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铜锣的声音响极了,虽然官差已经走得远了,却像是就在耳边,声声入耳,经久不息……
朝辞只觉浑身血气上涌,一股腥甜气息直冲喉咙,一个不支向后倒去,身后正是一对老夫妻炸饼子的油锅,她倒下的速度又快,一时间只听老夫妻异口同声的大喊一声:“姑娘小心!”
却见一个身影飞速跃来,来速极快,却也将将撑得都住朝辞的半个身子,那人急中生智,右手发力,向旁边一甩,朝辞瞬间落地,双目紧闭,愈加昏迷。
与此同时,以身相救的孟烈与油锅擦身而过,但还是一只胳膊碰倒油锅,滚烫的热油覆满右臂,只觉一股皮肉烤焦的味道瞬间传了出来。
一对老夫妻吓坏了,跑过来过来扶起他,一个劲的道歉,孟烈忍着疼安慰着老者,连忙上前,将晕倒的朝辞扶起,朝辞纹丝不动,孟烈转身躬下,将朝辞背起,右臂疼痛欲裂,唯有左手扶着毫无知觉的朝辞,一步步向栈走去。
房间并未掌灯,只闻孟烈轻微的呼吸声,朝辞安静的犹如不存在一般,她悠然转醒,屋子里很暗,她感觉到有人坐在床边注视着自己,她轻轻道:“明天一早,你回璟国去吧。”
孟烈大惊,道:“公主?”
朝辞慢慢坐起,头更晕了,双唇也干涩难言,她轻轻一笑,“不是叫你回去不再回来,是有事需要你亲自去办。”
孟烈放下心来,轻轻呼了一口气。
“吴国内战,奉挚大胜而归,却向我璟国借兵,我猜测一定是以挟持我为由,你买两匹快马,速速回去,告知丞相我的安全,以后不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可以出兵,我要璟国一年内绝无战事。”
“你是说,奉挚假借挟持你之名威胁丞相借兵给他?”孟烈感觉到不可思议,随后又恍然大悟:“原来他偷取冕珠是为了这个,卑鄙小人!”
朝辞静默一会,才道:“这十万兵士,一定是丞相勉力征来,我璟国早就无此兵力国力,所以你这次回去至关重要。”
孟烈存有几分疑虑,“可是,如果连我都走了,谁来保护公主?”
朝辞笑了,“我如今这个样子,还有谁会来害我?”她感觉到孟烈的担心,又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你忘了,丞相还赞过我可堪武状元呢。”
她几分得意的语气让孟烈提着的心放下几分,想了想道:“锦荣愿意一路跟随公主,只是此人并非我璟国中人,跟随公主也可能别有图谋,孟烈怀杞人之忧,还望公主多加防范。”
朝辞一边道:“不要担心我,放心去就是。”一边起身,孟烈伸手相扶,却碰触右臂忍不住轻嘶一声,朝辞奇怪道:“怎么了?”
孟烈将她扶下床,却并不点灯,此时已经满额大汗,他紧握双拳,声音如常道:“没事,似乎有蚊子叮了一下。”
朝辞坐到旁边的茶桌,笑道:“偏你这般娇气。”
鸡鸣时分,孟烈便牵着两匹马准备上路,锦荣和朝辞分列两旁,默默注视着他,他深深看了朝辞一眼,只觉她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却偏偏嘴角荡漾着一抹怡然微笑,孟烈深知朝辞是怕自己担心,便也轻松一笑,道:“公主,孟烈此去一定会快去快回,你万事小心!”
朝辞会心点了点头。
孟烈顿了顿,心中有些犹疑挣扎,还是脱口而出道:“公主,可有什么话要孟烈带给丞相?”
朝辞嘴角依旧挂着笑意,道:“告诉丞相我一切安好,请他老人家不要挂念。”
孟烈深深点了点头,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涌动,因为谁都知道,这一路追杀朝辞的幕后之人,最可能的嫌疑人就是丞相,很简单,公主如果安全回到璟国,她就会顺理成章的接任璟王之位,而如果朝辞回不去,普天之下第一个受益之人就是丞相,他几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将璟国改名换姓,孟烈知道所有人都这么想,就连他自己也怀疑丞相,防备丞相,但是朝辞这句话,却犹如一锤重鼓,狠狠的向他的心窝敲了一下,如果公主可以这般信任丞相,自己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他又走向锦荣,伸手握拳狠狠砸向他的胸口,以此为别,锦荣知道他担心什么,于是放低声音道:“你放心吧,我答应你,你回来的时候,朝辞公主一定毫发无伤的站在你面前。”
“好,在这孟国的土地上,我不相信你乌赫锦荣还能相信谁?你可记住了,公主少一根汗毛我就拔掉你所有头发。”
一句玩笑话惹得两人大笑起来,孟烈翻身上马,一身断喝,绝尘而去。