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海上潮雾浮动,天接云涛,满目空蒙。
茫茫海面之上,一艘游艇疾驰而过。
“这个破天,估计一小时内就要下暴雨。”掌舵的是个黑瘦的青年,对船舱里唯一的客人说,“谈博士,咱还上岛吗?”
“上。”
“那就是个没名气的小破岛,也没住多少人。物资匮乏得很,你要找的人……肯定不会去那种地方。”
“也许呢。”谈彻伸头往船舱外看了几眼,突然笑了,“今天是个好天。”
青年觉得眼前这个自称是海洋科学博士的男人,恐怕是在吹逼——这能叫好天?
当然是个好天——和去灵山岛那天一样。
谈彻坐回船舱去,重新把耳机带上了。
那天醒来后,肖钰已经离开,搭最早一趟回积米崖港的船走了。
他手机里静静躺着一条新消息,来自肖珏。谈彻点开那张照片,想象着肖钰拍下它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那天夜里,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发下那些话给肖珏。
她连头都没有回,当然不会注意到黑暗之中,他笔直的目光。
0号小鱼,还是决定投奔自由的海洋。
他想,哪怕是他的爱,也成了她的禁锢。
可后来有一天,谈彻在一家餐厅里,无意间听到一首旋律熟悉的歌,他不顾身边人诧异的目光,直接奔向前台,询问她们这首歌的歌名。
前台的服务生吓了一跳,很快又抿着嘴笑,回答他,“杨千嬅的歌,名字叫《野孩子》。”
谈彻把歌下下来,反复地听。
原来那天肖钰唱的那句是——“明知爱这种男孩子/也许只能如此/但我会成为/你最牵挂的一个女子/朝朝暮暮/让你猜想如何驯服我……”
他想起他们最后的一些对话。
他问肖钰,明天以后,我可以去找你吗。
她的回答是什么?
她说,好,如果你找得到我。
……
这些年来,每逢假日,谈彻都会乘船,一座岛一座岛地拜访。
他想,也许肖钰会找到一座充满趣味的神秘小岛,过上悠游自在的生活。
如果他找到她,第一句,要同她说:抱歉,叨扰了。
第二句,要说:请原谅我,我会继续叨扰下去。
海上起风了,海浪拍击船体,谈彻的身子微微晃动,只听得到耳机里歌声逸荡,听不到风中的叹息。
“我也笑我原来是个天生的野孩子/连没有幸福都不介意……”
仍是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