忙问:“怎么样,中了吗?”
    林清一头雾水的说:“爹爹,不是你派人去看发案了吗?我才刚从西跨院来啊!”
    林父失望的转过头,又看向大儿子。
    林泽忙说:“我叫我身边识字的小厮去看了,还没回来。”
    “唉”林父叹了一口气,接着去和林管家絮叨了。
    林泽看着林清,说:“你也够沉的住气的,我都派人去看了,你居然也不急,连个人都不派,我今早出去,看到很多考试的学习,天不亮就跑去等发案了。”
    “急什么,反正最后肯定知道。”林清随意说:“你和爹爹都派人了,我还派人干什么,再说,我不是过来了吗,等会林管家儿子回来了,不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县试。”林泽看着他爹急的跳墙和他弟悠闲的在旁边坐着喝茶,叹气道。
    过了一会,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身心,林父蹭的一下跳起来,急问道:“是不是报喜的来了!”
    林清放下茶杯,疑惑的说:“县试不报喜啊,院试才有报喜的。”
    林清话刚落,就听见外面门房一边往里跑一边大声吆喝:
    “老爷,老爷,少爷中了,少爷中了案首,报喜的来了。”
    林父和林泽一听,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林清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不对啊,县试是发案,发案时旁边敲锣打鼓,众人争相观案,哪有什么报喜的,难道现在变了?”
    不过林清也赶紧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结果一到前院,隔老远,就听到一个大嗓门的衙役说:“林老爷,刚才我们弟兄在衙门看到您家公子中了,想到县试一般不用报喜,可您家公子中了案首,怎么能没个报喜的呢,于是我们弟兄就来充当个报喜的,告诉您这个好消息。”
    林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歹稳住,不由扶额。
    这报喜的,居然还有山寨的!
    第三十章(一更)
    林父可没有林清那些心思, 在他看来,衙役别的都不去报喜, 就来给他儿子报喜, 那是因为他儿子得了头名,金贵。
    尤其来的报喜的还是衙役,衙役是官府的, 更代表了一种官方,这可比自家仆人去看,回来报喜,要正式的多!
    林父顿时开心起来,对林管家大手一挥, 说:“快拿喜钱来,给这几位差爷!”
    “来来, 快里面请, 几位辛苦了,亲自跑来给小儿报喜,老夫在花厅备了些薄酒,还望各位差爷赏脸。”林父喜气洋洋的说。
    几位衙役收了林管家送来的红封, 偷偷用手摸了摸,里面硬硬的好几块, 就知道这是银子, 并且还是银锭,颠了颠,比他们一年的俸禄还多, 正心花怒放,又听到林父说请客,虽然林父说是薄酒,可几位衙役哪里不知道人家是自谦,定然是上好的酒席,哪有不愿意的理,忙说:“让林老爷破费了!”
    林父摆摆手,说:“破费什么,这样的破费,老夫还想多来几次。”说完开怀大笑!
    几个衙役见林父高兴,又收了林父的喜钱,顿时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引的林父更加高兴。
    老王头是跟着衙役一起来的,衙役是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跑的快,他跟不上,等衙役们都收完红封了,他才刚刚紧赶慢赶的进了门。
    看到林父和几个衙役往里走了,老王头心中暗骂了一句“臭小子们,老子出了主意,也不知等等老子,居然敢独吞。”
    不过,老王头做了这么多年的文书,可比这些只会打棍子皂吏见识多多了,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出来了。
    老王头对着林父的背影叫了一声:“林老爷!”
    林父转过头,看着这位撅着山羊胡的老者,奇怪的问:“您是?”
    “老夫是衙门的一个文书,特来给林老爷道大喜。”老王头拱手说。
    林父一听,笑道:“您也是县衙的,来给我儿过了县试道喜,来,来,快请,正好我这里备了薄酒,还请您来赏脸。”
    王老头却没急着跟林父去吃喜宴,而是拱手说:“老夫来可不仅仅是恭喜林少爷过了县试,更是恭喜林少爷连府试都过了,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大喜啊!”
    “府试?”林父疑惑的说:“我儿才刚刚考过县试,还没来的及考府试啊!”
    王老头故作惊讶的说:“林老爷,您的公子是案首啊,难道您不知道,县试的案首,可以不用考府试,就能直接考院试,要知道普通的学子要考过县试、府试才能称为童生,而令公子,由于是案首,现在就是童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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