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心妍拧他耳朵。
他笑地闷闷的。
很多人说自己的梦想是环游世界,孙心妍觉得那才是随口说说。
他们真的喜欢那种生活吗?天天坐车坐飞机,远离父母,一直在路上。
孙心妍这辈子的理想就是舒适地生活、工作,在乎的人都健康地在自己身边,然后还能这样时不时出来玩,这就够开心了。
她不贪心,没有那些浪漫的、不切实际的梦想,又或者说,她没有过于远大的梦想。
第二天,孙心妍在酒店见到了陈彦其的女朋友。
老实说,是个长得挺一般的女孩,但是穿衣打扮还不错,很时髦。女孩子脸有点长,五官里挑不出什么差错,但也没有特别亮眼的地方。
孙心妍其实挺讶异的,觉得这是他交过的长得最一般的女孩。
陈彦其还是像以前一样,很会照顾女生,嘘寒问暖,很殷勤。
何滨跟孙心妍回房后,没一会儿他就跑了过来,何滨问他到他们房间干什么。
陈彦其笑了下,“我女朋友洗澡,过来跟你们聊聊。”
孙心妍其实心里挺害羞的,她跟何滨住一个房间,明眼人都会乱想了。
可陈彦其还是那么有分寸,丝毫没表现出什么,很正常地跟孙心妍打招呼,“头发怎么剪了?”
“好看么?”
“好看个鬼。”陈彦其看看何滨,“你让她剪得?”
何滨摸摸孙心妍头,反问她,“是不是我让你剪的?”
孙心妍打掉他手,“关你们什么事。”
孙心妍有点不好意思,又觉得这种氛围特别好。大家好像都长大了,却还像以前一样要好。
如果李笛也在就更好了。
其实这趟出来之前孙心妍还问过李笛要不要一起来,结果李笛一听陈彦其也带对象去立马拒绝了。李笛说,你们两对情侣出去玩,你叫我去干什么。孙心妍不是没想到这点,只是一开始不知道陈彦其要带对象。后来知道他带,就提议李笛喊个女生,六个人一起也行。
谁知道李笛在电话里有点生气:“心妍,求你不要硬拽我了好不好,你们玩你们的,行么。”
孙心妍事后还挺不好意思,发信息跟李笛道歉,觉得没有顾虑她的感受。谁知道李笛回了一句:“不关你的事,总之以后只要和陈彦其搭边的事都别找我,不想看到他这个人。”
孙心妍当时还一愣,他们俩什么时候杠上了?
说了会儿话,何滨去洗手间冲澡。
孙心妍问陈彦其,“你怎么又换女朋友了?”
陈彦其瞥她一眼,“什么又,大学里才谈第一个。我老是被人甩,有什么办法。”
孙心妍哼笑一声,“少来了吧。”
看看他,她有点精明地眯起眼,“你是成天逼着人家甩你吧。”孙心妍自己谈恋爱之后,朦朦胧胧就懂他的路线了。
陈彦其被她说得笑起来,“别被何滨带坏了啊。”
何滨刚好从卫生间出来,擦头发的毛巾甩到陈彦其身上。
酒店的房间里,两个男生把行程路线给两个女孩捋了一遍。
头两天逛逛成都市区、吃美食,后面三天跟车去九寨沟,最后两天里可以去一趟青城山,回来休息整顿。
问她们有没有意见,两个女孩都没意见。
孙心妍就一点要求,行程不要太满,她不想玩得太赶太累。何滨找租车公司租了辆别克,接下来两天,他们四个都开车出门。
☆、第 63 章 63
整个行程孙心妍最期待的就是九寨沟。然而她没想到,他们最终没去成。
第二天去金沙博物馆的路上, 阳光晴好, 何滨开着车, 陈彦其坐副驾。等红绿灯时后面一辆宝马超上来压档,车头硬挤在他们车边。
何滨分毫不让,在宝马慢慢逼过来时一脚油门紧贴前车, 宝马差点蹭上他们车头。陈彦其从主驾驶的窗往外看看,笑了笑。
谁想这个宝马没有善罢甘休, 红绿灯过后忽然开到前面,猛刹车别他们。
一个急刹, 后排两个女孩被惯性往前一甩,轻呼出声。何滨、陈彦其都下意识地骂了句脏话。
两辆车忽然这么一停,后面车名鸣刺耳。
孙心妍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感觉不对了,头凑到前面说:“好了, 别睬他, 安全第一。”
何滨带着墨镜, 手别到旁边摸了下她头, “没事, 你坐好了。”
可他嘴上一套,行动上一套,话音刚落就一脚油门窜到前面,也在宝马前一脚刹车。
市区的马路,车辆不少, 呼啦啦从旁边过。
陈彦其头伸出窗外,对后面笑了笑,竖了个中指。转过脸跟何滨笑着说:“车牌给你记下了,赶紧买你的玛莎拉蒂,下次来好好搞。”
何滨:“gl8也够整死他。”
孙心妍:“红旗,你还激他。何滨你好好开车行不行,不然我们别玩了,回酒店。”
宝马像是玩上瘾了,转眼又绕到前面故技重施。
少年人的好胜心被激起,繁忙的马路上,何滨脑子一热,一把方向,直接加速压过双黄线,想再次超到它前面。
反向道上,一辆小面包车直冲而来……
“啊!”两个女孩惊叫。
一个急打方向,车子在马路中间转了半个圈,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摩擦声。瞬间,一股巨大的撞击力下,孙心妍不知道自己撞到了哪儿,头晕目眩,一阵剧痛中,各种声音像浪潮一样从周围涌来。
只知道自己被人从车里拉出来、又上了车……后来就模模糊糊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孙心妍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
病房里光线很亮,她浑身剧痛,恍惚了下才想起来发生过什么,发现自己头上缠着纱布、套着网兜。
床边坐着的是孙父。他看着她,面容有些憔悴。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爸你怎么在这儿?”孙心妍说。
“我不在谁在,”孙父握握她手,“不怕啊,没什么事,头上缝了四针。”
“我同学呢?”
“都没什么大事,家里人都来人了,你放心吧。”
孙心妍总算稍稍放心。
最想知道的是何滨怎么样了,却又问不出口。爸爸都知道了吧,她想。
医生过来查完房,护士过来给她量体温、发药。
成都之行,孙心妍深刻懂得了“乐极生悲”这个词的涵义。
麻药还没有过,清醒了会儿,她的头又昏昏涨涨起来。输液管里的药液慢慢下落,孙心妍很快又合上沉重的眼皮,睡到傍晚才醒。
睡梦中,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睁开眼,。
何滨身上穿着跟她一样的蓝色病号服,看上去没什么外伤,但是人也很疲惫。
“头疼不疼?”他问她。
孙心妍说:“没有,你呢?哪受伤了?”
何滨跟她笑了下,“我没什么事,不要担心。”
“大家都没事吗?”
“红旗伤得有点重,右腿骨折了,他女朋友没什么事。红旗父母过来了。”何滨沉默了下,“对不起。”
“没事,你家来人了么?”
“嗯,我爸来了。”
昨天还精力充沛、讨论着去哪玩的年轻人,今天再见面却在病房里,两个人都蔫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何滨是轻伤,胸口、右脚软组织受损。他和她不在同一层病房,白天下来找过她两次,她睡着,孙父冷着脸不让他进。高中起何滨心里就有点怵她爸,等到他不在才来。
“下午过来看你,被你爸轰走了。他对我意见挺大的。”
如果这时候有劲笑,孙心妍就要笑了。
“那你赶快走,他应该等下就回来了。”
“你手机不在身边?”
“不在。”
“帮我跟你爸爸说说好话。”他软软握住她手。
“好。”
“那我先上去,别你爸回来看到我又气着。”
“好。”
其实孙心妍伤口开始有点疼了,没力气跟他说话。
何滨走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右脚是肿的,半只脚踏着拖鞋,走路时候一拐一拐,瘸了一样。
后来孙心妍才知道,他们的车没和面包车撞上,撞到的是旁边一辆小汽车。副驾是撞击点,陈彦其伤得最重,右腿骨折,最少要在医院呆三个月,后期还要看恢复情况。陈彦其的女朋友伤是最轻的,检查完没什么问题,直接被父母叫回家了。
所有事情是何父出面处理的,他还要帮孙心妍付医药费,孙父直接拒绝。其实这事按理是何家全权负责,但孙父态度异常坚决,也不准何父来病房探望孙心妍。孙心妍不知道爸爸和何父发生了什么,只听照顾她的护工说,那天他们在走廊上差点吵起来。
住院第四天,孙父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把孙心妍在酒店的行李拿到了病房。孙心妍羞愧地无地自容。
孙父是一个极为保守、传统的人,孙心妍觉得他肯定对自己失望透了,也伤心透了。高中时候他就对何滨心存芥蒂,孙心妍本来想正式见面后再让他们好好沟通,现在出这样的意外,计划全乱了。
一周后,孙心妍拆线。怕有什么闪失,孙父没急着送她回学校,让她在医院多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