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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旬一装作若无其事,但是他站在杨文华身后,同样迎接我的出现。
    我在轮椅前站定,居高临下俯视他的“落魄”,不,他一点儿也不落魄,至少眼神中的狡黠依然令我如履薄冰。
    “嗯,第一次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杨文华双手拍了一下轮椅两侧的扶手,尴尬地笑了笑。
    “我也很好奇,究竟是谁,有这等本事还能伤了你。”我似笑非笑地说,“在我的印象中,杨叔叔可是个谨慎的人啊,怎么?这么快就老了,不能继续斗下去了?”
    杨文华笑着扭头,反而看一眼旬一,却又指着我说:“你看看,看看女人的心胸,这就是女人的心胸,五年了,还记着呢。”
    “当然不能忘了杨叔叔对岑绘的特别‘关心’。”我绕到轮椅旁边,冷笑说道,“否则又怎么会大老远地跑来看你。”
    “是吗?我还以为只有旬一才有这样的魅力吸引你。”杨文华咧嘴嗤笑,“没想到我这老头子也是魅力不减当年啊。”
    我侧身斜睨他,冷静地说:“凌非死了,你就不怕下一个轮到你?”
    “你怕我死了?”
    “我怕你不得好死。”
    我的不客气令杨文华隐去笑容,他忿忿斥责:“岑绘,怎么说,我也是你舅舅,对长辈,你是不是应该放尊重一点。”
    “我想大部分的长辈都懂得爱幼,爱护自己的亲人,呵护自己的晚辈。”我蹲下来,仰视他的愤懑,“可是你呢?从一开始就设局害我一辈子,要不是我自己争取,你还想永远把我困在这个家。”
    “我有困吗?你不是继续跳进来了吗?”杨文华挑着眉头,肆意一笑,“你别忘了,江旬一是姓江的。”
    “喂,杨文华,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旬一不乐意了,他冲上来拉着我站起来,紧张地说,“别听他的,你不想回这个家,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
    我微笑以对旬一的紧张,我知道他害怕什么,我曾经在意旬一是姓江这件事,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五年的时间让我同样认识到,他都不在乎我曾经是他大嫂,我又何必在乎一个姓氏。
    “好了,杨文华,今天我来,并不是想跟你磨嘴皮的,我就是想知道,你除了害我,还想过害其他无辜的人吗?”我又走到杨文华跟前,撑着轮椅两侧的扶手,凑近一些,瞪视他,“比如曼曼,你是不是利用视频勒索她?”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杨文华白了一眼我。
    “凌非当时要对付我,是你给他一个电话,他才放了我和岑曼,也就是说,凌非手上有的东西,你肯定也有,你们早就同流合污,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岑绘,你现在也看到了,我都坐在轮椅上,怎么害人?什么视频,我根本不知道,我现在是个残疾人,还能做什么?”
    “你上个月才出车祸,你怎么知道岑曼的事情是最近才发生的?”我没有证据,玩的就是心理战。
    杨文华一怔,同样瞪视我,“我猜的,你,你现在才来找我,当然是最近……”
    “你慌张什么?”
    “我没有慌张。”杨文华用力推开我,滑动轮椅,骂道,“早就知道江旬一这小子不会安什么好心,无缘无故说要带我出来晒太阳,哼。”
    看着杨文华的背影,旬一上前又问:“真的是杨文华?他这段时间的确都在江家,我听大哥说,他根本没办法一个人出门,又怎么会飞到上海勒索曼曼?再说了,杨文华可是个金主,这么些年赚了不少,五十万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连零头都比不上的数目。”
    “谁说害人要亲自动手?就因为他钱多,所以随随便便就能拿钱办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倘若只是为了钱,那还好办,坏就坏在不知道他的目的。”我扫了一眼杨文华,他滑着轮椅快要转弯了,于是我催促旬一赶紧把人家送回去,不管怎么说,他可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公寓离江家不远,我跟在他们身后,而这时,从外面准备去江家的白晓琳也正巧与我们碰了面,她看到我,眼神掠过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就恢复了平静,跟我笑着打招呼。
    旬一将杨文华送进江家大门的时候,白晓琳却踌躇不定地站在门口。
    “绘姐,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白晓琳转身与我对视,她看起来欲言又止,于是我主动问道:“你是不是有事要说?还是有事要问?”
    “这么说,你和旬一在一起了?”
    我没吭声,因为我在想,这算不算在一起,好像旬一也没跟我确定关系。对啊,我也忘了问他,我算什么。
    “绘姐,你和旬一还是不要在一起了,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霸占旬一,我只是想,你们如果在一起,那你岂不是又要嫁给江家的人?以后你怎么面对婆婆?怎么面对江大哥?好,就算你们不常回家,但是他们都是旬一的亲人,即便不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这份血脉是割舍不了的。”
    “这些问题我也想过,正因为考虑到这些,我才会在五年前选择离开他。”
    “所以你都离开了五年,就不要浪费了自己的用心良苦啊。”
    “白晓琳,你说些什么,你少在这里跟岑绘胡说八道。”旬一从大门里面走出来,大概是听到一些,所以语气很不好地叱喝白晓琳,我拉住旬一,示意他不要这么凶,可是白晓琳看到旬一就不再继续下去,其实白晓琳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今天的状态明显不一样,她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被旬一骂了,若是以前的白晓琳,肯定哭红了鼻子怪我的不是,可是今天她非但没有怪我,而是看了我们两眼,掉头就走了。
    “她究竟想跟我说什么。”我不解地喃喃自语。
    “岑绘,不管她想跟你说什么,总之不许你再动摇。”
    我笑着噘嘴,点了头答应他不再动摇,不过我是旬一的什么?我想问,可是不好意思问出口,扭扭捏捏地抓着他的衣袖,很小声地问:“我,我是,我是你的女朋友吗?”
    “啊?你嘴里咕哝什么?我听不清楚。”旬一弯腰歪着头,微蹙眉,薄唇扬着得意的弧度,他那双清澈的明眸早就看透我的小心思。
    春末的微风带来初夏的炽热,我绯红的脸颊在旬一的注视下越发难抑羞涩。
    “别这样看着我。”我随手捂住他的眼,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哪有女孩子主动要身份的。
    他的睫毛在我手心像羽毛飘过一样,心痒难耐,就在我准备缩回手时,他的嘴唇却吻了吻我的手心。
    “岑绘,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从此时此刻开始,期限是一辈子,中间可以变换很多身份,比如老婆,或者孩子的妈,或者孙子的奶奶,再或者……”
    我扑哧一笑,笑得春风满面。可是旬一却被他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所以没能继续说下去。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旬一掏出手机,听了电话后,他赶紧抓住我的手,兴奋地嚷道,“妈醒了,她醒过来了。”
    江老太太醒过来了,这的确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我们马不停蹄地赶赴医院,江烨和医生在过道上正好也谈完,看到我们一同赶来,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带着我们一起走进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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