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荣现在是彻底占领了村里的广播室,一天三顿饭似的按时在广播里读人民日报, 社论。
刘春花则带领着一帮女人和村里的几个积极分子充当马前卒, 革命的急先锋,热火朝天的开始破四旧。
本来这俩人是想让许向华带着民兵帮他们破四旧的,不过让许向华给怼回去了,为这许向荣和刘春花对许向华的意见可是不小。
许向华虽然想着行事要谨慎,可并不代表他要忍气吞声去听这两跳梁小丑的安排, 给他们去当打手, 平时带着民兵假借训练之名,早离这几个祸害八丈远了。
然而他有心避着人家,可不代表人家要避着他呀。早在许向荣当上官后, 老宅的许满屯,许刘氏,王秀芬就抖了起来,处处以革命干部家庭自诩。
每天也是帮着许向荣到处东奔西走,支持他的革命工作。这不刚一下工,许满屯和许向荣就跟在许向华后面,一起到了许向华家门口开的小片荒菜地。
许向华一看这阵式便知道许向荣这是把他爹搬来当说客了,果不其然,许满屯在抽了一贷烟后,对着正在给黄瓜,豆角搭架的许向华说道:“老二啊,你看你大哥好不容易才到这个位置上,你得帮帮他呐,这样一来他的位子稳了,也能拉拔你啊,老话说的好,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爹,你别说了,他的忙我帮上,整天疯疯颠颠的都成什么样了!”许向华不等许满屯啰嗦完,便打断了他爹的长篇不论。继续边忙活自己的边说道:“我俩压根就不是一路人,根本就尿不到一壶里,你老就别把我们往一块凑了。”
“许向华,你这是什么言论!你和我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是那条路上的?许向华我告诉你,你这样下去是要犯错误的!”许向荣一心想借许向华手底下的民兵压阵角借势,才对许向华一直好言好语,这会看见把他爹都请来了,这人还跟个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忍不住怒声喝道。
许向华“哼”的冷笑一声,说道:“哎哟妈呀,你可吓死我了!来,你把我也抓起来,斗一斗?!也不瞅瞅你那怂样,还给我上纲上线 ……”
“爹,你看他!”
“老二,你咋和你大哥说话呢!”
许向华话还没说完,许向荣和许满屯便同时嚷道。
许向华瞟了一眼同时开口的两父子,心里微有些酸的”哼!”了一声,瞧瞧人家这才是亲父子呢,他这个,就是个连后娘养的都不如的,于是理也不理这对吃饱了撑着的父子俩,继续干自己的话。
许向荣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苦口婆心的劝道:“二弟,你就听大哥的,大哥还能害你不成。当前革命形式一片大好,你说你不抓紧这个千载难缝的好时机,每天就只顾着自己的小家庭,吃饭干活睡大觉,不读书不看报,成天啥也不知道,这样长期下去你是要犯修正主义路线错误地……”
许满屯一脸骄傲的看着长篇大论的大儿子,觉得说得特别有道理,不住的点头附合着“嗯。”“对”。
许向华瞅着这都快走火入魔的父子俩,心里忍不住叹气,刚开始他不是没劝过这些人,可在人家眼里他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索性他也不理睬了,爱咋咋地。
由于前世的一些经历,他和老宅这些所谓的亲人现在也就是维持着表面平和的面子情,说他冷血无罢,无情也好,这些人从来都不是他的责任,他能好心提醒几句已经是顾及情面了,至于其他的,人过好了咱不眼红,过差了他顶多不去落井下石,再多的,哪就想都别想了。
许向华见他这都说了半天了,许向华那边连个反应也没,急得直给他爹使眼色。许满屯皱着眉头大声嚷道:“老二,你把你手里的活先放下,过来听你大哥怎么说。”
许向华虽然被烦的够呛,可是碍于村里老一辈传下来的孝道,为了不落人口舌,只好吊儿郎当的走了过去,扯着嘴角撇了下嘴笑了笑,来了个软抵抗。
许向荣见许向华走过来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二弟,你不看报是不知道,人报纸都说了“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阶,级,斗,争不能放松,一抓就灵。”
许向华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烟雾吐到许向荣那边,讽刺的笑道:“嗯,灵,特别灵!简直灵活到家了,你看你整天上窜下跳的,沾上毛都快赶上孙猴子了,怎么不灵?!”
许向荣气竭,被呛的咳嗽了两声,火大的指着许向华说道:“老二,你少给我阴阳怪气,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阶,级,斗,争是长期存在的,“地,富,反,坏,右”,还有你老偷偷拉拔的那个大壮,二壮,三壮,那都是冬天里的大葱,根黄叶烂心不死!
阶,级,敌人成天在阴沟里虎视眈眈,我们切不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睡觉时都要睁着一只眼,竖起一只耳朵,时刻紧盯敌人的动静!就你今天给我说的这几句话,那可句句都在纲上线上,也就咱俩是亲兄弟,我才不给你往外捅,要是给你捅出去,到时你哭都找不致坟头!”
“就是,老二,你就听你大哥的吧。”许满屯也跟着劝着。
许向华过了口烟雾有恃无恐的说道:“我就是一贫下中农,顶到头也就是把我这个民兵连长给抹了,还能咋的?爹,大哥,我还是那几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爱干啥干啥,我不拦着,我这边还忙呢,就不留你们了。”
许向荣自打当官以后,官架在可是不小的,平时在家时,王秀芬都得叫他“许主任”,那受得了许向华这吊儿郎当,不当会事的闲气,怒气冲冲的骂道:“好心当成驴肝废,许老二,你就是块滚刀肉!有你小子后悔的时侯!”
“嗯,我等着。”许向华淡淡的说道。
“茅坑里的臭石头!爹,我们走。”
许满屯叹了口气,看着许向华失望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跟着许向荣一起走了。
许向华收起刚才故意的一副吊儿郎当像,苦笑了一下,别说他知道以后的大致发展了,就是不知道,以他现在娇妻佳儿,过自己的好日子还来及呢,哪有工夫跟他们去攀扯。
还是那句话,爱咋咋的!只要不犯到他头上,都好说,要是敢犯到他头上,他这边也不是一点后手也没有,到时谁倒霉,且不一定呢。
一九,六,六年的下旬,公社里的大会接着小会,一场接一场的不停歇,广播里播放的内容也越来越严肃,村里原来的八个“地,富,反,坏”,连带四清时重新划分的“地,富”都被打成了“黑五类”,每天都得去大队革委会,早请示晚汇报,接受革委会和社员的监督和管制。
这会最早期的早请示晚汇报,并不是背语录,给某主席请示汇报。而是早上去革委会讲他这一天的安排,晚上去汇报一天都干了点啥,有什么深刻的,发自内心的心得体会,都快赶上五百字读后感了,可把斗大的字都识不了一箩筐的这帮人给为难坏了。
村里的形式是越来越严峻了,先前还是以劝说为主让销毁四旧,现在慢慢的变成了强制执行,就这,许向荣和刘春还不满意,想着在村里抓两个典型,好向公社邀功,于是这俩人便把目标瞄上了老许家的族谱,这消息一传开,那还了得,老许家的长辈们都快气的厥过去了,简直就是要捅马蜂窝啊。
这一次就是连许满屯也不大帮着许向荣了,在许满屯这一代的老辈人看来,许向荣,刘春花这是要大逆不道,连祖宗都要背弃了!只是许满屯的这个不赞成最终还是顶不过许向荣那套洗脑的歪理和儿子升官的诱惑,沉默不语了。
刘春花作为没有资格进祠堂的外姓媳妇,族里长辈也就是冷言冷语几句,不让家里的女人和她接触,剩下的就是由许向西这个当家爷们和菊英婶这个婆婆来管教了。
而许向荣就有些那啥了,村里姓许的这帮男人们对他意见大的不行,简直是犯了众怒,要不是新社会了,族中的老一辈都得当场宣布把他逐出族,于是晚上,老许家当家男人们在二老太爷家开小会,大家都瞒着许满屯和许向荣两父子,等于是变相的把这两父子给逐出家门了。
第97章
晚上到了二老太爷家里, 许向华和许向民瞅着一众姓许的叔伯长辈和哥们兄弟, 都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二老太爷瞧出哥俩不大自在, 苦笑着说道:“小九儿, 小十七, 这事不怨你们哥俩,你俩都是好孩子,是你爹和你大哥把事做歪了,跟你俩没关系。”
二老太爷话音一落, 边上的一众叔伯兄弟也都纷纷说道:“二爷爷说的对着呢。”
“嗯,这事确实不能怨他们哥俩。”
“就是, 九哥可没和他们掺合到一起。” ……
二老太爷抬了抬手, 把乱哄哄的声音压下来说道:“今天把咱许家的老少爷们都叫来是想说一件事, 那就是关于族谱的事,族谱已经被盯上了,再放到祠堂里是不成了。
我让人把族谱拿出来了,今天你们都挨个看看自己在上面的位置,都记清楚了,以前这运动, 那运动的都是一阵风就过去了, 可这次明显是才开了个头,都赶紧看看吧, 以后兴许就都看不着喽。” 二老太爷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了。
许家的小辈们虽然心里都不是滋味,但二老太爷的身体更重要, 离的近的忙拍背,倒了温水,给二老太爷顺了口气。七嘴八舌的安慰老爷子,生怕把这个家族里最年长的老爷子给气出个好歹来。
二老太爷缓下来后看着许家的一众担心他的小辈,欣慰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都是好的,满刚,满红,向华你们三个过来。”
许满刚,许满红,许向华三个聚过来说道:“二爷爷,(二爷爷,二太爷),有啥事您老吩咐。”
“好,好,你们三个一个是公社里的书记,一个是咱们生产队的队长,一个是咱大队的民兵连长,以后这段日子还得靠你们相互扶持着咱们这些族人一起度过啊。”二老太爷低声说道。
许满刚,许满红,许向华都不忍心拒绝这个大半生都操心着整个许氏一族的老人,都点着头痛快的应了下来。
二老太爷见三个人应下来,本来还有些沉重的心情变的轻快了不少,看着围了一圈的小辈们,说道:“还有你们,以后的日子里,咱们姓许的都得相互扶持,不准窝里斗,安稳的把日子过下去。”
许家的一众当家男人都是齐点头,二老太爷欣慰的笑着说道:“行啦,我也累了,你们都去族谱上把名字看看,留些念相,便散了吧。”
(自此许家的族谱便失踪了,在随后的十来年里任谁也没找见踪影,直到后来八十年代中期,才又回到重新建好的祠堂里,这便是后话了。)
许向民和许向华看完族谱后,肩并肩的走出了二老太爷的院子。哥俩提着风灯一起往回走,许向民边走边小声说道:“二哥,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瞅着大哥那每天上窜下跳的,心里直发虚啊?”
许向华看了他一眼说道:“发虚有啥用,你劝的住,还是我劝的住?”
许向民想了下,撇了下嘴,摇了摇头说道:“咱俩都没辙。”然后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许向华:”不过二哥,你小心点,大哥一直怀疑爷爷奶奶给你留老东西了,你别让他抓住点啥把柄了。”
许向华愣了一下,想到前世许向民也提醒过他的事,笑了笑,斜着眼瞄了一眼许向民说道:“知道了,不过向民啊,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不想知道究竟有没有啥东西。”
许向民摸了下鼻子,面色有些微红,不大好意思的说道:“二哥,其实说实话我以前确实也惦记过,不过,后来慢慢也就想通了,该是自己的东西,自己惦记,不该自己的东西还是不惦记的好。”
许向华点了点头,笑着拍了下许向民的肩膀。
“噢,对了,有一件好事,小满怀孕了。”许向民傻笑着说道。
许向华瞅许向民那傻样也逗乐了,笑着问道:“几个月了?找柳婆子看了吗?”
“看了,看了,三个来月了。”许向民傻笑道。许向华想了想,算了下大致时间,这个应该就是前世的小侄儿许明轩了,也是个知恩的好孩子。
虽然对柳小满这个人不感冒,但前世明轩也算个孝顺孩子,念这这点情份,许向华开口嘱咐了句:“好好照顾弟妹和孩子,这回肯定会是个小子。”
许向民这些年盼孩子盼的眼晴都快蓝了,傻笑道:“不管男娃女娃都好,我家就二丫一个太单了,孩子多了,家里才热闹啊。”
自从一九,六,六年八月下旬全国大串联开始,紧接着就是“破四旧,立四新”,现如今社会秩序也开始混乱了起来,许家庄所处的这个山沟里还与外界不是很联通,关于串联也只是广播的社论里听了听。
不过想也能想到,一群热血盲目的半大孩子凑在一起没有任何约束,打着“革命造反永不停,彻底砸烂旧世界”的旗号,那破坏力会是怎样的惊人,只是这些大都是发生在远离许家庄的大城市里。
倒是”破四旧,主四新”让许向荣等人弄的整个许家庄家中存老物件的都有些风声鹤唳,能埋的埋,能藏的藏,实在不行的也都当众毁了,省得遭人惦记,大家都想低调平安的度过这一次运动。
不过现实便是现实,不是你想怎么样便能后么样的,在这个到处都是“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年月里,光华公社为迎接这次新的运动,还专们搭了个万人批,斗大会的台子,方便时不时候要召开的大会。
学校现在也处于停课闹革命的状态中,明彰虽说年龄还小,但小小少年的事非观还是可以的,在停课刚开始,便窝在家里一边学习初中知识,一边帮着他妈拘着明文自学,顺便看着两个年幼的弟弟,没去凑热闹当什么在”造反派”,悄悄回家当起了他的“逍遥派。”
许向华对此也是比较赞同,四个孩子在村子呆着也好,最起码他能保证孩子们的安全,要是换了在外面,天知道会生什么事端来。
远的咱先不说,就说近的,县城里的红卫兵现在是走街窜巷的闹革命,搞串联,破四旧,而且还分了好几个派系,时不时他们之间还得内斗上一番,都是些半大小子丫头,手上也没个轻重,伤上几个人或是出个人命那都不是啥稀罕事。
这也是许向华当初不往城里搬的主要原因之一,在许家庄,他能护住孩子们,到了县城那可就不一定了,即使孩子们懂事,不招惹这些,可把明彰,明文,这两个半大小子放到这种环境中,他这当老子的也是十分不愿的,谁的孩子谁心疼。
更何况城里的学校比乡下的学校形式严峻多了,乡下的孩子停课后除了极个别的极端的,剩下的大多还得回来干活,挣工分,喂家禽家畜,帮忙碌的爹娘带弟妹等等,忙着呢。
城里的孩子则不一样了,每天吃饱了没事干,就剩走街窜巷闹革命了,想当“逍遥派”,美的你,在这乱哄哄的环境下,想不折腾出点事都难。
半大的孩子们这冷不丁没了约束,又有“知识越多越反动”等等口号喊着,最先革的便是校长,学校领导,然后便是各班的班主任,老师啥的命,像什么剃个阴阳头,坐土飞机游校都小意思。
现在大街上最常见的便是一帮半大孩子,压着头上戴着高帽,胸口挂着大牌子,打着大红叉,平时为他们授课的老师,狂喊着“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砸烂旧世界,誓要把无产阶级的红色革命进行到底”口号呼啸而过。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田春生一如前世那样己经毕业,分配到县委当了名干事,以田春生那滑头的性子和前世后面的成长,升迁的轨迹,许向华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小舅子,想着抽时间把认识的一些人给他介绍下,虽说起不了啥大作用,但至少多认识几个人,多几条路子,总不是啥坏事。
停晚六点钟,挂在村中间大树上的大喇叭准时响起了。
先放了一曲《大海航行靠舵手》,然后许卫东便开始准时准点的读社论了。噢,许卫东也就是许向荣新改的名字,人现在是革命的急先锋,当然不会再用许家按族谱起的封建糟粕名字,不给自个改个又红又专的名字,怎么能显出革命的决心?!
其实这种情况现在多的是,在这场红色,革,命刚开始的时侯,许多人都开始改名了,像什么卫东,向东,红卫啥的都是非常热门的,大街上随便喊一嗓子,都能有一片应声的。
许向荣在改完自己的名字后,又打上了许家庄村名的主意,说什么许家庄这个名字带有浓重的个人色彩,要受到严厉大批,判,想改成什么红旗庄,向阳屯啥的,结果让二老太爷一拐杖从大队革委会给打了出去,只能就此做罢。
第98章
许家庄的“破四旧, 立四新”运动还在轰轰烈烈的开展着, 公社新一轮的运动任务又下来了, 各个公社都得排练革命样板戏, 然后去参加县里的文艺汇演。
公社接到通知后就把这个任务分配到了各个大队, 先由本公社内各个大队排练好,选出最好的去参加文艺汇演。
于是许向荣和刘春花两个便把许家庄大队的社员们组织到一起,开始排练样板戏,社员们不用下地干活, 还能拿工分,当然都乐意了。
排练革命样板戏的的成员, 基本上都是贫下中农, “地, 富,反,右,坏”,甚至中农,上中农, 这人一般是捞不到这等好事的。
现在的农村, 像贫雇农,贫农, 下中农身份可以说是顶顶好的一类出身了,只要不是啥太出格的事,同样犯了什么错误, 贫下中农就是人民内部矛盾,批评教育一下,认个错改正了便算了。
而黑五类或是其他出身不好的犯了同样的错误,那就是阶级矛盾,是阶级敌人处心积虑要破坏人民政权,一般这种好事是轮不到他们的。
所以队里成分好的贫下中农都去唱戏了,干活人手自然便少了一些。只是这样一来地里的庄稼可就毁了,没有足够的人手,耽误了农时,今年的庄稼肯定是得欠收一些了。
许满红看着地里荒废的庄稼苗子,心里火大的不行,可也没啥好的办法。许向荣和刘春花等人,有县革委会主任梁胜利撑腰,别说他这个小小的生产队长了,就是许满刚那个公社书记都得避其锋芒,打太极。
一时间,许向荣和刘春花带领的七,八个虽然是贫下中农出身,但却是村里以前人人讨厌的无赖,混子,现在摇身一变都成了革委会的组员,在整个许家庄大队那是东北西走,忙忙碌碌,疯疯颠颠的跟个疯狗似的,看见个啥,都是横眉立眼的先上去嚷嚷一通,再说其他,简直让人又烦又憋气,偏偏还又无可奈何。
这帮人在盯老许家的族谱无果后,急于抓典型立功,便把目标盯在了以前走街窜巷保媒拉纤的刘婆子身上。
刘婆子保媒拉纤大半辈子,大家都传她手里有什么金镏子,银镯子,虽然刚开始破四旧时,这些人已经去她家掘地三尺的挖了一遍,但是啥也没搜出来,可恰恰是这个啥也没搜出来,让这些人恼羞成怒的记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