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来太医才知道,皇上近几年身体越发糟糕,这四皇子造反一事更是让他雪的身体雪上加霜,需要好好静养。
季落暗怪自己怎么这么不细心,连皇上病了这么久了都没发觉。
秦时安慰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皇上能活到这个年岁,算是长命了。
朝廷之上腥风血雨,以至于王太常家的独子王元丰昏睡三天醒来后变成了正常人这一事,都没在民间一点风浪。
“儿子,你可总算醒了!”王源智一下早朝,便听到管家说少爷醒了,激动地他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便跑了过去。
三日前,小翠带着元丰出门,结果回来的时候说是遇到一老道,能治好元丰的痴傻,只要元丰苏醒后,便能变成正常人。
刚开始,王源智跟王夫人也是欣喜若狂,紧跟着便老泪纵横,想着这么多年了,儿子总算是能变成正常人了,算是苦尽甘来了。
只是王元丰昏睡了一天,都没有任何动静,怎么叫也叫不醒。这下子王源智夫妇开始慌了,质问小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老道给元丰吃了什么东西。
小翠也是心慌意乱,但是她坚信秦时是不会害元丰的,便一再强调道,那老道是仙人,治好元丰的病花了大力气,所以元丰昏睡的时间久一些也是正常的。
勉强安抚住二老后,小翠便一直守着王元丰,生怕他醒来看不见自己。这一守便守了两天一夜,滴水未沾,看的王源智夫妇心中又气又心疼。
小翠对元丰的好他们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因为她冒冒然地让那老道救元丰,却害了他一条性命,二老是怎么也接受不了。
就在王源智下朝后准备将王元丰埋葬之际,他却真的醒过来了。虽然他一脸迷茫,但是口齿清楚,表达清晰,不再像以往那么傻乎乎的了,二老喜极而泣,对小翠瞬间便转换了态度。
半年后,皇上退位,季落登基为皇,大赦天下。一年后,太上皇病逝,新帝哀伤不已,遂取消这年的选秀,为太上皇守孝三年。诸位大臣纷纷传了奏折,让新帝保证龙体,现如今后宫空虚,子嗣稀缺,新帝应当为这大夏着想,早早立下皇后。新帝一口回绝,秦大将军力挺新帝,那双冷眼刺得诸位大臣心惊肉跳,再加上每每上奏折恳求新帝立后纳妃的大臣都会无缘无故出事,不是出门摔断腿,就是在家折了手,渐渐的,大臣们回味过来了,也不敢多言。
反正皇上还小,未来有的是时间。
寝宫里,秦时不满地在季落的脸上咬下一小口,手指掐着季落那跳动的物件,看着他绯红的脸蛋,忍不住在那泛着水汽的眼眸上落下一个吻,“三年太久了,我可憋不住。”
季落轻喘几声,声音娇娇弱弱,“可是你还未找到那圣母果,就算是守孝一年,也没办法弄出一个蛇宝宝。”
秦时闷声道:“可是我都禁欲一年了!”他挺起腰,用那炙热之处顶顶季落的腰腹,看着他羞红的脸蛋,声音喑哑道:“感受到我的饥渴了吗?”
季落轻咳几声,伸手捏捏他的脸蛋,轻叹道:“三年只是我堵大臣选秀的借口,秦时你怎么这么笨?”
秦时呆若木鸡,合着他整整浪费了这么多好时机吗?他心中一痛,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物件,疼的季落眼泪汪汪,一巴掌飞了过去,将他赶下了床。
欲哭无泪的秦时看着自己的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这么错过了!夭折啊!
三年后——江南水乡——
屋外鞭炮声不断,屋内红色蜡烛燃着明黄的光亮。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铜镜衬映出季落的倒影,他身穿大红色新郎服,大红的锦缎泛着妖艳的光芒,上面镶金馕玉,衬着少年肌肤如雪般银白润亮。
床边坐着一人,红衣素手,锦盖下,莞尔娇羞。只是瞧这身形,竟比新郎官还要魁梧高大几分。
季落舔舔唇,慢慢地挑起那红盖头,露出秦时那张俊美的脸旁,他穿的是跟季落同款的新郎服,只是比季落多了一个红盖头。
“娘子,来喝交杯酒了!”季落笑意盈盈地递给他一白玉酒杯,“千年前说好,化成人形,便娶你,现在我终于做到了。”
昏黄的烛光影影绰绰,秦时的脸变得柔和万分,他与季落一同将酒一饮而尽,“夫君!”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说着夫君二字时,苏的季落头皮发麻,“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愿意你娶我!”
季落的心仿佛被浸泡在蜜糖中,舌尖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份甜度,他缓缓一笑,如春花烂漫,刹那芳华,尽数被秦时收入眼底,“好,你要记得找到我!”
大红的纱帐落下,遮盖住一切的缠绵悱恻。
他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拽着床单,眼里布满了水花,要是今晚孕育不出那小蛇,他特么就切腹自尽!嘤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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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在大臣们一遍又一遍地催促季落选秀时,惊讶地发现自家皇上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一儿一女龙凤双胞胎,而孩子的母亲据说是殿下一年前微服私访去江南偶尔遇到的,两人一见倾心,皇上本想接她回宫,哪知道她难产去世。此后,这人便成了皇上心头的朱砂痣,一旦有大臣再提立后选秀之事,便会被震怒中的皇上骂个狗血淋头,甚至还被革去官职。
至此,再无大臣敢提这事。既然有了继承人,那皇上不愿便不愿,他们可不想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
二十年后,陛下退位,太子登基。
太上皇留下一书信遨游四方,连带着消失的,还有那一生未娶的秦将军。
第九卷:耳中人
第195章 耳中人1
初夏的江南,美得令人心旷神怡。
满目青翠的荷叶葳蕤,有一叶乌蓬轻舟在湖面荡漾,微温的黄酒在手,带着菡萏气息的清风拂面时,叫那些终日呆在书房中苦读的书生秀才们纷纷迷醉在这水乡之美中。
红男绿女,于长堤上轻折桃花,吴侬软语会和那金丝小枣一起甜得让人发腻。在那浆声灯影的夜色里,船坊座座,灯火通明,或许有那一温润女子,葱指在琵琶上轻拢慢捻,歌声妙曼,引得众人翘首以盼,想要瞧瞧那女子的花容月貌。
而在草长莺飞的季节里,谭晋玄却一改往日常态,一心呆在屋内不动摇,饶是那些个好友邀他一起踏青,都婉拒不曾出去过,叫友人啧啧称奇。
要知道,谭晋玄此人有些不务正业,在读圣贤书的时候,总是静不下心来,往往见天气不错,便邀三五好友,不是去酒楼喝酒作诗,便是去郊外踏青赏景,什么时候竟这么沉得住气了。
后来,听他妻子所说,谭晋玄沉迷于道教的导引之术,听说,若真的练成了,便能视听宇宙之妙,俯察万物之微,十分了得。友人闻言,纷纷大笑不止,嗤笑谭晋玄这是疯魔了不成。这引导之术不过是屈伸俯仰,呼吸吐纳,使血脉流通,哪有谭晋玄口中这般厉害!
谭妻也是哀叹连连,相公成日只知道钻研这些不上进的东西,却不好好把心思放在念书之上,这次的乡试恐怕又没戏了。
谭晋玄念书时三心二意,可是对练习这引导之术却是意志力坚定,每天坚持,一年四季都不曾落下。
这不,最近几日,他盘腿坐在蒲团上练功,说是练功,不过是由意念引导动作,配合呼吸,由上而下或由下而上地运气。可是最近不同往日,他却仿佛听到耳朵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谭晋玄大喜,以为自己几年来的坚持有了效果,这几日便更加地勤加练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仙术练。
这一日,他吃完饭,便又将自己关在房中继续练功,谭妻见此,心中又气又无奈,只能坐在门口,绣些帕子拿到集市上去卖,补贴家用。虽然谭晋玄已经考上了秀才,免纳田粮,但是按照他现在的情况下去,家里迟早坐吃山空。
而屋中,谭晋玄却欣喜若狂,他听到耳朵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人清脆的声音,“可以现形吗?”
他一激动,便睁开了眼,耳中的声音忽然消失不见,他急忙重新闭上了眼,屏住呼吸,很快便听到那非常细微的声音:“可以现形吗?”
谭晋玄兴奋地直接从蒲团上跳了起来,他觉得这是他多年来努力的结果,是自己修炼时聚丹田之气所形成的功力。
这样想着,他便想找人同人一起分享这喜悦,他一开门,便见妻子正跟邻人妻子在那绣花聊着天,他理了理衣服,招呼一声,说是出去拜访好友。
邻人妻子见他离去,道:“你家男人考上秀才已经三五年了,怎的乡试一再败落?在家可用功读书了?”
谭妻叹气,苦笑不已,“这几年他的心思全在那引导之术上,以为自己能修炼成仙,哪有什么心思念书。我劝了许久,他早就不耐烦我了。”
邻人妻唏嘘不已,早年她还对谭晋玄考上秀才羡慕不已,而他家男人粗手粗脚,只能做木匠工,哪像谭晋玄考上秀才,他们家至此便可不用交税,若是谭晋玄在厉害些,夺得秀才中的第一名,便可享受食饩。每月白花花的银两跟免费发放的粮食,可不叫人羡慕死?可惜,谭晋玄没这个能力。到现在,竟是乡试一次又一次地失败,这供他读书可是一笔不少的开支啊!
面对邻人妻的同情,谭妻沉默不语,自顾自地绣起了帕子,公公婆婆在世的时候,便想着让相公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不管花了多少银钱,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只是现在他们的日子越发难过了,公公婆婆留下的银钱已经不多了,全被她存起来给相公念书。每日的家用,都是她绣帕子挣来的。若是遇上谭晋玄要出门请客,那她不得以便要动了那笔钱,日后便得加倍工作,绣帕子,纳鞋底,把这钱给赚回来。
酒楼里,谭晋玄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见到正中央那桌上的客人后,露出笑意走了过去,“李兄,刘兄,张兄,今日在酒楼相聚,怎的不叫上我?”
李然刘金明张义闻声看去,见到谭晋玄时,三人站了起来,热情地邀他入座,“这不是听你家娘子说你这几日闭关修炼着,我们不好意思打扰吗?现在你怎么舍得出来了?该不会是修炼成功了吧?”
李然哈哈大笑着,饮酒一杯,同刘金明张义调侃不已。
谭晋玄却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嘲笑,在他看来,这些人现在都是凡夫俗子,跟他这个即将修炼成功的人是不同的,他们是愚昧无知,自己又怎么能怪罪呢?更重要的是,他是来报喜讯的,或者说是来炫耀的,自然是不能同他们生气。
谭晋玄抚掌大笑道:“李兄还真是神机妙算,真当是被你猜中了。”
李然刘金明张义面面相觑,喝酒夹菜的动作都停在了半空中,刘金明吃惊道:“谭兄说的可是真话?”
谭晋玄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我骗你们作甚!”
张义却是不信,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对于谭晋玄不务正业更是看不上,他夹了颗花生送入嘴中咀嚼,嗤笑道:“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说来也是!”李然应声道:“不若谭兄证明给我们看,如何?”
刘金明笑眯眯道:“谭兄可是要表演给我们看点石成金?”
张义乐呵呵地接过话茬道:“那穿墙术也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谭兄会不会了?”
谭晋玄被三人挤兑的不行,他吭哧吭哧好一会儿才道:“那些法术都太过高深,我如今还只能听到耳中有人在说话。”
三人闻言,哄堂大笑,李然更是夸张,嘴中的那口酒差点便喷洒而出,“哈哈哈哈,耳中有人说话?谭兄莫不是在寻我们开心?这算哪门子的法术啊!”
“就是就是!便是我不练这引导之术,偶尔也会听到有人在耳边嗡嗡声,是问谭兄,这是何缘故啊?”说罢,张义便是自己先受不了,在那狂笑不止。
谭晋玄气急败坏,一再强调这是初入门的结果,他已经一脚踏入了成功之门,换来的却是三人越发嘲弄的嗤笑声。
四人喧闹的举动引得酒楼中的其他人侧目,在谭晋玄那桌旁隔着一屏风,里面坐着一男子,他身穿一件玄青色织金锦长衫,腰间绑着一根黑色宝相花纹绅带,五官俊美,轮廓生硬,丰姿奇秀,神韵独超。
他一手执着酒杯轻酌,听到屏风外爆发出来的阵阵刺耳的笑声时,忍不住拧了拧眉头。一旁伺候的下人瞧见了,上前一步轻声道:“爷,需不需要小的叫人赶他们出去?”
男人摆摆手,“不必了,酒楼本就喧嚣吵闹,冒冒然赶他们出去像什么话”
“是!”那下人退回了原位,垂首不语。
这酒楼是男人的资产,今日他是来查账的,没想到坐下来吃些东西,还能遇上这么好笑的事情。读书人,读书人,莫不是真的读书读傻了?
同张义一样,男人也不是一个相信鬼神之说的人,他行的正坐得直,自然是什么都不怕。所以对谭晋玄口中所说的略有小成,真的是嗤之以鼻。
被三人气的说不出话来的谭晋玄只是在那反复念叨着:“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以?”唾沫星子到处乱飞,眼睛赤红,像是疯魔了一般。
眼看着要把人给逼急了,李然连忙收敛了笑意,也示意了其他二人。刘金明跟张义见此,强忍住笑意,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避开谭晋玄的双眼,唯恐见到他又忍不住想笑。
“好了,谭兄!我们好久未聚,应当是出来一起享受美食,享受人生的,便不要在这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在纠缠下去了,如何?来,我敬你一杯!”说着,李然举起酒杯,冲他一敬,便仰头喝光。
谭晋玄情绪还未平复下来,他想说这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见其他二人也轮流开始敬他的酒,他再是不悦,也只能先按捺下来,端起酒杯便开始回敬他们。
明天练功的时候,若是听到耳朵中有人再说话,他一定立马应声,到时候也好睁眼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叫这三人看看,自己不是在说谎,好好打他们的脸。
谭晋玄越想越觉得这事能成,脸上也渐渐露出笑意,跟三人喝的起劲起来。最后,还是三人扶着醉的七荤八素的谭晋玄将他送回家。
遇到谭妻时,将谭晋玄方才说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叫谭妻好好注意谭晋玄,别让他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谭妻听完,觉得羞愧难当,真是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寸:大约10cm~
第196章 耳中人2
谭晋玄酩酊大醉后醒来,头痛欲裂,他看了看天色,已然是第二日清晨。
谭妻端来醒酒茶,喂他喝下,神色欲言又止。
谭晋玄满身酒气,浑身不舒服,见此,越发不想理她,只道:“准备好洗澡水,我要沐浴。”
谭妻放下碗,应了一声,便出了里屋。
将自己收拾干净后,他吃完早膳,又开始练功,如着魔了一般,非要让那些嘲笑他的人见识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说谎。
谭妻神色忧郁地收拾了碗筷,思索再三,去了书房,此时谭晋玄正在呼吸吐纳,全身心地投入其中,谭妻这一敲门,就将他的思绪打乱,他怒火冲天地开了门,斥责道:“不是说过我练功的时候,不要来书房打扰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